阿幺赶紧阻止着激动地冀一和冀二,“我哥哥又不是木头,你们两个这也太用力了吧……”
看狗子的确是一副呲牙咧嘴的样子,冀一和冀二的脸均是一红。
冀二讪讪笑了两声道:“我们可不是高兴嘛……”
“待会咱在高兴吧,”冀雪看看天色,又正眼看向阿幺和狗子道:“你们找到住处了吗?”。
说起住处,阿幺脸色就有些为难,“那些家里往外租房子的人家都问过了,可是最便宜的也要一年五两银子,而且大家一租都是租一年,先付一半的订金。”
冀雪眉头微皱,仔细听着阿幺的话。
“后来,我们在镇子最东头的那家找着了一户人家,他们家一年只要三两银子……”阿幺说着又苦哈哈着一张脸的看了眼冀雪道:“可是那家人上个月才死了儿子,那屋子又潮湿也极是简陋,所以我们才为难着。”
狗子见阿幺说完了,赶紧接着道:“我们已经跑遍了整个镇子,这一家是最便宜的一家。”
他们现在的确没有多余的钱,就算是冀雪将身上所有的东西都变卖了,凑齐那五两银子的房子,可是他们每日的吃住花销却又落不下了。冀雪模了模身上的钱袋,眼睛里已经有了主意。
“上个月才死的儿子,他们家怎么这么急着租房子?”虽觉得这家比较好,可也还是要问清楚了。别是什么不干不净,利欲熏心的人家,这样的人家她可不愿意住进去。
“那是老母鳏儿,她家儿子生了病,她为了给儿子治病,将家里的钱全部耗光了,可她家儿子终究还是去了。她就只剩下了这么一间屋子,也没有个愿意接济她的人,她这么大了又无依无靠的只能将屋子赶紧租了。”阿幺静静的说着,一副就事论事的口气,眼里也没有多余的同情。
阿幺看人一向也很准,阿幺这么说,冀雪也能从阿幺的语气里听出丝丝偏向那老妇人的意思。
冀雪转头看向冀一冀二他们,朗声道:“咱们本就是不大忌讳这些的,现下我们去看看那房子吧。”
他们都是见惯了生死的人,其中也就只有冀雪在这方面的阅历最浅,就连冀雪都不在乎了,冀一他们又怎么会在乎呢?再说,比起以前那个四处漏风,巴掌大点的茅草房子,能有一个自己的屋子可谓是好的多了。至于死过人?他们身边有死人的时候他们照样睡的过来,他们没有别的东西,只是这么多年下来,早就能忍受着这些清苦了。
阿幺之前就是害怕冀雪不同意,在阿幺的印象中冀雪在那次坟地的表现还是历历在幕。
如今,冀雪已经放话同意了。阿幺也大大的松了口气道:“我们现在就走吗?”。
冀雪点了点头,奇怪的道:“怎么了?”
“不等简北哥和简季哥了吗?”。狗子拉着抬脚欲走的冀雪道。
“不等了,”冀雪咬牙切齿的道:“他们两个道真的是好兄弟,都不知道跑哪去了。想来本就不关心这事情,我们自己去看房子去,何必等他们。”
冀二模了模脑袋,不确定的问冀雪:“你这是真不等了,还是在埋怨简北和简季啊?”
“不等了,”冀雪这才察觉到刚刚她的表情太过凶狠,赶紧又放柔了语气解释:“他们也不知去做什么了,咱们就这么空等着也不知要等到何时去。不若咱们先去寻了房子,等解决了房子的事情,再来这边等他们。想来,他们也不会对我们找的房子有异议,而且,我还担心有人将我们想租的房子租去了……”
这房子虽然不怎么好,可是架不住便宜啊,难保不会有其他人看上。
最后一句话可谓是点到了题上,几人想了想这房子万一被人先行租去了的场景,便都不再言语。
那房子离这里极远,几个人走了半个多时辰才到。
而这个房子离那药肆更远,一想到以后每天要浪费一个多时辰在来回路上,冀雪就直皱眉头。
面前的房子的确是在小镇的边缘地带……再远点都快挨上城墙了。而这栋房子因为被高大的城墙挡着的缘故,常年都是处在一片阴影之中。这个房子旁边的那栋,也是个二层的小高楼,这两个夹击之下,将那阳光挡了个严严实实。
……这样的房子住久了想不生病也难吧。
房子前面是个木门,被人从里面栓上了,阿幺站在外面道:“元婆婆,我们来看屋子了。”
隔了好一会,里面才响起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哎,稍等等。”
这声音落下后又是一阵的悉悉索索,隔了好一会门才被打开了。
冀雪看向这个元婆婆。这个老人的双颊凹陷,眼眶发红,头发花白,脸上是道道的皱纹,仿佛是埋葬了无数的忧愁一般。她的身形极小,个子也矮,穿着一件黑色对襟搭褙,看着就让人心酸。
那老人见了他们也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好像她已经没有情绪了一般,“是来看屋子的吧,进来吧。”
那老人走路也不大稳,手上的竹杖点地的动作都要抖好几下。阿幺实在是有些看不过去,便赶紧上前去扶了一把。
冀雪也怕那老人出些问题,在老人的身后小心慢慢的跟着。
这老人的房子为正房两间,东厢也是两间,其中一间似乎是厨房,另一间是杂物间,西厢也有两间还未住人。
西厢房子的大小都跟他们以前住的房子差不多大,而正房的两间则是较大些。
冀一冀二对这个又大,又不漏雨四面完善的房子可谓是满意到了极点。
冀雪忍不住就想翻白眼,要同他们以前的那个破茅草屋对比起来,什么样的屋子那都是豪门大院。冀雪自己也看了看,两间屋子实在是阴暗潮湿了些,平日里怕是晒不上太阳,而且约莫是因为这里刚刚死过人,冀雪总觉得这样的屋子有些阴森。
可眼下以他们的那点钱也找不到更好的了,冀雪看了看也只能作罢,将她的小心思全部都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