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彦晟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有点疼有点酸有点涩……还有点乱有点甜。
“先生准备定在什么日期？”
“下个星期礼拜五，”龙彦晟的手指轻轻地叩着书桌，喃喃道，“周末嘛，人多，热闹！”
“那我马上去安排人手和相关事宜。”
“高寒，”高寒正准备出书房的时候却被龙彦晟叫住了，“你去看过景甜了没有？”
“去过了！”高寒面不改色，“她在龙家的一切需给我都会安排妥当的。”
“她还是像原先这般坚定，并没有搬回景家居住的意思么？”
高寒摇头说道：“我并没有听她提起过这些事情。”
“有时间，有机会，你委婉一点帮我劝劝她！”
“是的，先生！”
龙彦晟摆摆手，高寒退出了书房。
出了书房，他看到他的父亲高老管家正在走廊上来回踱步，显然的是在等他。
高寒并不感觉到意外，他只是沉默地走近他：“爸爸，你怎么还没回去？”
高老总管说：“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等你，更应该清楚我想要说什么。”
刚刚在书房，龙彦晟并没有直接对他说明，但所谓的“时间到了你自然会知道”，已间接地表示并不将他排除在名，自然的，龙彦晟也会默认他从高寒的口中得知他想要知道的事情。
高寒沉默了几秒钟后点个头，说：“先生有意取消四喜小姐和井上一郎的婚事。”
“哦？是这样么？那么先生打算怎么做呢？井上一郎不会善罢甘休的，他此行就是为了四喜小姐而来的。”高老管家对高寒的话并没有感到多少的讶异，他甚至连眉头也没皱，因为，刚刚在书房他已嗅得了这股气息。
“先生打算从井上一郎父子三人的私生活上下手，因为，这里毕竟是我们的地盘。”
“那倒是一个突破口。”高老总管即刻明白，“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下个礼拜五，周末。”
“一切都安排好了？”
“是的。”
高老总管沉默了一会儿，好像在想什么事情，接着又踱了几步，更像是在琢磨什么事情，最后抿嘴道：“我想知道是什么令先生改变原先这么坚定的想法，并且会改变得这么快？”
这一回，高寒看着父亲顿在那儿，他对父亲的这个问题并没有心理准备，他甚至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才好，考虑了半晌在父亲的注视下才说：“因为四喜小姐！”
高老总管先是皱了皱自己的眉头，像是不懂高寒所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疑惑地看着高寒。高寒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对上父亲这样的眼光终究还是把头低了下来。高寒这细微的动作让高老管家霎时明白了了这到底是这么一回事，他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刺动了一下，有片刻的惊慌。
“你确定这真是先生心里的想法？”他收起刚刚的惊慌，随即恢复了平静，没有错愣，也没有气急败坏，反而有着平寂无波的可怕。
高寒点头：“他不会说，但是我可以确定。”
高老总管更冷静了，他一直点头。
是的，联系龙彦晟最近的种种言行高寒的猜测应该没错。
“他做事向来都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我想他应该有过犹豫，但是，他既然打算取消和井上一郎的联姻就说明他已下定决定了。”高老总管心里清楚他管不了龙彦晟，他不会阻挠，也不会反对。在他看来，龙彦晟生来就是一个行事怪异的人，再惊世骇俗，再为离经叛道的事只要是他认准了他一定会去做的。
只是……旧宅里的龙老夫人到时会有什么反应呢？
“但是，我还是不明白先生为什么会突然对四喜小姐……他一向都讨厌雨晴。”
“四喜小姐不是雨晴小姐。”
“但是，四喜是雨晴的女儿！”
“对先生来说，四喜和雨晴并没有关系，是他让陈四喜成了龙四喜，我想在先生的心里一定是这么想的，这样会让他的心里好受一点，会让一切显得顺理成章一点。”
高老管家继续点头：“先生想要的人我们都无法阻止，但是老夫人这边恐怕……”
他只要一想到这个性格保守固执的老太太就头疼，这想必也是龙彦晟难以过的一个关。这个关……唉，事关人伦和上一代的恩怨情仇岂是说过就过的。
“你先遵照先生的意思去做，余下的事情让我再想想。”
高寒点头，他父亲却又挑起眉毛看着他了，“还有一件事，你是不是时常去看望景甜小姐？”
“是。”高寒并不否认。
高老总管的脸上显露出不赞同的表情：“你还嫌自己的事情少么？对于景甜小姐生活上的一些事情你让其他人去处理，你就少往她那里跑了。”
“我明白！”
“你明白个屁！你明白你还去！”
“我去看她也是我的工作，刚刚先生还吩咐我多去看看她！”当然，他心里知道的，他对景甜有同情，有怜惜，还有……爱意。
“你最好不要给我犯糊涂，你——”
“我明白的！”高寒打断了父亲想要训斥他的一些话，“我心里清楚，她是先生的，即便有一天她不是先生的了，她也不会是我的！”
说完这些话之后高寒便掉头走开了，他不想让父亲看到他伤神的样子，他只是想多照顾景甜，仅此而已。
他不会背叛龙彦晟，他是龙彦晟的人，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服从龙彦晟的一切命令。哪怕是他所做的事情是错的，他也会服从他，不管人伦道德，龙彦晟要什么，他都会义无反顾地替他达到他所想要的。
高寒觉得，这是他的天性，也是他的宿命。
但是景甜……那是他心口上的一道血口子，即便他想要放手，可是，那伤口依旧是血淋淋地渗着别人无法体会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