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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林苑中属于宫廷当中比较幽静的一处庭院,当时皇帝的仪仗在此,再怎么幽静的地方也会热闹下来。

此时回廊处,两个侍女拥着一身锦衣美人施施然而来。那两个侍女手中一个托着银制壶器,一个手中拎着捧盒,里面放着刚刚烘好的点心。

等行到院门口,宫人们见来人面容,两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惊艳,随即有些为难说道:“锦美人,皇帝正在看书,嘱咐过任何人不能打扰。”

来人正是木锦。她一身碧绿色描银花长裙,长长的裙摆如同月光般一泻而下,逶迤拖地,裙角上妆点着玉石坠子。这一套正是今年内务府新出的流仙裙。

她一头乌发高高挽起,笼着一套翡翠首饰,身量苗条,柳腰纤纤。整个人宛若一片柳烟。

再细看她面容,只觉得她两靥含笑,梨涡浅浅。确实是个名副其实的大美人。

听了宫人的话,这木锦并没有任何不悦,只是微微一笑,两靥露出极深的梨涡来:“皇上操心国事,那你就把这些送进去吧。”

“这”那宫人互相看了一眼。也不觉得面前这位小主的要求过分,毕竟,相比于其他小主,她的态度明显好得很多。人也随和,并不是个容易刁难人的主。

“锦美人请随奴婢进来。”其中一个宫人壮胆拦了这事。

木锦脸上露出一丝喜色,随即就被她带在脸上的笑婉转的掩饰下去了。

南七夜正在看书,最近他心头有事,不过是借个名头逃到个幽静的地方。倒是**那些女人不安分,他到哪里,所有人都跟在哪里。还有几个不出面的,也是叫人送这个送那个。好好的一次难得悠闲的时光,都被花到比较各位妃嫔的糕点和茶水上去。

然而,这时,身后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南七夜刚刚抿下一口清茶,不禁皱了一下眉头,头也不回的说道:“王铮,你也太吵了,不是说叫你不要过来打扰吗?”然而一回头,却看见一袭轻盈飘逸的流仙裙,碧色裙裾清冷如寒露,在风中漾出深深浅浅的涟漪。

“打扰皇上看书,臣妾知罪。”木锦语音软糯,说着已经盈盈下拜,裙裾翻飞间,宛如一朵盛开的碧色花朵。

“免礼。”南七夜有片刻的失神,随即清醒过来,上前抬起她的下颚,问道,“你也是我宫里的女人吗?”

木锦吃疼,却不敢有任何表现,只是顺着他的动作微微抬起脸,一双眼睛含情脉脉,口中颤声说道:“臣妾木留云,由皇上亲口赐字‘锦’,如今已经是您的锦美人。”

“这样的美人,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南七夜口中喃喃自问。似是遗憾,似是自责。

在合欢宫中。

越姬已经换上一身轻便的中裳,一头乌黑秀发顺贴的垂在身后。

含香已经送走了鲁公公,正半跪在一旁矮凳上心不在焉的调制香粉。越姬用的香粉从来不是内务府发放的那些,而是含香在老家时学的独有秘方,这种方子从来不会被第二人知道。最主要的是,南七夜喜欢含香为越姬调制的这种香气。如今夏日将近,香粉里面的成分随着季节变化发生变化,这样才不至于厚密粗糙,一出汗就会花掉。

沉默了一段时间,含香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主子,我不明白,为什么您愿意让别的女人霸占皇上?”

“霸占?”越姬听了这个词不禁眉毛一掀,有些好笑的说道,“我们皇上的心不属于任何人,任何人都不能霸占他。”

“可是皇上向来宠爱的人是娘娘啊。”含香急忙说道。“那个林玉儿一进宫,皇上就被她迷得晕头转向的,你也不像以前一样去争,如今竟然纵容什么木美人也去讨皇上欢心。皇上对您的宠爱,都被您让给别人去了!”

越姬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不禁冷笑道:“宠爱这东西可以让吗?在我之前,皇上不是也宠爱过一个宫女吗?如今那个宫女在哪里?以前的日子,皇上虽然宠爱我,却也不是专宠,各个房里不是都走个遍场。再说,我受宠不过是因为两点,第一,我有恩与皇上,第二,刚刚进宫那段时间,我尚且年轻”

“如今主子也年轻啊。”含香连忙说道。

“和新来的那几个,我如今算是老了。”越姬说道。“更何况如今情况大不相同了。”

含香露出诧异的表情,不禁问道:“主子,奴婢不明白。”

“或者是直觉吧,我觉得皇上他”越姬难得露出一丝苦恼的神色。

“皇上怎么了?”含香迟疑的问道。

“皇上他”正说着,院子里传来一声传禀,却是萼姬、雯嫔、虹嫔并各宫主子一并来了。

“姐姐,您竟然还有闲心在这里躺着,您肯定不知道前头发生的事吧?那木锦已经被封为锦嫔,和我齐肩了。”这急切的声音可不是口无遮拦的雯嫔。她今日装扮也煞费苦心,上身穿着一件银红小薄衫,下面穿着撒花石榴色长裙,脸上峨眉淡扫,朱唇轻点,挽着新潮的倭云髻,鬓边簪着一支火蜻蜓发簪。

萼姬已经坐下来,她今日装扮也出众,只见她穿着一身蔚蓝色对襟宫服,这衣服剪裁着异常合身,腰身处贴身而下,袖口及裙摆处继而宽大,艳丽无比的一件衣服。在看她耳畔垂着一对明晃晃的玳瑁玉铛,随着动作,头上的珠坠子微微晃动,更衬出周身艳光逼人。

微微抬起手,露出手腕间一只流光溢彩的玉镯来。只听她笑着说道:“还是雯妹妹心直口快。一下子把我们姐妹几个要说的都说了。”

越姬已经拢了一件中衣从屏风后面出来,含香扶着她坐上了主位。“哦,发生什么事?”

话音未落,照样是雯嫔率先出声,“还是听我说吧。”

接着雯嫔就将木锦见皇上的情形添油加醋的说出来。尤其说到木锦如何对皇上**,更是咬牙切齿,宛如亲眼所见一般。

越姬听了她的描述,不禁暗暗好笑。倒是座下几位,一个义愤填膺,手中绞着帕子,似乎在撕着某个小贱人的头发似的,口里也添油加醋的说上一两句。

“我们都是皇上还是太子时就在身边伺候的。宫里待了这多年,不过才有今日这个地位,倒是让那小妮子不费吹灰之力就和我们比肩了。先是那个林玉儿,现在又是这个木流云,我们心里好不甘心。”虹嫔哀怨的说道。

虹嫔说的是事实,宫中女人众多,但真正有位分的不过十几人而已。有些侍寝的宫女到最后也不过是个侍妾之名。而这侍妾和宫人的身份相同,都是最低下的地位,照样要侍奉高她一头的人,甚至任何稍微管点事的太监。

南七夜在年幼时曾经宠幸过一个宫女,还因为她不肯纳其他姬妾。听说那宫女锦口绣心,异常聪慧。只可惜她是原来小国投降的战俘,身份低下。朝南国宫规严明,即便再受宠爱,那宫女身份原本就极其受人鄙视,根本不能成为一宫主子,至于后来怎么样,倒是没有人知道。大概是用特殊的方法处理掉了吧。

所以越姬有今天这个身份倒是得来不易,她原本只是寒门渔女,若不是机缘巧合救下了一国太子,而这太子后来也知恩图报,才成就她今日的荣耀。否则她一辈子不过是在河边卖鱼的姑娘。

如今她虽然已经处于姬位,**女人们暗地里还不是在嘲笑她的出身。

与其说她们来是宣泄不满,还不如说她们是来看看另外一个比她们更加敏感于位分的人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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