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言下之意就是,如果木莲不留下,那他就抄了花满楼。
你……木莲身子一晃,双手不由的握拳。这燕子愈明显的是在威胁她。她自是讨厌被人威胁,可是,如果因为自己而毁了花满楼,她良心定然过不去。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们改怎么办?花妈妈改怎么办?还有小妖精。如果他去了别的青楼,以他的外貌和软弱的个,必然会受他人欺负和排挤。
见此话威胁到木莲,燕子愈伸手拿起一个酒杯,轻轻一捏,那精致的杯子就化作了粉末,洒在桌子上。
“公子,您此话就严重了。这花满楼的规矩自然是花满楼定的,姑娘们如何接待客人,都有她们自行定夺。”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姣美的声音,随即一阵怡人的幽香飘然而至。
摇曳的花字灯笼下,小妖精一袭绯色红衫,步履轻柔,身形婀娜的走了过来。三千青丝飘然泄落在肩头,无风而动,黛眉如山,凤目剪水,谣鼻红唇,泛着细柔光泽的雪色肌-肤,衬得他眉间那朵桃花印记格外妖娆妩媚。
在这样的光景下,木莲不自觉的看呆了,目光久久无法从他绝艳的脸上移开,直到手被他紧紧的握住。
“七爷。”小妖精转而向燕子轩行了一个礼,柔声道,“这段日子花满楼一直受您恩惠和照顾,这里的每一位姑娘都对您的好意铭记于心。您也知道,姑娘们出来生活不容易,况且,莲花姐姐今日不舒服,如有得罪或者招待周之处,还请您和那位公子多多包涵。”
话一落,在场的人脸色都怔了一下。连木莲心里都不由得叹息了一下,甚至还小小的崇拜起小妖精了。果真是常年混迹这种云龙混杂之地的人,每一言一句既不得罪人,又保全了自己,而且,还提醒燕子愈,这里还有一个燕子轩。
“既然这样,那莲姑娘就早些下去好生休息。大公子也是明白事理之人,定也不会为难花满楼的。”燕子轩无非也是被小妖精的那一席话推到了这个高台,不得不出面解这个场子。
“谢谢七爷,大公子。”
小妖精微微一笑,又朝众人行了礼,便拉着还一脸痴呆的木莲离开了雅间。
悠长的回廊上,小妖精红衫艳艳步履飞快。被拽着的木莲跟的有些吃力,甚至要小跑才能合上他的节奏。
“哎哟,你走这么快干嘛?我的手都被你拽疼了。”
“你慢点,你慢点。”
他薄唇紧抿,神色冷冽,未说一句话。
他墨色的发丝扬带着让人失神的幽香,轻轻的扫在她的面颊上,因为步履急促,她始终只能被他拖着,仰起头,看着他猎艳的背影。
不知是因为天冷,还是因为自己穿得单薄,还是因为今晚小妖精的表现反常,她总是觉得这夹在两人之间的空气,有一种让人战栗的寒意,甚至,看着他默不作声的背影,她竟然心里有那么一丝恐惧。
“你今天是怎么了?”手似乎快被他捏碎了,她却挣月兑不开。
若是以前,有人敢这样对她,她定然毫不客气的飞起就是一脚,然后在来几个连环踢。可是,眼前是那个瘦弱无骨,漂亮的让人下不了手的小妖精!
哎,忍了,谁让人家长得漂亮呢。不过,这家伙比女人还白女敕柔软的手,力气还真的大得惊人。
刚被拽进书房,身后的门,便在一股‘无形’的,强大的力量下‘砰’的一声关上了!随即,装潢精致的厢房内,便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他仍旧背对着她,纤弱的双肩上下抽动,许是走得太快给累着了,可手却仍然紧紧的拽着她。
四下顿时寂静无声,偶尔传来她的喘息声,这样的沉闷气氛,让她很不适应。
“小妖精,你怎么了?”虽然,知道他看不到她的表,她脸上还是浮起一个献媚的笑容。只怪,她恐惧不说话的他啊。咦,她再度蹙眉,干嘛要恐惧他。
想到这里,她心不爽了起来,她当卧底这么多年,揍过人,挨过揍,就没有恐惧过。现在,凭什么要恐惧一个美得惊天动地的妖精!
“喂!你发神经啊,放开我。”
果然,手被狠狠的甩开,他又往前走了一小步,双手一负,傲然挺,再度送给她一个华丽丽的背影,就不看她。
“找我什么事?有话就说,有就放!不准装深沉!说,找姐姐到底什么事!”口气很凶,却明显的中气不足!没用,她心里低骂了一声自己。
“算了,不说我走了!”看着他气场冷厉的背影,木莲瘪了瘪嘴,没好气的嘟了一声。这妖精就是莫名其妙啊。
“不准走。”小妖精猛的转过头来,狠狠的瞪着木莲。那双望眼欲醉的秋水凤目,此刻氤氲一片,似有晶莹的东西在闪动,似有怨恨,似有委屈,似有凄楚。渗着细密汗珠的谣鼻下,薄唇如樱,水泽如凝。动了动,那唇似有话要说,却又被他吞了回去。最后,贝齿紧咬红唇,他不再说一个字,就那样的瞧着她。
活像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媳妇,既可怜,又可爱,还有那么一抹娇憨。木莲呼吸一滞,心顿时像被人抓了一下,又痒又痛,还有些燥热。
“你怎么了?不高兴?不舒服吗?”。她柔声问道。靠,小妖精这样的眼神,简直就是电死人不偿命。敢问,世间何人能承受这么几十万瓦的电压,反正,她是不行了。
他唇齿发白,却说不出一个字,那如凝的*上时而一片惨白,时而一阵红晕,又急又气的样子。
突地,他身子一闪,在她还没有来得及看清的时候,只觉得手腕突然一疼,有什么东西被扯掉,随即,凝结的空气中传来一声刺耳的破碎声。
木莲低头一看,这才看清,手里那个燕子愈打赏的玉镯子被小妖精扯下来摔在了地上,碧绿的残渣溅得遍地都是。
“你……你发什么疯!神经病!”木莲脸一沉,语气有一丝愤怒。
她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他也不至于将脾气*到她身上吧。
他手抖了抖,双肩因为沉重的喘息下上抽动。猛的,又走进她,将她的手拉起来,往上面了一个东西,低低的念道,
“我什么也没有,不过是个在青楼谋生的人而言。没有华贵的衣服,没有漂亮的首饰,也没有这等价值连城的翡翠镯子……”
他垂下的睫毛挂着些泪珠儿,一闪一闪的,随即沿着那晶莹的皮肤潸然而下,滑落在他漂亮的嘴角。
“我只有这个罢了,若你是嫌弃,扔了便是。”他动作轻盈,神专注,至始至终都没有抬眸瞧她一眼。
说完这些话,他便放开她,又看了一番她手腕上的东西,长叹了一声,便转身朝梳妆台走去。
推开窗户,那薄凉的月色和夜风悄然而至,泄落在他精致的面容上。单手撑着下巴,他目光幽怨的望着窗外,不再说一句话,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青丝飞舞,红纱扬动,月光如银,红烛摇曳……又是一副让人不敢靠近的美卷。
抬手看向手腕,木莲眼角顿时一湿,觉得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
洁白的手腕处,是一只褐色的木雕镯子。线条流畅的镯子上,用刀雕刻着七朵栩栩如生的莲花,仔细看去,雕刻者十分细心,就连莲花瓣上的那些细小纹路都刻上了,有些莲花迎风而立,有些莲花含苞待放……
“这个……”莲花,木质的莲花——还真的是应了她的名字——木莲。
“这个是你做的?”走到他身边,木莲小声的问道,手轻柔的抚摩着光滑的镯子,心里好生温暖。
“哼!”他头一别,不看她。
“小妖精,这个是你做的吗?”。
“不喜欢就扔掉。”他头又是一侧,给了她一个后脑勺。
目光落在他手指上,木莲心里一疼,那些酥葱一样的玉指,竟然有些许浅色的伤痕。
“你受伤了?”
“管你什么事!”他甩开她,语气有些委屈。
“我看看,是不是做这镯子的时候,弄伤的?”说着,她有抓住他的手,被他挣月兑开,她又去抓。
她就不信,制止不了他。果然,挣扎了几下,他不动了,任由她检查。
“你还知道关心我了?我以为你早将我忘记了!”他回头质问道。
“我……我什么时候不关心你了。”她觉得委屈!她对自己都没有这么好过。
月光如银,泄落在寂静的林子里,那几个闪动的影子上,夜风揽过,空中血气弥漫,让人作呕,林子里不时传来压抑的疼痛声。
白衣刚从地上挣扎着坐起来,一口鲜血便从他口中蓬勃而出,那血痕累累的白色衣衫上顿时又多了一朵斑驳的血花。
“身手不错,不亏是燕子愈的御前侍卫。”一个鬼魅般的声音突然响起,在空旷的林子里显得诡异而恐怖。
围攻白衣的几个黑衣男子听到声音,飞快的收起剑,恭谨的颔首跪在地上。
刹那间,天空赤红一片,片片桃花血染般刺目绯红,宛若雪花,在冷的夜风中,旋转,飞舞,最后簌簌飘落在地,洒成了一张红色的地毯。
“血染桃花,横尸遍野!颜门,你们是颜门的人!”白衣脸色一阵惨白,警惕的扫了一眼地上的黑衣人,又看向黑暗无边的天空,不由的再度握紧手中的长剑。
“呵呵呵。桃花妖妖,桃花娆娆,桃花落地,桃花索命。”天空中,那人轻笑了两声,便哼起了一首曲调悠扬的小调来。虽然声音柔转,百转千回,却让白衣听得惊出了一声冷汗。
虽然只听得声音,可是,白衣已经能感受到那让人战栗的寒气和杀意。狂风席卷,桃花满天,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随着那声音越来越近,白衣这才看见,月光映照的天空中,一抹绯红翩然而至,踩着迎风飞舞的桃花瓣飘然的稳落在地上。
红衫扬动,青丝飞舞。那人,一身绯色衣衫,负手傲然立于月光之下,容颜如莲,目光如炬,清丽的眉目间,有着常人所没有的冷傲和霸气,仿似他就是那个睥睨天下的王者一般。
“既然白衣公子知道血染桃花是颜门的标志。”红衣人下颚微扬,冷冷俯瞰着地上的白衣,幽幽道,“那你可知道,我刚才唱的那首曲子叫什么?”
白衣一惊,他自然知道这首歌曲是颜门的索魂曲。不过,他不知道为何招惹上了颜门。如果是冲着皇上而来,那他们不该引他一个人来这个林子。最可疑的是,这个陌生的红衣男子!
他未曾见过一个面若桃花的男子,举手投足见那股杀气和霸气气混天然而成。如银的月光和诡异的红色交织开来,让他显得越发不真实,甚至,白衣觉得眼前的人,不是颜门的杀手,而是地狱索命的死神。
还有,明明是一张陌生的脸,竟让白衣觉得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
红衣男子有上前了几步,停在了白衣的更前,目光冷厉的打量着他。
“刚才那首,是颜门的索魂曲。”
“不知,为何要索我魂魄?”
“我要索魂,鬼神不敢问,鬼神不敢挡。若真想知晓,那我也无妨告诉你。”红衣人不知何时手里突然多了一把长剑,光亮如雪,手腕一转,剑锋掠过白衣的脸颊,那俊美的脸上顿时多了一条浅浅的血痕。
“我颜门的东西,谁也不能动!”他霸道的说道。
“不知在下动了你们什么东西?”
他无视白衣的问题,收起剑,蹲子,面带俏皮的打量着白衣脸上的血痕,用失落的口气道,“你事实上长得真的不好看!不过……”他漂亮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眼神无邪哀伤起来,“不过死人,是不在乎自己长得如何的。”
“你说她喜欢你什么?”他站了起来,执剑低着白衣的肩膀,手腕一用力,那锋利的剑峰插进了一寸。,殷红的鲜血顿时染红了那白色的衣衫。
“呃!”白衣哼了一声,抬手相挡,手却不停使唤。是的,就在这个鬼魅一样的男子靠近他的时候,白衣身体便渐渐麻痹,浑身再也使不上力来,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压着他一样。
“这血,还真好看。”红衣男子绝美的脸上勾起一抹浅笑,漂亮的眸子却是冰冷一片,手腕一转,剑呲的一声被拔出,又刺-入了白衣另一个肩头。
“呃!你若要杀我,干脆给我一个痛快的!”白衣痛苦的吐出几个字,颤抖的*毫无血色,如果他没有猜错,这个红衣人是想废了他的四肢。
“当然要杀你,不过……给人痛快,是颜门的*忌!”剑再度离了白衣的身体,划过他不满伤痕的衣衫,落在了他的脚踝处,“杀人,不仅仅是要一个人死,而是要他死之前,看着自己一步步走向死亡。死前灵魂的挣扎,精神的煎熬,禸体的痛苦……多美美好的过程啊。”他嘴角的浅笑慢慢溢开,最后竟绽放成一朵珣丽的罂.粟花,而那眸子,却又是那么的纯真无邪。
白衣倒抽了一口凉气,闭上眼睛,等待着痛苦的到来。
“不要逃避死亡,要面对!”那诡异的声音幽幽的传来,像魔咒一样,落在白衣的耳朵里,迫使他睁开眼,迎上红衣男子的目光。
冷的月光下,那红衣男子原本子夜般幽深的瞳孔突然琉璃一片,变得琥珀透明,好似发光的水晶一样,漂亮而诡异。
也在那一刻,白衣突然觉得心里一阵闷痛,眼前景在不断变换……尖叫的女子,大笑的男子,鲜血淋淋的身体,女孩儿惊恐的眼神,无助的哭泣,肆意挥动的剑影,惨烈的哭叫。那些早就被尘封的记忆,霎那间像梦魇一样席卷着他。
“啊……不,……不要杀她们,不要。”白衣痛苦的翻滚在地上,嘴角暗红色的血液沿着漂亮的脖子滑入他衣衫内。
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天空再度下起了血腥的雨,白衣无力的看着红衣男子恢复正常的眼瞳,吐气如丝,“摄魂术!你会摄魂术,你是颜门门主。”
“哈哈哈。不错,你竟然知道摄魂术!既然这样,那本宫就让你死得稍微快一点点。”
剑起,飞向白衣的脖子,几乎在那一刻,林子的尽头突然想起一个呵斥声。
“住手!光天化日之前,竟敢行凶,你们还有没有王法!”此话一出,木莲顿时哆嗦了一下,她不像是来救人的,好像是来搞笑,砸场子的。
这哪里是光天化日,这明明就是月黑风高夜。而且,这年头,何来王法!
本来嘛!斜睨了一眼要死不活的白衣,木莲心里一阵痛快,刚才就躲在树丛里看着他被折磨了一番,那个过*的享受。要不是看到他要一命归西,她也不会这么冲动的跳出来。
她救他,只是因为,自己的解药还在白衣手上!他若死了,她还不就离死期不远了。
而且,刚才在回王府的路上,还是被那天空一闪而过的翩翩红衣给吸引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红衣人,木莲心里一片欣慰和安慰,刚才她险些误以为这个出场惊艳,气势强悍,出手凶狠,手法变-态的人是她的小妖精。
还好,只是背影像,服装像而已。看那皮相,比起她家小妖精差到哪里去了,而且,小妖精那娇柔的手,才不会碰这些血腥的剑呢。
狂风再度席卷,他红色的衣衫和墨色的三千发丝在舞动的桃花瓣中,迎风摇曳,漂亮的眸子,黑瞳幽深,却又灿烂若宝石,好似星空中那颗最耀眼的明星。只是,片刻的惊讶后,他眸子里更多的难以置信和伤痛。
“你死不了吧!”斜睨了一眼几近昏过去的白衣,木莲冷冷的问道。她没有注意到红衣男子眼中的-绪变化。她自己也杀过人,但是,眼前的红衣男子却像嗜血的魔鬼,即便没有靠近他,她已近能闻到以及感受到他身上自然散发的可怕杀气和残忍的血腥味。她不喜欢,甚至讨厌。
白衣吃力的睁开眼,目光扫过木莲身上的夜行衣,最后落在了她红色的面纱上,惊呼道,“是你?”
“当然是我。”她挑眉。
“我不要你救我!”他别过头,心里涌起屈辱。他堂堂一个御前侍卫,竟然被一个青楼女所救。
“老娘也不是很想救你!”如果不是为了解药还有舒府几十条人命,她倒很乐意站在一边眯眼欣赏他死的过程。
她若是恶劣起来,那行径可是有点卑鄙的。
“你……粗鲁。”他嘴角一抽,这个女子何事说出这等粗鄙不堪的词了。哪里是那个在花满楼柔声,姣美,看他时含脉脉的女子。
“哼!老娘粗鲁的时候你还没有看到。不过,粗鲁总比狼狈好,看某些人,刚才在花满楼还一副神气的样子,现在就躺在地上任人宰割。啧啧……亲爱的白衣公子啊,瞧你的那张俊脸,那干净的衣衫……啧啧。头像是被驴踢过,脸像是被马踩过,身体像是被车碾过,你整个人好似被人强-暴,蹂—躏一样……好可怜啊!”她瘪了瘪嘴,语气全是讥讽。
落井下石,她也喜欢,精神上的羞辱,她更喜欢,谁让这个卑-鄙的人竟然想用药物控制她。而且,救他,哪有这么便宜,那万一她打不过,因他而死,岂不是太冤枉,所以要趁机好好在伤口上撒一把盐,也算是给舒景和自己报仇吧。
“咳咳,滚。”白衣撑着身子的手一软,摊在地上,仇视着木莲。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来救他的,是来羞辱他的。
“哎呀,你千万不要被我几句话无心之话给气死了!这样一来,我这个救命恩人反而还成了杀人凶手了。呵呵呵。”她撑腰咯咯笑了起来,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声音悦耳动听。
只是,她却忘了自己和白衣的一席对话,和她眉飞色舞的样子,却着实看起来像是侣之间的调-,没有等她笑完,一把长剑直向她飞来,本能一侧身,她躲开一剑,从而对上了红衣人冷冽嗜血的目光,好似一个恶魔,要将她撕碎一样。
“你果真要救他!”半响,他苍白的薄唇吐出几个及不清晰的字眼,执剑的手,也在风中微微颤抖。
“当然。”她收起笑容,看着红衣人,那么一刻,她突然觉得他有些面熟,那眉宇间熟悉的惆怅和哀伤好似在哪里见过,让她心猛的抽了一下。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让他死。”靠,白衣似了,她木莲还不只能跟着死翘翘。
“哈哈哈……”红衣人突然要仰天大笑了起来,恐怖的笑声在夜空中幽幽回,刺人耳膜。
“哈哈哈哈……”那红衣人突然仰头大笑了起来,恐怖的笑声在寂静的林子里悠悠回,刺人耳目。
随着那笑声的起伏,风声乍起,树枝狂舞,发出沙沙的声,鸟虫呜咽。
笑声戛然而止,他凝视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似有苦涩。
“你不想要他死?!不想要他死!”他小声的问道,声弱如吟,听起来更像是他喃喃自语。
“原来这么在乎他。”红衣男子垂眸,轻颤修长的睫毛将那一汪秋水掩盖,那一细微动作,木莲心再度一怔。这个动作,像及了小妖精,可是……身弱扶柳,柔软姣美的小妖精,哪能执剑啊。想那日,那被赵公子一脚踢在地上,当即就起不来。
不是小妖精,不是!小妖精那一副千年小受的样子,才不是一个杀人嗜血的魔头,最多是一个祸害人间,勾魂吃人的祸水罢了。
“喂!”木莲后退了一步,瞟了一眼他手中的剑,道,“你说这话,好像我们认识一样。”
“呵呵呵……你自然是不认识我了。”他低笑,眸子里突然一片冰冷,像是冰霜万里,“不过,你救不了他。桃花要摄魂,死神要索命,岂是你能拦得住的。”
“不管!总之他不能死。”她捡起白衣旁边的剑,挡在白衣身前。
“你走吧,我才不要你救。”身后传来白衣虚弱的声音。
“少废话,留着你的力气逃命。”
“逃命?如此可耻的词,怎能用在我身上。即便死,我也不会逃。”
“你再他-妈废话,信不信老子抽你!”木莲回头剐了他一眼,这个紧要关头,她不想打他。
“你救不了他,如果你现在离开,我可以放你一马!”红衣人手里的剑已经蓄势待发。
“若要放,就都将我们放了。杀人太多,会有报应的。”
“哈哈哈。我早就该遭报应了,多一条人命,无妨。”他璀璨的瞳孔在月光的照耀下,逐渐变色,如墨晕染,遇水转淡,随即清澈透明,好似琥珀,好似水晶,晶莹剔透。
“不要看他的眼睛!他会摄魂术!”白衣慌忙的提醒木莲,话刚落,红衣男子手里的剑便直直的飞向了他,木莲迅速挡在前面。
光影交错,风云起卷,桃花满天,他手中的剑变化莫测,好似光电,迅速闪过,看似招招毙命,却又处处留-。
他下不了手……
轩王府
燕子轩步履匆匆的穿过院子,神色郁,心似乎很糟糕。那个女子竟然接了燕子愈的打赏,虽然事后拒绝燕子愈,可是,他心里却郁结了那么一口气,闷得他心发慌,特别是那个女人的眼神,带着对他的不屑,甚至肆意的嘲笑,像及了……立洗衣房门口,他目光怔怔的看着黑暗的屋子,才想起舒景下午已经搬进了寝房。
是的,那个女子眼神,像及了舒景。多么讨厌可恨的女人,可是……为何自己却同起她来,当看到她晕倒那一刻,听到她中毒,并只能活半年的那一刻,他心竟隐隐痛了起来。
“展青,你看一下她的药煎好了吗?若好了,给她送去。”说罢,他转身朝书房走去,刚走一步又停了下来。
“一起去吧,免得那个女人将本王的药给浪费了,本王要看着她喝下去。”
香茗坐在桃木桌子前,白着脸焦急的搓着双手,一个晚上,她的眼皮总是跳过不停,总感觉有什么事发生一样。
怎么还不回来啊!香茗站了起来,正打算推门出去,门却先一步被推开了。
“小姐?”香茗欣喜的唤了一声,忙跑上去,身子却僵在了门口。
“你喊什么?”燕子轩负手站在门口,冷冷的看着香茗,而他身边的展青仍是板着脸,不过手上却多了一碗黑乎乎的药。
“女婢见过王爷。”腿一哆嗦,香茗的险些瘫软在地上。
“你刚才在找她?”收回目光,他跨步从她身边走过,直径进了厢房。布置简单的厢房里,除了墙上几幅山水画,在没有多余的装饰,却让人觉得清雅舒心。
只是……目光搜寻了一番,最后落在空的*时,燕子轩脸上顿时布上一层霾。
“舒景呢?”口气中,有不可抑止的怒气。
原来,刚才香茗是在找她。
“小……小姐,小姐去了洗衣房。”
“洗衣房?”剑眉紧拧,燕子轩目光似剑,“本*才洗衣房那里过来!”
“啊……”
“说,哪里去了?”
“可能小姐觉得闷,所以在院子里走了一圈。”
“是吗?”。燕子轩一撩衣袍,干脆坐了下来,抬眸看向展青,“展清,今日本王是如何吩咐的?”
“王爷,小的这就去。”说着,展青放下手里的药,转身出了去。
“香茗,你知道本王最讨厌什么吗?”。俊美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他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兀自喝了起来。
“奴……婢不知。”
听到香茗吐字不清,他笑得更加肆意,目光却依旧冰冷。舒景这个女人,果真有秘密。“本王最讨厌撒谎!你若是在展青回来之前告诉本王,舒景去了哪里,本王可以当做今日什么也没有发生。”
“王爷,女婢真的不知。”
“不知!为何不知?自己主子去了哪里你都不知?自己主子为何中毒,何时中毒,你也不知?你到底知道什么!”手中的杯子瞬间粉碎,冰凉的茶水沿着他修长的指尖滴在桌子上,他怒声质问。
“王爷……”展青飞快走了进来,瞟了一眼吓得在地上发抖的香茗,语气担忧的朝燕子轩禀告,“下午安排保护王妃的侍卫被人打晕藏在了假山里。”
“什么?”燕子轩抽了一口凉气,难以置信的看着展青,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半响,他突然大笑了一声,道,“好,非常好!轩王府的侍卫被人打晕,王妃不知所踪,不错!”
“香茗,既然你不说她去了哪里,那你说,她会回来吗?”。
“小姐可能有事出去了一下,但是她一定会回来的。”
“好!会回来就好!展青,将香茗绑起来,本王就在这里等那个女人!若她不回来,那本王就将你流放到边疆,刚好,那里缺女人。”
这个女人,到底还有多少东西,他不知道!而他的轩王府的侍卫,哪一个不是千里挑一,岂是一般人就能打晕的?这,到底是怎么事!
那血气弥漫的林子,再度恢复死寂,夜空中掠过的风,扬起片片桃花,舞动旋转,却又是如此宁静。眼前那个站立在满天桃花中的红衣男子,神色冷厉,薄唇轻扬,舞动的如墨发丝遮住了他漂亮的眸子,微扬的线条欧美的下颚,映着那铮铮月色,泛着迷离的光泽。
手腕一转,剑光落下,红袍扬动,他上前走了一步,瞧着她,讥笑的问道。
“你还要救他吗?”。
“救!”握着手中剑,她臂膀有些酸痛,面色却依旧镇定。
她不擅长剑,特别是这种握在手里好似铅一样的剑,她根本就没有用过。而她,擅长的散打,和近身攻击在他闪电般的袭击下,根本就使不上。
唯有拿着剑,胡乱的乱刺一通。
“你根本就救不了他!”
“为何非得要取他命!”木莲后退一步,挡在白衣身前,颤抖的双手举剑对这红衣男子。
那如银的月光下,她看不清的他的眸子,只是觉得,心里无端的恐惧。
“呵呵呵,既然这么不喜欢他死,那你就和他一起上路吧。”他冷冷一笑,眼中浮起一抹决裂,一扬剑,毫不留的朝她袭来。
娘,你说过,她既能助我霸天下,亦能让天下负我。让我若我不能掌控她,就会死在她手里。若不想死,除非杀了她!是么?
“小心!你快走吧。”白衣突然从地上爬起来,想将木莲推开,却被她一脚狠踢在地上。
“别碍事!老子还不想陪你死!”木莲大呵一身,用力拦住那飞来的剑。
只是,红衣男子此剑不管力度,还是速度都快了好几倍,甚至是杀气都增加了好几倍,对于初玩剑的菜鸟,木莲根本就躲不开。
在剑锋近的那一刻,她奋力转身,却没有完全躲开,被剑气击中摔在地上。“砰。”剑刃从她手腕处掠过,发出轻微的声音,像是削到了什么,让木莲心里骤然收紧。
忘记了摔在地上,那泥沙揉进掌心所传来的疼痛,她慌忙抬起左手。竟看见,那只木雕的镯子竟然被红衣男子削去了一片,圆润的镯子片刻变得丑陋不堪,就像人漂亮的人被削去了鼻子一样。如果稍加用力,这个镯子就会被剑锋削断!
心顿猛的一痛,像是被人扎了一刀,而脑子里浮现出小妖精专注雕刻的景,和他布满伤痕的芊芊玉手,鼻头也不由的一酸,眸子里一片氤氲。
好似听到他在说,“我什么都没有,不过是一个在青楼谋生的人而已,没有华贵的衣服,没有漂亮的首饰,也没有这等价值连城的翡翠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