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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第一节

写在下面的,是发生在席天龙和郑奇交手前约八分之一个时辰内发生的事情

蓦地张开眼睛,唐谕威的右手一抖,已住了三枚铁蒺藜.

什么异样都没听到,什么异样都没看到,但一种令他可以在二十四岁上就成为唐家堡第三号人物手中的第二号亲信的直觉,却使他可以警觉到将来的危机.

几乎与之同时,一片乌云飘过,略略的遮了一下月光.

今夜的月,本就不明.

伏于房顶那人长长的吸了一口气,一跃而起,直掠下来.

伏于花丛中和假山畔的两路暗桩在未有知觉之前,头底‘百会‘已同时遭重手法击中,哼也未及哼的一声,便被震死当场.

站在小径上的明哨与站在池塘边的明哨离的最近,那人一招震死两名暗桩,借劲拧身,已扑到小径前.

几乎与他同时,那明哨手中已激射出四点乌芒,直取那人胸月复.

那人只一拧腰,右袍一卷,已将四枚暗器收下,左拳捣出,立时将那明哨面上五官轰的血糊一片,惨死当场.

小径上明哨倒下的同时,池塘边明哨也已被射倒在地,小径上明哨方才击出的四枚暗器,已尽数钉在了他胸口上.

此处共布置有八人守护,转瞬之间,已去其四.

能令四人几乎全无反应的倒下,那人身手已是快极,但饶是如此,他仍是留下了四人.

余下四人虽然惊讶,却已能组织起反击攻势,从各自的哨位上跃出的同时,数十枚暗器如雨泻出,将那人围在中央.

剑光大盛!

一剑出手,所有暗器都已被斩落在地,剑光再闪,那四人只觉喉咙一凉,便都失去了知觉.

此时,正是唐谕威将铁蒺藜在手中扣紧,准备出手的时候!

那人转眼杀去八人,将长剑反手交在背后,微笑道:‘请.‘

唐谕威没有出手.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他慢慢的站了起来.

他站的很慢,那人似乎也很有耐心.

站直之后,他叹了一口气.

‘习惯,实在是很难改啊‘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那人自也不明其义,眉毛挑了一下,笑道:‘愿闻其详.‘

唐谕威叹道:‘哨守之设,本为警戒敌犯,一有敌踪,首先便当设法保全自身,大声喝破,这一点,我也已尽力去告诉他们,只可惜,事到临头,还是唉.‘

那人笑道:‘若是天下任何门派,要记得这一点,都不算难,只可惜,偏偏你们川中唐门,就没法学会这一点,对么?‘

唐谕威苦笑道:‘不错.‘

暗器的出手,首重隐蔽,若教人有所警戒,威力可说已去其半.

能被自唐家堡派出,这些人就已都是出众之人,十数年苦练下来习惯所积,在出手之前,他们便都恨不得将舌头也割了去,又那想得起来大声呼警?

那人笑道:‘但你又为何不呼救?‘

唐谕威沉声道:‘阁下能给我机会呼救么?‘

又道:‘若我五人各自分心,只求自保,全力呼救,阁下自然防不住,但他四人既都已自行送向死路,阁下只需防我一人,又怎会防不住了?‘

慢慢的模了模自己的喉下,唐谕威续道:‘阁下方才的每一剑,都划在了喉下两分之处,此处乃人身呼吸孔道,一有损伤,便不能出声.以阁下剑术之精,我便全力防护,也未免守得住;我方才若是分心呼救,在声入它人之耳前,想来就已先在这里吃上一剑了.‘

那人失笑道:‘好,好,你倒也聪明!‘

忽又笑道:‘其实你自己也明白,我剑术虽精,但以你我间的距离来看,尚不足以阻你呼救的.‘

唐谕威面色一变,道:‘你是什么意思?‘

那人冷笑道:‘我说的还不够清楚么?‘

‘聪明人自然不会白白送死,明知呼救必死,就不如保全自身,我说的对么?‘

‘而现在,你就正在想着怎样才能和我妥协,来保住自己的性命,对么?‘

唐谕威面色再变,默然了一会,终于道:‘阁下说得是.‘

那人仰天大笑,似是极为欢愉,却全无笑声,只是双肩不住颤动,凄冷月光映下,配上地上这八具尸体,竟是说不出的诡秘可怖.

他明明已笑的前身破绽大露,唐谕威却似是没看见一般,全无动作.

那人忽地止住,道:‘好,我成全你!‘

剑光再炽,如灵蛇般卷向唐谕威的喉咙!

唐谕威双手垂下,一动不动,就似已经死了一般.

剑光闪到喉上,忽地一颤一转,已划上了唐谕威的胸膛!

他本就没打算要唐谕威的命.

因为某种理由,他就必须留下一个‘目击者‘,而在那八人已被他辣手杀去之后,留下唐谕威已是他唯一的选择.

这也是他本来的打算,若留下的活口只是一个三流人物,便没法将事情沿着他的‘计划‘推行下去.

划破衣裳,剑尖已没入唐谕威的皮肉.

(只进一分半就可以了)

对剑极有信心的他,纵然闭上眼睛,也可以用一把三十九斤的重剑来在一块寸许大的朽木上刻出一个每笔都只入木一分的‘剑‘字.

但此刻,他的手上,却突然感到不对!

入肉已有三分!

自己的剑法不可能出错,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

想到了这可能性,却不敢相信,而且,变招也已不及了.

唐谕威忽地运力前冲,竟是自行将那长剑撞入体内,这般一来,他与那人的距离,已是近在咫尺.

云影浮动,月光明暗,映落在唐谕威的脸上,衬出了一个极为奇异的笑容.

‘你知道吗?聪明人中,也是会有笨蛋的‘

(糟,糟了!)

在这种距离之下,天下还有人能挡开一名唐家高手全力击出的暗器吗?

或许也是有的,但肯定不是他.

虽以左臂挡下了射往头胸要害的两枚铁蒺藜,但仍有一枚成功射进了他的小月复!

无法自制的负痛长嘶,到最后,今夜唯一的惨叫之声,竟非出自于任何一名唐家子弟之口.

(龟孙操的,偏偏不能杀这小子!)

狂怒,但仍保有理智,右手一振一送,已将唐谕威连人带剑震出尺外.

明知唐若希片刻便至,强咬牙关,急冲向前,右手只一挥,已将郑奇所在的屋门击的粉碎.

‘若劫不走,便杀了他.‘

回想起那人的安排,他不由苦笑,虽是有作不能得手的准备,却没有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失手.

(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只是,现今江湖上的这一轮新浪,究竟有多高多强,他仍是未能估尽.

屋门方破,一刀蓦地砍出,出刀极快,力道极大,角度极刁.那人武功虽强,却全未料到竟会有此一刀,大惊之下,已是慢了,虽能纵身而起,右腿上仍是重重吃了一刀,伤深及骨,顿时又是一阵晕厥.

郑奇的武功,唐若希根本就未有放在眼中,而为了让他尽量合作,唐家也不愿将他逼迫太过,虽是限制了他的自由,却并未将他兵器收走,更未有在他身上施加禁制.

那人自屋底掠下时,郑奇虽是未有警觉,但到他与唐谕威对峙的时候,他就已惊觉不对,作好了准备.

无亲无故,不认为会有什么陌生人干冒得罪唐家的危险来打救自己,而当想当此前胡鲁之事时,郑奇就已做好了他能做的全部‘准备‘.

敢来的人,武功自然极高,可以无畏于唐家的人,郑奇当然也不会是对手,为此,从一开始,他就打定了全力暗狙,只此一刀的打算.

建木叶天下神物,他独得其二,虽是未有见什么功力上好处,却毕竟是强筋健骨,胜于旧日,能硬接刘补之一击不死,多得于此;而与苏元相伴半月来,每日得他提点,刀法进境更是远非昔日可比.若是正面对敌,虽是仍难在那人手下走过十招,但若是以有心算无心,以静待动,却就有着极大的把握.

刀落,血溅,当那人发出今夜第二声惨呼的时候,郑奇的心中不由得一阵狂喜.

不是为了这一刀的得手,而是为了这一刀的挥出.

当日在同仁居上被苏元以无上刀气强行迫出的‘求生之刀‘,在此生死关头,终于再现于郑奇手中.

不仗外力,全靠已身的用出此等刀法,就意味着,与当日相比,郑奇已能更进一步的来发挥出自己的潜力.说到底,武学之道,就只是一个不住探索与强化已身力量的过程,拥有更强的内力,学得更精的招式固然重要,但若是不能从心运用自身已有的力量,那终究也只是白费.

这一刀的用出,便标志着郑奇的刀法已然正式再上重楼,而与苏元处获益良多的他,自然也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所以,虽是险境如此,也不由得顿了一下.

方一顿间,风声响起,正是那人仍不甘心,右腿虽伤,左腿却仍是全力反蹴,蹬向郑奇的后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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