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席卷过深灰色的枯木、枯萎的干草，营造出一片简直可以称之为萧杀的气氛——不过墨斐一行人仍然只是身穿普通的冬装，轻松地穿行于天寒地冻的气候之中。
怨灵当然不会冷，至于墨斐和曜涟——保持体温在任何情况下都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只是在某只狐狸的嘴里塞上几把恒温符咒然后激发一下而已。于是就在这么不紧不慢的气氛当中，从传送阵中走出来的第一个白天慢慢过去了——因为是冬天，外加高纬度，天黑的相当早——大家也就面临了露营的宿命。
“为什么传送出来是这样的荒郊野外呢？不应该是在城市里的传送点吗？”。完全没有搞清情况同样也是之中唯一一位不需要住宿地点的怨灵少女抱怨着。
对于这种单纯是为了抱怨而抱怨的话，墨斐果断地无视：“看来运气不错，离目标相当近。”
“你怎么看出来的？”悠妲菈反问。
“这附近没有灵魂啊。”墨斐耸耸肩：“所以肯定在实验地点周围之类的。”
“人体实验和怨灵退散有什么直接联系么？”
“好吧，满足我无知的助手一点求知欲吧。”讽刺的话被用古井无波的语调说出来，少年的眼眸中透露出毫不掩饰的无奈：“你以为人体实验是干什么的？”
悠妲菈一愣，“我怎么知道？”
“……当我没问。”
看来用问题吸引注意引出下文的说明方式也不是万能的。
顿了一顿，墨斐开口：“简单地说，这里所谓的人体实验就是创造生命之类的东西，或者是灵魂的拼接什么的；所以灵魂作为原料在这里肯定会稀缺。而且大量灵魂的逸散会让这里产生能量饱和的环境。”
“为嘛能量就饱和了？”
“因为做实验用的灵魂中的能量散开溶解在了世界的能量循环中，填补了许多缝隙，导致能量饱和。”墨斐一边拎着曜涟让它吸收能量，一边讲解。
“灵魂能量为什么会散开？”
“因为实验做的太失败了原料都浪费了。”墨斐一边塞给充能完毕曜涟几张用于布置结界的符咒，一边随口解释。
“为什么实验会失败？”
“因为如果实验不失败他们早就停止研究了。”墨斐一边塞给曜涟几张木属性的生长符咒，一边说。
“为什么成功就停止研究了？”
“因为这种研究很危险，能达到目的当然不会再继续。”墨斐一边欣赏着拔地而起的森天大树，一边吐槽。
“为什么很危险？”
“因为这种实验就是在拼接灵魂，经常会出现恶灵或者变异的僵尸。”墨斐一边塞给曜涟几张剑系攻击符咒，一边打了个哈欠。
“为什么拼接灵魂就会出现恶灵还有僵尸啊？”
“因为灵魂是有排斥性的，把灵魂和不属于自己的躯干或者其他灵魂放在一起会发生变异。”墨斐一边塞给曜涟几张召唤傀儡的符咒，一边耐心解释。
“为什么要把灵魂放在……什么什么和什么什么啊？”
“因为不那么做就无法达到人体试验的目的了。”墨斐一边拎着曜涟让其指挥跑来跑去的树人模样的傀儡，一边耸耸肩。
“为什么要做人体实验？什么目的啊？”
“不知道。”墨斐一边让曜涟驱散了傀儡们，一边钻进临时搭建出来的木屋。
“不要破坏队形啊！至少说一句‘因为’吧？比如‘因为在下不知道所以不能告诉您’之类的？”悠妲菈用充满任性的口气大呼小叫着也跟了进去，看见曜涟正在布增加内部空间的符咒，而墨斐已经开始往外搬家具了。
于是身为怨灵的助手小小地震惊了一下：“忘带trpg的道具了！”
“这种时候想起来是不会浪费灵力再把你弄回去的。”墨斐笑。
于是差点被掐死在悠妲菈怀里的曜涟立刻窜出来，耀武扬威一样地哼哼了几声。
“好吧。”
第二天的清晨，荒野中还在弥漫着染着淡淡金光的薄雾时，我们勤奋的曜涟已经出洞了。
它勇敢地冲出了庇护所一样的小木屋！啊，多么迅捷可爱一只曜涟啊！
它飞快地奔向了食物资源丰富的荆棘灌木丛！啊，多么机智勇敢的一只曜涟啊！
它直直掉入了草丛下暗藏的地洞中！啊，多么可悲可叹的一只曜涟啊！
——于是，咏叹调暂且到此为止。此时的曜涟正在被慢悠悠喝着豆浆的墨斐控制着，不仅因为操纵水平有限而被逼无奈横冲直撞，消耗的灵力还要自己买单。
唔，其实本来出去探路的应该是悠妲菈，不过这个旅行中兴奋过头，不到凌晨睡不着、在中午之前绝对不会醒的极度不可靠怨灵今天显然缺席。所以，也只能勉为其难地让战斗力之一的曜涟担当侦查员的角色了——不过由于视角低、活动方便，反而是个不错的情报收集器。
望着眼前黑漆漆一片的景象，墨斐若有所思地叼着煎饼点了点头。
目前曜涟所处的地方像是一个下水道——理论上来说存在两种可能：某实验机构的排水管道或者秘密出口。——不管是其中的哪一个，抑或压根哪个都不是，边吃着早饭边操纵的少年都坚信着这是一次物有所值的打探——至少操纵小型犬的能力已经增强很多了嘛。
随着曜涟的不断深入，原本狭小的地道逐渐变得宽敞起来，四周的管壁也从乌黑浑浊的样子变成了虽然沾满铁锈和血迹但干干净净的样子。路边偶尔会出现一些各种生物的骨头，再次肯定了这个隧道目的地的性质。
不过，既然是通往生化基地的大本营，自然会有一些防护措施。正在曜涟轻手轻脚——看来此时墨斐的操纵技术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向前方模索时，尖锐的高频噪波突然出现。
几乎是与此同时，大批量的怪物从前方涌了出来。
——头的数量从零到几百不等、各种缺胳膊少腿或者千手观音的只能勉强称之为生物的存在，如同过境的蝗虫一般地从隧道尽头涌出……
“收。”看来没办法再向前了。墨斐一边无奈地叹了口气，一边顺手把吓得毛色苍白——好像身上所有粉扑扑的颜色都变成了灰色的曜涟送了回来。
“呜呜呜！”为什么我又莫名其妙地就被操纵了！
墨斐疑惑：“之前还有过么？”
“呜……”采购食物和零食、帮悠妲菈打听消息、甚至弄份报纸都是咱干的吧？
“那算是自愿的，可不是全程操纵哦。”墨斐耸耸肩，“不然我的控制技术会比现在好很多的。”
如果这样的话可就没有咏叹调出场的机会了诶，所以曜涟和墨斐还是持续卖萌比较好嘛。
“咦？到早上了？”随着第一缕阳光洒到被子上——不得不说高纬度的地方在冬天还真是亮的晚——我们的怨灵同学终于被晒醒了。
“已经把你扔在地洞里那么长时间了啊。”墨斐用丝毫不带同情的语气模模曜涟的头，然后拿起一包煎饺：“要吃么？助手可免费食用。”
悠妲菈接过袋子，抽抽嘴角，然后伸出半透明的手掌对着阳光欣赏了一下：“这句话显然有歧义……好吧看起来我像是某种品牌的果冻。”
“诶你从哪弄来的？”在然后后知后觉地问。
“从一个邻居那里用半袋子你拿过去的零食换的。”墨斐指着远处湖对面的一个小黑点说。
“那也叫邻居？”
“搬迁过来之后打招呼是礼貌，而且他们是来度假的，有很多食物储备。”墨斐眯着眼望着在阳光下璀璨生光的已结冰的湖水，笑着开口：“况且，带很太多行李的话这个传送阵就放不下了。”
怨灵少女站在日光下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对自己身体的反光性能表示了不满：“看起来几乎连影子都没有啊。”
“有影子就是灵异事件了。”似乎心情很不错的墨斐接话。
“话说……”在稍微一小会儿的沉默之后，悠妲菈惊觉：“这里有人居住啊？”
“而且差不多要来拜访一下的样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