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了。”墨斐拍拍身旁银色狐狸的头部，掏出几张符咒塞进了曜涟的嘴里。
“呜……”狐狸也有人权的！
怨灵的实体很快就出现了——并且吞噬了前任的力量。
“呜？”这个速度意外的快？
在没有来得及激发符咒的情况下，怨灵少女已经完成了一次能量融合。以新人怨灵——不，即使是传承千百年的家伙来说这种速度也有些过于惊艳了。
——不得不说，“收获女神”的名字带来的利益还是非常庞大的。并且由于与灵力虽然耗空但力量却没有减弱的墨斐的契约，悠妲菈的实力达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尤其是在被更为严重的怨气污染之后。
记忆。
痛苦的记忆。
绝望的记忆。
无法理解的记忆……
随便吞噬别人的怨气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连仅存的理智也被剥夺，快速收获的代价是被寄生一般的状态。
——在一个年仅四岁的幼女的世界中会有什么呢？
手边的玩具、总是围在周围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父母……然而当这一切都被火焰摧毁，又还有什么呢？
火灾的起因是一个小小的打火机。为了扩大销量、吸引眼球，被制造成了大头女圭女圭的可爱款式。粗心的父母把它遗落在了地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便被孩子当作玩具捡起、习惯性的放进嘴里咬着。不知道该说是幸运抑或不幸，打火机的火焰是向外喷出的。温度极高的火焰没有烧到女孩的脸部或者咽喉，却刚好烧到精心剪得很可爱的齐眉穗——如同干柴烈火一般，火焰飞快地烧了起来。
感受到了灼热的女孩吃痛哇哇大哭地寻找父母，而此时她的父亲正在上班，母亲则在楼下买菜；哭声惊动了邻居，却只被当成普通的任性嚎哭——没有任何人来救她。娇小的身躯痛得在地上打滚，结果打火机的盖子被蹭开，燃料洒到了地毯上。结果没有扑灭火焰却把整个家都烧了起来。
因为是冬天，又处于干旱期半年多没有下雨，所以火势蔓延得很快。从顶层一层层地烧了下来，颇有将整栋楼吞噬的架势。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自然早就被烧成了焦炭，巨大的痛苦使她的灵魂执着地徘徊。虽然还是个孩子，但她也知道火灾的恐怖，于是想尽一切办法让居民楼里的人逃出去：在阴影处现身、制造大火的幻境、留下字迹不清的讯息……
可惜的是，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火势仍然在蔓延，一直烧到了傍晚，消防队才姗姗来迟——然而这时候公寓楼基本变成了废墟，救护车来了一辆又一辆……
在她的心中只剩下了熊熊的火焰。
——没有人搭救她，父母也好、邻居也好，就这么任由她在火焰中化作焦炭。
“啊……！”
痛苦的申吟从少女口中溢出。
女孩和少女的身影不停地转换着，在黑暗的走廊上散发出苍白的光芒。
“状况……有些出乎意料啊。”
墨斐轻咬下唇，精致的五官中难得地出现了苦恼的神色。
“曜涟！”一边将大把强力的攻击符咒交给同伴，一边自己也祭出了各色的符咒。一时间炫目的光芒充斥在窄小的楼道当中，将在场的一人一狐连同怨灵少女包围。
怨灵丝毫不拖泥带水地扑了过来，尖利的指甲从少女以恐怖的速度有些过于纤细的十指中长出，直指滞空激发符咒中的曜涟。几乎是同一时间，墨斐激发了加速的符咒拖着曜涟飞速后退，同时招手挥出无数束缚法术仿佛天罗地网般地铺了过去。
面目狰狞的少女灵活地闪出法术笼罩的范围，并轻松地切断了追踪法术与施法者的精神联系。
“啧……”虽然法术被轻易破解，但墨斐并不是算失望，至少逼退对方的主要目的已经达到了。只是对对方实力的错误估计让自己这边陷入了一个有些讨厌的境地而已——到目前为止他仍然没有彻底了解这里发生的事，事实上一系列的意外让这个事件反而变得更加扑朔迷离。悠妲菈的实力他自然清楚，之前的怨灵的实力他心中也同样有一个概念，所以眼前这位合体了的怨灵的实力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像现在这样强横才对。
在攻击、净化了无数次始终被一一破解之后，少年终于放弃了用灵力耗费较少的实用型攻击符咒逼迫对方束手就擒的想法。范围法术可以被轻易躲开，过大范围额灵力消耗过多又不划算；不需要精神操控的直线攻击难以命中，追踪型的法术又总是被切断联系。
而且不只是出于什么原因，两位怨灵的怨念存在着惊人的相似——以至于融合之后几乎没有可以割裂的地方。
于是，只能换用更加强力的手段了么？墨斐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换上了几张从纸质到符文排列都怎么看怎么像高级货的符咒：震慑、束缚、燃烧。唔，从偷工减料的名称就可以看出其实这些都只是墨斐本人对这几张符咒的称呼，官方的名字似乎要更华丽一点——不过这里就先不吐槽了，总之一串碉堡的连击不仅成功捕捉怨灵还彻底耗空了少年刚刚补充了一点的灵力。
至于原理嘛，就是简单的范围震慑让怨灵暂时无法作出驱散法术之类的举动，然后让灵魂燃烧起来施加痛苦来让对方的精神放松警惕，最后趁着心理防线松弛的时候将她束缚囚禁在封灵空间之中。
尽管因为曜涟的配合问题导致灵魂燃烧的时间过短（疑似放水），但最终还是完美地封印了这个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强力的怨灵了。
与此同时，出人意料的——周围的场景出现了大幅度的转变，说是天旋地转也不为过。
——他们所处的并不是公寓楼内部的五层，而是之前的天台。
第一个幻境根本就没有被破除，而是和怨灵化的悠妲菈的另一重幻境融合了。而之前他们所净化的，只是一个相当于分身的灵魂碎片而已。
虽然有些被愚弄的不快，但墨斐还是平静地开口：“一切都结束了。你现在可以离开悠妲菈的身体了。”
——的确，虽然怨灵之前的形态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但主导着这些力量的确实前面那位女孩的灵魂意识。从这个方面来看，怨灵悠妲菈的吞噬只能称得上是失败呢。
“……”
得到的回音是一串省略号——好吧，一段沉默。
“要净化的话，就把我们一起净化了吧。”
属于幼女的软糯糯的声音从封印中传了出来。
“呜呜！”可恶！给我从悠妲菈的身体里出来啦！
“好吧，连净化都要结伴而行么？”丝毫没有犹豫地，掏出了数张符咒。
“呜……？”喂喂，你来真的啊？
意识到眼前的人类是真的打算把之前的同伴和怨灵一起进化，银白色的狐狸立刻英勇无比地跳起来试图抢走那几张符咒。——不过十分遗憾的，被黑发的少年轻松的拎在了手里，并且嘴里也被十分浪费地塞了几张团成团符咒组织其呜呜的抗议。
“……人们都是这么无情吗……她是你们的同伴吧。”
化作怨灵之后似乎从心智到语言能力都进化了一大截的幼女的声音。
“这可是你的决定。”少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激发了符咒。白色的光芒瞬间将怨灵少女笼罩。
怨灵少女的面目扭曲了起来——“我不要被净化！让开！”
随即，一个幼女的模糊身影散发着浑浊的光芒拼命挣月兑了束缚，月兑离了白色光芒飘到了空中。
“曜涟！”与此同时，少年飞速地喊道。
“呜？”
虽然不明白大体意思，但凭借着之前接触养成的默契（被这样叫名字的时候多半是充当苦力的时候），曜涟立即激发了口中塞着的符咒。
随即，几团淡淡的白光带着圣洁的气息追上了刚刚月兑离束缚得意地向远方飞去的浑浊灵魂——净化的光芒仍然落在了她的头上。
“怎么可能……？！”带着惊疑的表情，女孩胖乎乎的小脸肿成了一团，身影渐渐在白光中模糊、消失了。
许久，溢满了走廊的光芒缓缓散去，墨发少年的身影、白狐的身影——以及怨灵少女的身影缓缓浮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