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key－x－file－1!—thefinder
（未知键1：探索者）
｛国王建造了地下王国又封闭了它，可是封不住好奇的旅人来一探究竟，国王很开心，因为他终于可以向人炫耀，他期待着会面并准备了隆重的欢迎仪式……｝
【第一视角：切西诺。哈达尔】
应该就是……这附近了。
我停下脚步，展开便携通讯器的电子地图功能。
目标就在大洛杉矶y－121区—“diamondvein”—钻石岩脉，而我们现在的方位是……
“切西诺！这边这边！快看这棵草好奇怪！”
唉…拜某人所赐，完全没法集中精神确认方位。
“我说……小鬼能不能安静点…”
“啊？小鬼？在哪里在哪里？”
呃……不就是你吗？
虽然我是很想对眼前这个人说，但是看着他的形象，又觉得说不出口了。
琼斯。萨雷，赫高的“儿子”，明明原来是那样可爱的一个小孩…
……为什么会突然长得这么大块头啊？！
人造人真的太可怕了……那个变态医生的行径也太可怕了！
｛既然u盘记载的地址已经确定了，我知道你一定会亲自去，劝不住你，不过你一个人独闯e－s的种子培训基地是送死行为，我给你提供个帮手吧！｝
帮手就是指……眼前正在玩毛草的这位大侠吗？
他现在的个子已经比莱因还高，长长的红发扎成了马尾，穿着紧身背心，挂着武士刀，宛若一职业刺客，唯一能确认他就是琼的，只有……那一成不变的耍宝性格。
“切西诺，我可以把这个带去给莱因吗？感觉逗那个小子很合适，嘻嘻……”琼一脸天真傻笑的把毛草甩来甩去。
……逗你也很合适。
真是的，我们可不是来郊游的啊！
果然……外表不管长多大，内里都是个孩子。
｛赫高你疯了？！虽然这孩子是你造出来的，但也是一个生命吧？这样反常理的催长，对他的身体不会造成损害吗？｝
｛……琼他啊，从诞生的时刻开始，就决定了不会活很长的时间，我试用了各种方法，都没法让他如一般的孩子一样自然成长，如果不催长，他始终都会是那么大…所以在最后的时限到来以前…至少……｝
至少…体验一下大人的世界吗？
对于这个自小就没踏出b6区的孩子，外面的世界会不会过于残酷了？
｛如果小看琼，可是会吃苦头的哦，慢点你就知道了，也不想想是什么人在养他。｝
……背脊一阵发冷，恶寒。
希望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吧……目前只能苦笑了。
“喂，到了，钻石岩脉就在下面，按计划从051－fg口进入，”我接通了赫高的通讯器，“接下来，就看贝鲁纳长官的实力了。”
“……别再叫长官了，笨蛋，我都懒得数落你亲身犯险的白痴行为。”耳机传来贝鲁的声音，虽然他是在损我，手上敲键盘的速度却一点没减慢，听声音就知道了——破解进程很顺利。
“突然想起10年前我们挑掉怪物游戏多少个佣兵团的事了。”我边说边向琼打个手势，拉住钢丝索从崖上跳下，靴子在岩石上摩擦，溅起阵阵沙粒，“多少个来着？”
“127个……没事就追忆过去可不是个好习惯，会害你早死的。”贝鲁压低声音，冷冷的说，“那个小子这么值得你拼命吗？”。
“你这个问题叫我怎么回答呢……说实话还是说假话？”我借由几个矮树交互跳到地面上，撤回钢丝索。
现在在我手腕上的这个钢丝索环，是莱因的东西——他似乎有好几个近似款式的，都是“暗杀圣典”最流行的型号，通过变形一个锁扣可以切换抛出和收缩模式。
“管你真假，要是废话就别说了，小心点，想想自己的年龄，还有你都多久没系统训练过了……”
“……大概300年？”
“别跟我打哈哈。”
“好吧，3年。说实话，我不知道，我如果这次能见到他就回答你这个问题。”
这真的是实话。
值不值得？我从没考虑过这一点。在外人看来我跟那小子确实是很亲近，甚至到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的地步。但那个小子自己的事，除了必要了解的，我都以尊重隐私和麻烦等借口尽可能的回避，尤其关于他和亚拉相处的经历。
我一直对自己说，这是因为太过深入的了解，会影响自己在关键时候的判断…
…实际上，也许我是在害怕，害怕那个最坏的可能性……
“我看我需要再提醒你一下，你这次的任务是收集情报而已，点到为止，一有问题立刻撤退，听见了没？要是非搞到不见到他不罢手的话可就伤脑筋了……”
“你放心，贝鲁纳’前’长官大人，我还没冲动到那个份上。”
“‘前’是多余的！……长官大人也是多余的！”
“呵…”回给他一个轻笑，我拉了刚刚跳下来的琼一把，翻身在离入口不远的岩石后面。
…好久没跟贝鲁这么对话了，有点怀念的感觉……这是可以相互信赖的老朋友之间的感觉。
贝鲁基于安全考虑和全局理念，并不同意我亲自来，他倾向于让k.a出人，但我跟赫高都反对了这个想法。我们跟k.a并不是100%的合作关系，他们在打什么样的算盘我们无从知晓，何况u盘的事他们并不知道。
“切西诺，周围有东西。”琼抬起脑袋用鼻子嗅了嗅，模样就像一只大型犬。
“嘘……”我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确实有什么气息潜伏在暗处，但整个岩脉都包围在峡谷之中，光线不足难以用肉眼分辨。
这样不是……刚好吗？
eve可是喜欢在夜间行动的生物阿！
“贝鲁亲爱的，我又开始要怀念以前了。”我调笑着将红外夜视镜接驳在耳机上，将腰间的自动组装型狙击枪架好。
“两点钟的方向，两个……”
夜视镜已经成像出了生物体征，大概是人形的样子，可是还没等我出手，耳边忽地一阵风闪过，紧接着就是噼里啪啦的一顿乱打。
直觉有点……不好。
不多久，我一脸窘迫的看着琼扛着武士刀，拖着一只鼻青脸肿的不明生物神采奕奕的走了回来。
“……赫高，我要把你儿子退货。”
我觉得自己的牙在咬的抽筋。
“哎呀，所以我说你就承认自己老了吧，琼可是很厉害的。”赫高占了通讯频道，无视贝鲁的抗议。
“我不是说他抢了我的风头，我们是来秘密潜入搜查的吧？他这样乱搞没问题吗？现在在外面还好……进去里面…”我边戳太阳穴，边走到琼拖过来的东西旁边查看。
这东西看起来应该是个正常的人，没有任何变异的特征，也许他们在机构外部安排的并不是自己人，而是外面公司请的警卫。
“让你处理才更有问题，狙击枪都掏了，你是想做终结者吗？甭操那个心了，善后方面交给我们。”某个变态医生胸有成竹笑嘻嘻的回应，反而让我更不安了。
“我就知道会这样……”贝鲁把通讯频道抢了回来，“已经提前跟r.t的人打了招呼，他们就在附近支援，顺便做备用的通讯基站。”
“…我说…你都辞职了还在命令cnsd的人？”
——你是权力控吗？贝鲁女王陛下……仔细想想曾经的下场，后面这半句没敢说出口。
真把贝鲁惹急他可比我狠，至少他炸掉过k.a的数据库而我没干过……
“能利用者皆利用，eve的法则，我现在是自由身，跟某位n.k大人可不一样。”
自由身……？听到这话我只能苦笑。
虽然他曾经是警视厅的高级督察，曾经的银色眼线，但只要他月兑离那个岗位，他就可以去做任何事，而我不行。
……只要我的左眼还在。
好像心有灵犀一般，贝鲁没有给我时间逃避这个问题。
“虽然我不是你的上司了，但我还是要问一句，你的n.k工作怎么办？如果这段时间被eve攻下，国土安全部会立刻定位你左眼的芯片位置……”
“n.k工作我提前打过招呼，由几位区域长代劳，万一不行的话，不是还有你吗？”。
对于可以用程序操控卫星的人，根本不用担心定位问题。
但可惜的是，那个芯片不光有定位功能，所以当年乔。曼斯塔莫才会把自己的眼睛挖下来……
唉，对于这个第一n.k才有的特殊待遇，心情真是复杂。
“哦？原来区域长已经被你收买了？”
“能利用者皆利用，eve的法则嘛，是吧，银色眼线大人？”
对于我持续不断的调笑态度，贝鲁最后只能叹了口气，不再理我。
好了，潜入作战最后一次的沟通……算是完毕了，下面就真的要小心了。
我把被琼打昏的几个放哨的人捆扎实，再将他们定期汇报用的对讲装置设定为自动回复，琼则在附近转了一圈，确定没有遗漏需要打击的对象。
处理到这个程度应该就可以了，剩下的r.t队的人会来接班，保证他们不会在我们撤离前醒过来。
我贴近051－fg口的位置，向琼打了个手势，他蹑手蹑脚的跟上来。
“琼，进去之后小声点，万一失散不要找我，木下老师和赫高有跟你连线吧？听他们的就好了。”
“放心啦，你跟莱因那小子都说一样的话，我又不是小孩子！”
……你就是小孩子！
第n次苦笑。
｛我不是小孩子！｝
多令人怀念的一句话……已经快成某个臭小子的口头禅了。
不能否认，我这次亲身犯险的举动有一部分侥幸心理，那家伙会只留下u盘不打声招呼的离开，很可能是因为他也来了这里。
连这种时候，我的脑中都布满了想见他，想抱他，想吻他的念头……这是中毒综合症吗？
……才多长时间啊，我看我是没救了。
————【第三视角：琼斯。萨雷】————
切西诺把入口处的岩石挪开后，捣鼓了几下，隐藏的暗门就开启了。
黑洞洞的一片，或许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很危险的，但不适用于我这种夜行生物。
只是光线暗了些罢了，能看到的东西就是能看到。
以前我不懂的时候还问过父亲，问过木下老师——为什么你们这么麻烦，上个厕所还要开灯啊？
父亲只是模模我的头，笑的有点苦涩。
我不明白那代表什么意义…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问题他都不能回答我呢？
后来，不能理解的问题越来越多……为什么我不能长高？为什么我不能去学校？为什么我一受伤就会长出獠牙和毛发？
每次我问这些，父亲都显得很落寞……我也经常看到，他独自苦恼的背影。
可是……即使我掌握了足够的书本知识，也不能理解这种复杂的感情。
…直到后来从icc－m溜出去，接触到了其他的人，才知道……
原来我跟他们是不一样的。
我不是普通的人类，是一个造出来的生物。
因此曾经闹过别扭，失落过，凶恶过，还弄伤过父亲，被木下老师责骂……
｛琼，不是普通人有什么关系，这是你的天赋，别人想要都没有，只要你能守护好父亲，我们一起开心快乐的生活，不就够了吗？｝
｛对不起……木下老师，对不起……｝
｛答应我，如果我有一天不在了，你一定要代替我保护他，完成他的愿望。｝
木下老师……为什么都不等我说一句“我答应你”就出事了呢？
没关系的…即使现在的老师已经听不进去这句话了。
深吸一口气……说出那句用来鼓励自己的咒语——
“不管遇到多少危险，我都不可以害怕。”
头发被揉了一把，切西诺越过我走到前面去。
“…出发吧，英勇的骑士。”
这样的一刻，我真的感谢自己有能力在黑暗中看清那个微笑的面容，与父亲给予的温暖是那么的相像……
将深吸的那口气重重吐出……好的，酝酿感情的时间结束了，接下来就交给元气琼吧！
我咧嘴笑笑，加快两脚追上那个背影……
据父亲说，钻石岩脉是一座巨大的矿山，除了盛产一般矿石以外，还开凿某些贵金属，内里结构极其复杂，深度向下几百公尺。e－s会把种子培训基地设在这种地方，着实令人想象不到。
我们沿着坑洞走了很久都不见有什么变化，我觉得有点无聊了，小声向前面的人搭话。
“呐，切西诺，骑士的目的是要救公主吧？那么说莱因就是公主了？”
“……你有胆就当他的面再说一次这话。”
“不，其实我觉得他比较像……嗯，虐待灰姑娘的姐姐之类的？”
听到这话，切西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他边注意着周围的动态边回话，脚步放慢，声音也放轻。
“你是想说自己是灰姑娘吗？因为他老喜欢欺负你……”
“嘁，我才不要当那种悲情主角啦，我宁愿当个串场的巫师啦，魔王啦……”
“是是……”
“切西诺…应付小孩子很头痛吧？又没什么共同话题，只好聊童话。”
他一直仰着的头顿了一下，好像被我吓到了。
“……还好啦，我发现你偶尔会突然蹦出一两句惊人的总结，你到底多大了？”
“5岁啊，不像吗？”。
“…比赫高这么大的时候有个性多了。”
……好啦，我知道以人类的5岁来说的确是不像，但如果以犬类比喻应该就好懂了吧……我现在是青壮年时期，而能活的岁月只剩下一半了……
摇摇头，感伤的想法不适合我，快甩掉快甩掉！
“那我们来聊童话以外的话题好了……切西诺，你是不是…只喜欢男人？”
这话一出，前面的人差点没栽翻个跟头。
“你这转的也太快了吧？”他拼命的按自己的太阳穴，好像很不可思议的回头看我。
“因为你亲过莱因的，你喜欢他吗？”。
“……算是。”
“我是想问，都是男人，为什么你不喜欢父亲呢？你们认识那么久，感情好像也不错，可是从没见过你们亲亲……”
“又不是喜欢就非得亲！我跟赫高…呃……”切西诺撑住旁边的岩石暂时停止前进，好像难以想象他跟父亲亲吻的画面，“这个…我该怎么解释呢，我跟赫高是朋友，我很喜欢他，但是朋友的那种喜欢，这样的关系是不可以随便亲来亲去的…礼节性的除外…朋友间的相处是那种比较微妙的感觉……”
切西诺好像努力在用一种我能明白的方式来解释，但是……
我还是不太明白。
“朋友间的喜欢…太抽象了，如果不亲亲要用什么方式让对方知道呢？”
“唉…这是一种默契啦…要说非要有形感知的……就比如说……”切西诺无奈的挠头，瞥向我，眼神定在我胸口上插着的毛草几秒，“那个咯……你跟莱因之间的关系就差不多是朋友，你不是想送礼物给他吗？这是一种喜欢的表现，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吧，我想他见到那个的时候，应该会很高兴的。”
“哦…这样的吗？原来我跟那小子算是朋友啊？”
突然一下子豁然开朗，一直不明白什么叫朋友，因为生活中只有父亲和老师，虽然对切西诺不甚尊敬，但他也算是长辈……原来我也可以有朋友的吗？
总觉得有种很开心的感觉油然而生……本来是想用来逗他的毛草，现在却变成很重要的宝物一般，伴着一股暖意萦绕在胸口徘徊不去。
“真希望能赶快见到他呢。”
“我们可不是特地来找……算了。”不知道切西诺想表达什么，只见他摆摆手，没有往下说。
继续往前走了一段，间中切西诺时不时停下来，好像在屏蔽监视器，并将便携电脑连接入网获取地下通路的电子地图——父亲常说切西诺如果不是第一n。k，就会是第一黑客，终结型的eve，我是不明白有多厉害啦，不过他手上的速度确实不是盖的。
“这前面似乎是个很大的开阔空间，不知道是什么，自己小心点。”切西诺现在已经用类似同伴的语气跟我说话了，这种被人信任的感觉真是不赖。
我配合他的步调，不再多说话迅速前进。
有沙沙的水声传来，声音越来越大，伴随着浓重的雾气和硫磺的味道。
“……这条路这么长，却一个守备都没有…该不会…”切西诺眉头皱了起来，放慢了脚步。
“我去看一下！”我动动鼻子，窜过他的身边。
“琼！慢点！”
“哇！好烫啊啊！”因为跑得太快，胳膊被高温的蒸汽烫伤，剧烈的灼烧感袭来，我迅速退后，只隐约看到前面是一个布满热气的岩洞，下面是一个池子，咕咚咚的冒着水泡。
“果然是地下温泉吗……”
“这哪里还能叫温泉阿？！是热泉，不对，是开水泉！”
“差点就有蒸小狗吃了……”切西诺拉着我又退了几步，重新打开通讯器确认地图方位。
喂！他刚才说了啥小狗的是嘛意思啊？
“这附近应该有装置可以把这个岩洞的热泉排出去……不然没法前进……”切西诺手指飞快的在便携电脑上敲着，“怪了，这个地图，怎么觉得跟刚才不太一样……”
不一样？地图会变化吗？还是……？
我凑上去看，这时，热泉岩洞的方向传来了隆隆的震动，反应连锁到整个通道在颤。
“地震？”
“应该不是……喂，贝鲁，听到吗？帮我看看怎么回事……贝…”
切西诺的声音被下一秒洞窟的巨大变化打断了。
刚才的岩洞从地面的中间裂开了一道缝，滚烫的地下水像瀑布一样倾泻出去，数道光芒射进黑暗的洞窟，亮的令人睁不开眼睛。
等晃动停止之后，我惊讶的面对着眼前开阔空间展现的奇异景象，然后，狠狠捏了切西诺一把。
“很痛喂，我明白你的心情，但这是真的……”他取下了夜视镜，跟我一起面向刚才岩洞的方向——这里是本应昏暗的地下矿脉吗？宛如一个色彩绚丽的童话王国！
但是，仔细观察却让人有种不太舒服的违和感……
形状可爱的小房子，被铁板钉嵌住挂在凹凸不平的岩石上，五颜六色的植物和花朵被电缆强制缠绕在藤蔓上，加上上空悬挂的歪歪扭扭的星星月亮的闪光物件，以及弥漫在空中的诡异荧光粉…无处不透露着反常态的高科技的痕迹…
……做出来的……这是一个被做出来的美丽空间。
我们站的地方似乎原本是一个温泉的出水口，正对面是高耸的瀑布，下方是巨大的热气池。
“怎么办？…我们是不是要移动到平地先……切西诺？”
被我呼唤的人，正一动不动的站在旁边，眼神狠狠地盯着前方。
……我从没看过他这么仇恨的目光！
——他此时眼神的方向，巨大瀑布上投影出了人形的图案，接着，一个诡异的声音透过扩音喇叭在整个空间回荡——
“欢迎光临e－s的地下王国，我亲爱的切西诺。”
“终、于、见、到、你、了，”他用力地咬着每一个字符，“你这个畏首畏尾的胆小鬼——亚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