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那个青雨姐姐怎么了?”
小爱泪速速落着“她生病了,好几个月了。我们没有钱了,医生说再没有钱的话就不让她继续看病了。”
小爱开始大哭,别的小鬼们个个脸色都有点要下雨的样子。
“爱哭鬼!别哭了,我们还要把钱交到医院去呢。”最懂事的小鹏阴着小脸缓解大家的情绪。
他拉着爱哭鬼小爱走出了收购站,其他小鬼也跟着出来。
跟着他们来到医院,一群小朋友立马引起旁边人的侧目,不知道为什么医院的走廊里突然多出这么多小朋友。
小鹏垫着脚拍在收费窗口,他小小的身体甚至还没有收费台高,看得我一阵心酸。
原来他是想要缴费“阿姨,我要给8号病房的青雨姐姐缴费。”
一摊手碎碎的全是零钱,收费的女人看着蹙了蹙眉,那钱是刚从废品站换来的钱,自然干净不到哪儿去。
收费的女人查了下记录,又看了看那令人蹙眉的碎钱“小朋友我不是告诉过你们了吗,4号床的病人总共需要交纳一万五千元的医药费,你这些是不够的。快点让大人们想办法解决吧,你们的这些钱还是先拿回去吧,这钱我收不了。”无奈地看了看这些孩子们,收费的女人歉意地喊“下一个。”
小明的脸黯淡了下来,默默离开收费窗口。其他的小鬼一哄而上“交费了吗?交了吗?”。
看到小明摇了摇头,个个的小脸又开始阴云密布。
是我让他们为了我吃苦了,小鬼们姐姐回来了,而你们却看不到我。不忍再看,跑开,一口气跑到八号病房。
静静地看着躺在床上的自己,如若不是脸色过于苍白,我还真以为我做梦梦到了睡着的自己。不知道这到底算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这就是灵魂出窍吗?可我看躺着的自己在氧气罩的辅助下胸口明明有微微的起伏,这明明是晕迷的症状啊。
不敢想象我就在这儿躺了几个月,而我在后禹的一切就像是我昏迷期间做的一个冗长的梦,一个十年之久的梦,现在梦醒了,身体却还没醒过来。
“咦,门怎么开了。”
身后一个女孩的声音,匆忙回身,一个白大褂和一个粉护士走了进来。
我下意识的想躲闪,忽然想起他们是看不见我的。
白大褂医生走进病床,例行公事地在掰了掰“我”的眼珠,检查了一下输氧设备和监护仪。
“高医生,这个病人到底是什么病啊,这都几个月了,到底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小护士跟在医生后面说。
“醒过来?”医生正在动作的手顿了顿,“以她现在的状况来看到现在还尚有一丝呼吸在简直就是个奇迹,要是想醒过来恐怕得再有个奇迹中的奇迹出现。”
本来就不抱乐观看法的我听他这么说更加绝望。
“啊?那她岂不是永远醒不过来了。那她还在医院躺了这几个月,我听说她是在孤儿院长大的,这次花了不少钱呢,整个孤儿院的人都在为她忙活,要是她就这样醒不过来,还浪费那么多钱……”
“张护士!”医生高声喝止护士的话“只要家属要求,我们医护人员就没有权利议论病人的生死。”
说完医生率先走出病房,小护士吐吐舌头撇撇嘴跟着出去了。我颓然倒地。
不知过了多久黑夜霓虹初上,就让我再最后看一眼这繁华的城市吧。
走到孤儿院的时候大门已经落锁,但这显然挡不住现在的我,往前一跨人就已经到了门里面,黑乎乎的小屋里小鬼们早睡下了,一一走过他们床前为他们拉好被小腿踢开的被子,最后坐在一角听他们小小的呼吸声,心中无比满足,没有我他们应该过的更好吧。
又是很久后,掩门出来,小鬼们再见。
院长的房间里还有灯光,走进,一盏小台灯,昏暗无比,院长疲累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连带着的花镜都没有摘下。窗户敞开着。眼睛又是湿湿的。走过去关窗,拿张毯子给老人家披上,想了想小心翼翼地把她的花镜也取了下来放好。
直到再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事情,最后看一眼这个我成长的小院儿,该是时候了。
再次回到医院8号病房,手伸缩了好几次,终于抓紧氧气罩把它从“我”自己的身体上拔下来。躺着的那个我原本苍白的脸慢慢由白到红再到紫,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死去,虽然不知道这个身体真的停止呼吸了,现在这个飘着的虚影还会不会在,但我别无选择,我不能再拖累原本活得好好的院长和小鬼们。
眼前躺着的身体胸口大起大落,看得我一阵揪心,慢慢地竟也感觉呼吸急促起来,像是被人从后面掐住脖子一样呼吸困难,浑身也由红变紫,无边恐惧攫住了我,我想我真的完了,原来我这个虚无的灵魂还是受躯体操控的,现在躯体就要死亡,我也就要永远不复存在了吧。
下一秒就要窒息而死时我想这样也好,死了没什么不好,无生即无挂,也不用被别人牵挂,可下一秒人就被什么东西吸着一样往后倒,仿似置身一个虚无的空间,四周的场景不停转换,这场景好像还挺熟悉,电视上见过。一阵眩晕过后人重重地摔在地上,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是头好晕。
待最后一阵眩晕过去能视物时,稍稍一撇着实吓了一挑。叡王府?怎么会这样?
“哗啦”一声碎音把我吓了一跳,碎声过后是嘤嘤地哭泣。站起来朝着声音走去。
一股酒气扑面而来,床前的地上坐了一个醉醺醺的,卧了一个哭哭啼啼的,床上好像还躺了一个。这是什么情况?
跪着的那个肩膀抽抽地“姐姐,姐姐。这是怎么了?”
我浑身一僵,这……是如霜的声音吧,姐姐?指的是我吗?坐在地上一口口灌酒的人身形也是眼熟的很,是……禹司冥?
如若不是我对他十分了解,我几乎认不出来他现在的样子,头发凌乱,目光呆滞,整个下巴都是青青的胡茬。此时他正抓着酒坛一口一口灌着酒,喝进去的没有洒出来的多,前面衣襟早已湿了大半。
毫无预兆地他把酒坛一摔,从地上的碎片数量看,这显然不是他摔的第一个酒坛,他提肩把跪趴在床上的如霜抓起来,在如霜错楞的时候把他扔出门外,然后狠狠地把门合上,拳头攥得紧紧“她还没死,谁都不许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