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赫急忙上前,用手抵住木易的后心,缓缓的把内力输到木易的体内,为他平复胸中翻涌的气息。
木易轻轻地挡开慕容赫,抬头,看着廖无心,问道:“为什么向我下药?”
无心愣了下后,又了然一笑,看来木易已经猜到他昏迷的原因了。他当时把十日醉和夜露无魂散混在一起逼木易喝下,夜露无魂散虽然令木易痛不欲生,但木易是绝对不会问的,他此时问的是另外一味让他昏迷的药。无心粲然说道:“你是说十日醉吗?那可是杨元帅的意思。我虽恨你入骨,但也不愿违背杨元帅。”无心放下抱着的手臂,缓缓的走到木易面前,似嘲似恨的说道:“木易,听说你和杨元帅已经断绝了父子关系,可他还是对你这么好,宁死也不想让你为难,真让人羡慕啊。”
木易猛地又是一口血呕出,吓得慕容赫手足无措,急声喝止道:“无心,你想让他现在就死吗?”。
廖无心笑笑,冷冷的说道:“慕容赫,你不用着急,有我在,他死不了。再说夜露无魂散的滋味他才品尝了几天,我可舍不得就让他这么轻易的死去。”
“你……”慕容赫气结,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木易抬手阻止了,木易苦然道:“他说得对,我怎么能这么死呢。”爹的骨灰还流落异乡,他怎么能死,问道,“我爹他……”
“昊天塔。”无心直截了当的答道,木易现在最关心的恐怕就是他爹的尸骨了。
木易撑起身体,走向门口,翻身上了拴在门外的马,跟在他后面的慕容赫见此情况,急忙拽住缰绳,制止他道:“你不能去!”
木易一抖马缰,虽然木易此时的身体极差,但那劲道竟也让慕容赫握不住缰绳,慕容赫一连后退了几步才停下。
木易一句话也不说,打马直奔昊天塔。
廖无心噙着一丝冷笑,看着这一幕,淡淡的对慕容赫说道:“怎么样,我说他的身体没问题吧,为了让他以后能好好品尝夜露无魂散的滋味,这几天可是浪费了我不少的好药材。”
廖无心见慕容赫黑着一张脸不理他,也不以为意,继续说道:“他这个驸马做的时间太短,也不常在外走动,守卫昊天塔的人未必认识他,他又急匆匆的去,也没拿令牌,想上昊天塔估计得费番手脚才行。”
慕容赫的脸色沉了沉,扭头狠狠地瞪了廖无心一眼,转身去找耶律翎。无心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以木易现在的心情,怕是会硬闯昊天塔,昊天塔内机关重重,木易不能再受伤了。
木易一路疾驰,距离昊天塔数里远时猛然勒住马缰,翻下马背,本想弃马步行的他却没有站稳,双膝重重的砸跪在地上,坑坎不平满是石子的道路硌的他双膝生疼,可这疼痛也让他慢慢地清醒过来。木易遥望着远远矗立的昊天塔,仿佛有一把刀在剜他的心,就算上了昊天塔又如何,他根本带不走爹的骨灰。爹,四郎不能救您性命,也不能让您回归故土,四郎不孝,四郎对不起您。爹,请您的在天之灵告诉四郎,四郎究竟该怎么做?手紧紧地攥握成拳,指甲深深地掐入肉掌也浑然不知。
离群的大雁从空中飞过,徒留下凄鸣。
木易俯跪在地上久久没有起身,直到耶律翎走到他身后,木易才慢慢的回头,声音平和却深含着浓浓的悲凉,“我们走吧。”
走?耶律翎怔怔的看着木易,你忍心就这么走吗?
木易用手撑着地,想站起来,但因为长时间的久跪,双腿酸麻的犹如万千只蚂蚁在啃噬一般,耶律翎忙上前扶住他,木易没有拒绝,由着耶律翎扶他起来。
耶律翎看着强自忍着心痛也不肯发泄出来的木易,心如刀绞,自己虽然救了他的命但却救不回他的心。木易,我这么做、这么逼你,我承认有我的私心,想让你陪着我,但我也是希望你能活着,我不想你死。可现在的你如同深潭古井般没有一点生机,我这么做究竟是对是错,是帮了你还是害了你?如水的眼眸含着情却也带着忧虑,语声轻柔,“不去看看吗?我带你上去。”
木易摇了摇头,爹以死明志,用死诉说杨家的冤屈,但他却苟且偷生,投靠契丹,他已经没有面目再见父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