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上。
待得伊一走出卧室的时候,隔壁的门是虚掩的,伊一敲了敲然后推开,里面空无一人,“原来已经回去部队里了。也不知道是几点走的?”在浴室里刷牙洗脸后,伊一到厨房里倒开水喝,当然不可能会有已经做好的早餐之类的存在,却在冰箱上看到一张便利贴,“伊一,早上好!我回部队里去了!想我!”伊一看着,差点被呛到,这男人。然后拿下这张便利贴,放下水杯,回卧室换衣服上班去了。
日子就这么忙忙碌碌地过了,临近年关,公司越发忙碌,伊一现在也很少回家吃晚饭了,前几天阿爸打电话来说,那在另外一个国家的大哥大姐听得小妹有男朋友了,要回来看看,所以今年就在家里过年了。听着阿爸那兴奋劲,伊一笑着说,“没想到我恋爱了还有这个功能。阿爸,我要礼物奖赏。”那边电话的苏阿爸,“咄”了一声,“你这脸皮真厚,难道你就不想见你大哥大姐他们,还要礼物。我把电话你和你阿妈说。”
“喂,伊一啊,你最近很忙吧?什么时候才会放假?”这父母,最关心的是这个了,尤其是临近年关看着别人家的孩子都渐渐回来了,自己也心急。
伊一想了一下,“妈,今天农历二十几?”
“十二月二十了,还有九天就过年了。”
“我二十七放假,还有七天。”这世间过得真的很快,上次他打电话过来说已经进入了过年备战时期,也不知道过年的时候能不能回来。各大商场早就已经是红通通金灿灿的一片,每次看着一对对采购年货的人,而自己只能孤单一个,心里总不是滋味。这种感觉往常也会存在,可是今年的特别强烈,是因为他不在身边么?
那边的苏阿妈虽然理解女儿的工作,可是依然埋怨“一年忙到头的,这到了年底,多放两天假又有什么。要不我打电话给那李俊玮?”
这苏阿妈见过李俊玮几次,后来在百货里碰到李俊玮陪着一个年纪和自己相仿的妇人买东西,自己走上前,李俊玮见是伊一的阿妈,赶紧打招呼,“阿姨,你也来这逛啊。”说来也巧,那李俊玮的妈妈看着眼前这个有点眼熟的妇人,想了一下,带着疑惑,“你是木槿?”苏阿妈听得李俊玮旁的妇人竟然叫的是自己的名字,也很疑惑,“你是?”“我是姜蓉啊,就是那上山下乡时在焦峪大队的姜蓉啊!”苏阿妈听了,也想起了,“老姐妹,我们可是很久不见了。这李俊玮是你的孩子?”
那李阿妈笑着挽上了苏阿妈的手臂,“可不是,是我家的小儿。他说今日有空,就陪着我逛逛,装孝顺呗。”话虽如此,可是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满意。那一旁被冷落的李俊玮苦笑,心里想着,怎么我就是装孝顺了呢?不过也只能跟在两个老太太身后。
这一别几十年,两个老太太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这一下,浑然忘记了自己身后还有个人跟着。聊着聊着,苏阿妈说道,“老姐啊,你还不知道吧,我家那小女儿也和你家儿子一个公司呢。”苏阿妈这么一说,李阿妈才想起自家儿子,回头一看,正紧紧跟着呢,“俊玮啊,听你阿姨说,她家的孩子也和你一个公司?”此时李俊玮心里激动啊,终于被想起了,可是没想到想起了问的却是这么一个问题,只板着脸,“是,她是公司里的财务总监。”
那李阿妈见自家儿子这个表情,心知道是跟在后头久了,憋闷着呢,“今日却是与你家阿姨重见了,日后不可欺负人家。你先回去吧,我和你阿姨却还有话要说。”此时这一句话就像那道圣旨,李俊玮开心的做了个揖,“谢过二位佛爷,小的这就走了。”老姐妹相视一笑,李阿妈拍了一下那作揖的人,“你这孩子。”这一聊,竟然是大半天,李阿妈知道了和自家儿子一个公司的叫伊一,也知道了年岁,就差点做起媒来。只是苏阿妈已经对那程庆东满意,说道,“现在这些孩子哪里还兴我们那一套,他们两个又在同一个公司的,留着他们自己发展吧。”
话又回到这边。伊一听见自家阿妈要打电话给那奸诈小人李俊玮,忙阻止了,“阿妈,你可别这么做,公司里的人都要忙到那个时候的,不能搞特殊,不信你问一下李阿姨,李俊玮也要到二十七才放假。”那苏阿妈本来就是念叨,听见女儿这么一说,也就笑着过了。
“那你放假了可就回来了啊,别又回自己那公寓,到时候你大哥大姐看不到你可饶不了你的。”这伊一,也不知道为什么,偏生对自己家的大哥大姐心存敬畏。果然,苏阿妈这么一说,伊一忙不迭地答应了,“我一定会的。先这样了啊,改天再和你说。”
苏阿妈原本还想多叮嘱几句,可是听见女儿这么一说,也就作罢了,“这几天冷得厉害,多穿点。”
“嗯嗯,我知道了,你和阿爸也多穿点,没事别出门,年货等过几天都回家了再去买,要不就要叫上司机跟着一起。挂了啊。”
“挂吧挂吧。”苏阿妈却先把电话挂上了。伊一看着手机,这年纪大了的人都像个小孩一样。窗外正在下着小雪,这是今年第二次下雪了,这个冬天,真的很冷。
这时候,敲门声响起,却是小秘书路青,“总监,你和吴总约的时间到了。”
伊一轻轻拍了一下额头,“都忘记了,那行,你先出去,我收拾好了就行了。这一次还有谁一起?”
路青看了一下记事本,“除了总监你,还有总裁,还有业务部的王经理。”伊一心里诽月复,怎么又有李俊玮这厮,最近听得耳朵都起茧了,却又无奈何,谁叫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呢。
只这一晃,已经到了二十七,这几天,都是公司与公司间高层的互访,虽然说有礼物可以拿,还可以收到不小的利是,可是还是厌烦了。还不容易到了这最后的一天,伊一整个人都松了,倚靠在办公椅上,闭目养神。办公室外面很热闹,大家都兴奋,虽然说车票机票之类的一票难求,但还是按捺不住想要回家过年的心。在外面打拼了一年,此时终于可以回家了,那有了男女朋友的,都在商量着要去谁家过年。
伊一听着听着就想到了那出任务的人,也不知道他的任务要到什么时候,回不回来?要不打个电话问问他?可是倘若他真的不回来过年,那打电话有什么用?伊一想起了那件大衣,那是自己想要送给他的新年礼物。伊一就这样想着,想着,最后猛地睁开眼,决定了,他不回来自己过去不就得了,反正也放假了。既然决定要过去,要买的可不少。伊一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起身穿起大衣,拿上自己的皮包,走人了。这一次的目的地,是大商场的年货区。
推着购物车的伊一在那年货区里慢慢挑选着,这一次,依然是一个人,可是心却不孤单了,她有了和办公室人一样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