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娘是妖孽,你也是妖孽。”苏仁予冲着我吼道:“你根本就不是我女儿。你让我怎么疼你?”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不是他的女儿,我从来都不是苏家的人。
妖孽吗?
就因为中了血光之咒,所以就称我为妖孽吗?
“那娘为什么会嫁给你?你又为什么要娶她?”如果苏仁予不是我父亲的话,那我的父亲又是谁?
“因为当时我不知道她是幻溟族的余孽,也不知道她怀了你这个孽种。”苏仁予不耐地全部道尽。
幻溟族?
我娘竟是幻溟族的人,所以才会被人称为妖孽吗?
那我也算幻溟族的人吗?
那我和帝释绝不是有着一定的渊源吗?
“你害怕别人知道你窝藏了幻溟族的人,所以就把娘亲关了起来是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似乎就可以解释得通了。
“是。你娘虽然貌美,可是我还不想为了她而被人追杀。”苏仁予并没有掩饰自己当初的想法。
人都是自私的。
所以我似乎也没有立场去怪他。
可是苏家的人害我杀死娘亲却是事实,欺负了我九年也是事实,差点杀死我更是事实。
如今一切已成定局,我即便想放过他们也已经是不可能了。
有些事既然做了,就必须要付出代价。
“绾绾呢?你快说绾绾在哪里?”苏仁予再次问道。
此时此刻,他竟然还挂心着苏绾绾。
这就是差别。
“她很好,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呆着。”其实就是我也不清楚苏绾绾到底在哪里。
她是崖炙亲自带走的,所以也只有崖炙知道她在哪里。
“落落,我们来做个交易可好?”苏仁予松开了抓着我的手,恢复如常。
“什么交易?”我倒想要看看他到底还想玩什么花样。
苏仁予开门见山地道:“你放我离开,我就帮你保守身份这个秘密,要不然我就告诉帝释绝,你不是绾绾,你留在他身边别有用心。”
“你觉得我是笨蛋吗?”。我扬唇轻笑,“如果我没有准备好一切,我会让你知道我的身份吗?你想说的话尽管说,但也要看帝释绝相不相信。”
“你不用虚张声势,我现在就去说。”纵使我叫了他九年的爹爹,可是他对我却没有丝毫的感情。
如果此刻杀了我他就可以生存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我。
“可以,你尽管说。但你能不能见到帝释绝还是个问题。”我来这里之前自然已经想过这样做很有可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只是有些时候真话也能让人把它当作假话。
当初苏仁予也从不把我当女儿看待,所以很少有人知道苏落落的存在,而且大部分知道的人都以为苏落落已经死了。
所以只要我出去的时候一口咬定苏仁予疯了的话,那么他所说的一切都会成为疯话。
只是帝释绝是何等人物,一点点的小偏差都不能有。
所以我只能用另外一种方法。
也只能让苏仁予牺牲一下。
“你想杀我?”他满是警戒地望着我。
“不。”我摇首,“我只能让你不能说话而已。”
我来的时候已经在袖口放了一种舒月特制的毒,一种可以令人神经混乱的毒,刚才他抓着我的时候,我就已经趁机给他下了。
所以再过不了多久,他就无法保持清晰的理智了。
这样一来,或许还能救他一命也说不定。毕竟一个神经错乱的人对于帝释绝来说已没有什么威胁。
苏仁予还想开口说什么,但毒显然已经开始发作,他张了张口,随后就陷入了呆楞的状态。
我没有再多做停留,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洛河一直在外面不远处的地方,一见我便迎了上来,“娘娘。”
“爹爹他……他好像……”我哽咽地道。
“娘娘,苏大人怎么了?”洛河追问道。
我就权当没有听见她的问话,喃喃地道:“我很快就要不是娘娘了。绝不要我了。爹爹说的对,我做错了。真的做错了……是我害了爹爹,我是不孝女……爹爹一定在怪我,所以都不想跟我讲话。”
我自言自语,演绎着一副伤心,魂不守舍的样子。
洛河见我如此,也没有再追问什么,而是一路把我带回了落晚宫。
至于苏仁予的事,她只要去见他一面就知道了。
私事已解决,如今剩下的就是和帝释绝的较量。
不知他会如何处置我?
杀还是不杀,生还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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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回到了落晚宫,等待我的却是一大批侍卫。
依然是那个男子,那个曾捉拿帝释义和苏仁予的男子,那个是帝释绝心月复的男子。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我只知道他的出现于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他一见到我就冷漠地开口,“传圣上旨意,除去苏绾绾贵妃头衔,暂且押入牢狱,听后发落。”
他的话音一落,身后的那些侍卫就应声而动,朝我走来。
我伸手制止了他们,依然保持着那份骄傲,亦冷漠地道:“我自己会走。”
帝释绝还真是无情,连最后一面都不来见我。
幸好我不是真的爱他,要不然必然会绝望至极。
那个男子没再说什么,只是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我转身,朝外走去。
如今,我已是阶下囚,落晚宫的一切都不再属于我,所以勿须准备什么,也勿须再留恋什么。
那里的一切,从头到尾都不属于我。
如此一系列的变故,那个我想要帮助的男子帝释云却丝毫没有什么动作,他是真的打算就此和我划清界限,还是在等待时机?
崖炙说他想要皇位,但有时我却又觉得他不那么热衷,难道这也是一种演技吗?
而他和苏绾绾之间又到底曾有什么纠葛?
我曾经的姐姐,似乎不怎么安于家室,竟和这皇室中的诸多男子有关。
一路随着那个男子,一直到了宫中的牢狱之中。
这个地方,我刚刚出去,竟又马上回来了。
帝释绝对我还算有那么几分优待,至少那个牢房很干净,没有我想象之中的不堪。
我是被单独关在一个地方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苏仁予和帝释义并不在这边,而是在另一个方向。
牢门被关上,落锁的声音在这片寂静之中显得格外突兀。
那个男子什么话都没有再说便已转身离去,只留下了我一人孤单地在这里。
帝释绝他没有杀我,是真的对我留着几分情谊,还是我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面对这样的一个敌人,我其实丝毫没有任何的把握。
所以最后的最后,谁成谁败都还是一个谜。
我走到了角落的石床边坐了下来,这个牢房虽然干净,但那种潮湿和阴冷却依然存在。
此刻已是初春,那份寒冷却不逊于冬日。
再过几日便是年底了,可是我却只能在这牢狱之中度过。
石床上只有一床薄薄的被子,根本就不能抵御这一份寒冷,也幸好我的身上还穿着外出时的冬衣,要不然我肯定会冻死。
帝释绝他是没有想到这一点,还是故意的?
虽然这个结果早在我的意料之中,可是心底却似乎残存着几缕淡的不能再淡的失落。
我爬上了床,拉过了被子围在了身上,靠着墙,闭上了双眸。
目前为止,事情还在我的计划之中,可是接下来会怎样又有谁知道。
此刻的我被关在这里,处在了被动的状态,能做的只有等待。
也不知舞袖现在在哪里?
那一日她出去之后就没有再回来,然后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我连交待她的时间都没有,一切发生的太快,令我措手不及。
冷风从缝隙中钻入,拂过我的脸颊,刺骨的冰冷。
我一直想,想了很多事。
时间慢慢地流逝,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
走廊上的烛火亮了起来,微弱的光从外面射入,在地上形成了斑驳的影子。
此时此刻,苏家和大王爷意图谋反,姝贵妃除去贵妃头衔被关狱中的消息怕是早已传遍整个黎城了吧。
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又会如何?
一个人的时候,时间总是过的特别慢。
因为那种缠绕的寂寞会让人觉得窒息……
就如此静坐了一夜,感受着寒冷,感受着孤寂。
或许是为了让我更加落魄几分的缘故吧,向来健康的我竟也沾染了风寒,发起了高烧。
身体虽是滚烫的,但却依然抑制不住地发抖,想要更多的温暖,意识也渐渐地变得有些迷糊。
如果此刻有人要杀我的话,简直就是轻而易举,我连最基本的防范都已变得薄弱。
如此昏昏沉沉地过了许久,隐约之中似乎有脚步声响起,还有人谈话的声音。
可是我怎么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似乎有人走近了我的身边,似乎有一双手覆上了我的额头,似乎有人在我耳畔说着些什么。
我极力地想要睁开双眸,可是意识却是越来越模糊。
再次清醒的时候,身体已经不那么烫了,浑身上下缠绕着一股温暖。
手被人握着,手心不再冰冷,而是沾染上了那人的暖意。
我抬眸望去,对上的是一双氤氲着雾气的眸子,那里面带着淡淡的笑意。
竟是他……竟是帝释然……
那个如雪一般的男子。
他一见我醒来,就轻柔地问道:“绾绾,你好点了没有?”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如此亲昵地对待我?
难道当初我做的还不够决绝吗?
我们之间明明就没有什么交集,他为何会如此锲而不舍地靠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