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大苑阴沉沉,不知怎么,这个事情像膨胀的球,众人皆知。这个高贵的婉仪娘娘,成了一个笑话,是人都在讨论。
那个传奇的女子愈来愈神秘,都在猜,是如何得倾国倾城。
猎奇的心都有,甚至连冯昭仪都跑到雪美人那串门:“雪姐姐,你可是识得那个姐姐的吧,可是怎样的一个人啊?”
雪美人淡淡得看看她,抿嘴一笑。
“真像婉仪妹妹?”冯昭仪微微得问,“她人呢?”
“辽国皇妃,”雪美人慢慢吐出。
“啊?”冯昭仪的嘴巴圈成圆,“那皇上他?”
“这事,许是讹传讹!”雪美人不动声色,“没传言的那样。”
“是吗?”。冯昭仪托着脑袋,“希望皇上不要那么喜欢她。”
傻人一个,雪美人心里冷笑下。
这个冯昭仪,脑子单纯的近乎简单。
“可惜了婉仪妹妹,”雪美人悠悠得说,“也不敢瞧瞧去,不晓得太医们治得怎么样了。”
“哎!”冯昭仪也不吱声了,从那日后,张婉仪变得病兮兮,脑子也不清楚了。
皇上变得异常沉默,除了处理朝政,就是沉闷在后院。
没有召见任何嫔妃,让沉闷的皇宫越发阴沉。
传言总是会变得神奇,娈得鬼怪。
每个角落,每个风丝,都是让人不平静。
哀愁的人还有一个,
倾心把自己藏得深深得,在竹林的尽头,洒飞千百竹叶,细竹折断。
柳叶攥于手心,倾心用尽全身得力气,折断的软竹倔强得缠绕于倾心的脚边,渴求着从她手心滴落的鲜血。
鲜艳在瞳孔中放大,一圈又一圈。
当一切在倾心眼中散去,逐渐明媚。
也许所有的看似是自己引起的问题,却是完全可以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亦或者可以说只要自己不去管,不去纠结,根本不算是一件事。
突然,倾心开始想念自由自在的宫外生活。
坚持不了了?
倾心啊,原本以为你有多伟大,不就是小小的几十年?
对,他很好,他没什么不好,只是有一点小不顺心,这是正常的,谁能生活得是一根直线。
走吧,走吧。
倾心第一次那么得急切想离开。
离开不是要解决什么,而是,
可不可以不要太揪心?
浮华如梦,我心心念念在干什么?
月光如此皎白,洒落在沉睡的如意身上。
这样,倾心静静得站在她床边,
手指拂上她带着泪水的睫毛,
姐姐不是不喜欢你,是害怕。
他们都说你疯了,
其实是你不愿意醒。
如意,如意,
我从来没想过要这样伤害到一个人,即使是无意的。
如意,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办?
如果我走了,会不会好一点,其实,
倾心仰望月光,
我不是已经走了吗?
倾心的心在苦涩的笑着,
连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样?
当倾心沉闷在自己的世界中,她就忽略好多事。
赵祯没有再去影檀殿,他似乎越来越上心政事。
****************
“夏绿,”倾心叫住了她,她应该离开这里,早早得,不要回头。那个人,倾心终于从她眼里看到了,单纯的夏绿做“田间的小鸟”会更舒坦。多年前的事,在这样一个无所依据的世界中,她的嘶喊和力争是无用的。用活的人的生命代价去换取一个真相,会伤得很惨很惨。
夏绿,真正得忘记吧。
只是,那个女人,她埋藏得好深好深。
她应该不会伤害益儿吧?
只有益儿的事才是自己要关心的。
“柳姐姐,”夏绿从发呆中惊醒。
“在想什么?”倾心看到她手心的帕子揪成一团,早已变形。
“没什么!”夏绿的头更低了,两只脚纠结得不知道怎么安放,“柳姐姐,你就别管我了。”
看她一脸揪心的表情,无奈,她是怎么了?
倾心注意着她脸上的千变万化,又有什么事情?
突然间,夏绿干呕了下,赶紧用帕子捂住嘴巴,警觉得看了下四周。
倾心不由得心里咯塄了下,伸手抓过夏绿的手腕,夏绿拼命得想要抽离,却使不上力气。
两人拉拉扯扯中,倾心证实了自己的想法,忧愁得看着她:“多久了?”
“一个多月。”夏绿的脸胀得通红,声音如细蚊般。
“他知道?”倾心不由得埋怨,好歹他也是一个医者。
夏绿犹豫了下,摇摇头。
“什么?”倾心语气提高,“你傻透了,不长脑子?打小生活在宫中,不知道这事要你的命啊。”倾心深知宫女和人私通有孕会有什么后果,无论是谁都不能挑战这亘古至今不变的“束缚”,“走,让他带你走,你已经到出宫的年龄,早点走,趁一切都没出问题。”
“我不走,”夏绿突然抬起头,倔强得说,“姐姐,你是大夫,你知道怎么弄掉它,帮我!”
“不可能,”倾心生气极了,“那是残害小生命,我做不到,也不能做。”
“不,我不走,”夏绿的眼中满是仇恨,“我要报仇!”
“报仇?事情过了这么多年,”倾心缓缓得说,“有多少人会信你,即使信了你,你又能干什么?控告一个已经是皇帝的女人,一个所有人眼中完美的女人?你有没有想过,反被犬咬的感觉?你还想回到那个牢笼中,也许会更严重。”
“姐姐,你那么愤恨恶人,”夏绿不理解,“为什么,如此?”
“夏绿,如果你只是一个人,你可以选择玉石俱焚,”倾心语气一转,“但是,你有喜欢的人,爱你的人,现在甚至有了宝贝,你如何要用到手的幸福去和不值得的人去下赌注,也许你胜了,可是,有些幸福错过了终究是不会再回来的。老天是很吝啬的,它的给予只是“施舍”,抓住了就是得到了。”
“我的命没她金贵,”夏绿说,“就是弄个鱼死网破,我也不得饶她。”
“谁告诉你,”倾心,“没有谁的命是高人一等,就是皇上,也是平等的。”
夏绿看着倾心:“姐姐,你是江湖人,自由,洒月兑,我是做不到。我从懂事起,就知道,一生是伺候人的命,努力学着聪明,只是求个自保。”
“夏绿,每个人赤果果得来,不着衫得走,是一样的躯壳,”倾心,“不要妄自菲薄。”
“姐姐,”夏绿扁着嘴巴,“我如何甘心?如何把那梦魇从脑中除去。我痛啊,那是我唯一的亲人,如果她活着……”
“没有如果!”倾心打断她,“这世上有如果的话,就不是生活。她去了,就是事实,改变不了的,你就是付出生命的代价,那还是无济于事。你要往前看,前面有你的幸福,只要你愿意。姐姐不信佛,但却相信因果报应。”
夏绿定定得看着倾心:“姐姐,我要如何做?”
“这样,”倾心又抓住她手腕,一会儿,“你这个年龄,一定会是一个健康的宝宝。”
“健康?”夏绿眼眸中闪现着亮光。
“是很好,身体强壮的孩子!”倾心解释,“你现在,要告诉他,和他一起离开。不要被别人钻了空子,伤害到你们。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安安静静得生活,做一个平凡的人。”
“姐姐,我能有那么好的福份吗?”。
“只要你争取,那是一定的!”倾心很肯定。
夏绿终于释放一点的微笑。
两人无戒心得说着话,却忽略了湖对面有亭后,有一双眼睛狠狠得看着她们。
真是没有想到,
那人眼中狡黠的视线紧紧得系在她们俩身上。
接下来的日子,
夏绿终于把一切告诉了李绣,李绣激动得一宿没睡,慢慢开始打点,只等时机一到,马上离开。
也许即将做母亲的天性,压制住了她内心的恨意,她逐渐得没那么坚持,她步步小心,保全着自己的安全。
一月后,中秋节,
这种节日,是赵祯释放宫女的日子,他期许着更多的人能够家团圆。
在周旋中,夏绿顺理成章的是其中一个。
夏绿想通了,她要她的幸福,用自己的幸福去祭奠的告慰逝去的亲人,替她好好得活。
赵祯虽然心情不顺,但也顾全大局,该记得的事情依旧会做。
被释放的宫女满怀感激得叩别皇上。
人群中的夏绿与远远的倾心相视一笑。
“慢!”有一个冲到赵祯面前,跪了下去,“皇上,不能让夏绿走。”
人群中骚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
夏绿回头,看到的是沛儿,食指指向自己:“她,侮辱了皇上,皇上要治她的罪啊!”
夏绿的脸色变了。
“什么?”赵祯奇了,“怎么说?”
“皇上恕罪,奴婢说的都是实话,她与人私通。”像颗炸弹砸了下来。
“什么?”赵祯起身,“可是事实?”
“确是!”沛儿继续说。
“住嘴,”一旁的雪美人走跟前,“你一个婢子,怎可胡说八道。”雪美人刚才一听她开口,就知道事情不妙,这事情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下揭露,那是去戳皇上的自尊。
赵祯看看雪美人:“美人,旁边去!”转身问沛儿,“你可有证据?”
“奴婢亲眼所见!”沛儿理直气壮。
赵祯目光扫过那边的夏绿,继续:“那是谁?”
沛儿咯了下,犹豫着。
她自从上回见到夏绿和倾心湖边的纠缠,还疑惑之前的发现,再去暗察,私会的人还是李绣。
但是,想过那个俊秀的脸庞,心中不忍,夏绿出宫,李绣自然也要离去,那乞不是成全了他们。
她要的是他们的分离。
对,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