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顿时狠狠地倒抽了一口凉气,明明刚刚还在叫嚣的黑衣人此刻早已被宇文瑾瑜手中闪着寒光的利刃拦腰截成了两断。
被拦腰截断的黑衣人就那样安静地躺在庭院中央,瞪大着不可置信的双眸,唇角不断地溢出刺目的鲜红,目光直直地盯着人群中的某处,泛着点点水雾的眼底,似乎渐渐浮现一抹对人群中某个人的不舍和歉意……
飞溅开来的鲜血染红了已经渐枯的树枝,枝丫上被斑驳的血迹点缀出一朵朵诡异的血红花,被犀利的刀风削起的黑色面纱随着那渐渐冰冷的面容垂直缓缓而下,直到完全覆盖在她雪白的脸上。
“皇上,就算没有她的供词,臣妾相信真相也不会被掩埋的,如果臣妾猜测得没错,那布袋里装的应该就是臣妾之前所说的另一个黑衣人的尸首!”
也许凶手是怕尸首腐烂得太快而被人发觉,所以才倒进了一些石灰粉进去。
“嗯,可惜没有问出这黑衣人的幕后主使人是谁,否则说不定就可以替墨儿她洗清冤屈了!”宇文宪一脸惋惜地回头看向宇文瑾瑜身旁的离墨。
似乎是读懂了婉儿看自己时那最后的一眼,人群中一道充满怨恨的目光紧紧地锁住眼前手持利剑,剑锋上还不断滴落着婉儿血迹的男人,宇文瑾瑜——
离墨突然有种想要为他悲泣的感觉,莫名地连她自己也控制不住地上前,纤细的手掌紧紧地覆盖在宇文瑾瑜那微颤的手背上,无声,只是静静地用她一惯清冷的双眸看着他。
宇文瑾瑜刚刚那如来自修罗地狱的一折,顿时惊住了所有人,谁也不敢发出一声,哪怕是比蚊子还小的声音,他们和善的王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恐怖了?
“你认识此人!”宇文瑾瑜阴沉的声音让宇文宪一阵不安,他赶到现场之时确实没有看到水茵儿,可是据那个通风报信的人说,当时水茵儿也是在场的。
“遵旨!”
“依朕看,这黑衣人肯定跟刚刚死的那个人是同谋,来人,查明他们的身份,务必不要放过任何一丝的可能!”宇文宪帝王的威严和气势在此时展露无疑。
“墨儿,是不是此人?”
离墨突然出声,一脸冷傲的指着一旁地上若大的布袋,宇文瑾瑜示意侍卫将它打开,众人的眼光齐刷刷地纷纷落在布袋之上。
“瑾瑜,你……”宇文宪微微一愣,似乎没有想明白,刚刚这个黑衣人明明是在指证自己,宇文瑾瑜为什么还要出手杀了她?
她知道,刚刚这个黑衣人的话他信了,也是因为刚刚这个黑衣人的那一番惊人的言论才让他一时间几乎快要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因为不只他信,她也信。
从水茵儿似乎有意告诉自己这水银是宫中之物开始,她就已经怀疑这个皇上对自己定是有所企图,不是因为她这个人,而是因为自己身上隐藏的秘密。
“臣弟该死让皇上受惊了,这女子信口雌黄,竟敢在此胡言乱语辱骂皇上,杀死太后在先,现在又大逆不道欺君枉上在后,臣弟一时气不过才亲自出手执行了腰折之刑,惊着了皇上请皇上恕罪!”zVXC。
“五六天?也就是太后出事前的时间?”
这种压抑不是他现在一时半刻就可以释放得出来的,仿佛已经在他的体内沉淀了不知多少年,折磨了他不知多少个难眠的夜晚,才会让眼前的男子变得如此的深沉,如此的亦正亦邪。
“如此便证明墨儿所说的一切都是实情!”宇文宪一脸笑意地看着离墨,笑意是那么的真诚,似乎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王七?”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阵不可置信的惊呼声:
离墨看了看尸首,点了点头!再读读小说阅读网如果大好机会她是不是不会放过?
只是以防万一,如果不是她那晚说东西有了下落,又在王府的离心居,而离心居除了宇文瑾瑜只有水茵儿敢自由出入,他才不会不惜一切地留着这个愚蠢的女人。
一个侍卫缓缓地蹲,查看了一会儿才起身回道:“回皇上,王爷,这具尸首死了最起码有五六天的时间了,这些白色粉末是石灰粉,可能是凶手用来防止尸身腐烂的!”
宇文瑾瑜跪地请罪,只是刚刚福下的身躯却被宇文宪适时地给扶了起来:“如此逆贼死不足惜,你也是为了朕着想,不过这黑衣人的话……”
“这么说捋走离侧妃的人就是这个侍卫王七?听说上次离侧妃在灵堂之上还说捋走他的黑衣人意图污辱她呢?没想到会是他干的……”
“嘘——你想死啊?说这些话……”
宇文瑾瑜看着身边的离墨,见她眉心紧蹙,似乎是想说什么。
水茵儿刚刚苏醒,便听到他们之间的这番对话,脸上蓦然一阵惨白,她不知道宇文宪为什么知道自己对离墨所做的事,可是他不说就表明他是向着自己的,可是离墨呢?
否则,早在宇文瑾瑜想要下手杀了离墨之时,他就推出这个女人了。
宇文瑾瑜回过头,在看清身边紧握着自己手掌的女人之后微微一愣,刚刚被他强压下的愤恨似乎正因她那柔软的手心和那淡淡的温度而随之平静下来,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感受?
眉锋下意识地紧拢,如果让他们查明了这那个已经死去多天的黑衣人身份,到不如自己以皇帝的权力先行指名这两人是同谋,至少这样他们不会查到水茵儿的头上。
“臣妾谢皇上王爷替臣妾找出真相,还臣妾一个清白!”
“回王爷,这黑衣人的颈部的确有两个大小一样的伤口,只是力度不一样,看样子应该是被同样细长的硬物所刺,而侧面的这个伤口应该就是他的致命伤!”一个侍卫似乎是验完了尸首,起身对宇文瑾瑜回道。瑾庭央中。
“可是这王七是王妃的人,会不会是因为那天在大婚之上的事,所以王妃对离侧妃怀恨在心?”
刚刚负责调查处理尸首的人搬走了那具刚刚被宇文瑾瑜所杀的尸首,再回来看到布袋里的尸首之时突然低声喃喃自语道,声音很轻,却还是被宇文瑾瑜和宇文宪听到了!
“姐姐,对不起,婉儿今后再也不能陪着姐姐照顾姐姐了……可是婉儿的死,却能换来姐姐的平安,婉儿知足了……”
“皇上无需担心,这黑衣人的话臣弟自然不会相信!”宇文瑾瑜没有直起身,微弯着身躯对宇文宪表明了他的态度,只是低垂的凤眸却隐隐地浮现一簇簇跳动不安的火花,随即便被满眸的诚恳所替代。
“王爷,臣妾记得当时臣妾用一支发簪刺穿了他的颈部,如果是这个黑衣人,那他的颈间应该会留有被发簪刺穿的伤口!”
“回王爷,此人好像是王妃身边的侍卫王七!”
水茵儿刚刚和一行人赶到,被便迎入眼帘的这一幕给惊得一下子晕了过去。
离墨心底一阵震颤,目光紧紧地随着眼前这个浑身散发着邪气的男子,莫名地感到一阵纠心,似乎能从他那紧握着剑柄而不断暴跳的青筋还有他正在微微轻颤着的双手可以感觉到,这个男人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强迫自己压抑着什么。
“不可能吧,我们的王妃心地善良,又怎么会干出这种事?说不定只是这个王七赌输了钱,又或者是他对离侧妃见色起义……”
在所有人的心中,因为黑衣人刚刚那一翻对皇上的胡乱指责,似乎也认定了离墨也是清白的。
“听说前几天他请了几天假,可是后来一直没有回府,据属下所知,王七生前一直有赌`博的习惯,所以大家一直以为他是赌隐发作也没在意!原来是已经死了!”
也许是因为这黑衣人杀了太后,又嫁祸给离主子,现在又来冤枉皇上,所以王爷怒极之下才会一时忍不住下了狠手,对,一定是这样的没错。
宇文宪目光移向一旁渐渐苏醒过来的水茵儿,愚蠢的女人,差点坏了他的大事。
紧扎的袋口被打开,一堆堆白色的粉末随着被打开的布袋而纷纷掉落在地,扯着布袋的几个侍卫一脸疑惑,却在看到里面那随着白色粉末快速掉落而渐渐露出的身躯之时,心中顿时一惊,忍着那味难闻的气味将里面的尸首抬出来放置在空地之上。
而他的身后也没有被宇文瑾瑜砍成两截的黑衣人,脸色转变得如此之快让离墨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咦?这人好面熟……”
“你可知是什么人想要害你?”
离墨淡淡地看了水茵儿一眼,似乎想说什么,这应该是个大好的时机,只要她说出这一切都是水茵儿主谋的,那以后欣儿便可以不受她的威胁,可是当她无意间捕捉到宇文宪眼底的那抹阴冷之气时,离墨顿时一愣。
似乎有些事就这么快速地蹿入了她的脑海中,皇上——似乎并不希望水茵儿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