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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我的公公婆婆2

三个人到了家,一开门,老公就一个人独自到书房去了,焰莹知道他心情不好,也没多问,叫女儿自己去玩,自己去做饭。

吴洪阳:

从小到大,爸爸妈妈都很疼我,爸爸高大英俊,妈妈娇小柔美,性情和顺,院里的老师们都说他们是郎才女貌。

十岁时,妈妈生病了。

清明节过后,一开始只是有些头昏眼花,大家并没在意,妈妈前几年就有这种情况,只说大概是贫血,吃点好的就行了,可慢慢地偶尔会昏倒,爸爸吓住了,送妈妈去医院检查,只说是肺癌,发现的迟了,只有用药物止痛了,想治好,几乎是没有可能的了。

洪阳这时才知妈妈有时头上直冒虚汗,用手使劲地捂着胸口是为什么,她忍着多大的痛苦啊?却没不对自己和爸爸说。

舅舅舅妈离得不远,经常过来看妈妈,妈妈躺在病床上,从来不哭,不掉泪,痛的时候,只咬紧了牙齿,用手使劲地抓着床边,护士会过来打一针杜冷丁,给妈妈止痛,打过针后,妈妈很快就好一些了,但很快又会痛起来。

那时候洪阳太小了,看到妈妈痛,只能亲亲妈妈的脸庞,笑咪咪地安慰妈妈几句,舅妈来了,只说妈妈心思太重,凡事想开点,一切都会好起来。

洪阳相信了舅妈的话,认为妈妈一定会好起来的。可妈妈再也没能回到家里,好点时就笑着问问儿子的作业,老师上课上的怎么样了?跟得上么?

痛时就叫儿子去喊医生来,说要打杜冷丁,可医生有时打有时不打,洪阳不解就去问医生叔叔,为什么不给妈妈打针,医生叔叔总是用温柔的眼神看着这个小小的孩子,告诉他,这个针,打多了对人的身体影响很大,并不是打多了就好。

洪阳知道了医生叔叔是为了妈妈好,就跑过来告诉妈妈,叫妈妈再忍忍,很快就好了。妈妈总是眼睛含着泪水,全身颤抖,头使劲地摇着,哀伤地看着儿子。

爸爸还要上班,因为妈妈生病,别的老师也都挺照顾爸爸的,多少都帮他代一两节课,让他省出时间能多照顾下妈妈。

下了班,爸爸每天都会来医院照顾妈妈,那时舅舅舅妈都是老师,都有课,两家也都没什么别的人了,所以他们三个轮流在医院值夜班,白天只要有空都过来看下,我和表哥谁在家就跟着谁,有时在我家,有时在舅舅家。

妈妈没熬多长时间就去了,走时骨瘦如柴,面容失色,三十多岁的人老得象五十多岁似的。我放声大哭,使劲地往床上扑去,舅妈抱住我,把我往怀里搂,不让我看妈妈的遗容。

爸爸扑在妈妈的床上,用力去抓妈妈那纤细的手指。当工作人员把妈妈拉走时,爸爸拉着床沿,大声嘶力偈地喊着,一句又一句,也听不清说的是什么。怎么也不放手,最后硬被舅舅和护士拉住,头一歪,坐在地上,大力地捶着自己的胸口,涕泪横流,嘴里念叨着:对不起妻子,没让她过上好日子。旁边人一没看住,爸爸爬起来就跑出去想拉住妈妈的床,又被大家拽了回来。

旁边的护士们没有一个不掉下眼泪的,真是个好丈夫呀,对妻子的感情这么深!

就是这么一个“情深意重”的男人,在妈妈去世后不到两个月,又娶了他的第二个老婆,一个他老家的女人,他的一位女同学,为了他三十多岁都没结婚,哼,可算等到我妈妈去世了!哈,可笑不?

奇怪的是,只是回来领了证,在小院里发了喜糖,也没办酒了,就又让那女人回乡下了。

舅舅气愤难当,在知道这事之后,找上门来,把爸爸狠揍一顿,爸爸一下没还手,我想他是没脸吧!

那时我还小,并不很明白,只是觉得爸爸又喜欢了别的人,可我依然最喜欢自己的妈妈。怎么能有人能代替她呢?我不能理解。

十个月后,那女人抱着一个小小的男婴孩来到了我家,孩子看起来长得挺好的,肥呼呼的。我很吃惊,可爸爸挺高兴的,伸手抱着自己的第二个孩子,在怀里摇来摇去,一脸的笑意,看着爸爸和那个女人还有那个孩子,突然我觉得自己好象已经成了外人了……

第二天,舅舅和舅妈来了,舅舅和爸爸大吵一架,骂爸爸不知廉耻,狼心狗肺,妈妈对他那么好,他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来,爸爸低着头一句话不说,眼睛红红地,总叹着气。那女人只抱着孩子躲在里屋,一句话也不说,舅妈抱着我,翻来覆去的一句话:苦命的孩子哟!

舅舅把家里砸着稀烂,走时一把拉着我,要带我走,爸爸一下抱住我,说什么也不放手,舅舅问我可愿跟他走,我呆了,傻傻地看着舅,不知该说些什么,我应该选谁?

舅舅舅妈走了,许久许久都没再来过,虽然有时在学校会看到他们,可舅舅是生我气了吧,从不和我说话,只有时舅妈会拿些东西到学校来给我,有时是吃的,有时是衣物,后来我上了初中,高中,几乎就没见过他们了。

等我大了,才明白,原来爸爸是这样一个人,那后妈的孩子是在妈妈还没死时就怀上了,孩子生下来两个月了才抱回来。

我恨毒了爸爸,平时极少和他说话,只用心在学习上,继母对我和她自己的亲儿子一样,什么东西都有我一份,可这并没有让我对她有一丝好感。

上大学时虽然在本市,可我还是选择了住校。

大学第一学期,是爸爸付的学费,后面都是我自己当家教,打零工挣的,足够我的学费了,等我大学毕业时,我在心里对这个男人说:此生,永不相见!

毕业后我一直住在舅舅家,舅舅一家也很欢迎我,表哥和我住一屋,他也是老师,我学的商科,在一家通讯城里当店长,给的待遇很不错。后来因为种种原因,不想做了,正好有同学来肥城,我跟着他一起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城市。

幸亏来了这里,才能认识了自己最爱的人!有了这世上最可爱的女儿!

父亲:

人这一生,没过完都别说什么事都经历过。

我父亲在我很小时就去世了,我和母亲独自生活,孤儿寡母,生活很是艰辛。邻居家的秀英是我的同学,个子挺高的,人也白净,一双笑眯眯地大眼睛,看人就象会说话一样。看到我们家里很贫苦,总是乐意来帮助我和母亲。

当镇上招老师时,我以优异的成绩被选上了,很高兴地告诉母亲,母亲流下了激动的泪水,秀英也红着脸对我笑了,那时我就想,我以后一定会报答她的,会对她好一辈子的。

不久我被送到市里的学校去学习,这机会很难得,我很珍惜,总是很认真地学着,记着,对待孩子们也好,孩子们也很喜欢我这个来自乡下的老师,一点不嫌我是农村来的,校长也很喜欢我这样的年轻人。

突然,乡下打来电话,妈妈生了很重的病,需要很多的钱,家里一直很据就,算我刚参加工作才刚好点,可怎么也不够妈妈住院的费用,我着急了,急得在学校和镇上两头跑。

校长看到了,问我有什么困难,我对他倾吐了我的苦恼,校长很热情,对我说,他以前有个学生现在是医生,可以帮我问问看。

校长很快地帮我联系了医院,医生,帮着把妈妈接来住院,并借给了我在当时可以说是一大笔的钱。

虽然最后妈妈还是没能留下来,但走时很安详,也没受什么罪,临走时只嘱咐我要对校长报恩,要对秀英好。

母亲去世后,我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平复自己的心情,校长经常来安慰我,他的女儿也会偶尔给我送些吃的喝的,笔记本之类的。

当我打起精神时,想想还有这么多债要还,要先和校长说一下,结果校长说——他还可以帮我把工作调到市里来,老家也没人了,一个人来正好。钱也不必急着还,有了正式工作还怕没钱还吗?

又说他女儿教学很不错,可以多带带我。

我不傻,他这样说,我明白是什么意思,我动摇了,进城里工作,正式工,在编制的老师,稀里糊涂地我点了头。

顺理成章地我和洪阳的妈妈结婚了,她的父母去世后,我对她更好了,又有了孩子,这辈子还有什么不满足呢?可我总觉得对不起秀英,眼前偶尔会出现她那有些粗糙的手。

每年清明我都回家给母亲上坟,回老屋看看住一晚。秀英的父母也去世了,哥哥成了家,另盖了新房,只有她一个人守在老屋,一直也没成家。

有一次,我回去扫墓,回老屋时,她正在门口看到我,低着头请我进屋喝杯水,我看着欲哭的眼,跟着一起进了屋,她越说越多,眼泪顺着脸庞止不住地流,我心里也很难过,不知怎么的两个就到了一起,事后我惊慌失措,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说了一声对不起,就落慌而逃。

不知道怎么的,这一夜的事情就被洪阳的母亲知道了,她的身体开始迅速地衰败,大约是对我死心了吧,很快也走了。

这时秀英偷偷地来找我,才知道那一夜竟然有了一个孩子,我不知该怎么办,最后没办法只好又娶了秀英,其实我自己知道,心里是有一点窃喜的。

但我没想到,这却彻底地推开了我的孩子,他大学以后就不愿再见我,我找到他时,他也只是在我面前冷冷地哼一声,眼睛盯着我片刻,转声离去,一句话不说。

这以后有许多年,我都没有见过他,一直都想告诉他,其实我非常非常非常想念他,越老就——越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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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老公这样为母亲难过,焰莹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自己夫妻两人还真象呢,父母缘浅薄啊!

ps:下班刚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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