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统兵的话一说出口,惹起满殿惊哗,纷纷谴责司徒确的不齿行为,本来支持司徒确的官员,见司徒确已失势,急忙见风使舵,附和着众人的说法。
皇后娘娘用手一拍身边的桌子,凤目怒睁,仪态威严,“你们俩个好大的胆子,来人啊!将五皇子和彭统兵都拉出去斩了。”
张贵妃不敢相信地侧目看着皇后,接着跪在她脚下,哀求道:“姐姐!看在我们姐妹相处这么多年的情份上,饶过我王儿一命吧。”
“他犯的是死罪,你提我们的姐妹情也没有用。”皇后娘娘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催促侍兵捉拿司徒确。
司徒确淡红的脸庞渐变惨白,他大声喝停欲捉住自己的侍兵,目光阴沉地紧紧盯着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你这么急着把我们两个斩首,是不是怕把你也扯出来?哼,你不仁,不要怪我不义。”
他从袖拢里掏出一封信,向殿内的众人挥动着,“各位,我之所以如此大胆,全是皇后娘娘在背后指使。这是她写给我和彭统兵的手喻。”
殿内又响起一阵哗声,议论纷纷,皇后娘娘见手喻已在朝廷官员中传递,她脸色青白,软绵绵地坐回到椅子上。
丁太傅向司徒清跪下,说道:“太子,你是皇上的继位人,就由你定他们的罪吧。”
司徒清点点头,命侍兵将司徒确和彭统兵关入天牢,他的神情淡定,却挟带着一股挥斥方道的气势。
内心得意洋洋的燕妃,并没让自己的情绪流露出来,她向皇后娘娘瞄去一眼,开口向司徒清建议:“王儿,我看就让皇后娘娘给皇上殉葬,一来让她赎罪,二来解你父王孤单之苦。”
皇后娘娘两眼怨恨地盯着燕妃,此时此刻,却没有她说话的权利。
司徒清稍微思忖,向燕妃回应:“殉葬本是不人道的俗例,从今天起,蜀国就废除殉葬的风俗。”他向众人宣告,将皇后娘娘关入冷官,从此不得出宫门半步。
皇后娘娘吊在半空中的心放了下来,她眼含泪水,跪在地下,愿意服从司徒清对她的处罚。
略微失望的燕妃,没有再执着说下去,今天她也算是死里逃生,而且,从此她就是皇太后,想到这一点,兴奋的感觉在全身流转。
本是登基大典,却变成了审判皇后和司徒确的朝会,司徒清和丁太傅商议后,决定三日后再重新举行登基大典,每日早朝改为殿内议事,三日后再恢复。
皇宫内的发生的事情,宁樱已得知,她放下心来,打理着云裳坊的生意。
这天,几个掌柜吵吵闹闹地找门来,要宁樱帮他们评评理。
宁樱把他们带入云裳坊的内庭院,叫银月奉上茶水,让几个掌柜逐一诉说。
原来其中三个掌柜都是开瓷器店的,为了竞争生意而吵个不可开交。
“堂主,我一降货品的价格,他们也跟着降,你来评评理,这般抢生意,可说得过去?”瘦削的梁掌柜气鼓鼓地盯着对面的胡掌柜和赵掌柜。
胡掌柜也窝了一肚子气,他指着梁掌柜反讥:“你以为你开的是霸王店吗?只许你降价,就不许我们想办法抢生意。”
那个赵掌柜更甚,才坐下去没多久,又站起身来,卷起两边袖子,圆目怒视,“告诉你,明天我还准备降价,把价格降低一半,看客人是到你店里买,还是到我店里买?”
梁掌柜当然不服输,他也站起身,和他们大声嚷嚷着,三人争得眼红耳赤,越说越大声,有几个随同大人来云裳坊买布的小孩,闻声跑到庭院门口,好奇地盯着他们看。
眼看三人就要打起来,宁樱用力一拍桌子,“你们都给我坐下!”
桌子是石头凿成,手拍在上面,震得她手都疼了,她顾不上那么多,镇定地问三个掌柜:“你们听说过鹤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故事吗?”。
看见三人茫然的神色,宁樱叹叹气,给他们讲述故事的由来,最后说道:“你们不惜亏本,用降价的手段抢生意,殊不知到了最后,你们全都是输家,赢家是客人们。”
一语惊醒不服气的三个掌柜,他们对望一眼,低下头来不再争吵。
“这样吧!你们三个回去后,定下一个价格,大家都不可以随意再降价,哪个降价超出了二十份之一,就来对我说,要这家店接受总商堂的处罚。”
宁樱继续劝解他们,“如若想生意兴隆,应该从货品和对待客人的态度两方面想办法,进一些新奇的瓷器,不计较客人的挑剔,不挑剔客人的身份,这样做才是正道。”
三个掌柜连连称是,对宁樱的说法心服口服,他们不再争吵,向宁樱告别后,和气地相约,回去商定瓷器的价格。
三个掌柜出去后,剩下几名掌柜,望着宁樱欲语还休。
宁樱主动询问他们有何难题,那几个掌柜齐齐叹气告知,他们都是京城的布匹小店掌柜,生意一再亏损,无法再继续经营,其实,他们想说的是云裳坊的生意太好,导致他们关门,却不好意思敢说出来。
云裳坊的生意额日渐扩大,宁樱想起现代的连锁店经营模式,何不将它套用在此时?她对那几个掌柜说,将他们的店都买下来,改为云裳坊的名字,掌柜们每月只需交纳固定的银两到总店里即可。
那几名掌柜自然是大喜过望,他们纷纷点头同意。宁樱把程之信叫来庭院,把如何实行连锁店的步骤告诉他,几个人一块商谈操作事宜。
事后,那几名掌柜很是满意,纷纷告别回去准备开新店的事情。
人去庭空,方才瞧热闹的几个小孩,只剩下一个绾着双髻的红衣小女孩,那小女孩六七岁的模样,红红的脸蛋,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正闪闪地盯着宁樱看。
宁樱见那小女孩的模样可爱,忍不住弯来逗她:“小姑娘,你还没看够啊?”
小女孩摇摇头,童稚的声音就象银铃一样,“姐姐,你好厉害,他们全听你的话。”
宁樱微笑,模了模她的头,赞扬她:“你长得真是水灵,姐姐一见你就喜欢你了。”
小女孩得意地扬起头,骄傲地说:“因为我长得象我娘,我娘是个大美人。”她说着,拉着宁樱的手往店铺走,“我带你去看看我娘。”
“香儿,你在哪里?”店铺内,一个年约四十岁的妇人正四外寻找。
见到宁樱和小女孩,她走到她们面前,拉过小女孩,嗔怪道:“你又到处跑了,老让娘亲担心。”
宁樱瞧清妇人的模样,有点意外,她的肌肤如雪,鼻子高挺,双目澄澈,一转如水波微漾,看得出她年轻的时候,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姐姐,她就是我娘。”香儿高兴地向宁樱介绍。她抬起头对娘亲说:“娘,这个姐姐就是云裳坊的掌柜,我好喜欢她。”
只那么一瞬间,宁樱捕捉到妇人的失神,她向宁樱温暖地笑笑,拉着香儿走出店铺。
宁樱目送她们娘俩走出去,良久没有移动脚步。
银月走到宁樱身边,看小姐对妇人特别留意,笑着对宁樱说明妇人的身份。那妇人是巡抚肖南叙的夫人,今天来店里逗留了很长时间,买了不少布匹。
“听人说,巡抚大人和肖夫人的感情深厚,成亲多年,仍会携手而行。”银月羡慕地说,她想了想,又接着说下去,“不过,那肖夫人的模样的确是生是美艳。”
宁樱聆听着银月的话,没有搭嘴,她再次抬头望向门外,抬着肖夫人和香儿的轿子,已消失在拐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