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眠熙在来林家之前每年过生日都相当隆重。生日那天,养父母除了会带她去拍照相册,还会准备生日蛋糕,送生日礼物给她,帮她庆生。
离开养父母之后,现实中,林家的窘迫,物质的匮乏,让林眠熙对庆生不再有任何非分之想。父母和姐弟们的生日,也不会特别庆祝。
等到经济条件稍微好转些之后,每个人生日的时候,家里早上都会给每个人发一个煮鸡蛋,寿星老可以幸运地得两个。中午一餐长寿面,增福添寿。对于林眠熙来说,家庭成员的生日,是仅次于春节的重要节日。
尤其在那天,她会特别想念自己的养父母——李一非和何婉,还有跟弟弟林苏睿同样年纪的李铭熙。
李铭熙,不像林苏睿那样乖巧懂事。刚学会走路的他,就知道看到漂亮阿姨,往人家怀里扑;会说话的时候,会懂事地把阿姨称之为姐姐,哄得人家眉开眼笑;上幼儿园的时候,就知道,哪个小朋友漂亮,牵牵手抱抱亲亲。
三岁看老,每当看到小小的李铭熙,跟蜡笔小新似的那么色的时候,李一非总是哈哈大笑,说儿子长大后,桃花运一定超旺。从儿时的玩伴儿,到八十岁的老太,他总有办法把人家逗得忍俊不禁。
用何婉的话说“我们的儿子投错胎了。要是女孩子的话,该多好,有着倾国倾城貌,万千宠爱在一身;可惜是个男孩子,要是长大了,性情还不改改,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女孩子了。”
林眠熙四岁的时候,养母问她“眠眠,你的生日到了,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啊?”
林眠熙一本正经地说“我想要个弟弟,这样自己就不用总是对着布女圭女圭说话啦。”
何婉会心一笑。这个丫头人小鬼大,不知道听谁说的,她怀孕了,林眠熙问了她好几次,肚子里是不是有弟弟啦?
何婉逗林眠熙说:“眠眠,要是我们家有了弟弟,我们会把对你的爱,分给弟弟一些,你不怕少了么?”
“不怕,你们爱他,我也爱他,等到他长大了,他也会很爱很爱我们。那我还多了一份爱,怎么会少啊。”林眠熙呵呵一乐。
何婉很为林眠熙的懂事儿大吃一惊。她亲眼看到林眠熙一个人躲在女圭女圭屋哭了半夜。只因为白天的时候,有好事的邻居逗她说“你妈妈要生小弟弟了哦,有了弟弟,就不疼你了哦!”
何婉叫林眠熙吃晚饭,叫了好几次,她也只是带着哭腔儿应着,就是不下楼。等她忙完家里的琐事事儿,上去看到她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眼角还带着泪痕。
何婉抱林眠熙下楼的时候,她还迷迷糊糊地说“妈妈,我听话,要是有了弟弟,不要不疼我好不好?”
何婉心中不禁感叹,这个傻丫头,晚上再多的伤心,等到天亮的时候,总是一副从没受过伤的样子,一脸灿烂微笑。
才四岁的林眠熙,这个宛转因人的样子,让何婉看得一阵阵心疼。
多年来,她最大的心愿,就是生个属于她和李一非的孩子。后来有了林眠熙,心中仍是遗憾没有儿子。婚后多年不能生育的她,在林眠熙来到李家的第二个年头儿,她竟然怀孕了。
何婉原以为自己会开心得不得了,可短暂的喜悦过后,她心中浮起对林眠熙的歉意。毕竟,是林眠熙的到来,才让她有了感受孩子在自己月复中胎动的机会。有了自己的孩子,她会尽量做到对他们一视同仁,可令她担心的是,自己丈夫和夫家的人,会因重男轻女的影响,对她的爱,一定会减少。
何婉也想过,把月复中的胎儿打掉。无数次徘徊到医院门口,观望良久,又止步。她实在舍不得杀死这个未曾谋面的孩子。
就这样,在众人的期待中,李铭熙出世了。不过,林眠熙和这个弟弟的缘分也只有短短的三年,然后甚至在没有一句告别的时候,匆匆分别。
可就在浅浅浅蓝。林眠熙竟然与李铭熙奇迹般地重逢了。
同年三月十二日,植树节,也是林眠熙的生日。学校组织去附近郊区植树。活动早早结束了,林眠熙来到她与陈默约定的地点。
不过,那天陈默失约了,说是临时学校有事儿,走不开,不能陪她庆生了。
林眠熙失望自然不必说。可想想这么多年,除了童年有正式过过生日之外,以后,都是一家人在一起吃长寿面和鸡蛋,加上他确实是有事儿要忙,她很快就替他找理由原谅他啦。
一个人守着孤零零地坐着,瘦削的肩膀,从侧面看,显得楚楚可怜。
一个约三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向林眠熙走来,主动跟她打招呼。
“妞,那边那个是我弟弟,叫铭铭,铭记的铭。他看到你一个人在这儿坐了一个多小时,像是在等人。我这个弟弟,就是热心,喜欢人多热闹,我们经常在这儿喝茶。可以陪你一起等啊,等你朋友来了,我们再去别粗续摊儿。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跟我们一起坐,怎么样?”
“哦,请问您怎么称呼?”林眠熙本来对这个陌生男人没有什么兴趣,可听到来人说,铭铭,这个名字,她很耳熟,就顺着这个女人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面容俊秀,皮肤白皙的男孩儿很友好地看着她,她就答非所问地问一句。
“我叫张玉凤。铭铭对面的两个,一个叫香香,一个叫波波。他们都叫我凤姐,你也可以叫我凤姐儿,要不叫我老板娘也可以,我自己开一个快餐店儿,就在附近。”凤姐快人快语,很热情地自我介绍并介绍了男孩儿的两位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