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小妹手指的方向,林眠熙看到了孙潇然,才不过一会儿没见,仿佛隔了半个世纪,孙潇然青青的胡茬,如雨后春笋的冒出来。
林眠熙正犹豫着要不要走过去,孙潇然朝她的方向走来。
林眠熙想掉头就走。
“林眠熙,等我。”孙潇然生怕她走掉,几步走到她前面。
林眠熙回头,这是孙潇然第一次这样叫她的名字,亲切而陌生,仿佛回到了他们相识的那天。
“眠熙,我想跟你谈谈,可以吗?”。孙潇然跟她商量,显得明显底气不足。
林眠熙想马上离开这儿,可是脚却像不是自己的,不听使唤。她还是跟在孙潇然的后面,乖乖地坐在他座位的对面。
“你想说什么?”林眠熙努力压抑自己快要跳出来的心,尽量让他眼中的她看起是平静的。
“很多。不知从何说起。”孙潇然有点不知所措,像做了错事的小孩子。
“那就一件一件说吧!我有的是时间听你说。以后想听也听不着了。”林眠熙故作轻松地说。
“丫头,今天真的对不起,是我不对,乱吃醋,请你原谅我。可你不该随便接受一个陌生男人的礼物。你知道么?男人送你礼物,不是像你想的那么简单,他们往往想得到更多。”
林眠熙第一次看孙潇然这么跟她说话,这个孙潇然是她以前没有看到过的,严肃而认真,像个成熟的大哥哥教育自己未成年的妹妹一样。
“你不要把别人都想得跟你一样。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那你送我东西,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呢?”
“今天,你真的吓到我了。我知道,任何物质的东西,不能带给你快乐。可我还是想靠我自己的努力赚钱为你买点什么,就算有天我不在你身边了,你看到我送你的手链儿,就会想起我,这就够了。为了哄你开心,我每天上网搜笑话,只为看到你的时候,可以讲给你听,逗你笑。”孙潇然看着她的眼睛。
“那谢谢你的好意了,是我配不起你的爱。”
“眠熙,不要这样冷冰冰地对我说话,好么?不要说什么配上配不上的话,是我配不上你。我知道你心中憧憬着美好的爱情,也看得到你的真心。可是我却不敢接受你。我知道你对我好,真的很害怕辜负你。”
“那就算了,就当我曾经有一杯浓烈的爱酒,随意地泼掉了吧。”
“今天都八号了,再过不到半个月,我就要离开你,离开这个学校,离开郑州了。你知道么?我心痛,却不知如何珍惜,如何度过这二十二天。”孙潇然的眼睛晶莹透亮,仿佛泪花随时都会夺眶而出。
“潇哥,你别这样。虽然我很爱哭,可我最见不得我喜欢的人哭,尤其是你。千里搭长棚,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要走就走吧,我知道你不属于这儿,如果有缘份的话,希望我们还可以再见面。”林眠熙也红了眼眶。
孙潇然的泪在眼里打了几个转,又挥发到空气中。
“这儿是我们第一次认识的地方,我会永远的记得这个地方,也不会忘了你。我想我再也遇不到像你对我这么好的人了。”
“不要因为我的好,爱上我,好么?从小到大,我一直卑微地活着,无数次想过活着的意义和自杀的方式。我以为我是不重要的,可有可无的,谁都说我很好,可最后都会选择放弃我。我的亲生父母,父母,我的初恋男友,还有你。感动不是爱,你明白吗?”
我明白。我没有放弃你。上次听了你的故事之后,我真的想一辈子照顾你。可是看到身边那么多同学,好了三年的同学,说分手就分手的比比皆是。我怕现在接受你,将来给你带来更大的伤痛。”
“连小妹都看出来了,我爱得起,伤得起。你难道看不出来么?就算我们最后不能在一起,我也不会怪你。”林眠熙有点激动。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已经答应做别人的女朋友了。”
“只要你一句话,我现在就叫那个人永远消失在我面前。”
“丫头,我不能害你,我真的不能。你还是跟别人好吧,我会祝福你的!”孙潇然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斩钉截铁地说。
“说得真动听,多么冠冕堂皇的借口,叫我无法拒绝,无法不接受你的祝福。找个爱的人又怎样,不爱就不会受伤,我会跟他好好发展发展的。你放心。”
“你要好好爱自己,不要被这个男人骗了。你这么迷迷糊糊的,我真想现在就带你走,离开这儿,跟我远走高飞。”
“你看你说的话,前后矛盾,一下子祝福我,一下子要跟我私奔,我该相信你哪句呢?”林眠熙无奈地苦笑一下。
“这些都是我的真心话,丫头。”孙潇然苦恼地挠头。
“你爱过我么?”
孙潇然沉默不语。
“你不回答,我也知道你想说的答案。爱我,但怕给不了我幸福。对吧?我只要你爱我就够了,我可以让自己幸福。”
“你想知道我喜欢你什么么?我喜欢你这个人,你的发型,你的气味儿,你的呼吸,你的气场,关于你的一切一切我都想知道。可还是觉得不够。不说爱,是因为怕你觉得太重了。即使这样,你还是想逃跑。”林眠熙死心了。
“都是我不好,你一定要幸福啊!”
“会的。这个世界上,有这样的女孩儿,不管跟什么样的男人结婚,她们都会幸福的。我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成为这样的女人,不自卑,没有什么不快乐,就快乐的像个小孩子。”
“你知道么?在我心里,你就是这样的人。我想变得跟你一样好,跟你一起走向幸福。”
“丫头,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我只是个普通的人,回去工作的话,也就是一个钢厂的工人。而且,你还在念书,有大好的前途,没必要跟我一个穷小子受苦。”
“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你还不了解我吗?我不怕吃苦。跟心爱的人在一起,就是我想要的幸福。”
“生活不是只要有爱情就可以了。”
“可能是我太天真了吧!也许有天我会长大,可我希望,你能陪我走一段,我就很开心了。”
“傻丫头,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你能接受我对你的好,就可以了。”
林眠熙还在说着梦呓般的话,孙潇然看着眼中小小的林眠熙,她仿佛变成一颗水晶,在他的心里闪闪发光。
孙潇然一直很讶异,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儿,勇敢地爱,义无反顾地付出。
今天,他终于明白了,林眠熙有着惊人的爱人的能力,可是她却连自己都爱不好,或者根本不爱自己,为了照顾别人,而忽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