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楠靠在沙发上,双手无力地揉着他的太阳穴。
唐晚晚仔细打量蒋楠一身的装扮,在心里大叹了一句:真是有钱人,全身上下全是名牌。
蒋楠突然间睁开眼睛,视线落在唐晚晚白皙的脸上,“唐晚晚,你找我什么事?”
唐晚晚往桌子里缩了缩,整个人身体往后倒,慢吞吞的说:“我打了你的未婚妻一巴掌。”她低着头,盯着盘子里面还未动筷子的意大利面。
蒋楠的手在桌子上轻轻的敲击着,桌子发出嗡嗡的声音,听得她毛骨悚人。
“你没什么意见么?”唐晚晚接着问。
蒋楠从皮夹子里掏出五张百元大钞压在杯子下,转身往餐厅外走去。唐晚晚见他要离开,心里舒了一口气,她盯着蒋楠的身影,跟在他的身后走。
蒋楠走一步,唐晚晚跟着走一步。
“你闹过了没有?不用担心,你和蓝宁之间的事情我不插手。”蒋楠有点受不了,对着天空翻白眼。
唐晚晚兴冲冲地冲到他的面前,揪住他的衣领,咬牙切齿对着他吼:“蒋楠,不错呀,长本事了啊?前几天给我一个下马威,今天跟我玩深沉。还有什么计策对付我啊?”
蒋楠伸手放在口袋里的手,揉了揉她的长发,眯着眼,笑:“晚晚,七年了,你死哪去了。不知道我也会很担心你的么?”
唐晚晚捏住蒋楠的胳膊,用力掐下去,还不忘面带笑容,说:“瞧瞧,蒋,公子,我没听错吧?你会担心我?真是天大的笑话。”
蒋楠甩开唐晚晚的手,指着她的鼻子,佯装生气一般,骂她:“真是个没良心的人,好歹我和你的关系不一般啊。”
“哪里不一般啦,我看很一般啊。”
“你”
唐晚晚捂住肚子,在蒋楠面前笑得人仰马翻。也只有在她的面前,她才会释放自己的天性,他们之间超过十几年的熟知度没有让任何人知道,连米过,她最信任的朋友也不知道。
蒋楠将唐晚晚带到公园的长椅上坐着,他们的手上都捧着给小鸟喂食的饲料。唐晚晚盯着地上啄食的小鸟,从袋子里面掏出一些饲料撒在地上。小鸟们一拥而上,个个都在地上寻找饲料。她看到这样的画面,有点伤怀地望着远处,说:“蒋楠,你猜,你和米果的结局会怎么样?”
蒋楠放下手上的袋子,慢慢的走到小鸟们跟前,警惕到有人靠近的小鸟惊慌失措地往远处飞。他指着飞走的小鸟,淡淡地笑,“晚晚,我和米果大概就像小鸟一样,在别人眼里,我们很相爱,又或者我们都只是爱着自己。蓝宁算得上是一个合格的妻子,你懂我的意思吧?”说完,他大声叹息。张开了双臂,柔和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的影子镀上了一抹忧愁。
唐晚晚学着他的样子,她的手指间全是阳光的味道。他们的爱情好像真的差不多,她同情蒋楠,比同情自己更多。
“晚晚,你和林城歌会怎么样呢?”蒋楠偏着头问。
他的问题,让唐晚晚愕然。她再也没有想过和林城歌之间会有什么关联,他们在车站重逢的时候,她开始信命了,命里说她劫数难逃,大抵就是这个意思。
她侧身望着蒋楠的侧脸,问:“蒋楠,你会和蓝宁结婚吧?”几乎是肯定语气,她的眼里全是雾气,她替米果难过,替他难过。爱情开得灿烂,结局竟是这般不如人意。
蒋楠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忍住要迸发出来的哀愁,“晚晚,我是一个男人,为了家族企业的利益,我能很自私的选择爱情么?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怎么就不可以啦?怎么就一定要牺牲爱情呢?”她喃喃自语,脸上的泪扑簌而下。她不懂,怎么就败给了现实了呢?这七年,他们是怎么过来的!
蒋楠见她浑身颤抖,捏着她的肩膀,他的眉头立成了一个川字,从她求他去医院签字的那一天起,她越发的轻瘦。那段时间里,他陪在她的身边,看她失去孩子,看她料理父亲的后事,看她为母亲办理住院手续。那些接踵而来的伤痛,将她的锐气褪去。她咬着牙坚持的模样,他一直记得,甚至不敢告诉林城歌。他懂,唐晚晚愈是爱一个人,愈是愿意倾其所有为那一个人求一个安稳。可,这些事情到了他的面前。怎么就变得这么难了呢?难到当他得知自己失去了一个还未出生的孩子,他还强颜欢笑,连拥抱也温暖不了他最爱的女人。
唐晚晚用手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咧出一个无力的微笑,笑意越浓,眼泪越是断了线,怎么擦也擦不掉。蒋楠把她搂在怀里,她哭得更凶,再好的男人也代替不了他,再温柔的声音也抵挡不了他的影响力。
他们俩都是悲哀的人啊!
“对米果好一点吧,她还是一个孩子。”唐晚晚嘱咐着。
蒋楠红着眼睛,点点头。唐晚晚看着他的难过,她的视线变得模糊。她想如果是林城歌,会不会也是这般的无奈。
蒋楠不顾身上做工精致的裤子,坐在草地上,他浑厚的声音在她的头顶上循环,“蓝宁是我爸妈挑选的对象,我一点也不爱她。”他越说也激动,声音有点哽咽,他的心像是找到了出口,继续说道:“你走的这七年时间内,我和林城歌一样忙着接管家族企业,和米果的交流很少。我知道她很想你,也生气你这么一声不吭的离开。我害怕看她的眼睛,我怕我会熬不下去将所有的事情全盘托出。最重要的是,林城歌这七年时间除了公事,我们很少见面。而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你。”
因为是深秋,唐晚晚的手脚开始冰凉。从早春她回来,到深秋。她好像经历了一场浩劫。蒋楠坐在她的旁边,握紧了她的手。她还是有点冷,抬头。她的眼睛红得像兔子的眼睛,对上他的脸,她泪如雨下,说着:“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