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三月与君自怜商讨彭城战役。
彭城,又名涿鹿,曾是黄帝时候的帝都。群山围绕,易守难攻,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
“他们还真是会选地方。”
斥候回报,草民起义聚党两千人,占据了彭城的九里山。对上离三月这两百人,正是以十敌一。
“人不少。”
“对了,师父,前几日刚学了美人计,不知道能不能在这次用上?”
“美人计吗?美人计常与和反间计、离间计一起用。要用离间计,对对手得先有点了解。如果你想使美人计,此招……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君自怜扭过头,盯着她奇奇怪怪的动作。
离三月用手指在空中对着君自怜的脸比划着:“总觉得这张脸这么美,不用的话,实在太可惜了。”
君自怜僵硬了。叫你多嘴,叫你贪心,叫你前几日讨好离三月地教什么美人计,果然今天就被将了一军!
“呵呵,别激动嘛。放心,虽然师父长得比美人还好看,但是,师父到底是男人,我不会叫师父扮美人的。”
“呼,你知道就好。”
“再说,我赶着上路,不能长留彭城,也不好想什么计谋,围困断粮、挖地洞都不可行。我们对彭城九里山一点儿都不熟,夜袭也不可行。近日风向北风,火攻亦不可行。看来,只有选个白日,直接杀上九里山了。”
“这种强攻方法,非常难。”君自怜补充,“我们的人不多。就算伪造声势,也造不起来。”
虽有补充,可此举势在必行:“那也看对手是谁。他们都是普通人,用的也不过就是些农具,锄头菜刀之类,我们的人,一有武功护体,二有你君自怜大商人坐镇,买齐盔甲刀枪齐备。只要排好阵型,不自乱阵脚,虽有损伤,但损伤理应不大。值得一试。”
“我就怕他们会自乱阵脚。他们原本都是江湖人,没打过战,什么也不懂,到时一见那么多人,慌了神,乱了阵,怎么办?”
“那就得事先多排演。”
吃过饭,正是晨练的时候。虽然只有两百人,却也被君自怜一一规划好:弓箭手、盾卫、刀兵……晨练的事,也安排了百人将去监督。离三月和君自怜只需平时去看一下。
“觉得如何?”站在楼上,看院子里操练的士兵们。两百人同时挥舞兵器,刀光可成闪电,剑影可成流云。两百人同时呼喝口号,声音低沉却有力,这力量可直达人的身体内,让人呼吸急促、心跳加快,心也沸腾起来,恨不能抓起一把长戟,加入队伍,与众人同舞一片刀光剑影。
“有形。”君自怜道,随后叹了口气,“可惜,无神。给我三十人,二十人在前头驾马冲刺,就能吓慌这群人,剩下的也全都没有军队意识,不懂团结,只会算计个人得失,留九个人做诱饵,一个人冲到军队最后面,就能将这群人打垮。”
“军队最后面是什么?”
“整个军队最重要的东西:粮草。”
离三月沉默之时,君自怜又安慰:“不过才两个月,能训练到有形,也算是很不错了。与他们处好关系只是简单的第一步,要他们肯拿出命才是难的第二步。训练与战争,个人与合作。要训练一队好兵,没有耐心是不行的。”
“我决定了。”沉默的离三月突然道,“今天就去攻彭城。”
“就用这支兵?你们铁定输。”
“输了会如何?”
“死人、破财、伤兵被抓。还有……这些人会明白战斗。”
“如果代价就是这个,我愿意补偿。”唯一让离三月张口的顾虑只剩下君自怜愿不愿意。
“都说第一场打战一定要赢,要有一个好的起头。但是,你这么做,就只有一个坏头了……”但是,既然说了教离三月带兵,就一定会将这支兵交给离三月。君自怜正想说。
“双倍补偿。”早他一步,离三月便不耐烦他的啰嗦地先说了。
觉得君自怜就是一个追寻利益的人吗?“成交。”的确,君自怜就是这样的人。
百人将:张武被匆匆叫去。
“就如同斥候回报的,他们齐聚在九里山顶的一间大木屋内,防御很薄弱。如果他们受到进攻,甚至从木屋内被击退……”按照正常情况,占据了地形的防御永远比进攻容易,十人进攻方敌一人守备,离三月对打赢都没有抱希望,更没有幻想能把他们从木屋内击退,只是提出万一,“会以连绵群山、茂密树丛为掩护。我们在树丛和山溪各设两个埋伏,其他人进攻。明白了吗?”。
“离、离少主,我们今天就进攻?你前几天都没有说过,为什么这么突然?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张武被匆忙叫去,一进军营就被离三月拉去讲了一番准备,终于能有个说话的工夫,心中大惑,加之对打战的紧张,结结巴巴地问道。
“不是战争前都准备好了战略。”离三月道,看着他,直接指出他如此慌乱的原因,“还是,你觉得我们根本没有应对突袭的能力?”
真想回答“是”,然而,作为百人将的骄傲还是迫使他必须否认:“我马上就叫人集合。兵分三路,两路人作陆、溪两地埋伏,大军进攻,我全都会安排好的。”
“嗯。”已做好了这只是一场学习打仗的准备,但是,还是想先提醒一下,“如果打起来,叫他们不要乱,敌人冲击、杀伤了人、看见死人、踩着尸体,都不要乱,无论遇到什么情况,就像平常排军阵一样来。”
明明是千百遍都强调过的事情,离三月何须再提醒。虽听离三月刻意在战前强调,张武也只是将这句话作为训导,没有特别放在心上,还想在打战前露出一个显得比较有信心的笑容掩饰:“放心吧,离少主。”
除非打完战,否则怎么放下心来?“快去。”
士兵们正在晨练,得到消息,一边卸去身上负重、换上盔甲、收拾武器,一边议论:“怎么突然间要打战?”
“因为我们的将军是离三月啊。一个女人。善变的女人。”
“都练了两个月的军阵,整天练习那些无聊的事,现在来了打场战争,我要活动活动筋骨。”那人说着,一边掰着双拳,手指骨头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与此相对的,也有人在战前求老天爷保佑平安。
士兵之间,一片混乱的喧嚣之声。“所有人记住,打仗时要冷静,不能慌乱,敌人冲击、杀伤了人、看见死人、踩着尸体,都不可以慌!”这种声音,也被软弱地压了下去。
离三月冷眼看着,等打战后就不会这么吵了吧。
“要开战,那就开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