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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四)此生永诀(下)

“儿不愿意。”

离三月直接地拒绝,不出离仇的意外,离三月刚分了江暮渔,现在离仇直接说这话是不大合适。没关系,那他就慢慢说:“三月,我也是为了你好,你年纪不小了,又出了江暮渔这事。我怕你伤心,不如早早将心放到别处去。”

离三月离家,为了离仇。离三月都要回家了,还出这档子事。

不管离仇怎么好说好话,离三月的火气瞬间全上来了,半讥讽道:“如果儿也像父一样不要心,那父弃我与母于边疆十六年,我就早早忘了父,绝不会来江南地来找父,绝不会坐在这里听父讲这番不可能的话!”离三月怒得起身就要走。

上次离仇要惩罚离姬后,离三月这是第二次不逊了。

离仇望着她的背影,非逼他用那一招是不是?“离姬……”

“父难道只会用母来逼我?”

离仇有把柄在手,口气格外的轻描淡写:“好招不怕旧。”

离三月看着他还有脸笑,差点没气晕过去:“你!你……让儿想想。”

“反正,你愿意也是去,不愿意也是去,不用想了。我已经帮你想好了。你答应了,我就将离姬接到吴郡。一门亲事换一门,你可还觉得委屈?”

江暮渔走后,离三月就想陪着离姬一个人过,没想到转眼就被离仇许了出去。原来,喜欢的是一个人,嫁的可以是另外一个人。离三月想起当时说的:“父母做主,利益联姻……家父是武林最强之人,我以后就嫁给我喜欢的人,才不用利益联姻。”一时间,离三月千言万语什么都说不出口。

算了,与离仇两人在一起,那就是离姬想要的日子吧?三口一家,那从来只是离三月一人的念头吧?离仇如此,倒也随了离姬的愿,离三月也算还完了母生父养的恩情。

“父可立誓么?”

离三月从了。被人抓住弱点的人无法救。

事情解决得好轻松。离仇心悦,也就不计较离三月的话,眉一挑,道:“我说出的话从没有变卦的,这是我能立足江湖的根本。不过今日,我愿意为你破一次例。我立誓。”

离三月听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道完:“我回房整理一下东西,是像艾草一样坐马车去雒阳么?”

小皇帝那边艾草的事还没通报,不过去雒阳得半年,离三月早些走也好。离三月一谈好就走人,也是不愿留在这儿难过。离仇点了点头,就不再看离三月似乎逃命般往门口飞快奔去的背影,走到门槛时,离三月脚步一停,对这儿的依恋不舍,对未见离姬一面的酸涩。离姬从边疆到江南起码得一年多。随后,离三月跨出了门。

叫婢女整理了一下东西,理出来两尾多余的小白鱼。是离三月生辰时江暮渔送她的。

“江暮渔的房间一定不在了。”想来离仇定然很恶江暮渔。

“江郎君的房间还留着。艾娘子、季郎君的房间给毁了。”

“哦?”还真是按价值看人的。

离三月捧起小白鱼,去了江暮渔的房间。房间内时常打扫,一如江暮渔在的时候。离三月搁下小白鱼算是送还给江暮渔,本打算就走,看房内光景,不免驻足。

离三月一一审视房内物件。以前可是不敢进江暮渔的房间,总是在外面看着他的房间,想他房间怎样,他在房中干些什么的。就像离三月想象的,江暮渔的房间一如江暮渔的人,素雅而精致。离三月看他的楠木围床,想起空中轮船在时他们床上蒙着被子谈天,离三月看他的窗,想他喜欢靠在窗牖上说江湖事的样子,离三月看着他的四方书案,想起江暮渔看书的样子,她拿起他书箧中罗列整齐的善本,想起江暮渔教她要多看书的样子。房间内,淡淡的春茗香气,江暮渔喜欢品茗而不喜误事的酒。

离仇让离三月去雒阳,是顶替艾草。艾草是被江暮渔给弄死的。江暮渔又曾欺瞒过离三月。他干过这么多坏事。真奇怪,她以为她会气江暮渔,可是,离三月一点儿也不气,离三月现在想起的全都是江暮渔最好的样子。因为,她以后再也见不到江暮渔了吧。

“江暮渔,我不信仙。可我现在真想求西王母能保佑你。”离三月道,还要补上一句,“还有……保佑你再也遇不上我这么好的人。”

再去了师兄师姊的房间。

师兄师姊在整理从边疆到江南一路的东西。半夏在路上看见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觉得离三月会喜欢,就都买过来,现在在离三月面前一样一样摆开:“太原的玉雕夏凉团扇、邯郸的黑陶女圭女圭、长安的牡丹石佩、会稽的护身短匕、钱塘的玉石小玩意……我都记挂着你。怎么就没见你给我买什么东西?早把我给忘了吧?小孩子就是没心没肺。”

离三月厚脸皮地将东西收下,与半夏说自己要去雒阳了,托他们照顾离姬。半夏一惊,刚才还说要一同回边疆的人,怎么好端端要去雒阳了?离三月说,自己要嫁去雒阳,且是自己愿意的。半夏总觉有疑点,可许是不信师父会做出这种事,便说要和离三月一起走,陌秋说师父有事叫两人留下。也不知是否离仇的安排。

出个门,与离仇道声别,离三月就跟着本是为艾草准备的马车去长安了。

行至白云山脚下,离三月的感伤还没完,几个人突然从马车前蹦出来。怎得?这可是白云山庄的马车,敢打劫不成?还是江暮渔未卜先知,带着几个人拦车救人来了?

“离三月?”胡思乱想什么江暮渔会来劫车,他从来就没喜欢过你,离三月,你真想多了。

“你准备得真早,我说一句要去边疆,你转身出门就坐上马车了?”蹦出来的原是君自怜那厮。离三月都忘了他说的要一同去边疆的事情了。

“我不去边疆了,我要去长安。”

“长安?那长安跟边疆也是顺路啊。我现在就回去叫人准备。我们在路上碰面。”

离三月冷眼看着君自怜,心中只好安慰自己,一路上多个人多个伴……谁会要这种伴啊。

过了几日。另一处。

江暮渔从江暮歌口中听说了离三月去长安的事。

江暮歌见江暮渔若有所思,他一向不喜欢江暮渔与离三月在一起,再说是在江暮渔面前,想法安慰江暮渔:“前几日才说喜欢,一转身就跟别人了。兄不必为此女伤神。”

“艾草已逝,总得有人代她。我只是没想到,竟是离三月。离三月她明明不貌美,离仇却叫她去长安。是个陷阱?不,如果是陷阱,定然是先等风头过后。是真的?”江暮渔扶着书案托额,最近的事情多,扰得他头疼,“猜不透。”

“那我们当真的还是当假的?要不要让人先去监视着?”

“不必。离三月既然是离仇之女,做事情又有她的分寸。”江暮渔道,想起两人过去的事,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又摇头不想再想了。生死尚无奈,此生当永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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