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为我端了热茶,我略喝了些,才算勉强压下这嗑,略略好些,抬首看向众人,惠妃满目担忧,似是忧心我的身子,随即对她微微一笑,算是劝慰(倾城舞之洛妃传3章节)。
“本宫瞧着宸妃娘娘身上这件大氅倒不像一般货色。”王嫣乌尔出口。
这王嫣许久不曾露面,今日来了这关雎宫亦只是这般傲然的坐着,却不知为何会突然有此一说。
“许是妍妃娘娘瞧错了吧,北地进贡的大氅,最好的便是这件雪狐毛大氅,哪里还有别的。”曹贵嫔出言轻笑。
王嫣并未将曹丽环放在眼中,讥讽一笑道:“小门小户里出来的,没有见过世面,就是赏了宝贝给你也是糟蹋了。”
曹贵嫔被王嫣呛的气结,却又碍于王嫣的分位,不敢冒然出口顶撞。
王嫣出自琅邪高门,母族乃是当今皇族,打小就在皇宫里厮混,当真无愧的豪门嫡女自是认得好东西的。
我依旧云淡风轻,不置一言(倾城舞之洛妃传3章节)。
只是王嫣这话明里伤了曹贵嫔的脸面,暗里却惹恼了李婵,说到底曹贵嫔的哥哥好歹还在京中任职,曹丽环虽说不上是名门闺秀、大家小姐,再不济算起小家碧玉来还是绰绰有余的。
而李婵却仅仅只是皇上从外间带回来的民女,出自何门何第俱是无人知晓,说起出身比曹丽环还是不如。
王嫣这话连消带打既斥了曹丽环又削了李婵颜面。
李婵听了面上不喜,恼声道:“不知宸妃娘娘身上这件倒是何方宝物,本宫倒是想见识见识的。”
顿了又道:“不仅本宫想见识见识,本宫想着宫里的姐妹们也是想要开开眼界的。”
皇帝既然扣了这大氅私下赏了我,定是不想后宫之中多生事端。
况这宫中人心叵测,我有何必多事途惹了烦恼,随即淡淡噙笑推辞道:“倒不是什么好东西,是妍妃妹妹抬举了。”
李婵面上微微有些轻蔑道:“宸妃娘娘这般说便是不给妹妹三分薄面了,娘娘不愿告知本宫便罢。”
“只是妍妃娘娘素来是见惯了好东西的,连本宫这雪狐大氅都瞧不进眼里,若如说宸妃娘娘身上这件只是一般品色,那不是岂不是说明妍妃娘娘只是不识好歹,鱼目混珠之人。”李婵不依不饶道。
李婵为了挽回颜面,说的有些恨恨,我只淡淡瞧着李婵,看她意欲如何。
王嫣见我静默不语,幽幽一笑出声道:“本宫听闻,北地今年进贡的大氅有两件是极好的,其中一件便是珏淑华的雪狐大氅,还有一件则是皇后娘娘的墨色鹤氅。”
众人皆是一副了然的神情,只待王嫣的下文(倾城舞之洛妃传内容)。
“日前本宫得知,北地进宫的大氅更有一件顶好的,比这两件极好的更要难得。”
众人好奇不已,皆是目不转睛的瞧着她。
王嫣看着宫内众人轻蔑一笑,吊足了胃口才道:“本宫今日见了宸妃娘娘,才知道天下间最好的极地狐腋毛大氅是何等模样。”
说罢倨傲的看着曹丽环道:“曹贵嫔,狐腋毛不用本宫说你也该知道是何等珍贵吧。”
王嫣语出不善,曹丽环却是无话可说。
这狐腋毛大氅乃是取雪狐与白狐腋下最柔软最保暖的毛发所制,若要制成一件大氅不知要耗费多人心力物力,着实难得。
王嫣见李婵满目恼恨并不作声,讥讽一笑,又道:“珏淑华,你身怀有孕,自是皇上心里的人,只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儿,未必是你。”
说罢便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实在不知王嫣今日所为是为何,以她王嫣的脾性,绝不会轻易容得别人高过了自己。
在这深宫里,每每与我相遇必是唇枪舌剑,锱铢必较的。
今日这般把我捧高去,真真的不知何为。
李婵暗暗握紧了拳头,半晌才出言道:“本宫身上这件好歹还是极好的雪狐大氅,不知比妍妃娘娘身上的大氅如何?”
王嫣没想到李婵反呛,不禁语结。
李婵见王嫣气结,悠然一笑:“宸妃娘娘身子娇弱,不似本宫有皇子傍身,自是需要更好的。本宫能年年岁岁陪着万岁,宸妃娘娘却要好好保养身子不是?”
呵呵,原来在她心里我竟已是病入膏肓命不久矣之人(倾城舞之洛妃传3章节)。
秋兰听李婵如是说,恨恨攥着拳,恨不得冲上前去甩她一记耳光。
我回首用眼神止了秋兰,这丫头,总是这般受不住话。
低阶妃嫔听李婵如是说皆是唏嘘不已,面面相觑不敢出言。
我不以为意,莞尔淡笑:“本宫的身子本宫知道,定是能见着珏淑华位列贵妃,乃至尊封皇贵妃,凤翔九天。”
我瞧着一宫呐呐不再置言的妃嫔,缓缓道:“本宫今日身子不适,便不久留了。”
说罢起身领了良辰她们出殿。
走了半道王嫣也负气出了关雎宫,追上了我,淡淡道:“今日本宫并非帮你,而是见不得她那张狂样儿。”
我看着王嫣如此说,竟笑了开来,这才是她王嫣,头一次觉得她并非往日那般恼人。
“如若妍妃今日没有这番话,本宫心里还真的会有些不安。妍妃一向是瞧不上本宫的,如何能替本宫说话出头。”
“如今看来,妍妃依旧瞧不上本宫,只是比起本宫,妍妃更加瞧不上里间的那位。”我含笑说道。
“今日这般,本宫亦是看透了。”王嫣喃喃出言。
“宸妃你虽性子孤高冷淡,心地却是好的。”王嫣说得云淡风轻。
我有些怔然,从未想过这话有一天会从王嫣口中说出的。
“本宫那皇儿,死的冤枉,本宫绝不会白白便宜了那些贱人(倾城舞之洛妃传3章节)。”说话间,王嫣攥紧了拳头。
她的痛我又如何不知,却只能喃喃开口劝道:“逝者已矣,妍妃还是往前看的好,皇上心中还是念及旧情的。”
王嫣淡笑摇了摇头,讪道:“新人美如玉。”
说罢头也不回的领着宫人去了。
原来,这寂寂深宫最不缺的便是可怜之人。
李婵走后我亦领着良辰她们回宫。
回宫不多时,内务府便巴巴送了好些东西来,王喜满脸堆笑,直道自己该死,前些日子疏忽了,让底下人偷了懒。
我淡笑并不想理会他,命福泉打发了他去。
宫中就是这般,不论何事都仿佛随着这北风一般,乘风一吹便传入了六宫。
紫宸殿内早已收拾妥当,李婵把自己喜爱的物件全搬去了关雎宫,倒也无妨,这宫中一应器具,我本就是不在乎的。
独独那张贵妃榻,心中有些惦念。
她倒是留与了我,不免有些感怀于她。
秋兰看着空空荡荡的紫宸殿,心中不快,倒也忍了下来。
我淡笑劝道:“这丹楹刻桷、画栋朱帘她李婵倒是搬不走,少了些晃眼的物件,倒是更加清雅些。”
说话间,福泉来报有侍卫求见,我便命秋兰出去瞧了瞧。
秋兰领着那人进来,递了眼色与我,我便遣了旁人出去(倾城舞之洛妃传3章节)。
何矢一直低着头,直到众人都退下后才抬首拜道:“属下参见娘娘,娘娘万福。”
我知他定是有事回禀,径直道:“无须多礼,有什么直接回吧,免得关雎宫那边起疑。”
何矢起身附到我耳畔道:“属下这几日得了李婵的信任,李婵因着今日之事意欲对小姐不利,小姐要多多小心。”
我点点头算是了然,便命秋兰送了何失出去。
何矢去了不多久,外间又递了话进来,汪实来了京城,有事托于哥哥。
外间既递了话,那便不是小事,念及徽州人家那番真心,倒是分外的牵挂汪实。
本想宣二哥进宫,只是现在却不是时候。
朱淑华早产,皇上虽下旨赦免了二哥与长乐宫,却难堵住这悠悠众口。
所有人莫不以为是我在洛阳待产时,怕四皇子抢了涵儿盛宠才传令相府除去四皇子。
天下人皆认为如今是我以二皇子之死换皇帝一番怜惜才得以残喘。
这宫中的皇子相继被害,先是贤妃的孩儿胎死月复中,再是我的元儿,之后是王嫣的孩儿,朱淑华若不是侥幸遇着了银染与哥哥,月复中四皇子定也是保不住的。
如今除了惠妃的大公主,独独大皇子,三皇子以及涵儿安好,这幕后之人到底会是谁?
若说害死元儿的是贤妃与皇后,那害死贤妃孩子的又是谁,仍是皇后吗。
李婵如今盛宠无衰又有龙子傍身,这幕后之人又如何坐得住(倾城舞之洛妃传内容)。
无奈我如今势单力薄,大哥远在南疆,二哥虽官复原职,却不像往昔那般深的帝王信任,我如今之力只单单保护涵儿仍有些勉强,更不要妄论其它。
倒是尹璃日前被圣上封为廷尉,掌理了全国刑罚。
尹璃虽出身微寒却在南疆立下了汗马功劳,又是爹爹的学生,日前更得太后赏识,下旨恩封亦是迟早的事,因而朝臣也无太多议论。
只是尹璃高升,倒叫京畿治安落入了秦莽的手中,秦莽乃是皇后亲弟,京城落入秦氏手中,秦家如今更是如虎添翼了。
羽林中尉官职虽不算大,却掌管着京城命门,从今往后这京城不知多少达官贵人的命运将握在了秦氏一族之手。
我不知圣上做何想,他忌惮我林府树大根深,为何不惧她秦氏拥兵自重,单单是因着这夫妻之情不同旁人吗。
如今我与皇帝夫妻情断,皇帝对我亦是甚少顾惜,到底是谁仍不愿欲我安稳要毒害于我。
能从我近身之人下手,真真是好厉害的手段。
安平荣吉,流光溢彩皆是我入宫后便随身在侧的,平日里并不多话也不多事,与外人相交甚少,对我尤为忠心,这才渐而让他们近身伺候,若说害我却不知从何说起。
福泉银染更不必说,银染乃是二哥所救,想来她原先也是大家小姐,因着被人所害才沦落至此,她进宫只为报仇,虽这仇敌是谁她虽从不肯说,却绝不会轻易让人收买了去。
福泉是皇帝先前之人,就算夫妻情断,皇帝亦不会这般害我。
只是,近身的只有这几人,不论是谁都会叫我寒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