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udgement
【你还是老样子,那么笨。】
弧线柔美的嘴唇有着淡淡的百合花一样的粉色,饱满柔软,与顺滑轻柔,松松垂在肩上的半长发丝搭配起来,给少女一样秀美的脸孔添上了一点说不清楚的妖媚,“她”的眉毛却不似一般少女那样纤细而是略微重色,有点硬直的感觉,略微低哑的嗓音让人确信了这个外表纤弱勾人的“少女”其实是个男性,带把的。
【不用你来说我,我现在活得也很好】
【很好?哈哈哈哈……】对方莫名其妙的大笑了起来,这并不是开怀的笑声而是嘲笑,让听者心头涌上一股愤怒。
【你笑什么?!】
【如果只因为每天四个小时的睡眠和高强度的劳动还没有折磨死你,就可以说成是很好的话,我某种程度上也能认同……】
【和你没关系!就算这样也比你整天像个破布女圭女圭一样被各种老男人压好,你干爹身体还硬朗吗?】
一口唾沫吐在了秀美少年缀着高级蕾丝的波浪形衬衫领上,从上面缝着的珍珠扣上缓缓低下,十分刺眼。
【你……!】
少年的脸孔有一刻由于愤怒而扭曲,使他看起来意外的可怖。
【哼,就算你再怎么嘴硬,还是只能依靠我这种被老男人压的男人活着,不是吗?你也算是间接认了好几个干爹啊。】看到对方害怕的缩起脖子,他的口气软了下来,但还是抹不去话语间恶毒的报复色彩。
啪的一声,一个纸盒子被丢在了面前。
【拿去吧,算是赏你的,反正你的心脏也撑不了多久了,不会再浪费我多少钱。】
少年头也不回的走了,妖冶的发丝在耳后优美的划着波浪,望着远去的穿着高级丝绸衬衫的背影,女孩缓缓蹲子,捡起了在泥水里泡着的纸盒。
那是很高级的包装,外面包着一层塑膜,虽然外面和她的手上都沾满了肮脏的泥水,但里面的药并没有沾上一点湿气。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要给自己弄来这些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的药物,就像为什么每次自己有某种药吃完的时候,都会被他知道一样的令人不解,不过这不是她能想明白的,她也就没有再继续和自己的脑汁作纠缠。
刚下过雨,贫民区的路面上泛着一层脏兮兮的泥水,这是很常见的事,每个降水集中的雨季,在这样老旧缺乏建设的郊区下水道都会发生各种程度的故障,生活垃圾和道路上散落的人畜粪便泡在臭烘烘的泥水里。来不及掉落的雨水从树叶顶端滴落,地面上污水那黑的发亮的表面慢慢泛起一层波澜,切开了女孩映在里面的倒影,女孩破碎的面孔仿佛在预示着她看不见希望的的未来。
安雅知道自己没事,但还是不免惊出一身冷汗,那种奋力挣扎也无法摆月兑的命运好像还是一条跗骨之蛆,紧紧吸在她的脊梁上,眨眼间那种颓废低贱的人生好像又回到了她身上,那是她曾经极力试图忘记的。
每次失去意识时她都会想起以前的生活,慢慢地安雅已经开始习惯在睡梦中重温以前的生活了,有些经过死亡而变得淡化的记忆此刻也有点模糊的清晰起来,她觉得自己好像忘掉了点什么,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稍作探寻脑袋便疼的像是要裂开一样。
“喀拉”一声锁链被铁门带动的声音,一双白色的的军靴踏进了安雅的视线,就连靴子的底边都一尘不染,在有些肮脏的石质地面上看起来显得有些刺眼。
“master……”
嘶哑难听的声音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刚发出声音喉咙里就像是被锯子来回拉了几道,火辣干燥的疼痛从喉咙里蜿蜒的向上蔓延。
安雅抬头看着迪特里希英俊冷酷的面庞,不知为何那张脸此刻看上去显得有点阴郁,在那气势的重压下让人不由得产生畏缩的念头。但是安雅心里的想法没法很好的表露在自己的脸上,就连本该出现在肢体上的颤抖此刻也麻痹了,安雅扯扯嘴角,感觉面部一阵酸涩,就好像是拔牙时被打了麻药的那种感觉一样不自然。
“认识这里吗?”。迪特里希弯下腰来抬起安雅的下巴,他的气息轻轻喷在她脸上,在空旷冰冷的空间里有种久违的温暖。“这是地牢,但和其他的牢房有些小小的不同。”
安雅半睁的眼睛吃力的转动,终于,注意到了胳膊上紧紧缠着的粗大锁链,它们不像是一般的锁链那样呈圆柱形,而是带着无数的棱角,更加的接近菱形。半透明的锁链像是没有重量一样浮在空中,但在她的胳膊上又像是有着几吨的重量一样,本来她应该是被压得昏过去甚至死掉,但此时她却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这点重量其实不足畏惧。
“master,对付我这样的半吊子,有必要用这么高级的咒文吗?”。虽然非常微小,但安雅还是捕捉到了锁链上隐约散发出的魔法波动。它就像是悬在安雅头顶的一柄铡刀,她明白这才是唯一应该害怕的东西。
“很好,看来你还没疯掉。”迪特里希答非所问的盯着安雅的眼睛,她在他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那样细微的影子应该是很难辨认的,但安雅眯眼,却发现自己的视力此刻突然变得惊人的锐利,她清楚地分辨出了master眼中自己那尖尖的长耳朵,和两边深度不一的紫色妖瞳。
“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咒文吧,”男人红酒一样醇厚的低沉嗓音带了点嘲讽,安雅有点意外,她不太经常被自己的master这样对待。“仅凭气息就能区分咒印,看来你真的像预言里那样成长了很多。”
“所以您才要把失去意识的我锁在地牢里?”安雅抬起眼睛直视着迪特里希,眼中的清澈无畏与以前的恭谨畏缩可谓是天差地别,像是被这样巨大的反差触动似的,迪特里希的眉毛微微上挑,掐着安雅下巴的手微微用了点力。
“如果你是不合格的祭品,就会像预言的另一个方向一样失去自我意识,被体内注入的古神精魂操控,成为一具行尸。”看到安雅吃疼皱起眉头,却依然毫不畏缩的盯着自己,迪特里希溢出一抹笑意,妖邪蚀骨,安雅几乎看呆了。
“如果我变成那样,就会像畜生一样一辈子被锁在这里,有用的时候再被牵出去,对不对?”
“就是这样,看起来你恢复得很好,我很欣慰。”迪特里希一挥手,捆在安雅身上的锁链就像失去了生命一样从空中瘫了下来,上面那毛骨悚然的魔法气息也一瞬间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