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亲征关中,这一段时间我是忙碌的,阴丽华临产,岁末年初的供奉数量也颇为庞大,我每一日几乎是西宫,长秋宫,国库。每日对着女人和银子数个不停,有时候连人都被晃晕了!
今天,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偏生碰到刘黄,这个不对头的主儿破天荒的跑到长秋宫来。没有办法,只好与她一起坐着东扯西扯,陪笑陪到嘴抽筋,直到最后刘黄终于问了一句让我崩溃的话。
“娘娘,前些日子大司空送了一罐茶叶给我,礼尚往来,我准备了一些绣品,我们今天也去司空府吧!”
再一次嘴角狠狠的抽了抽,人家是送给你的吗?不是你说想要,他才拿给你的吗?你这借口找得真是好!
中原重礼仪,就算是男女有了婚约,也要有闺蜜或好友作陪,若非如此便是孤男寡女,于名声是极不好的,何况她与宋弘还什么都不是。刘黄和阴丽华交好,但阴贵人和宋弘不认识,只能找上我这个半熟不熟的来作伴!
想起了刘秀临行前的嘱托,我只好陪着刘黄一起去司空府。宋弘见到是我们,雷打不动的脸上闪过浓浓的惊吓,转而朝拜道:“下官参见皇后娘娘,见过公主!”
“宋大人不必多礼,本宫与皇嫂今日闲来无事,随意出来走走,却又不知去何处,正巧看到大人的府邸,前来打扰,还请见谅!”
刘黄一改往日直来直去的性子,对着宋弘垂首细声细语的解释。
“荣幸之至,何来打扰一说!”
真是不知道我们这两个女人这么贸然跑到他府上来,人家心里会怎么想!不过有时候人还是要主动一点,毕竟先发制人。
但我还是觉得刘秀想的可能过于美好了,大家几乎把宋弘的原配忘了个干净,宋夫人长相虽不是顶好的美人,却也不差,虽然和宋弘不怎么相配,而且此时那个女子站在宋弘身侧安静得仿佛不存在一样。
看了一眼刘黄,她丝毫不觉得怪异,大方的坐在椅垫上,直直的盯着宋弘。看着她如此我心里忽然释然,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多愁善感,瞻前顾后了!刘黄是堂堂长公主,她若是看上谁会有得不到的道理!
放宽了心思便坐着与宋弘随意攀谈起来。
“娘娘既然想要将岁贡的一半转交到户部,也不是不可,但个中的清算估计又要废一番功夫了!”
“恩,我正在琢磨这件事。”嘴上是这么应承着,内里却要腓月复了!宋弘一个劲的和我谈公事,如此一来他和刘黄还怎么发展啊?
瞥了一眼刘黄,她的眼睛一直黏在宋弘身上,压根就没看到我的暗示,万般无奈之下,重重的叹息了一口,我只好硬着头皮道:“本宫瞧着今日天气不错,不如我们一起外出走走?”
“善。”
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幸好宋弘没有拒绝,不然脸就丢大发了!
许久没有出来走一趟,感觉清爽至极,每天呆在皇宫,人都要发霉了!有时候觉得人有了权势就是不同,就连做人不厚道都不要紧。
邀请大司空却不邀请司空夫人,这么堂而皇之的霸占人家丈夫,我们做起来一点都觉得不好意思。但如果宋弘娶了刘黄,对他而言没有害处。但凡有仕途之心的男子都会答应这桩美事!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和阴丽华不就是如此的吗?
现在宋弘算是被刘黄缠住了,看着前面的一男一女,我特意将脚步放慢,也让侍女们不要前去打扰。
就这么站在城郊的这一片绿地上,静静的感受微风拂面,缕缕阳光倾洒青丝间,散发着柔柔的光泽,很是惬意。
“皇后娘娘!”
不知过了多久,宋弘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循声望过去并没有看到刘黄,而宋弘更是一脸铁青。他们……闹矛盾了?
“宋大人,公主呢?”疑惑的开口问道。
宋弘面色依旧发沉,语气不善,“臣有一事困惑于心,希望娘娘能指点一二!”
“无妨,你说!”他的语气很冲,但我也不在意了,反正这又不是第一次,我早就习惯了他的说话方式。
“下官曾前往南阳巡视农产,当地的百姓告诉下官,瓜到了成熟的时候,就会自然的‘瓜熟蒂落’,瓜蒂部分变得干枯,自动月兑落,摘得时候很容易摘。虽然当时瓜还没有熟透,但下官很想尝尝,后来又有长者告诉下官,如果是瓜还没有成熟,那么瓜蒂部分长得很结实,要想把瓜摘下来不是那么容易,需要使劲‘强扭’。但这强扭的瓜并不甜,娘娘,你说下官当如何是好呢?”
他说强扭的瓜不甜!是何意思,“这很简单,既已结果,大人只要再等一段时日自然可以吃到甜瓜,就好比人,日久总是要生出情宜的,不是吗?”。
“呵呵,娘娘好口才,奈何下官只能巡视南阳一日,之后便要赶往秦关,怕是等不到那甜瓜了!”昔日谦谦君子眼中一片霜寒,仿佛要将我笼罩在他的寒气中一般,这般咄咄逼人实在不像他的作风。
“大人其实可以……”
“公主一事就此作罢,若娘娘执意于此,下官也不会屈从,到时候难做人的不是微臣,而是娘娘,所以还请娘娘三思而后行!”匆匆打断我的话,宋弘一句警告之后便拂袖而去,春风都吹不散他的怒气。
阿秋就站在我的身后,自然是听到了宋弘的话,她走过来扶着我的手忿忿不平道:“真是岂有此理,大司空竟敢威胁娘娘!”
“算了,人家是有家室的,我们这么做本就于理不合!”看着宋弘渐行渐远的笔直背影,一丝苦笑挂在唇角。
突然觉得自己做人很失败,舅父没有保住,夫君要和我交换利益,姑嫂关系没有好好处理,就连曾经欣赏的知音,如今也恨上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