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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事若春梦了无痕(二)

我叫道:“我不看!”说完便站了起来。

雅葛斯站到我身後,伸手按在我的双肩,把我按下去坐在椅上,道:“坐好了,不要乱动!”他的手劲好大,我使劲一挣也没挣月兑,我回头叫道:“放开我!”他嘴角含着一丝在我看起来充满邪恶和残忍的笑容:“等看这些人人头落地之後,我马上放你走!转过头去!”把我的头往外推,让我面对下面的广场!

我闭上眼睛:“我不会看的!”

耳边听到雅葛斯那有些恐怖的笑声:“无论你是不是睁开眼睛,你都得给我坐在这里,等行刑完毕之後再走!下令,行刑!”

我紧紧闭上眼睛,可是我的耳朵却传来人们那撕心裂肺地惨叫之声,那声音似乎要击碎我的耳膜,震裂我的心脏,劈开我的大脑,那声音很快就消逝了,可是余音却一直缭绕在我的耳边,久久不散仿佛惊雷之後的寂静,是那么地可怕,那么地令人心悸!耳边传来雅葛斯那仿佛从另外一个世界飘来的声音:“看看吧,不就是些死人么?如果我今天不杀他们,明天死的就是咱们,包括我和你,还有你心爱的冬儿,别忘了,冬儿也是我最心爱的孩子!你说,你愿意我和冬儿死么?”

我还来不及回答,突然,一声炸雷响彻天地,我差点被震得跳起来,眼睛也不由自主地睁开了,眼前出现的,是地狱般的景象,除了满地的鲜血,就是人们的无头尸体,有的扑在地上,有的蜷在一处,有母亲的无头尸体和压在婴儿的无头尸上……一片尸山血海,齐力克的脑袋离他的身体足有一丈多远,显然是被刽子手给踢走的,不用问,这是雅葛斯下的命令!鼻中闻到的是那可怕的血腥之味!天哪,这种惨景,比战场上的血流成河更让人害怕,更让人恐怖!我只觉得仿佛有一股血液冲上了我的头顶,叫道:“雅葛斯,你,你……”重重地栽了下去,感觉好象栽在一个人的怀中……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处绿竹居的床上,窗外夕阳余晖犹在,房间里静悄悄的,好像只我一个人,我的眼前又出现了那血海一般的惨景,看到齐力克那无头的尸体,我吓得尖叫一声,跳下床就往外奔去……

萨宾丽丝和霜奴正带着几个女奴在楼下草坪上修剪花草,我跑下楼,萨宾丽丝和霜奴都放下手中的活儿跑了过来:“王后,你怎么啦?”

我镇定了一下,青天白日的,我怎么如此胆小?我吸了一口气,道:“没什么。”转身上了楼。

当天晚上,我几乎没有吃东西,我根本吃不下任何食物,连水都喝不下去。给几个孩子喂了一点儿饭。把孩子送去睡觉之後,天黑了,外面除了虫鸣和水声之外什么声音也没有了,我的眼前又出现了那可怕的场景,我不敢睡觉,只要我一闭上眼睛,那种惨烈的景象又出现在我眼前,我浑身都在冒汗,雅葛斯,雅葛斯,你太恶毒了,你太可恨了,你不是人!你说过晚上要来陪陪我,跟我解释解释,为什么不来,我吓得这么惨!你真的关心过我,你真的看重过我?你到底来不来?不来为什么说要来?我恨是恨他,我怨是怨他,可是在这个时候,不知为何,我倒真的希望他在我的身边,这样恐惧的感觉或许会离我远一点儿!在他的怀中,似乎一切恐惧都会离得远远的……

晚风轻轻拂过我的面颊,热力尚未尽退,我的心里却一阵热一阵凉,一会儿被那可怖的场景刺激得血脉直冲上脑,一会儿被恐惧的感觉压迫得浑身冰凉,我不能跟别人说我是多么的恐惧,我不能!我坐在窗边,点起灯,随手拿起一本书来读,可我哪里读得进去?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白天的可怕场景和雅葛斯那令人恐怖的笑声……外面有一点儿风吹草动我就疑神疑鬼,脑子越来越昏越来越痛……

我一连被折磨了好几天,天天晚上对我来说都是不眠之夜,胃口也大减,霜奴说我整个人又瘦了好几圈。这还用说,我吃不好睡不好,不瘦才怪!唉,算了,我干脆明天在露天睡吧,借口就说太热,也许看着月亮我会能够静心一些。

这天晚上,意外地,雅葛斯带了几十个人,施施然地踱进了绿竹居,他一身光鲜华贵的礼服,神情也很兴奋,虽然脸色有点儿苍白,但精神却好,他对我说:“多日不见你好么?”

好,我好个鬼!一听他说我就来气了,我冷冷地说:“不劳你关心,我没被吓死,我很好!”

雅葛斯微微一笑,道:“我的身体已经恢复健康了,我决定同诸真国联姻,纳康丝莎公主为妃,特来告知你一声!”

我说:“恭喜!”

雅葛斯道:“你恭喜我?”

我说:“当然,不恭喜你,难道我要愤怒不成?这可是起码的礼貌问题!”

雅葛斯笑了笑:“听说这几天来你吃不好睡不好,是不是害怕了?对不起,我真不该强迫你去看行刑,那场面确实不适合你看。我特地来看看你。”

听他这么说,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明知我会怕得要命,还要我去看行刑难道不是故意作弄我?前几天我怕得半死的时候你不来看我,我现在已经好多了,你才来看我?为什么你这个人只会锦上添花,从来就不懂雪中送炭?过期的慰籍算什么慰籍?等人家吃饱饭才送饭来,那是存心要撑死人,是不会有人感激的!何况这连慰籍也说不上,你恶毒地杀害了和你从小在一起的朋友,救过你性命的恩人,跟你谈感情慰籍什么的不是对牛弹琴牛不入耳么?再说你要娶那位公主了,马上就会有新欢进门,我跟你搅和什么?你当然可以看到新人的笑,却不可能看到我的哭,我哪是轻易流泪的软弱女人?我才不会为一个不值得爱的人哭泣呢!特地来看我,是想看看我的笑话吧!我才不要你看我的笑话呢!

于是我说:“不劳你费心,你是国王,你的国家大事多,我的区区小事不敢劳你的大驾!我现在已经好了,时间会治好一切!”

雅葛斯微微一笑,道:“还在怨我?听我心平气和地谈一谈,我来是有两件事要跟你说个明白。凤仪,那天我看你这么激动,我怕见到你你又发起脾气来,所以还是等你的气平了再说……你为什么这么相信齐力克的话而不相信我呢。其实,齐力克这个人早在十年之前就该死!他想杀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以他的心性,他迟早会走这一步的。只是累了伊雯,这点我也挺愧疚的,我知道伊雯对你和你对她的情义。从前,你不是说……”

我打断他的话说:“不用说了,反正齐力克已经死了,你说什么他也无法辩驳,你大可把一切事都往他身上推,把过错推给死人是最安全的。”

雅葛斯道:“你为什么这样说?”

我说:“因为你骗人是最拿手的事,我被你骗惨了。雅葛斯,看样子,康丝莎公主是真心喜欢你,你好好对她,真心对她,千万别骗她了。如果一个人活一辈子就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实意地爱他,他获得了天下也比普通人都不如。”

雅葛斯道:“你,你不要那么激动,你冷静冷静,等我把话说完了行不行?”

我说:“我不想听,你还是回去吧,让我和孩子静静地生活就行。”

雅葛斯道:“你连听我的话都不想听么?”

我笑道:“从前有个故事,有个牧童在狼没有来的时候大叫狼来了,很多人都去救他,但当狼真的来了,他再叫狼来了的时候就没有人去救他了,他的命运也就可想而知。一个人的谎话说多了,他再说出来的话是不是真话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也不会有人信!再说,你说过后妃不干政,你处理这些人的是都是外事,我们中国古人也说过,男不言内,女不言外,你外面的事与我没有关系,我既不想知道也不应该知道!”

雅葛斯哈哈一笑:“原来你不想知道,你不想知道……那我选公主的事你也不想知道?”

我说:“是的,夫无嗣,劝纳妾,这本是古之明训,按照你们男人定下的规则,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我并没有给你生儿子,所以你要选妾侍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何况,你我还算不得是夫妻,我根本没资格对你说三道四。你要娶多少如花似玉就娶多少如花似玉,你要做什么事就做什么事,何必跟我说呢?我不会妒忌的,我只是在不懂事的少年时代妒忌过,现在妒忌这个词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雅葛斯瞪着我,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眼神里先是渗出怒火,接着又变成空虚,最後竟然转成凄然,他轻声道:“凤仪,其实我真的很喜欢你,我希望你会生气妒忌……”

我笑着摇头道:“妒忌是一种比较低级的情绪,女人最大的美德是不妒忌,这不是你说的么?”

雅葛斯道:“你……你要我怎么说你?”

我笑着说:“你们男人真怪,女人妒忌,你们不高兴;女人不妒忌,你们也不高兴。要找出个恰到好处的女人那可太难了,我自认为达不到这个标准,所以还是照着你说的不妒忌最好。”

雅葛斯道:“那你那天为什么又要急匆匆地跑来向我报讯?你这么向着齐力克,让我给他杀了不正好?”

我说:“你把我看得太狠毒了。即使我们两人毫无感情,我也从来没有想过你死,何况冬儿还小,你终究是冬儿的生身之父,我不想让我唯一的孩子成为无父之人。我是看在冬儿面上。其实也许你杀齐力克是有道理的,但是,你借题发挥,株连无辜,连襁褓小儿都不放过,如果你还能说得振振有词,我也真的无话可说了。”

雅葛斯笑道:“如果是我被杀,你和冬儿的命运不会比这些人更好,说不定更惨!哼,你倒真是个天使,不过在现在中,天使的命运都不会好。你既然不听我的解释,我也懒得多话了。冬儿在哪里,我要见见她,这次我要出门可能要到年底才能回来,我很想见冬儿。”

我说:“冬儿和她的小伙伴们在竹林里玩,我带你去看她。”

我和雅葛斯下了楼,从林间的小道往竹林走去,我在前,雅葛斯在後。只听雅葛斯道:“记得在蒂山的时候,你天天在门口等我回来……”

我说:“那是因为我知道你肯定会回来,当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时候,我怎么还会天天等?还不如去林子里散步还要快活些。我这个人,向来什么都放得开。人家说大丈夫能屈能伸,我说,好女儿也能提能放。我从不纠结不清。”

这时,我听见了冬儿的笑声,只见冬儿双手叉腰,昂然站在几个孩子的中间,姿式几乎跟雅葛斯没区别,而那神态就象一个女王在教训他的臣民,只听冬儿说:“阿鹰把小球捡回来!捡回来我给你一块糖。”冬儿还不满两岁,站起来仅与桌子持平,可是天姿聪颖过人,无论是语言表达还是行为能力都远超同龄孩子,就象是一个四五岁左右的大孩子。

阿鹰嘟起小嘴,但却听话地钻进林中,把一个小球拾了回来。冬儿伸手接过,拉了拉阿鹰的衣袖:“你很好!”说完把一块糖塞到阿鹰手里。阿鹰发出了笑声,几个孩子又在林中开始玩球了。

雅葛斯笑道:“我们的冬儿小小年纪就懂得要给别人甜头别人才听话,那就叫为君之道,看样子,她是天生的领袖!她太象我了。小时候的孩子头,长大了就人中之君!”

我说:“她是个女孩!”

雅葛斯道:“那又怎样?”

我说:“你说过除了蒂山人,其余民族不能够接受一个女王的。”

雅葛斯笑道:“如果冬儿有军功呢?只要能够得到军队的支持,她为什么做不成女王?”

我说:“你要冬儿到军队中去?”

雅葛斯道:“等冬儿大一些,我会给冬儿锻炼的机会,看她是不是有这个命。我们蒂山人最崇拜英雄,要是冬儿有军功,自然就会服她。如果她运气不好,战死沙场,那就证明她确实没有当君王的命。那我也没办法。”

我说:“要是这样的话,我不同意,我只要冬儿平平安安地在我身边,不要她当君王。你有那么多女人,她们会生出个儿子来的。”

雅葛斯笑道:“你不同意,在女儿的教育问题上,你同意不同意都没关系,我说了算!至于我的儿子,那还在虚无飘渺中。还是实在一点,培养培养眼前这个女孩子。”

我冷笑道:“你想做两手准备,一方面培养冬儿,一方面努力生子?”

雅葛斯笑道:“就算是这样吧!”

话刚说到这里,守在一旁的萨宾丽丝和霜奴等四位仆人迎了上来,向我们行礼,冬儿也看到了我们。她欢叫一声,扑向雅葛斯:“爸爸!”

雅葛斯低下头,把冬儿抱在怀中,在她的小脸上吻了一下:“冬儿!让爸爸亲亲你!”冬儿格地一笑,在雅葛斯耳边嘀咕了一句,雅葛斯一边笑一边看我,他对冬儿说:“乖女儿,来,爸爸带你去玩会儿。”抱着冬儿,向阿鹰和摩明寒祯一挥手,道:“咱们一起杀上战场去,走啊!”说完向林中深处走去,几个孩子都跟着跑了上去。雅葛斯真有意思,如果说他存心要收复一个人的心,他就一定可以做到,从一两岁的小孩子到八九十岁的老头子似乎概莫例外,我突然想:公然抗拒他的,好像就只我一个人,他留下我,真是因为喜欢我还是喜欢和我较劲?

当天晚上,雅葛斯留在绿竹居吃晚饭,冬儿兴奋极了,不仅多吃了一晚饭,在桌上还叽叽喳喳地说过不停,吃了饭又缠着雅葛斯和我带着她和阿鹰摩明寒祯在临风小筑前的花园里玩了半宿。

等冬儿去睡了,雅葛斯对我说他还有很多国事要处理,过两天就要启程了,让我好好休息,便带人走了。我原想他会留在我身边,谁想他又走了,管他呢,反正我们两个早就同床异梦,走了我也不会少两斤肉。可能是今天玩得太累,我居然没有做恶梦,上床就睡着了。

过了两天,雅葛斯带领他的文臣武将离开了天堂之城,走的时候来跟我说几句话,他说:“凤仪,希望你冷静下来之後,我们好好谈谈。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好好经营我们这个家。就当是为了冬儿吧!”说完了转身就去跟守在一旁的冬儿“说”了半晌话,然後就把我和冬儿以及他的庞大後宫留在沁宫里,就好像一点儿没有留恋。

担任天堂之城留守的是约克斯,约克斯的副手是托弗斯,在名义上,他是我的兄长,而做我的近卫长的,依然是风若斯,雅葛斯带走的是噶尔乐。

很长时间没见托弗斯了,雅葛斯走的第二天他和约克斯一起来拜见我,我设宴招待,约克斯跟我说,他痛哭流涕,一心想要推辞掉这个重任,但雅葛斯还是把这个任务留给了他,我暗暗好笑,心想:雅葛斯说你的无能样都是装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让你担任一些重任,减轻他的压力,反正你也逃不出他的手心。

托弗斯的妻子阿伊娜和她兄长波利科因为母丧而回了蒂山,现在托弗斯孤身一人,就住在了沁宫外朝的寝房里,不大回家,整天帮着约克斯处理各种事宜。他是约克斯的大舅子,这两人表面上看来,也是相处融洽,合作愉快的。

雅葛斯在的时候不让我离开的绿竹居一步,现在他走了,我是不是能够找个机会跟约克斯说说让我微服去游天堂之城,顺便去看看我那据说经营得挺不错的药铺?待会儿找个机会说说。

好几个月了,我一直不知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今天忍不住随口问了几句。约克斯道:“大哥杀了齐力克,杀了很多人,整个天堂之城的人都被他吓怕了。他还派人去蒂山,命令托弗斯的父亲杀了齐力克的全家。唉!”我听到这里,不由吃了一惊,道:“他真的这样做了?”

托弗斯黯然道:“虽然齐力克咎由自取,但是他的所作所为,确实代表了一部分人的心声。你知道吗?陛下杀了嘎登将军!”

我差点跳了起来,当年嘎登将军宁死不降,对他无比忠诚,在这些年的征战中又战功卓著,很得将士们的心,是军中最有威望的将领之一,称得上是雅葛斯的左膀右臂,怎么他连嘎登将军也杀了?处死齐力克那天和齐力克对面而缚的那位白发将军现在想起来好像就是嘎登将军,那天我全副心思都在齐力克身上,没有注意他。

我问他:“他为什么要杀嘎登将军?”

约克斯道:“嘎登将军反对他的进军计划。将军说,他年年用兵,将士疲惫,死伤惨重,需要休整,要他等个三五年再进军。可是他却说时机不等人,过两年更没机会。嘎登将军和他吵了起来,揭他他的痛处。他一怒之下,就让人把嘎登将军处死了,这还不算,连嘎登将军的两个儿子也一块儿处死了。”

我说:“嘎登将军揭了他什么痛处?”

约克斯有些尴尬,迟疑了一下,才道:“就是从前在蒂山的时候父王和你的事……”

斯瑞德和我有什么事,难道是斯瑞德那天晚上对我失礼的事?可是我们并没有什么啊,难道嘎登说雅葛斯父子和我……一想到这里,我也忍不住隐隐有些怒气,嘎登将军为老不尊,说这样的话,难怪雅葛斯愤怒,一想到此,我对雅葛斯处死嘎登的事倒觉得情有可原了。

托弗斯道:“其实我觉得,嘎登将军在军中太有威望了,士卒们都很爱戴他,陛下不能够容许有人比他更得军心才会杀他的。”我心想:你是说雅葛斯妒忌他,才借题发挥?托弗斯怕才是说到点子上了,雅葛斯是不能够容忍有人威胁到他的权势和威望的。

约克斯难道真是以为雅葛斯是一时之怒还是装的,这个人装了这么多年,可真是不容易,对了,雅葛斯说他把青雪蕙给了约克斯,弄得约克斯露出破绽,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如问问,虽然他未必肯说真话,不过也许我能够猜出些什么来。

于是我问道:“约克斯,你纳了青雪蕙为妾,家里怎么样啊?”

约克斯微笑道:“青雪蕙才貌双全,聪明可人,善体人意,很讨人喜欢,不仅我喜欢她,连墨琳儿都喜欢她。真不明白,这么可爱的女人大哥为何不宠爱?”

托弗斯道:“我那个妹妹从小骄横跋扈,我这个做哥哥的常受她气,难得她对青雪蕙这么好。”

我笑道:“你是做哥哥的,墨琳儿怎么会让你受他的气?你连自己的亲妹妹都怕么?”

托弗斯道:“看来王后不知,墨琳儿并非我的一女乃同胞的亲妹妹!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我和弟弟都是庶出,且并不同母,我的生母在我十岁那年就因为一场意外过世了,生母过世後,我由嫡母抚养,她总算对我还将就。我的姐姐和墨琳儿都是我嫡母所生,她看不起我这个哥哥,没少给我气受,嫡母终究还是袒护亲生女儿的。对于母亲,我做儿子的自然不应有任何怨气,可是对于妹妹,我有理由一直忍气吞声么?”

我心想:原来如此,隔山兄弟确实难以建立起什么手足之情。听他的口气,他似乎跟墨琳儿并无多少兄妹之情,曾经听雅葛斯说过,托弗斯并不喜欢他这个妹妹,因为墨琳儿太霸道,对兄长如此,对丈夫也是如此。这么说来,真正到了紧要关头的时候,他真的会支持这个妹妹么?更别提约克斯这个妹夫了。雅葛斯想借助他的力量对约克斯以支持,这种想法会不会落空?现在托弗斯的势力如日中天,他的父亲是摄政王,自己是大将军,两个“妹妹”一是王后,一是亲王妃,雅葛斯至今无子,如果他有什么意外,按道理说,约克斯是他同母弟,是不是第一继承人?那么墨琳儿是不是一个“後备王后”?一门二后,外戚中有几家有这样的荣耀?沃特林家族真是前途无量啊!还有那个青雪蕙,她倒还真有两下子,她用什么办法讨得了丈夫和嫡妻的欢心?尤其是墨琳儿,青雪蕙可是她的敌人啊!雅葛斯又怎么会从青雪蕙那里得到约克斯的秘密的,青雪蕙这么做又是出自什么原因?难道她也是雅葛斯刻意派去的间谍,可是雅葛斯自己也说过,他又怎么知道约克斯会点中谁?这事显然不可能是事先预计的。

托弗斯道:“陛下说过,王后在绿竹居一定会很寂寞,要我和约克斯常常一起来看看您。”

一起来看我?雅葛斯是怕你这个我的名义兄长再加上现在老婆又不在身边的大男人单独来我惹出桃色事件?哼,雅葛斯你太小看我了,我岂是个随便放荡的女人!何况我一直是把托弗斯当亲哥哥看待的。怕我寂寞?你要真爱我,怎么不多来和我交交心?转念一想,他这句话对我倒是个机会,于是我说:“是啊,我在绿竹居真的很寂寞,你们能不能让我天堂之城去玩玩?”

约克斯道:“王兄说过,只要嫂嫂在绿竹居,无论需要什么我们都满足你,但您和小公主都不能离开绿竹居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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