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紧闭的大门,我突然後悔起来,我怎么说话这么不知道轻重,难道我真的不想当他的妻子了吗?明天就是下诏书的时刻,我怎么能够在这种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我真的是太冲动了,他一定怪我相信波利科不相信他,可是我说的都是真话呀!波利的确从来没有骗过我,而他……我呆呆地望着紧闭的门,只觉得脑子空空的,什么也没有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完全黑了,房间里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窗外,倒处传来秋虫的呢哝之声,唉,我又触怒了他,不知道明天他还会不会下这道诏书,他若是真的爱我就会原谅我的冲动,我和他争执又不是什么大事,更没有多少人看见,夫妻吵嘴,本是常事,实在拿不到台面上来。如果他不下这道诏书,就是有意在羞辱我!我和他还有什么话说?波利科说的话确实是真的,他只是在利用我而已,他原本就想找借口把我抛弃,正好,这是个多好的借口啊。说不定他的确早就知道歌雅伦是波利科的同母异父的妹妹,故意逼波利科娶,然後找个机会戳穿这件事,借此羞辱波利科,要是波利科真正和歌雅伦做了夫妻,波利科一定没脸见人,恐怕只好一死谢天下,天幸大错还没有铸成。他一定知道我会因为这事跟他争执,到时候他就可以说我不懂敬顺之道,轻轻松松名正言顺地把我甩掉,对,一定是这样的。现在我哪还有什么利用价值?他已经成功了大半,只要默当一死,他就完全成功,他手下的人实力已经远远超过齐格斯的旧部,他未必还需要他们。至于博蓝王,我只和他见过几面而已,哪有什么感情,而且我对博蓝王的性情也毫不了解,我不是小女孩了,怎么可能这么轻率……我真正关心博蓝王的其实只一件事:博蓝王的母亲到底是不是中国人?博蓝王是不是和我有一半同乡之谊?
门轻轻地被推开一条缝,女儿的小脑袋露了出来:“妈妈,吃晚饭了……”轻轻地招了招手,女儿便扑进我的怀抱,甜甜地叫道:“妈妈,快去吃晚饭。我等你。”
只觉一阵温暖,这个世界上女儿才是我最亲的人哪,无论发生了什么,血缘关系永远都割不断。雅葛斯,如果你真的对我无情无义——我好像也不是很伤心,只觉得愤怒和耻辱,奇怪——我还有两个孩子,这是我最大的精神寄托。有他们,你理不理会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那种离了男人就过不下去的女人。等孩子们大一点儿,懂得自己照顾自己了,我就走,离开这个地方。自由和尊严比任何东西都大,都要尊贵,包括爱情!这个世界上仅有爱情是不够的!你总是口口声声说爱我,但你从来没有真正尊重过我,你好像认为你对我的爱是在施舍,是高我一等,是我必须千恩万谢的事情,可是我没有要你施舍爱给我啊!爱是平等的,既不需要做作,更不需要施舍!你觉得你在低三下四讨我欢心,为我付出了一切,难道你就没有想到过我,我也为你付出了一切,我也低三下四地讨你欢心,我付出的是一个女人最珍贵的东西,永远不可能再找回来的东西,我的青春!我最纯洁的初恋!我已经不再年青,当年十七岁的青春少女早已消失在时间的长河之中,剩下的是一个二十五岁的,马上会成为两个孩子母亲的少妇。我们曾经有过一段多么美好的岁月,在迪甘城,尽管有孟茜琪丝的百般刁难,但是有爱在支持我们,我们朝夕相伴,相依相偎,彼此忠诚,你努力尽一位君王的责任,管理好你的国家,用其余的所有的精力爱护你的妻子,而我则全心全意尽一个妻子的责任,照顾你,怜爱你,和你一起经营我们那个温馨甜蜜的家,真正的家!我很满足,很快乐。那段岁月是我一生之中真正最最幸福的日子,我常常在梦中怀念,可惜,时光永远不会再回来……当年你为什么不一直拒绝我,我陆凤仪是军人的後代,行事干脆,提得起,放得下,舍得追,懂得放!纠缠不休,死皮癞脸,绝对不配做陆将军的後代!
这个绿竹居修得再象姥爷的房子,毕竟不是真正的绿竹居,里面居住的也没有我的亲人……而你雅葛斯,又是那么喜怒无常,朝秦暮楚,要我刻意地去迎合你,讨好你,那多累啊,雅葛斯,我只想做回我自己。你要不喜欢,我也没办法,反正我不会千方百计,降志辱身地去讨你欢心,爱是自然而然的,不能够要求一方对另一方曲意迎合。
抱着女儿到饭厅里去吃饭,桌上满满一桌,我随口吃了一点儿,哪儿吃得出滋味来?这几天吃饭时都有雅葛斯相伴,可是今天……这还象个家吗?每一次拌嘴,不是把我赶走就是自己走掉,连坐下来听听我分辨的机会儿都不给,唉。家,雅葛斯,你真的能够给我一个家?温馨甜蜜的家吗?
没有把女儿送去她的小床,和她同睡在曾经和雅葛斯共眠数日的软床上。这一夜,好长,好凉……雅葛斯你在哪里,你想不想我?或者,你又睡在另外一个女人的床上?
第二天一早,萨宾丽丝便来催促我起床化妆,穿上全套礼服,嘿,我早就做好准备在这儿等待,却不知道他会不会送来诏书,要是到时候他不送来,我岂不丢尽了脸?可是萨宾丽丝说这是大事,所有的大臣和使节都知道,陛下不可能出尔反尔,何况陛下又非常爱我,怎么可能收回。我笑笑,心想:他是国王,掌握着所有的大权,国王有不讲信用,朝三暮四的特权,道德礼仪甚至于法律对他都没有约束力,何况感情?
吃了早饭,把女儿交给仆妇带到一边玩,由着下人替我化妆,费了很长时间,太阳快到天顶才装束完毕,萨宾丽丝称赞我美貌高贵,气度不凡,确实有母仪天下的风仪。淡淡地听着,既懒得去照镜子,也没兴致让人给我照相。
雅葛斯说过,这道诏书要由宰相仆迪带领百官在中午时分从大门送进来,雅葛斯的诸妃们都穿戴着礼服在绿竹居前的空坝子里等待着,到时候向我叩头。我并不觉得有多兴奋,也不觉得有多激动,只觉得他送来也罢,要是不送来我大概也不会有多少伤心。很多年以前我就盼望着这一天,谁想到这一天真的到来了,我的心反而是如此平静,嫁给他我是这么过,不嫁给他依旧是这么过,对于立不立后我竟无半点热切,静静地坐在椅中,平静得象一潭死水,任天空云卷云舒,死水也泛不起一轮漪澜……
时间在静静地流逝,好像正午时间已经到了,没有人送来诏书,楼下的那群女人窃窃私语,身边的侍卫仆妇焦躁不安,只有我,仍然稳坐钓鱼台,看他们焦急的样子反而有些想笑:我都不急你们急什么?奇怪的是,诏书迟迟不到,我感到的不是伤心,不是失望,而仅仅是浑身的轻松和一点点的愤怒……
干坐着真没有意思,看到楼下那些女人幸灾乐祸的样子更是无趣,我怎么能够让他们看到我伤心欲绝的样子,何况我本来也确实不伤心,我就要让所有的人都看到我若无其事!我要让雅葛斯知道,你并不吃香,你也没有你自认为的那么珍贵,那么万人迷,一个男人想做万人迷的时候他其实什么都不是了,连一个女人都迷不到,只有不懂事的女孩才会暂时被那个男人迷住,只要一清醒,那个女人就不可能再向着他。这种男人做情人倒也无所谓,做丈夫,哪位太太受得了?所以历史上那些万人迷的男人几乎没一个能够和妻子白头到老了,几乎所有的妻子都以提出离婚了事。何况我还没有和他成婚呢!阿伊娜在一旁愤愤不平,跺着脚在一旁走来走去,嘴里一直发着牢骚,有时候甚至是咒骂。自从来到了天堂之城,为了她哥哥的婚事她一直不在宫中,今天因为雅葛斯要下诏书的事刚刚回来,谁想又遇上这事,她岂能不愤恨之极?
既然中午已经过了,诏书也没有送来,我的肚子也有点儿饿了,想来所有的人也都饿了,不可能大家饿着肚子等这张废纸吧?于是我吩咐苍阿和望舒去御膳房叫人送来饭菜,招待大家吃饭,我笑道:“这里也没有好东西,大家将就着吃吧,吃完了就回去休息,不用等啦!”
看着那些女人惊异的不信的目光,我暗暗得意,我才不会让你们看笑话呢!我和平常一样,吃了两碗饭,然後把那些女人打发走,看了会儿书,卸了装,去睡午觉去了。
萨宾丽丝再三阻止我,她说诏书随时会到,我卸了装到时候不方便,我说:“诏书来了再穿也来得急,总不成我一直坐在这里不动。我现在很困,先去睡觉,诏书送来了再叫我,要是诏书不来,到时候叫我吃晚饭就行了。”
萨宾丽丝没法,只有由得我,一边不住唉声叹气,说:“陛下这是怎么啦?应该中午时分送来诏书啊。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王后,他怎么可以这样?”
我笑道:“我都不着急你着急什么啊?他是故意的,不惜出尔反尔,贻笑天下也要羞辱我。这样也好,反正我早就不在乎了。我不是王后还自由得多,没有名份自然也就没有权利,而没有权利也就没有义务和责任,不是一身轻松吗?强求什么啊?我睡觉去了!”丢下瞠目结舌的萨宾丽丝阿伊娜等人和女儿一起睡午觉去了,我心想:波利科,我不做雅葛斯的妻子,我若接受你的爱,那我就没有任何道德和法律上的顾忌。你为我受了这么多,我应该报答你,报答你的恩情。至于雅葛斯,他,已经远去了,因为我爱的是从前的雅葛斯,不是现在的这个,而从前的雅葛斯,已经死了,在我心里死了……真的,我一躺下就睡着了,不再去牵挂那个人反而很轻松,连瞌睡都特别沉。
不知道睡了多久,听到萨宾丽丝的声音:“王后陛下,诺威斯来了。”
我哄着女儿继续睡,穿了件便衣,来到外厅。天都黑了。诺威斯向我跪下行礼,我连忙扶起他:“不用行此大礼,我又不是王后。叫我凤仪吧!”
诺威斯神情焦急,道:“陛下有些重要的事情处理,请王后原谅。我去催催陛下,马上就把诏书送到。唉,陛下怎么可以这样,这是多大的事情,岂能儿戏!陛下什么事情都冷静,为什么一遇上这事就变得极不冷静。也不想想後果。”
我笑着说:“不用了,也没有什么後果,不就是不和他成婚吗?小事情。我不和他成婚反而自由得多。谢谢你的好意。你去催他,没有必要啊。他既然有忙不完的国家大事,没有时间来做这件小事,那就算了吧。天已经黑了,还送什么啊?我又不是做贼的见不得光,这道诏书应该由宰相率领百官正午时分从大门送进来对不对?他还说他千挑万选,选中今天这个吉日呢。我看今天确实是个吉日,是个让我彻底清醒的吉日。诺威斯,不用去催他,吃了晚饭没有,留在这里吃饭吧。我自己去做几个菜招待你,你不是说我做的菜挺好吃的吗?”。
诺威斯道:“王后,难道王后不爱陛下,不想和他在一起吗?”。
我说:“我已经习惯了,我和他成婚一样过日子,不和他成婚也一样过日子,成不成婚不都一样?何况我要是和他成婚,我就会多了很多责任,道德和感情法律上的责任,世界各国的法律和道德只对妻子有约束力,何曾对情人有约束力?没有和他成婚,我要做什么事都自在得多。我现在才知道自由和尊严的珍贵。无论他是怎么想的,我都无所谓了。我永远都不会向他提出要他娶我的要求了。那些都过去了。”
诺威斯急道:“王后,陛下一直都很爱你的。陛下也需要你的爱!王后何必说这些气话,何况陛下还得为小公主和小王子想一想!”
我说:“我怀的孩子不知道是男是女,就算真是个男孩,他小小年纪也做不了雅葛斯的继承人。要是我生个女孩,反正女孩也不能继承他,就更无所谓了。”
诺威斯搓着手道:“陛下,陛下,你犯了这辈子最大的错误!他,他一定会後悔的!”
我说:“他有什么後悔的?他有的是女人,我出身寒微,配不上他!他随便找个公主选为王后就行。这个世界上的公主多的是!”
诺威斯道:“我去找他!”三步并两步跑下楼去。由得他去吧,反正我也不在乎了,阿伊娜道:“王后,我去找我哥哥!”说完不顾我的阻止,也跑了。
走就走吧,无所谓。我去厨房里做了几个菜,打算请萨宾丽丝双成冰奴霜奴苍阿望舒陪我和女儿一块儿吃晚饭。菜一个也没来得及做好,诺威斯手里拿着诏书,边跑边叫:“王后陛下,诏书来了。请王后接诏。”
我从厨房里出来,诺威斯跪下手捧诏书递给我:“王后,请接诏!”
我说:“我不接。你把这道废纸给雅葛斯还回去!”
诺威斯急得汗水都流了下来:“王后,你怎么可以不接。这是你身份的证明哪!王后不是很盼望这一天吗?现在诏书送来了,王后就接了吧!”
我说:“我从前盼望,那是因为我以为我爱着雅葛斯,可是现在,我明白我爱上的根本就不是这个真实的雅葛斯,只是我心中的幻影,那个幻影其实一直都不存在。婚姻是建立在平等的爱的基础上,雅葛斯从未真正尊重过我,他承诺的全都是假的。我已经彻底清醒了,没有爱何必有婚姻。这道诏书在昨天尊贵无比,在今天就是废纸一张!雅葛斯与其把这道诏书给我,不如给另外一个真正爱他配得上他的公主,这对他更合适。至于我,我和他不合适!要是他念着旧情,让我平平静静地在绿竹居生活我就感激不尽了。”
诺威斯一坐在地下:“陛下,你犯下了毕生最大的错误!你会後悔一辈子!不,王后,这道诏书既然已经送来了,你一定要接,陛下不可能收回的。”
我想了想,对站在一旁的霜奴说:“你替我接了吧。诺威斯,这道诏书我收下,那是顾着雅葛斯的面子。但是我绝对不会接受这道诏书,我不需要它。霜奴,你把诏书收下,随便扔哪儿去。”说完了,我也不顾诺威斯是什么表情,又进入厨房去做菜了。
一阵轻松,既然一切都已经说清楚了,我也不在乎一切了。雅葛斯,你恼羞成怒,一火上来把我杀了其实那最好,我早死倒也早解月兑,一切都过去了。我唯一放不下的是女儿,但是我所受的一切羞辱欺骗早就受够了,今天的事是对我的奇耻大辱!我倒宁愿一了百了!
在厨房里做菜,替我烧火的是苍阿,他低着头,一直不说话。我炒了几个菜,对苍阿说:“你把菜送去客厅,请他们吃!”苍阿拿过桌上的菜,对我说:“王后,你的脸色很不好,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不知道怎么的,现在我一听到别人叫我王后就觉得很别扭,我说:“不要叫我王后,我听着别扭……”苍阿道:“不,您是我心目中永远的王后,只有您才配做陛下的王后!”
我说:“我不配。我出生寒微,也不是什么灰姑娘。我也不相信灰姑娘真的嫁入王室会从此幸福……我没事了,你先上楼去吧,我马上就上来。”苍阿走了,我也跨出了厨房门。夜风吹来,突然觉得很寒冷,一阵头昏,脚下一软,差点摔倒,我急忙扶住门框,月复中竟然剧痛起来,糟了,孩子,孩子怎么了,是不是我心里的情绪影响到他?他不高兴了。不,不可能的,孩子,母亲很爱你,你千万不能够象你姐姐一样出现问题,你一定要足月出生,你的身体素质比你姐姐好得多,不应该出现意外的。我咬着牙,竭力忍住,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脚酥手软,我再也支持不住,尽最大努力慢慢地坐了下去,无论如何我不能够摔跤,要是那样,孩子一定会出事。
正在这时,仿佛有几个人从不同的方向向我走来,我一眼就看到了波利科,其余的人是什么人我完全没有注意到。他总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他伸手扶住我,让我靠在他的肩头:“凤仪,你怎么啦?”我说:“我没事,有些头昏。你怎么来了,歌雅伦好些了吗?”。
波利科道:“我母亲在照顾她。她好多了,医生说她不会再有生命危险了。阿伊娜把事情都告诉了我,我马上赶来。一切我都知道了!”
我说:“你早就警告过我,可是我不相信,我真的是在自取其辱!波利科,我再不想待这儿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他今天加诸与我的,是我这辈子都无法洗清的羞辱!”
波利科道:“凤仪!凤仪!只要你愿意,我找个机会带你走,我们向东,去你的祖国!”说完,他忘情地把我搂入怀中,我自然而然地回臂紧抱着他,只想从他那里得到慰藉,得到依靠。迷糊中,我仿佛看见了齐格斯,听到他在说:“我们走吧,我和你一起去中国。我不稀罕权力和荣誉,我只想做一个平凡的人!真正的人!”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处,齐格斯,我真的後悔了,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我忘了还有其他的人跟他一起来,波利科显然也没有在乎是不是有人。
我觉得浑身都痛,脑子更胀得要裂开了,整个人都好象飘浮起来,啊,我其实没有我自认为的不在乎,我外表的刚强却反衬了我内心的软弱,只有装出若无其事才能够保护我,可是在波利科的面前,我所有的伪装都被剥去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除雅葛斯之外的任何一个男人这样亲近,可是波利科除外,我相信他也依靠他,平常我只是在感情和道德的双重责任之下逃避着他,可是今天,感情已经消失,道德的约束也不存在了,我不要哭,可是我的眼泪却很不争气喷涌而出,把波利科前胸的衣襟全都打湿了……
突听雅葛斯的声音叫道:“陆凤仪,你果然移情别恋!当着我的面你就敢跟波利科调情!”
我问心无愧,我只是需要波利科作为我的依靠,我一点也不惊慌,缓缓地抬起头来,波利科让我靠在门框上。雅葛斯带着诺威斯,正满脸怒容地站在我们面前。
我说:“原来是你,你来干什么?”我的声音是那么的平静,平静得我自己也吃惊。
雅葛斯冷笑道:“我来看你呀!我的王后!我的妻子。没想到,我居然和波利科同时来,你只看到他就没有看到我吗?”。
我说:“雅葛斯,我确实没有看到你。因为我知道,就算你来了,我也得不到我想要的慰藉,可是波利科能够给我慰藉,我很感激他。还有,雅葛斯,我不是你的王后,也不是你的妻子,我高攀不上。我做了八年的梦已经醒了。”
雅葛斯抢上一步:“你说什么?你接了我的诏书,从法律上你已经是王后,你承不承认都是一样。除非我下诏书废了你!”
我笑了:“何必这么麻烦,那道废纸是霜奴接的,我从来就没有碰过那张纸。”
雅葛斯道:“你……波利科,你给我滚!不要让再见到你!”
波利科微微一笑:“我会走的,不是滚。其实,我今天很开心,这还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的愚蠢,凤仪永远都会迷恋着你。她永远都不会清醒,她还会一直以为你真的在爱她呢!你只爱你自己,爱你自己的权力是不是?凤仪聪明美丽,富有才华,在将士们尤其是孚罗人中威望挺高,你妒嫉她是不是?尤其是你发现凤仪颇有政治头脑,你怕她一旦成为你的正式王后,会威胁到你唯我独尊的权力是不是?你真是把天下人看得跟你一样卑鄙!凤仪是天上的仙子,纯真善良,恐怕她做梦都没有想过这件事。只有你才会想得到!”
雅葛斯道:“波利科,你马上从我眼前消失,否则……”他的鼻孔一张一合,显然愤怒之极。
波利科笑道:“你想宰了我不成?我才不怕你呢!我料定你现在不敢。是不是啊?哈哈,我不走,我就是不走你能把我怎么样?我想安慰凤仪,他需要我的安慰。”
雅葛斯咬着牙道:“凤仪是我的妻子,我知道怎么安慰她。你再不走,我让人把你轰出去!”他的脸胀得通红,双拳紧紧地握住,仿佛马上就要冲上来把波利科勒死。
我说:“波利科,你还是走吧,雅葛斯已经发了疯。跟一个疯子说理是说不通的。”
雅葛斯冲上来,一把抱住我,不,是箍住我,箍得我几乎昏了过去,不,我真的要昏过去了,脑袋有点模模糊糊……只听他道:“凤仪,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他的劲儿似乎越用越重,我使劲一挣没有挣月兑,他该不是要箍死我吧!他的嘴唇狠狠地吻住了我,我脑子发昏,不知道怎么的,似乎是出自本能,狠狠地咬住了他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