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利科道:“凤仪,他跟你说了什么?你就离开了大营?”
我说:“他没有跟我说什么。我只是觉得仗打得太血腥了,我不敢看,我想出来逛逛,看到这里的风景有点儿象我的家乡,于是多走了几步,迷了路。”
波利科道:“人家说是陛下赶你回寒都的。你又何必替他掩饰?这里的风景象你家乡?你想家了?”
我苦涩地一笑,轻轻吟道:“巴山青,蜀山青,两处青山一样情。谁知我泪盈?山一程,水一程,故土烟霞梦不成。忍听杜宇声!”
波利科苦笑道:“我不懂你们国家的语言。听起来你是在吟诗,对吧?”
我说:“不是诗,是词。也叫诗余,是我们中国特有的一种文体。按词牌填写,这首词的词牌叫长相思,是我爷爷常吟的一首词,他是土生土长的重庆人,从前重庆是属于四川省的。那块地方被称为巴山蜀水。爷爷离开家乡十几年,他腿脚有病,年纪又大了,不能够回去,他常常思念故乡,常常跟我说起巴山蜀水,常常提起家乡的好处,他还说希望死後能够落叶归根,将他的骨灰洒遍巫山,让他能够魂归故里。这首词是他的一个朋友写的,写的就是思乡之情。”
波利科道:“你很想念家乡,想念亲人?”
我说:“只要是一个正常的人都会想念家乡的。就算你在家乡混得不好,家乡的人也可能对你不好,但是,人不亲土还亲,当你飘零天涯的时候,当你独对月色的时候,你总会想念你的家乡的,想呼一口家乡的空气,喝一口甜甜的家乡水,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波利科,你想不想家?”
波利科微微一笑:“难忘黑夜迪甘城,月亮悬天正西落。大河恍若蓝地毯,似金镶绣是月色。这是军中文人所作,整个军营里几乎人人都会背诵了。哪个蒂山人不想念自己的故乡?整个军营中只有一个不想,”他顿了顿,冷笑道:“那个怪物!在他眼中,只有权力,只有辉煌,没有爱情,没有亲情,没有友情,没有乡情!一个人应该有的感情他都没有!不错,那些士兵们确实一两年就可以回家了,可是却没人敢保证在这一两年之内他们有命回家!还有众位将领文官们,除极个别人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被特许回家外,一个都没有能够回去!妻子儿女可以接来团聚,但是家中年迈的父母,能接吗?万水千山,万一路上出点意外,为人子者怎不愧心?何况不少人的父母年事已高,万一去世,连最後一面都赶不上,人们心里都会很痛苦的。他以为每个人都象他一样,跟爹娘的关系如此糟糕?何况就象你说的那样,乡里乡情,谁人没有?他乡再好,恐怕也比不上家乡的一草一木!就象我,我常常做梦,什么都梦不到,就只梦到家乡的那棵黄葛树,小时候我常常和小伙伴们一块儿比赛谁先爬到那棵树上去。哼,这个人!”
我说:“波利科,如果你这样讨厌雅葛斯,你何必再呆在他的身边。是因为你对齐格斯的承诺?”
波利科道:“不完全是。我还想要保护你,我不想让他伤害到你。可惜很多事,我也无能为力。有时候我真的想走,可是不能!我要是只我一个人,或许我真的可以一跑了之,天下之大,人海茫茫,雅葛斯未必能够找得到我。有时候我甚至还不怀好意地想拐带另外一个人一起走。可是我更不能,真的不能。人终究不是生活在真空里,我不能只想着自己,我还有嫡母和妹妹妹夫,如果我跑了,他们会受我连累的,约他们一块跑?很可笑。他们也有自己的选择。托弗斯也是有一大家子人的,沃特林氏家族上下几百口人。”他笑道:“这其中也包括你!托弗斯可以不闻不问?除非托弗斯不是人!还有我在蒂山的那些隔山兄弟姐妹们,他们也同样有家人,加在一起也是上百口。雅葛斯是蒂山的国王,只要他一声令下,我的家人一个也跑不了,我连通知他们都来不及,我腿脚再快也快不过驿马。虽然我和他们之间的感情向来淡漠,但是我也不愿意因为我的行为连累他们哪。人怎么可以这么自私?何况,那些人也不见得愿意跟我逃掉,说不定还会为了洗月兑自己而出卖我。还有,那个人也是有选择的,她未必就愿意跟我走,就算她愿意走,可是她也有孩子,能够带那个孩子一块儿走吗?孩子太小了,逃亡身涯可是顾不了孩子的。要是放弃孩子,她舍得吗?要对付一个母亲,她的孩子就是男人最大的法宝。这个世界上能够抛弃丈夫的女人可能很多,但是能够抛弃孩子的女人怕是不多。所以我并没有太多的奢求,只愿能够一直陪伴在她身旁,和她象好朋友一样就行了。”
我知道波利科讲的是什么,他说的是这个理,没有亲人的人,完全不为亲人着想的人这个世界上毕竟不多,除非是在小说界里,在小说里似乎要成名首先就得克死父母和一切近亲属,最多不过几个没任何血缘的师父或者师兄弟而已,就算要翻脸也没什么大不了。我和雅葛斯的矛盾确实多,我也有离开他的冲动,但我能够抛下女儿吗?不能!我也是一个母亲啊!
我轻声道:“波利科,都是我不好,我连累你了。雅葛斯让你在今年说什么也要成婚,你找到可意的女孩没有?依瑞芙……”
波利科道:“我讨厌那个女人。她太浅薄轻浮了,太自以为是了。口口声声说什么要嫁就要嫁个配得上她的男人。她以为她是什么,她又以为男人是什么,货物般随便她挑选吗?她看中了我,我就一定得看中她?说出这种话的女人太过狂妄无知,轻率无礼!(我心想:雅葛斯也说她有些轻狂,原来如此)她想没有想过男人也有自己的想法,这是双向选择的。天下的女人多的是,她以为她算什么?男人没了她就活不成了?以为自己长得有些姿色就自以为了不起的女人其实在我眼中就一群蠢货!男人就算快要为她昏了,听到她说出这种话恐怕都会一直保持清醒。这样的女人多半会沦为玩物。因为她不懂得尊重别人,不懂得尊重人的女人也必然得不到别人的尊重!聪慧的女人绝不会说出这种伤害男人自尊心的话。看到一个漂亮女人马上就动心的男人不过是动物性反应旺盛,真正的男人哪会这么容易被一个女人打动的,他们都会选一个有内涵的女人,说这种话的女人过于自私,过于轻浮,过于幼稚,简直象个十几岁没见过世面的村姑说的话。”
我不由得苦笑:“这么说来,你是绝对不会娶依瑞芙了?”
波利科道:“当然。”
我说:“那你……”
波利科道:“人世间总有很多无奈的事,每个人都必须得做些身不由己的事。有时候仔细想想,雅葛斯对我也算不错了。明知我……却只是让我赶快成家。真奇怪,他为什么不直接把我调开?说是要让四王子的旧部诚心归顺,让我跟在他身边也一样。”
我说:“雅葛斯说,那是因为我一点儿心机也没有,宫中很复杂,留你在身边保护我他更放心。”
波利科笑道:“这么说来,他倒是一片真心为你了?嘴上这么说,鬼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说不定他是……”
我说:“怎么不说了,他是什么意思?”
波利科道:“也许我猜错了。凤仪,要是证实了他真的对你绝情,你会怎么样?”
我苦笑了一下,说:“也不怎么样。日子还得一样地过,我还年青,我还有一个女儿可以相依,她是我最亲最爱的人。以前我读过一首小诗,诗是这样的: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忧郁,也不要愤慨!不顺心时暂且克制自己,相信吧,快乐之日就会到来。我们的心儿憧憬着未来,现今总是令人悲哀;一切都是暂时的,转瞬即逝,而那逝去的将变得可爱。谁的人生都不会一帆风顺,生活本来就五味俱全。我不是个软弱的女人,我相信我还是有这点承受力的。”
波利科微笑道:“凤仪也喜欢吟诗?我以为你只希望跳舞唱歌读书。”
我说:“别误会,那诗不是我写的,我写的诗基本上是不入流的。刚才我吟诵的诗是俄国大诗人普希金写的,我可没这本事。听说蒂山贵族男子都要会音乐舞蹈骑马击剑射箭辩论吟诗这七艺,你吟诵一首诗来听听。”
波利科笑道:“好。我就吟诵一首诗,你听了可不要见笑。”他清了清喉咙,吟道:“当你长大能读英雄颂歌和祖先事迹,当你开始能够了解道德的意义,那田野将要逐渐为柔穗所染黄,紫熟的葡萄将悬挂在野生的荆棘上,坚实的柳树也将流出甘露琼浆。看大地和海洋和深远的天空,看万物怎样为未来的岁月欢唱,我希望我生命的终尾可以延长。”
他吟诵得比我好多了,不知道怎么的,我突然想起雅葛斯,他也应该受过这种教育,他也应该会吟诗,可是他从来就没有陪我吟过诗,这一年来,连跳舞都没有陪过我!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得一酸:他只知道自己的事业,只知道辉煌和荣誉,却不知道这些东西对他的妻子,按照他自己的说法是正义二字在亲情面前是苍白而无力的,我也想说辉煌和荣誉对我来说是苍白而无力的。
波利科道:“这是从前四王子最喜欢吟诵的诗,我也很喜欢。一时就感,就吟了出来。吟诵得不好,你可别见笑。”
我说:“我有什么好见笑的。你吟诵得已经比我好十倍了。”
波利科道:“夜已经深了,你困了吗?我再去烧一堆火,搬几块大石头堵一下洞口,就可以安心睡了。”说完了,他站了起来,把两匹马牵进内洞,去小溪边搬了几块大石头,叠在一处,将洞口堵了半边,抱了一大捆枯枝,在洞口另外生了一堆火,然後将我烤的那堆火熄灭掉,就在被火燃烧过的地面铺上一些枯草,对我说:“这样就好了,就算有野兽来,这么小的洞口再加有一堆火它们也不能奈何得了我们,我替你守着。你就睡在那草垫上吧,会很暖和的。”
我很困很累,也很饿,不过我不想再去麻烦波利科去给我弄吃的。我蜷在草垫上,身上盖着那波利科那件披风,只见波利科守在火堆前,背靠山洞,面对洞外,轻轻坐下。谢谢你,波利科,你又救了我一次,不知道雅葛斯现在找没有找我,不知道明天回去他又会说什么?
听着外面野兽的嚎叫和昆虫的呢哝外加上小溪流水的声音,山洞里那两匹马呼噜呼噜的声音,就好像是在做梦一般,我原来还以为今天晚上可以在赫峰城的官府里和雅葛斯一起相拥相依呢,哈,人生真是宛若一梦!雅葛斯,你现在在做什么,你想不想我?女儿,你现在睡了吗?你想我吗?妈妈,你想我吗?
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感觉阳光照在了身上,天亮了?我向四周一望,堵住洞口的石头已经被移开,火也早熄了,波利科并不在洞中,我急忙站起,走到门口一看,波利科在小溪边烤着两串小鱼。大约鱼已经烤熟了,他站了起来,扑熄了火,看着手中的鱼发愣。我叫道:“波利科,你发什么愣啊?想什么?”
他转过头:“凤仪,我抓了几小条鱼,先吃点儿东西垫垫底再回去吧。”
我接过鱼串,分了一串给他:“你也吃一点吧!谢谢了。对了,你刚才发什么愣啊?”尝了一口,松软可口,除了没盐味儿外和吃烧烤也差不了多少,以前雅葛斯也给我烤过肉,现在,他大概是没这个闲情了。
波利科道:“我想起了我娘,从前她也经常烤鱼串给我吃……我娘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温柔,那么的善良,那么的聪明……你知道吗?她会弹琴,会画画,会吟诗,能歌善舞,她还能说四种语言,用各种文字写起文章来也是文采斐然,我父亲再学十年都赶不上。他和和母亲在一起,简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他们真的不相配!我为我娘叫屈!我可怜的母亲,不知道她是否还在人间,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够见到她?”
我说:“对不起,波利科,我勾起你的伤心事了。”
波利科微微一笑,用一种古怪的目光看着我:“凤仪,第一次我看到你,我就觉得你很有几分我娘的风度。美丽聪明善良自尊,也会尊重人,还不乏温柔可爱……我一向最喜欢的就是美丽温柔的女人。活泼的女人就免了吧,我一直认为活泼和轻狂也差不多,我才不喜欢呢,女人,稳重一点好。”
我笑了:“你的口气和雅葛斯差不多,他也说女人,稳重一点好。我温柔吗?我自己都不觉得。我很任性,有时候很冲动,头脑一热,就不会说话做事了。”
波利科道:“你有时候确实很任性,但你不会太过份,更不刁蛮自私,你知道认错。而且你温柔起来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可爱的。这个世界上谁人没个冲动,没个头脑发热的时候,哪有那么完美的人。有点儿毛病才是真正的人哪。我尊重你,也敬爱你。我……对不起,这些话我不该说。这鱼烤得好吃吗?”。
我忙说:“好吃,很好吃。”几口吃完了鱼串,用溪水溯了口。波利科把两匹马拉到小溪边饮马。饮完马,我们便骑着马找路出山。清天白日,看得清楚,我们很快找到了山中小路,顺路出了山岭,到了河边平原,却不知雅葛斯的大营在何方向。波利科道:“赫峰城在河下游,我们跟着河往下走,总没错。”一路上,波利科在前,我在後,默默无语。走了一会儿,眼前的景色我依稀有了印象,我喜道:“看来是走对了。”
波利科道:“凤仪,你先走吧。”
我先走?波利科道:“我跟你在一起,万一让人看见了,怕是有累你的清名。不知道雅葛斯会怎样?你还是先走吧。我远远地跟着。”
我不觉黯然,道:“波利科,谢谢你!我先走了。”一摧马,红雪放开四蹄,一骑绝尘。它跑得太快了,我只觉得两耳生风,身边的景物飞一般向後倒去,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跑得这么快,就象在逃避什么似的……
远远地来了一对人马,约有一百来人,看穿着正是蒂山士兵,我向他们迎了上去。看清楚了,原来是诺威斯!雅葛斯呢?他在哪里?
诺威斯看到我,迎了上来,满脸喜色:“王后,我们找了半宿,人人都要急死了。谢天谢地,总算找到你了!”
我说:“找了半宿?雅葛斯呢?”
诺威斯道:“陛下半夜才回帐,听说王后出营去了,原想亲自来找你,可是陛下的腿伤实在是不方便,他就派我们来找你。陛下吩咐,一找到你,就马上把你送回帐去。王后陛下一晚未归,不知道陛下急成什么样子!”
我说:“诺威斯,他真的想亲自来找我还是你在为他掩饰?”
诺威斯道:“我说的当然是真话。”
雅葛斯是真的关心我还是顾着自己的面子?先回去再说吧。
诺威斯问我:“王后晚上到哪里去了?”
我说:“迷了路,就在山洞里蜷了一晚。”
诺威斯道:“陛下好担心。迪伦人的援军离我们不过几十里地,差一点我们就要月复背受敌,王后又失了踪,万一落入迪伦人手中那就糟糕了。”
我心里一凉,原来他担心的是我成为人质,不是担心我的安危,嘿嘿!你好啊,那我还是回到女儿身边更好。我笑笑说:“原来他是怕我成了人质,我还以为他担心我的安危呢。行囊准备好了没有?不是要送我回寒都吗?”。
诺威斯道:“这个陛下没提。王后,我劝过陛下,陛下昨天恐怕也是太生气了,随口说说,他怎么舍得王后离去?夫妇之间,吵嘴是难免的,何至于此。”
我说:“可是我倒想回寒都了,我想女儿,我留在这里会动摇他的军心,扫了他的面子,我还是知趣点,自动离去好了。我去跟他说一声。”一摧马,向营中驰去。
诺威斯追上我:“王后,陛下很後悔,也很难过。他受了伤,心情不好,你就顺从他一点,说点儿好话,这事大概也就过去了。他并没有让我们准备行囊,哪里是真的要你走啊,他哪舍得你!王后,我知道你很自尊,可是有的时候还是退得一步天地宽,你是很爱陛下的,不是吗?为自己所爱的人,服服软也没关系,其实,大家都是塌不下来那个脸而已。”
听下头,想了想,也对,雅葛斯受了伤,伤得严重吗?我说的话确实是重了点,对,我去陪陪礼,也许……我换个说话的方式,可能他更能够接受一些。
这样想着,进了雅葛斯的大帐,只见雅葛斯衣冠不整,半倚半躺在软榻上,姗妮儿酥胸半露,正抱着他的肩头,在他的脸上轻轻地吻来吻去,雅葛斯眼睛半睁半闭,似乎很是舒坦。见我进帐,姗妮儿抬头说了一句:“王后你来了。”一只手轻轻地伸进了雅葛斯的衣服……雅葛斯扫了我一眼:“晚上哪儿去了?幽会去了吗?”。
我心头火起,枉我这么担心他,他居然在跟姗妮儿如此这般,恶心!我本来满肚子准备向他道歉的话,在一瞬间就无影无踪了,嘴里道:“是啊,跟情人约会,调剂调剂!你不也是另找调剂了吗?”。
雅葛斯道:“你……”一下子甩开了姗妮儿,坐了起来,“我怕你出什么事,很担心你。波利科出去找你了,没遇上你?”
我说:“我不会有事的,我知道珍惜的生命。我还不想死。对了,雅葛斯,行囊准备好了没有?”
雅葛斯道:“行囊?”
我说:“你不是要我回寒都吗?嫌我碍你的事。我今天回来就是准备收拾行礼回去找女儿的,我很想她。因为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她是全心全意爱我的。我也可以把我的爱完全奉献给她!”
雅葛斯道:“姗妮儿,你出去。”
姗妮儿嘴边含着一丝笑意,如同挑战般看着我,连胸衣都不掩,盈盈而起,绕过了我,这才穿好衣服,娇滴滴地说了一声:“陛下,王后,臣妾告退。”退出了大帐。
雅葛斯道:“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凤仪,我昨晚只是一时生气,我向你道歉。你又何必当真呢!我受了伤,赫峰城一时半会儿打扫不干净,迪伦人的援军又到了,情况很危急,你怎么能够在这个时候离开我?”
我说:“就算没我,姗妮儿也会照顾你的是不是?你的女人那么多,多一个我少一个我有什么关系?我会做的,姗妮儿每样都会做。说不定还做得更好。赫峰城被你杀得尸山血海,小心住进去做恶梦。我可不敢进去,我怕恶鬼缠身。”
雅葛斯道:“凤仪,你越来越任性,越来越过份!从前的你到哪儿去了?我已经向你道歉了。你是不是在妒嫉,妒嫉姗妮儿?”
我笑道:“从前的我,你不要了,自然也就不在了。你说的话我一定记得,你是国王,不是我的丈夫,我以後一定把你当国王来供奉。我才不会妒嫉呢,为一个国王妒嫉,我是有毛病才怪!”
雅葛斯脸色苍白:“我是国王,不是你的丈夫!”
我说:“是你要我记住的,我一定记住。”
雅葛斯道:“好,诺威斯,你进来。”
诺威斯走进大帐,雅葛斯道:“你带一千士兵,和阿伊娜一起马上护送王后回寒都,以後由你来护卫王后。波利科回来没有?要是回来,让他接留你的工作。”
诺威斯道:“这,陛下……”
雅葛斯道:“我是国王,令出无改。马上准备,走!”
真的赶我走了!好,我马上走,我向他正正规规地施了一礼:“国王陛下,贱妾告辞!”转身就走,再不回头,就象从前他每次离开我一样。
走出大帐,冷风一吹,头脑好像清醒了一点,突然又有点後悔起来,忍不住斜眼往後一扫,帐门已经挂了下来,什么都看不到了,我是在埋葬一段真情还是在斩断一段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