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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再遇中月

三年后。

政权更替,风云变幻。

一时的暴动只换来短暂的和平,军阀势力被重新洗牌,列强扶持的新势力再见端倪。

南下列车,第八车厢的过道里,拥挤的人群摩肩接踵,乘客们扛着箱子搬着行李寻找着自己的座位号,突然,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从另一车厢大大咧咧的走了进来,边走边不耐烦道:“滚开,别挡路。”

边说边推搡着其他乘客,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避之不及而重重撞在火车的铁皮上,背篓里的鸡蛋随之撞碎,溅了几个男人满身。

为首的大圆脑袋眼睛一瞪,怒骂道:“老不死的,瞎了你的狗眼。”说着狠狠的踹向老人的头部,正在这时,突然一个物体挡在老人身前。

大圆脑袋一脚踹在木箱上,顿时脸色大变,鬼哭狼嚎的抱着叫喊道:“哎呦,妈呀,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后面几个男人搞不清状况,忙挤过看热闹的人群跑过来,急道:“大哥,怎么了?”

“哎呦,哎呦,钉子,疼死老子了,快拔钉子。”

“钉子,哪里有钉子?”瘦的跟麻杆儿一样的男人疑惑道。

“去你妈的!老子脚上!”大圆脑袋边说边一巴掌打在麻杆儿头上。

麻杆委屈的看了一眼,这才发现,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带着灰色的鸭舌帽,嘴里叼着牙签,俊秀的脸上横纵了几道刀疤,给他整个人增添了几分煞气,怀里抱着半人高的木箱,将整个过道遮的严严实实,老大的那一脚正好踹在了他木箱一角的钉子上。

“开道开道,几位帅哥麻烦让让。”小伙子一脸讪笑,讨好的开口道,边说边往前走。

大圆脑袋疼的直翻白眼,箱子移动,钉子也跟着移动,在他脚上划出长长的口子,越扎越深。

“小瘪三,别他妈乱动。”麻杆儿一见老大的脚烂了,急忙吼道。

“啊?怎么啦?”小伙子不解的转身看去,钉子再次将大圆脑袋的脚横向的划出一个口子。

“狗日的,让你别乱动,你还敢动。”麻杆儿骂骂咧咧的挽起袖子就要上前,另外几个男人也气势汹汹的抬手就像小伙子打开。

小伙子往前猛的闪躲,钉子突然破皮而出,大圆脑袋疼的跌坐在地上,直直昏了过去,小伙子困惑道:“为什么打我?”

“打的就是你!”麻杆儿说着就像小伙子扑去,小伙子将箱子往地上重重一放,顿时压在大圆脑袋的腿上,惨叫声一下子镇住了那几人。

“你……你故意的!给我……给我教训他!”大圆脑袋喘着粗气吼道。

小伙子吓了一跳,惊恐的往后退去,“我不是故意的,别过来,别别别过来!”

说着一声尖叫,猛的踩着箱子跃了过去,向着另一个车厢跑去。

那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顿时跟着从木箱上爬过,向他追去。

大圆脑袋又是一阵惨叫。

“让让,让让。”小伙子边跑边向着乘客们讪笑,跑过两车厢对接处,回头冲着气喘吁吁的几人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

麻杆儿看了眼小伙子背后,正是急速行驶的车轮,对面车厢显然是锁着的,“哼,我看你还往哪儿逃!”

说着几人凶神恶煞的扁着袖子慢慢逼近。

小伙子一脸慌张害怕的神色,突然双手一勾,抓住火车上沿,身子跃起,在空中荡悠了两圈,借力猛踹了麻杆儿一脚,麻溜儿的从顶窗爬到了火车顶,居高临下的冲着几人做鬼脸。

几个汉子气的几乎昏厥,满脸横肉的男人蹲下,喝道:“踩我上去!”

小伙子一看他们这架势,吓的忙像车尾跑去。

几个大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爬上了车顶,虎背熊腰的半弓着身子,将车顶拦住,慢慢走近小伙子,麻杆儿狞笑道:“看你还往哪儿跑,掉下去,摔死你!”

小伙儿惊恐的步步后退,突然,他看着前方睁大了眼睛,惊呼一声:“有隧道!”

说着急忙抱着头蹲下,几个大汉一惊,立刻白了脸色,忙也抱着头蹲下,大约过了一分钟,仍然不见过隧道,麻杆儿抬头看去,那小子早没了人影。

第三车厢是专为权贵设置的贵宾座,车厢内留声机,收音机,沙发,餐桌,地毯,水果沙拉,甜点应有尽有,一应俱全。

此刻,车厢内正放着舒缓优雅的曲子,红色的软质真皮沙发里,躺着一名黑色衬衫的男子,男子似乎正在思索着什么,眉头皱起,弧线优美的脸庞冰冰冷冷,倨傲的下巴略微紧绷,整张脸精致的无与伦比。

突然,窗户被人从外打开,一个身影利落的从车顶翻进车厢。

“回来了?”不轻不重的戏谑调侃从男子嘴里吐出,他依然闭着眼睛,眉头却舒展开来,唇角慵懒的勾起,似乎不用看,就知道来者是谁,这是一种心理感应。

中君模了模肚子,胡乱的点了点头,也不管他能不能看到,抓起桌上的甜点狼吞虎咽起来。

薄傲寒睁开凤目,浓密的睫毛将他的眼神衬托的扑朔迷离。

中君拿了一颗沾着女乃油的草莓放进嘴里,顿时脸上惊喜起来,又在蛋糕上拿了一颗,拿到薄傲寒面前,大惊小怪道:“这个很好吃。”

薄傲寒顿了顿,嫌恶的扭开头,“你没洗手。”

中君冲他神秘一笑,突然飞身上去,重重压在薄傲寒身上,薄傲寒眼神一凝,吃痛的略微张口,中君眼疾手快的将草莓扔进他的嘴里。

站起身,拍着手得意洋洋道:“不瞒你说,刚刚还上了一个厕所。”

“你!”薄傲寒刚说一句话,草莓便咔在了喉咙里,呛得连连咳嗽,狼狈的跑到桌边端起茶水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中君笑的更得意了,脸上的横纵刀疤也跟着焕发光彩。

只见薄傲寒喝了一半,猛的将水全部喷吐了出来,将茶杯往地上用力一摔,怒声道:“这是什么?”“我的洗脚水。”中君学着薄傲寒的样子云淡风轻道,上次她从外面回来,口干舌燥的端起茶杯就喝,结果喝出了酸酸的味道,薄傲寒得意洋洋的说是他的洗澡水,敢整我,姑女乃女乃就让你尝尝洗脚水是什么味道。

“臭女人……”薄傲寒正要教训她。

“暂停!”中君痞痞一笑,双手一变,十指间就夹着几张照片,“嘿嘿,薄大公子,你最好别惹我,上次趁你不备,我就小小的占了下你的便宜,这是你近期的睡相,果照,还有床照,洗澡照……若是把这些照片都交给萧宁或是报社……”

薄傲寒不等她说完,黑着脸一把夺过照片,撕了个粉碎。

中君挠了挠头,若有所思道:“这只是其中几张……”

中君心里暗暗咬牙,这厮上次把她的抹胸挂在大街上招摇过市,这个仇她还没报!

薄傲寒突然蛮横的将中君拦腰抱起,扔在沙发上,稳稳的压了上去凤目里噙着笑意,低声道:“不用拍,我给你上演真人秀怎么样?”

中君抿嘴一笑,双臂从后面拥住薄傲寒,将他往下一按,抬头吻了上去。

薄傲寒身子一僵,眼底划过不易察觉的冷意,猛的挣月兑她的束缚,恼怒的看着她。

中君摘了鸭舌帽,扬手一扔,挂在后面的衣钩上,斜斜的躺在沙发里,一只手支起脑袋,端倪着他,笑道:“怕了?”

她的碎发相比以前长了些,柔软的垂落在耳边,肌肤如玉,不很白,显得健康的咖啡色,眼睛变的狭长,如猫一般让人捉模不透,唇角总带着笑意,脸上纵横的刀疤是她刻意添上去的,身材匀称修长,有着淡淡的成熟妖娆之色。

当年的稚女敕棱角蜕变成今日这般绵里藏针。

薄傲寒勾起一丝邪笑,“我对你没兴趣。”

中君坐起身,笑的意味深长,“薄爷不是说看上我了么?还是说我记错了?”

三年来她早已模清了这男人的脾性。

薄傲寒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翘起腿,挑了挑眉道:“你赢了。”

中君起身,走到书柜旁拿下一个皮包,抽出一个小本子,笑道:“既然薄爷认输了,火车也马上到达上海了,我就来跟你算算帐。”

“你跟了我三年,这三年中吃喝拉撒,穿住用行全是我供养的,除了每个月你都会消失那么几天,抛开这几天的花销,你总共欠了我三万八千五百二十一块银元,薄先生,我希望你回到上海能够尽快将这笔欠款还清,上面有你的签字画押,逼急了我,我就把它送到皇都,或是南京的薄氏洋行。”

中君将欠条晃悠了两下,薄傲寒冷着脸,那是这女人趁他睡着时给印上的。

“这次火车票是我买的。”

中君眉梢动了动,那是因为这厮贪图享乐,不愿跟别人挤车厢才极为不情愿的自己买了票。

何况这三年来,她总共换了三个城市,云天祈的通缉令遍布全国,她不得不隐姓埋名,为了活命而奔波,她每天起早贪黑,跑遍了南京,武汉,广州的大小商号,带着这个托油瓶辗转在不同公寓间,最可恨的是,这男人懒惰成性,既不出去劳动,又想生活的有质量,每换一个公寓,不是抱怨脏乱差,就是跟她抢床,最后的斗争结果必定是她睡地上,他睡床上。

一想到这些离谱的事,她就恨的牙痒痒,恨不得将他撕碎了丢出去喂狗。

话又说出来,他好像也在躲避什么。

会是什么呢?

薄傲寒冷冷看了她一眼,嘲讽道:“我听说云天祈如今是上海的最高行政长官军权在握,颇得总统的赏识,云家二小姐嫁给了总统干儿子,那个什么云中月的,好像现在是上海皮草行业的董事长……”

“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云家的事了?”不等他说完,中君挑眉斜睨着他。

薄傲寒眯眼看了她一会儿,瞧不出什么端倪,随口道:“道听途说。”

中君逼近他,神秘兮兮道:“薄傲寒,你究竟在躲什么,我一无所有,没有利用的价值,若是因为我跟某个人相似,而使得你不离不弃,这又不像你的性格,难道你也被人追杀?莫非是萧宁?”

薄傲寒身子后倾,好似不想跟她靠的太近,戏谑道:“云中君,我发现你脑袋变灵活了。”

中君见他岔开话题,没劲的坐回沙发上,随手拿起一杯酒,侃道:“彼此彼此。”

目光不经意的掠过薄傲寒的脸,这男人心里装的事足以压垮一坐城池。

灾后重建,上海的繁华与奢靡与过去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电车纵横,轨道的数量变多,就连来往的车辆也有所增加,车子种类多样。

云家,已是上海第一大家,云家二小姐云晓笑嫁给当今大总统干儿子宋华,门第极高,尊贵无比。

是日,宋华开车带着云珠回到娘家,丽琳欢天喜地的冲上车,开心的叫道:“大姐快点,你快点啦。”

云珠不情愿的上了车,抱怨道:“才一个月而已,又不是没见过,二哥还能长出翅膀不成。”

丽琳不平道:“二哥对你那么好,珠儿姐没良心。”

云珠鼓着腮帮子,揪住丽琳的耳朵,嚷道:“丽琳,我发现你就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二愣子,二哥都要结婚了,你这么开心干嘛!”

丽琳眼泪花花的看着她,嘟囔道:“难道不应该开心吗?你明明就是自己嫁不出去,也不许别人结婚嘛。”

云珠气的憋红了脸,指着丽琳嚷道:“好啊,你敢顶嘴了,你这两天总往皇都跑,不要以为我不知道,皇都那种地方是我们能去的吗?你再去一次我就打断你的腿!”

从小到大,丽琳都是受欺负的一个,如今竟敢跟自己顶嘴,云珠大感地位受到动摇。

丽琳憋着嘴就要哭,云晓笑圆场道:“行了,行了,珠姐,你就别欺负丽琳了,二哥快到上海了,华,你开快点。”

“我开车的技术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明明可以让司机来开,你偏要拽上我。”宋华无可奈何道。

“人家想让你陪嘛。”云晓笑说着抱着孙华的胳膊撒娇道。

丽琳和云珠同时互看了一眼,打了个寒颤。

“大哥去吗?”丽琳小声问道。“丽琳,我真的受不了你了,大哥怎么可能去。”云晓笑忍无可忍的戳了戳丽琳的脑门。

丽琳委屈的揉着额头,小声道:“好久没看到大哥了,我想他了嘛。”

云珠眼里涌上一阵失落,她也半年没有看见大哥了,虽然都在上海,可是他甚少回来,从小到大他一点也没变,对这个家依然没有感情。

如今他步步高升,接触的圈子已不是她能理解的,她唯一能理解的是他离这个家更远了。

她本是他唯一的至亲妹子,为何她却感觉自己连个路人都不如。

车子缓行至南口火车站,远远便看见车站门口那一抹优雅身影。

丽琳欢天喜地的跑过去,喊道:“清璃姐姐。”

顾清璃闻声回过头来,管家在身后帮她撑着伞,还有佣人保姆站在身后伺候她临时所需,见是丽琳,她清丽的脸上露出甜甜的微笑。

云珠和宋华也从车上下来,只剩下云晓笑担心被晒黑,在车内不愿下来。

“你是替大哥来接二哥的吗?”丽琳好奇道。

“嗯。”顾清璃温柔一笑。

“哇,你什么时候见过大哥,我都快记不得他的样子了。”

“今天早上。”顾清璃说话永远都这么轻声细语,给人淡淡的舒适感。

云珠拍了拍丽琳的头,笑道:“清璃是大哥的未婚妻,你那么吃惊做什么?”

顾清璃脸上一红。

响亮的鸣笛声传来,火车进站,停靠的时候,莫名的颠簸了一下,中君正往车门口走去,因为是贵宾位,这几节车厢的乘客并不多,三号车厢的门没开,中君不得不从四号车厢的门口下车,笨重的行李全部丢给薄傲寒,难得清闲。

她自在的咬着一根牙签,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发现咬着牙签,思绪会比较集中,人的情绪会得到沉淀。

车子的颠簸让她身子莫名一晃,脚下一滑,身子急速像外面倒去,糟糕,大意了,中君低呼,眼见就要脸部朝地。

突然一只大手有力的拽住她的胳膊猛的往回一拉,身子迅速远离地面,虚惊一场,中君拍着胸口,回头感激道:“谢谢。”

目光触及那人的眉眼,中君浑身剧烈的一颤,片刻后她抽回胳膊,讪笑道:“真是多谢。”

那人也微微一怔,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觉察到自己的失态,他笑笑,眉目低敛,“不用。”

中君叼着牙签,压低帽檐,跳下高高的月台,三步并作五步跨上楼梯,往出站口走去。

云中月走下月台,目光依旧停留在远去青年的脊背上,像,太像了,可是哪里又不像。

“中月,怎么了?”女子娇女敕的声音传来,带着白色手套的手挽住他的胳膊。

云中月顿了顿,笑道:“没事。”

“二哥!”丽琳飞奔过来,抱住云中月的脖子一阵亲热,转头亲切的看着他身边的女子,笑道:“玫姐姐好。”

云中月笑的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时不时的往那个方向看去,算算时间,君儿若还活着,如今也有二十一岁了。

云珠娇嗔道:“丽琳,才两个月没见二哥,你就这幅德行,也不怕你玫嫂子吃醋。”

丽琳冲着云珠吐了吐舌头。

云珠正要说她,突然全身一震,呆呆的看着从车内慢吞吞走下的男人,久久回不过神来。

只见薄傲寒皱着眉,左手两个大包,右手提着个箱子,肩上还扛着棉被褥子,目不斜视的跟他们擦肩而过,一身的华贵之气跟肩上的俗物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尤其是左耳的钻石耳钉,锐利的锋芒好似低沉的讥枭。

云珠心里一紧,跟着他的身影扭头看去,听说他死了,为什么……

宋华摇了摇她的肩膀,疑惑道:“没事吧?”

云珠摇了摇头,恋恋不舍的看了薄傲寒一眼,转而笑着跟云中月打招呼。

中君自顾自的走出火车站,闲散的靠在街对角的电线杆上,远远的看着云家一帮人欢声笑语的上了车,开离视线,唇角缓缓扬起冷冷的笑意。

薄傲寒将东西往中君面前一扔,冷冷道:“我拿不动了。”

“拿不动就去死。”中君狠狠白他一眼,转身就走。

隆星大道五栋八公寓三零二房是她的租住地,中君打开门,皱了皱鼻子,如此大的味道,房子面积不大,客厅里一张桌子,一个收音机,几把椅子,墙壁上信奉着总统的画像,只有一间卧室,一张床,卫生间更是小的只能站下一个人,墙角依然沿用清末的装扮挂着帘子。

她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对面绿化带的别墅豪华气派,别墅前停留着几辆英伦豪车。

薄傲寒皱着眉将行李重重扔在中君脚边,冷冷道:“怎么又租这种房子?”

“老娘出钱。”中君斜了他一眼,“吃软饭的小白脸没资格评头论足。”

薄傲寒一脸怒意的站在门口。

中君也不恼,竖起秀美,不耐烦道:“杵着跟个电线杆子一样瞪着死鱼眼看什么?要滚快滚,别再这碍眼,去把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

“你在跟谁说话?”、

“姓薄的,每天不上演这个桥段,不说这几句对话你会死吗?”

“给你三个选择,一给我做家务,二给我立刻滚,三给我还钱。”中君斜他一眼,调侃道:“我可听说萧宁正在满世界追杀你,你貌似还很值钱。”

薄傲寒眉梢动了动,邪笑道:“我听说云天祈全世界通缉你,你的命貌似也不便宜。”

两人不甘示弱的对峙一阵子,薄傲寒转身打开箱子,皱眉道:“怎么又吃这个?”

“爱吃不吃,不吃滚蛋。”她从来没见过如此厚脸皮的男人。

“对了。”中君边说边摊开手掌,这是她刚刚和薄傲寒擦肩而过时,趁着拍他的动作,顺手取下的,谁知竟如此容易得手,只轻轻一拽,便神不知鬼不觉的取了下来。

一颗耀眼的钻石耳钉安静的躺在她掌心,中君痞笑道:“你既然没钱给我,我看这颗红钻挺值钱的,送给我好了。”

薄傲寒愣了愣,脸色骤然阴冷下来,眼里杀意一凌,她什么时候取下的!

中君只感觉手腕发麻,不等她反应过来,那颗钻石耳钉已消失在手心。

薄傲寒暴躁的一把掐住中君的脖子拉近,眼神前所未有的冰冷,寒声道:“你不配。”

中君微微一震,没想到他会有如此之大的反应,心里沉了沉,眉梢一扬,笑道:“薄傲寒,你混蛋。”

话音落地,匕首横在手心,像着薄傲寒毫不留情的劈去,薄傲寒神色一暗,迈开步子,劈掌下切,打开中君的手,掌势成勾,一把勾住中君的脖子,拉入怀中,低沉道:“姓云的都一个德行。”

中君双臂被他攥在掌心,丝毫动弹不得,怒瞪着他,咬牙寒声道:“你在说一遍。”

薄傲寒低笑,一字一顿道:“我说姓云的都一个德行。”

中君死死怒瞪着他,就如同当年的青涩少年,有液体满漫出她的眼眶,啪嗒啪嗒的滴在薄傲寒的手上,薄傲寒心里莫名的一颤,被烫伤般猛然松了手。

中君站在原地,半晌不动,薄傲寒眉目透着股执拗,一步一停的走到她跟前,生硬道:“至于吗?

中君抬起头,狭长的眼睛中泪水盈盈,突然伸出双臂抱住薄傲寒,薄傲寒全身一震,正要后退,却被中君抱的结结实实,僵站原地。

胸前被泪水打湿了一大片,他心里莫名的柔软下来,眼神由冰冷趋于柔和,他抬起手犹豫了片刻,轻轻触模她被泪水打湿的脸颊,若是当年那个人也有可以躲避的胸怀,一切会不会就此改变。

中君将小脸温顺的放在他的手心内,啜泣的唇角一扯,眼里露出诡色,忽的一个高抬腿,重重踢在薄傲寒的胯下,扬手就是一拳狠狠的把薄傲寒打飞出去。”嘿嘿,姓薄的,我警告你别惹我,冤家宜解不宜结,多个朋友多条路,咱们好说歹说也在一起死磕了三年,我不管你因为什么理由留在我身边,但若是犯了我的事,我绝不手下留情。“中君甩了甩发疼的拳头,笑道。

薄傲寒重重的撞在椅子上,椅子被撞的粉碎,血液从他的背部渗出,印红了地板,他猛地抬头盯着中君,眼神冰冷带着*的伤害,渐渐抿起薄唇。

他出人意料的没有动怒,也没有还击,中君暗暗心惊,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但是转念一想,这厮搞不好又在耍什么花招,何况三年来她也没见过他真正动怒。

这样想着,中君拍了拍手,若无其事的走到门口,打开箱子,拿出手枪插入腰间,两把匕首一把放在袖内的暗兜里,一把插在靴子里,一根攀爬逃跑用的绳索铁钩装进大口袋,戴好帽子,看了眼时间,便走了出去,重重关上了门。

------题外话------

`(*n_n*)′三年里发生在中君身上的事,千会以插叙的方式陆续告诉大家,哈哈,祝大家新年快乐,心想好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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