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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新家女儿誓儿郎

花红柳绿三月节,最是姹紫嫣红时。【文字首发】当婚嫁之时到时,已经是满城烟柳,桃花满枝,烟霞空蒙,翠玉金黄,极是一个好时光。

这一日日过去,过了繁琐的纳彩,问名,纳吉,二月过大礼,足足送来了三十抬的箱笼聘礼,三百匹玄两端束帛,俪皮,吹吹打打的只闹得满京城都知晓卫国公家少郎君礼聘谢郡公府的大小姐,直让人议了小半个月,便是很快到了谢卫两家娶亲的日子。

因着国公府下的聘礼分量十足,极给面子,便是一向不形于色的谢怀成也是颇有些得意,近日在朝堂上同卫国公也是亲家和气,也不知被今上调侃了几回。

后院里秦氏更是难得的喜上眉梢,虽说总觉着女婿看起来太过严苛,到底人家给的面子十足十的,也终让她在一干命妇中抬得起头来,女儿家的颜面,说到底还是要靠夫家给撑得起,国公府这般给颜面,想必女儿嫁过去算是幸运。

心中大定,更是费劲心思安排妥帖今日一场婚礼,一大早谢琳琅便被人叫起,熏香沐浴,绞面上妆,折腾半宿,只把谢琳琅弄得想要瞌睡。

虽说心里头也不是不期望这一场婚礼的,只不过滋味却有些奇特,人生有几回像这样重来一次,再嫁一回,却是同一个夫君,不同的年岁。

有一种恍惚,时光从未改变过,只是前世不过是场梦,警醒自己,也警醒他人。

这般想了又想,却是难以入眠,结果好不容易入睡,便被人叫起,忐忑一晚上的心境全都被瞌睡虫给搅扰了去,若不是那绞面有些刺痛,她早又会了周公去。

只一旁喜娘瞧着大是感慨,要不怎么说世家大族顶级的人家出来的便是不同,这种时候哪一家的新娘子不是战战兢兢泪水涟涟的,患得患失新郎君好是不好,姑婆可好相处,离了亲爹娘再不能骄纵,凡是重重,种该紧张才是,这位倒好,口里头含着身旁贴心的丫头给喂着的一口粥,也能闭了眼睡过去。

且不说这些人如何想歪了去,整了妆容完毕,这便要过去同父母拜别,一身新装的谢家二老也早就在正堂前高坐,秦氏今日格外神气,并不见多少细纹的面上匀了细粉,描了远山眉,面靥斜红,描金画花,一身金丝锦缎五彩绣线遍地锦牡丹富贵通袖大跑,描金披帛,富贵逼人,倒是把谢怀成老大一颗心思引过去一多半,悄悄儿瞄了几眼老妻。

秦氏却是没注意谢怀成心思,一门心思等见着梳洗打扮完毕来拜别的女儿,又是欢喜又是难过,拦了谢琳琅下拜,持着女儿手细看,金缕翠叠花冠子下垂着珍珠帘子盖着轻纱,面上的桃红妆透过茜红轻纱显得更是夺目艳丽,比平日的端方沉稳只多了几分妖艳丰媚。

通身织金五彩鸳鸯戏水吉祥纹的钗钿礼衣衬得人行动间华光流彩,镂金焕彩的,极是动人,却也不见真实。

想着自己最得意的女儿便要成了他人家的媳妇,秦氏又是一阵心酸,干脆搂过了来好一通唤:“我的儿,我好心肝的儿,日后可要辛苦了。”

身后陪着的荣氏等姬妾忙劝慰一番,便也有跟着抹泪的,一旁谢怀成咳嗽一声道:“好好儿今日大好的时辰,你们女人家的何至于这般,倒像是……,夫人快些收了泪,仔细让亲家笑话去!”

秦氏闻言总算是抹了泪去,这才道:“瞧我,这一时欢喜不住,是不该,只是有些舍不得。”

谢怀成哂笑道:“左右不过两坊之隔,又不是嫁出去远地,看把你难过的,有什么话,早早儿说了去,亲家的花轿该到了。”

秦氏只得忍了心中酸涩,强露了笑颜拉着谢琳琅手道:“儿可不要忘了娘昨夜里嘱咐过的话,切记切记,侍奉公婆,休要使性子去,同夫君和睦,有什么委屈不快的,吃些小亏不要紧,真不乐意的,让人回来同我说,万万不可在人前跟夫君置气。”

谢琳琅耐心等秦氏将这些重复了许多遍的话又叮咛一番,只做点头,随即跪下道:“太太教诲,儿铭刻在心,只盼太太日后在家,休要让女儿记挂,该操心的事,多让容嬷嬷和几位妈妈帮衬着,莫要总是憋屈了自己,女儿不能侍奉膝下,但求太太能长命百岁。”

一句话,又将秦氏说得忍不住落泪来,谢琳琅持着帕子替她抹去眼泪,实心实意道:“太太一心为儿,儿无旁的所求,只盼着母亲能万事顺遂。”又抬头对荣氏叮咛一番好生照看太太,说得荣氏直抹泪连连答应。

一边又过来同谢怀成磕了三个响头:“老爷对女儿的教导和养育之恩,万难回报,只孺慕之思从未忘怀,但求老爷能同太太和和睦睦,一家平安,女儿此去,方能放心,望老爷多多保重。”

谢怀成听她言辞恳切,话中的意思,二人心知肚明,也不多言,只点点头,接过她递来的茶盏,道:“此去侍奉公婆要好生尽力,娘家人到底也是你的后盾,你明辨事理,旁的事,老爷我也不多说了,想必你自该明白。”

谢琳琅再不多言,朝二老再磕了几个头,由着两个陪嫁丫头搀扶起来,出了门厅。

谢琳琅这边同家人拜别忙碌,外头也正闹得不轻,这时候大门口早是人山人海,今日两家世族嫁娶,乃京城一大盛事,又是圣上做的婚配,极有颜面,两家又是大族,少不得一会子在外头“障车”时,能讨到不少的好彩头,故而满京城来打秋风的也为数不少,伸长了脖子只等着国公府家来迎娶的车辇。

不多一时,披红挂彩的花车彩辇徐徐来至坊口,为首一个,只把人瞧得落了眼珠子去,一头雪白无杂毛的碧雪照夜白的狮子马,金红挂彩极是精神,但马上少年更是器宇轩昂,神采斐然。

京都坊间是一个见识得着本朝乃至四方外夷各色人士各种风采的地方,最是不少那些个风流儿郎,只平日这些贵族子弟少有抛头露面的,大多数坊间百姓只知道卫国公府有位公子极是俊美,只这些个世家子弟纨绔之多,走鸡斗马的,便是好看,也不过虚有其表。

只是这位马头少年儿郎,峻拔渊亭,剑眉朗目,一双琥珀眼,在阳光下流彩焕然,那些知道或认得卫霜的,欣赏的,说他桀骜恣肆,性格非常,不喜欢的,自然说他戾气外露,鹰视狼目的,狂狷不羁,只谁也不曾想有一日,这张煞气腾腾脸上会有这般如头顶灿阳一般笑意,染了这张原本就俊美的脸,分外妩媚。

少不得偷眼瞧的姑娘媳妇艳羡谢家女儿的福气,此等好样貌的儿郎,世间难寻。

卫霜领着车马并一群少年百余人挟车,站定在谢府门前,齐齐高唤:“新娘子催出来!”百十个汉子高喊何等壮阔,只把坊间屋檐都震得抖了三抖。

那拦在谢家门前的为首立着一个修长斯文的少年,年二十上下,便是赶来参加谢琳琅婚礼的谢家长子谢文俊。

谢文俊书卷气颇浓,只不过这些年来在外地为官,历练几载,与谢琳琅往日印象里的长兄多了几分世故成熟,面对此情,却也眉梢不动,只朝卫霜拱拱手:“郎君所为何来?”

面对大舅子明知故问,卫霜也只有恭敬行礼:“小弟今来迎娶令妹,还请大舅哥儿通融。”

谢文俊显然对这声大舅并无动容,却也只是温言笑道:“鄙妹在闺阁得家父母深宠不舍出阁,怕是今日难成。”

卫霜目光闪烁,只略略一翘唇角,“闺阁之内俱是千金,在下知道舍不得,只我卫霜便在此起誓,若待令妹不及千金,但凡有一丝委屈,便好叫我卫霜后继无人,世无前途,只做个孤魂野鬼,不得往生。”

此话一出,不要说谢文俊,便是四周瞧热闹的,也多是一怔,大喜日发毒誓固然不少,可拿自己身家性命说事,未免有些狠辣,何况这娶妇说起来,女人家仰仗男子,喜怒哀乐不过是个依附,卫霜便是待人不好,那也是人夫妻的事,全然不必拿出来当庭广众的发誓。

不由窃窃私语,这也太惊世骇俗了些。

谢文俊微微怔忪一下,却是立马恢复了神色,只不过眼神多了几分欣赏,不论人心中如何,只这份子气度,也多少让他折服,这妹婿倒是个妙人。

拦门礼到这,也不好再纠葛,谢文俊干脆的侧了身让出道来:“郎君请吧。”

卫霜一笑,领着人要往里走,却见一众女眷在门内花花绿绿站了一地,为首一个却是谢琳琅屋子里喜鹊,她嗓门大,自然由她领着府内女眷来讨要拦门礼,她也自恃笑吟吟摊了一双雪白的手道:“姑爷来的早,我们姑娘还在打扮,请姑爷耐心等一等才是。”

卫霜也不急,只吩咐让人赶紧每一位女眷奉上一份厚实的红包,方道:“还请姑娘过去催一催,也深得误了良辰。”

喜鹊收了红包,却也不急,只笑嘻嘻道:“姑爷若是急不得,不妨姑爷自己催一催,婢子不敢去打搅,少不得要姑爷亲自催了才行。”

卫霜今日心情极好,也不恼这难缠的丫头,只让人取了笔墨纸砚来,挥毫泼墨的写了一行递了过去。

众人皆过来围观这首催妆诗,喜鹊拿起来高声颂道:“桃花捻粉匀做面,对镜添妆理绿鬓,两心襄梦早相识,何须脂粉遮玉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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