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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及笄大礼遇故人

谢怀成闭着眼仿佛沉吟,半晌才道:“沈神医性子乖戾,特意请来谢宴,未必肯赏光,这事且先放一放,兰儿既然醒了,便让人把她去年该办的及笄礼好生操持一下,也堵一堵那些人的嘴。【文字首发】”

秦氏闻言喜道:“妾身也是这般想的,合该让京城里人都知道,咱们家兰儿好好儿的,自是不比谁家的千金差。”

谢怀成半开眼皮子道:“便该有劳夫人操持了。”

秦氏恭谨得道:“此乃亲身分内的事,老爷看,这次宴请的客人和主宾,宫里头可需要递几份帖子去?”

一边问,一边手中或轻或重的揉捏不敢停顿,谢怀成一副享受的模样,只口中哼哼了几声:“这些事你自己看着办便是了,我知你有分寸,只需记着一点,宫中也罢,皆都是客,同礼而待便可。”

秦氏喏喏应了,又拿捏了一会,看谢怀成仿若要睡,秦氏轻轻推了推他道:“老爷今晚在何处安置?妾身好安排人服侍。”

谢怀成张开眼,捋了捋下巴美髯:“这几日朝中繁忙,我还需去书房理些文字明日便要上奏,今晚就在书房安置了。”

说罢,起身来了鞋子,施施然甩了袖子出了门庭。

望着丈夫远去身影,秦氏默然咬了会儿下唇,才和身旁荣氏道:“妈妈且去和西头那边的丹桂晚晴几个院子放话去,就说老爷今晚宿在书房里头了。”

荣氏应了一声,又抬头察言观色了下,只大着胆子悄悄儿道:“好太太,您何必非要让那些个狐媚子得着机会去,万一让她们得了宠,拿娇作势了起来,可不是苦了自个了?”

秦氏冷笑了一声:“老爷跟前谁要是真能争出点什么去,倒要叫人佩服了,我又何须置这种闲气?便是卖她们个好,由着她们自己斗去,只要我家文辉和文兰能出息了,量谁敢动我分毫。”

挥挥手,让荣氏办事,荣氏只得讷讷下去,再不敢多言。

秦氏又让小丫头来给自己净了手,才来到屋子里的小佛堂里念了会子《佛说三世因果经》,香雾萦绕,木鱼铮铮。

却又说回谢琳琅,在白露苑安养了几日,总算是缓过了劲来。

她终于可以肯定,如今这身子,依旧还是当初的谢琳琅没错。

旁的不说,只说谢琳琅和谢文兰虽然样貌相似,个头相仿,但是谢文兰自幼得宠,养尊处优,身上少有伤痕,谢琳琅却自幼有亏,后来又有过一次家法,那手心里留了一条淡淡的疤痕,乃是被戒尺边缘划伤的,只不过沈天放后来给了药膏,若是抹上数月,便可全无踪迹,可惜后头又遇上了意外,那药没能继续用,总有些个淡淡的印子,只不仔细看,是瞧不出来的。

再说那日在山崖上,她不知道后来究竟是怎么月兑险,只身上几处不轻的疤痕,便可想见当初的惊险。

瞧着如今她病了四五年这么一个由头,虽然二者相差了三岁,个头上竟不相上下,想来谢怀成和秦氏并一家子都没瞧出来。

只如今这么一来,她便更是纳闷,自己如何从郓州的谢琳琅,摇身一变又成了京城的谢文兰,而如今的谢文兰又去了何处?

看秦氏几日对自己的呵护备至,全然没有丝毫芥蒂,那自己这个身份,显然不像是冒充的,便是谢怀成来探看过一回,自己这父亲一惯严谨,不苟言笑,三言两语的交谈,也是瞧不出什么不同的,委实更加纳闷,这女儿换了去,莫不成这二位皆是不晓?

更让她揪心的,却是当日那意外之后,跟随自己的两个丫头,相处一年多少也生出感情,这二人各有优长,却是难得的心月复,若是有个长短,委实可惜。

再就是最要紧的,谢玉成呢?没有了她的庇护,他如今可好?

只可惜现下她身处深宅大院,便是受宠,却也是不如郓州那样自由,想出门去,更是绝无可能,秦氏一惯对儿女要求甚严,功课要紧,尤其三月三日定了她行笈礼,更是加紧督促,纵是想托人出去,也不可能跑那千里外的郓州去。

左右无法,她也只能先走一步是一步,过了及笄,便要议亲,这也是个隐忧。

这一日便到了笄礼,笄礼在谢家家庙中进行,谢家乃新兴南边贵族,是随着今上原先在南方做王时跟过来的,主宅并不在京都,在京城的府宅自然没有北边世家的规模,家庙在老宅,没有搬迁,只在谢府东面的宗祠,又在宗祠东面搭了“东房”以做盥洗,更衣之用。

大清早谢琳琅便在俩个大丫头四个小丫头服侍下沐浴香薰后更衣,在东房内安坐等候,直到外头来唤,便才出了屋子。

来到堂屋正厅,便见父母二人与众位宾客都已落座,一旁有人正抚琴奏着高山流水,曲音袅绕。

今日赞者便是她嫡亲的妹妹谢文梅,为她加笄的却是太后亲自推荐而来的一位宫中的老太妃,今上的弟弟福王的母亲贤太妃。

谢琳琅出了场中,便见谢文梅面向东在西阶就立,俏生生模样清秀,她面相南与各位来观礼的众女眷们行了礼,这才上来面向西在席上跪坐,赞者谢文梅上来与她梳头。

那正宾贤太妃已经来到东阶盥洗了手与谢怀成夫妇相互揖让,坐到位前,等谢琳琅转向东正而坐,便见一位有司托着放置笈礼的托盘施施然娉婷而来。

待她走近,谢琳琅不由的怔了,这笑吟吟一张艳丽明媚的脸蛋,莫不成是她眼花?

怎么却是谢琳瑶那丫头?

她这头发愣,有司却已经过来,在她身旁立定,便是谢琳琅眼神有异,她却笑靥如花般,冲着谢琳琅莞尔,恭谨而客气,仿佛毫无异常,又面朝着众位宾客的方向微微点头。

谢琳琅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只看到一片众女眷里,嵯峨高冠,环佩翠玉,富贵矜持一众贵妇,倒是有几个眼熟的。

其中一个最惹人注目的,满头的银发一丝不乱的梳理在富贵团花抹额后,发鬓插着几支牡丹镶珍珠宝石金簪花头饰,面相雍容整肃,目光深沉而犀利,这双眼,与那位最是肖像,莫不怪她一向最疼那个孙子。

卫国公府如今的老太君,身旁的,便是她府上几个媳妇和孙女儿,其中一个年岁和谢琳瑶相仿,乃是卫家三房所出的妹妹卫尔雅。

见着这几个,谢琳琅仿佛被人用重拳锤了一下子,脑子里顿时空白,只愣愣看着,耳边依稀飘过贤太妃在自己面前高声诵祷:“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由人扶着跪坐下为笄者梳头加笄,然后起身,回到原位。

谢文兰为她象征性地正笄,伸手过来搀扶,谢琳琅本该顺势而起朝着贤太妃行礼,却不想这会子眼神茫然,一时没能站起。

这意外入了一旁秦氏眼中,便是大急,不知女儿是出了什么事,却又觉得谢文兰没行好本分,狠狠瞪了眼谢文兰,后者搀之不起,本能瞧向秦氏,被这一瞪吓得低下头去,咬住了下唇。

手中却依旧没用力,只外人看来扶着谢琳琅胳膊,二人僵持。

这短暂的迟滞却是让秦氏更加皱眉,便是下头宾客也瞧出些不妥来,贤太妃面上更是露出几分不满,秦氏终是耐不住咳了咳,死瞪住场中两个女儿。

谢琳琅身后两个丫头有些按耐不住,上来一左一右搀扶住谢琳琅,喜鹊暗道:“姑娘,姑娘这是怎么了?该还礼了。”

谢琳琅终于恍过神来,借力而起,朝着贤太妃深深一礼:“太妃娘娘恕罪,小女只因感慨自幼承欢膝下,享父母之恩,颇多顺遂,如今听太妃娘娘教导,幼志摈弃,当持稳重,心中有所感念,又觉愧对父母,故而一时走神,失了礼数,还请娘娘莫要笑话。”

贤太妃这才缓了面色,终是笑了:“难得你能听得进这训诫,还生出这许多感念来,显见得你是用了心在听的,不像旁人,不过入了左耳,出了右耳罢了,委实难得。”

众人面上这时候也都缓了下来,无论信与不信,谢琳琅这表现都弥补了刚才的失态,更得了太妃的亲赏,也是莫大的荣耀。

只有谢琳瑶,目光闪了闪,朝谢琳琅这边瞥了眼过来。

秦氏也终于大舒了一口气,忙堆了笑脸来说了好话,继续将这笈礼进行下去。

谢琳琅这才由两个丫头扶持着回了东房,谢文兰也在另一位谢家姊妹手中取了件素服襦裙,身后尾随。

一边替谢琳琅更衣,一边貌似不经意的问道:“姐姐刚才怎么突然出了神,真个是因为太妃训诫有感么?怎么妹妹倒瞧着像是被谁吓着了?”

谢琳琅看了看她,淡笑道:“此等人生大礼,就是真吓着些,也是寻常,妹妹日后及笄的时候,便会明白的。”

谢文梅嫣然捂嘴:“妹妹怎么好和姐姐比呢,姐姐可是大场面见惯了的呀,我只当姐姐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呢,想不到也会有怕的时候?”

一旁的鹩瑶插嘴道:“二姑娘这话说得可稀奇,咱大姑娘也不过比您大了两岁,哪能什么都不怕的?二姑娘上回在宫里头不也是吓着了才做不出诗来的?”

谢文梅面色一黑,狠狠瞪了眼过来,鹩瑶不甘示弱的回瞪,谢琳琅这时候已经妥帖更好了衣衫,见状道:“鹩瑶,你怎么和二妹妹说话的?还有没有规矩了?还不快道歉?”

鹩瑶有些不甘愿的匆匆行了个蹲礼:“奴婢请二姑娘恕罪。”

谢琳琅又道:“好妹妹今日乃是姐姐大礼,外头这么多宾客都看着,妹妹好歹给姐姐一份薄面,不要计较才是。”

谢文兰不好发作,只甩了袖子出去:“我哪敢和你的丫头置嘴,回头太太知道了又该说我了,姐姐快些吧,我去外头了。”

看着她背影,鹩瑶努着嘴道:“这二姑娘,就是看不得姑娘好,真不知想什么,自己亲姐姐都要使坏,刚才奴婢看她就是故意的,太太让她提醒姑娘,她根本就没听,害姑娘出丑她才高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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