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隽晖伸手打开室内的灯,大大的房间里面空旷异常,房间中央的那张足有二米五的床上被铺摆得整整齐齐,丝毫没有动过的迹象。两侧的床头柜上分别放着一个相框,都是同一个人,里面的人双眼望着前方,唇角有隐约的笑意。而另一张照片上面则是一个穿着一件白大褂的女医生,面对镜头,似笑非笑,背景是电视台的录制室。
骆隽晖眼眸微闪,转过头来环顾了四周一眼,这才转身推开了卧室边上的另一道门。
这是一个比之前的房间小了很多的小房间,里面的铺设很是简单,一张一米五的席梦思,一个不大却典雅的衣柜,再配上一张书桌和一张不大的旋转软椅,再加上卡其色的墙面修饰,使这个不大的房间看起来简约中透着沉稳的气息。
骆隽晖在软椅上坐了下来,仰头靠在椅背上,紧紧地闭上双眼,伸手揉着两边太阳穴的位置,头还是有点隐隐作痛,看来感冒没那么容易恢复。
“叩叩”门上响起了几声轻而微的有节奏的敲门声,骆隽晖把手放下来,坐正了身子,道:“进来!”
门锁“啪”地一声被打开,保姆陈姐手里托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杯浓香四溢的咖啡进了来。
看着陈姐把咖啡放在桌上,骆隽晖轻道一声:“谢谢,陈姐,你去睡吧!”
“好的,”陈姐答道,望了眼桌上热气腾腾的咖啡,欲言又止。
骆隽晖见她久久未出去,不觉诧异地抬眼望了眼她,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陈姐微顿,道:“也没什么事,只是,骆先生,你别怪我多嘴啊,你看你这本就有失眠症,这么晚了本应该早早休息,可你还喝这样的浓咖啡,对身体可不好!”
骆隽晖心里微热,这样的关心,好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我知道的,陈姐,谢谢你,我会注意的。时间也不早了,你去休息吧!”
陈姐见此,眼睛下意识地看了眼外面的房间,又看了看骆隽晖,心下微叹,摇了摇头,拿起桌上的托盘准备转身出去。
“陈姐!”刚走到门口,身后的骆隽晖却轻唤一声,陈姐顿下脚步转过身来,望着他:“是,骆先生,是不是还有什么吩咐?”
骆隽晖望了眼外面,道:“你刚刚说太太经常不在家?”
陈姐脸色顿变,拿着托盘的手都开始微微地颤抖:“啊?没·····没啊,骆先生······这个······那个······我·······”
骆隽晖见她神色紧张,心下已一片了然,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松了一口气的感觉,站起身来:“陈姐,你来我们家几年了?”
陈姐霍地抬头,看着骆隽晖,见他神色平静,脸上没有任何的波澜,心下更是惶惶:“啊?六······六七年了,骆先生,对不起,我下次再也不胡说了!”
骆隽晖笑了笑,放缓了语气:“你误会了,陈姐,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问一下,如此而已,你不必紧张。你说你在我们家已经六七年了,那么我跟太太之间,你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点的,所以你完全没有必要紧张。”说着,微微的叹了口气,又坐了下来,用一种只有他自己才能听清楚的声音说着,“我们是彼此心照不宣,又何必说破?其实这样也好,我的心里也能少一点负疚!”
陈姐见他自言自语,神情渐现痛苦之色,心里微惊,忙着退出了房间,并顺手关上了房门。
看着外面这个大而空旷豪华的房间,再回头看看那已然紧闭的房门,心里不禁喟叹:“骆先生骆太太这样的豪门,可以说是要钱有钱要权有权,可是,一个门里一个门外,都守着无边的寂寞,即使再有钱有权,那又能如何?”
在骆家这几年,看着骆先生骆太太这对貌合神离的夫妻,白天各上各的班,晚上回到家就回各自的房间各过各的生活,同在一个屋檐下,却是形同陌路,就算一个基本的搭讪都是很难得,那也是两人的儿子骆誉熙周末在家的时候才有的情形。
在她看来,骆先生对骆太太基本都是冷处理,事事忍让。可是骆太太对骆先生除了冷嘲热讽再就是尖酸刻薄。有时候,作为保姆的自己,都会忍不住同情骆先生,那样一个好脾气的男人,虽然出身卑微,但他凭借自己的努力硬是爬上了今日的顶峰,身上腰缠万贯,却从没有那种有钱人的恶习,对人温和有礼,哪怕是对她这个帮佣的保姆也是谦和有加,更别说给她的工资是别人家的两倍不止。
骆太太人是长得很漂亮,可能是注重保养的关系,皮肤虽然不是很白皙的那种但却是很细腻,让人如何也看不出她已经是快进入不惑的年龄了。可是,就那样的一个美人,让人如何也是想不通怎会与丈夫的关系如此恶劣?
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如今看来也是不尽然啊!如此有钱的两个人,却是过着这样一种水深火热的日子,怎不令人感慨?
反观自己,虽然夫妻两个都是给人打工,一年下来余下的钱可能还不够他们的一顿饭钱,可是,自己活得踏实,活得实在,活得幸福!
就像她经常对老公说的“金钱不是万能的,精神幸福才是真正的幸福,真正的天堂!
金钱买不来幸福,幸福也不是金钱能衡量的!
只是,她再回头看了眼那扇紧闭的门,心里居然充满了同情,眼前浮现骆先生刚刚那痛苦的神色,再想想那此刻或许正在某个地方的女主人,她在心里默念着,真心地希望男主人能够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