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的发生总是没有任何预兆
有些灾难的降临也是没有一丝征兆
龚潮去水乡周庄写生的第二天中午突然听到茶几上手机嗡嗡的震动声紧跑两步“喂……”
电话那端竟然是一个女人在哭便拿下手机看了一下显示屏龚潮的铁磁曲敬克的女朋友“宣宣啊你慢慢说龚潮……出车祸了现在昆山第四医院说他们救不了他你、你还是快来吧……上海国际医院
梅琮佳有些懵了昨天早上送龚潮出门的时候她居然说他出车祸了不会的但是手机还攥着手里一直在通话状态可是她的龚潮那么阳光那么善良
“龚潮他”她其实想问可是她不忍心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们都吓傻了他们让转院旁边有曲敬克、于亚辉和康博他们的噪杂而焦灼的声音”“你他妈能不能不哭……”靠她在脑海中吃力地确认刚刚所获得的信息他现在生死未卜眼泪她疯了一样夺门而出在梅琮佳的眼中全都变成了黑白静音的一样并且越来越虚无起来又不是在梦里那是一种失却了痛感的伤悲
她像疯子一样奔跑完全看不到周围人们的眼色我来了就别走就等等我你曾经许给我的那么多美好的未来你怎么能抛下我安心开溜呢那么静她站到长廊的尾端两手插腰地弓着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而在她对面的那扇门里灯还亮着灯亮着呢她的心稍微有一些安定了一定能救他头发凌乱着心里一阵酸涩从来没有多么古典
“他”梅琮佳倔强地咬着嘴唇龚潮还在而且龚潮也是最爱面子的
“还在抢救”康博叹了口气“护士来问过好几回了可不想让他提病危通知单的事儿这才发现白色的棉袜脚后跟儿破了洞还是划破了许宣弯下腰心疼地被她扯下棉袜还在汩汩地往外冒血”她把梅琮佳的脚抱在怀里
梅琮佳也是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脚破了不知道疼向她摇了摇头在她们旁边的三个大男子也忍不住擦了擦眼睛护士麻烦你帮她包扎一下
护士一会儿拿来了碘酒绷带并且给她找来一双卫生棉拖给她放下脚下这种等待令人窒息有几个白大褂从里面出门坐着的时候不觉得疼得几乎迈不开步子一瘸一拐地走了上去怎么样
医生摘掉口罩“不太好”他看了看面前这帮年轻人站在最前面的是他的女朋友吧在病危通知上签字的事情显然不能由他们代劳医院有规定这个“不太好”是什么意思”医生瞟了她一眼
“我……我是他女朋友不存在法律关系”见惯了这种场面的缘故吧但这些话他的意思分明就是说
梅琮佳恨恨地看着他他到底怎么样了有点恼怒的意思了可是都紧张兮兮地看着医生他没、没直系亲属啊他是孤儿院长大的
医生皱了皱眉毛“好吧”
梅琮佳跟着医生一瘸一拐地走到长廊一头梅琮佳在上面签了字可能也是她并非是患者直系亲属的关系吧以至于只一心惦记着龚潮到底怎么样了他会s……”那个“死”字
医生看了看她的受伤的脚以及失魂落魄的神情“姑娘患者的情况非常不好有严重的积血我怕保不住了但是如果四十八小时之内要是醒不了的话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对就是说还有另外一个可能
“我也不能完全保证他的脑子能完全清晰过来他极有可能变成植物人你……”他很想说也是确实不太善于表达但是却没心思顺着他的由头往下想只要一想落满一地她只能透过厚厚地玻璃罩子远远地观望着他龚潮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他的头上胳膊和腿上还带着氧气罩一点儿也不愿相信这个浑身包裹得跟木乃伊一样的东西就是她的龚潮除去来得路上面对那些不相识的行人她肆无忌惮的大哭眼泪终于决堤了
他们跟在她的身后任何宽慰的言语都是无功的真的不必说了发现手机没拿”梅琮佳抽了下鼻子
曲敬克把龚潮的手机递给她笑得那么好看按动了院长妈妈办公室的号码是朱青兰温和的声音这些天不给我打电话”
“妈妈“妈妈你来国际医院吧”
“龚潮病了严不严重”朱青兰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很急“妈妈我再这儿等你她不忍心说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