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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别有用心

陆浅盯着那老妈子忙碌的身影,瞧不到正脸,好奇的想要伸头一探,忽闻这女子说话,急忙应道:“怎么会,感激还来不及呢。”毕竟,是她打扰了人家。

“外面风凉,先到我的屋子里暖暖吧。”不由分说的,她便牵起了陆浅的手,走往自己的那一处闺阁。

小门小户家的女子,闺房布置的倒也素雅,只是那书画琴棋一应俱全,想来也是个才女了。

想到当初师父也曾将想把自己培养成一个大家闺秀,能行书作画,卷袖煮茶,亦或是填词作曲,吟诗作赋……可是,单单自己是个乐盲,那其他附庸风雅的东西学学倒也能得师父的一句夸奖,偏偏就是声乐这一方面她实在是没有天赋,即便是她对牛弹琴,那牛也未必肯老老实实听她弹下去……唉,这就叫有所得必有所失。

见陆浅一直盯着案上的那张古琴,便笑道:“闲来无事,便拨几下弦,图个乐罢了!”

“哪里,我见这琴定是‘时时勤拂拭’,姐姐一定是个高手!”

“那妹妹,也是同道中人了?”

陆浅苦笑着摇摇头,道:“说来可笑,这其他的还好,只是我对音律却是一窍不通。”

“一看妹妹就是个通透的妙人,这乐虽怡情但不会自有不会的好处,各有所擅才成这大千世界嘛!”

陆浅听她这话处处都是在安慰着自己,更是感激,点头道:“说的正是,不过这般参悟,倒不及姐姐灵透了。”

她从衣橱里拿出一身淡粉色的衣裙,递到她面前,说:“这是我的一套衣服,你先穿着,看起来咱们的身形也很像,应该是合身的。”

“谢谢了,”虽然这淡粉色的衣服与她一贯的风格不符,可是她的衣物都被那场大火烧了个一干二净,眼下也没得选择了不是。突然想起来,她还不知道眼前这位美丽的女子姓甚名谁呢,于是便笑道:“我叫陆浅,还未请教姐姐尊姓大名呢!”

“瞧我们,见了只觉得投缘,竟没互告名姓,当真是糊涂了!我叫姚若。”她冲陆浅恬然一笑,说道。

“姚姐姐。”陆浅甜声唤她,彼此倒也熟识了许多。

热水蒸腾起的暖意在屋子里萦绕,外面的雨依旧是绵绵不绝,携着些许微风静静地飘着。

左肩后的那朵梅花妖冶的开着,陆浅闭目凝神,将肩膀沉到水下。

满脑子,都是他今日的模样。

那么咫尺的距离,竟如天涯一般远,还有在那眉目间捕捉到的隐隐的哀伤与难过,让她的心一跳,又疼了起来。不得已,只得用“静心诀”压下。

早些年在江湖上漂着的时候,曾与相国寺的方丈探讨过医学,事后一时兴起给自己卜了支卦,方丈说她心浮气躁,这般乐天的性子也是后天养成,绝非命中自带,恐是将来遇劫秉性显现,极易伤及性命,便传授给她一套“静心诀”,叫她回去练。那时候她只当这老和尚是说着玩的,因为问他是什么劫,他只道:不可说,不可说。问他可有化解之法,他也只是连声叹了三叹,道:命格自有定数。如此,叫她信了做什么?

可谁知,出家人果真不打诳语,真到她历劫的时候才知,这劫居然是情劫。现在想想那老方丈说他不知也对,毕竟说到底,这世上唯有“情”字教人看不透。而勘破红尘的,又有几人?

等天亮了的时候她便走吧,房间里的那三个刺客也不知究竟是不是葬身火海了,若是官府追查起来也省的连累姚若这个好心的姑娘。如果不是方肃阳,今夜她就走了。想到这儿,陆浅叹口气,自己到底还是是俗人,有太多的东西放不下。

不过,到底是谁想杀她?可恨,竟然没能捉住一个活口!

那厢方肃阳一身湿气未干,悄悄回到了官府给安排的住处。这次南巡是朝野皆知,所以没必要掩饰什么,只是嘱咐不必兴师动众不可扰民罢了,不过今晚的微服私访,纯粹是为了散散心,不想竟遇上了一场大火。

进门之前,方肃阳侧脸吩咐道:“你去探查一下那间屋子里的三个人是什么身份。”

“是!”段云躬身应答,旋即离去。

方肃阳心中怅然,踌躇半晌,终究还是推门进去。不为别的,这衣服总要换的吧。

“皇上,您……”锦妃打量了一下浑身湿漉漉的方肃阳,柳眉深蹙,立即心疼到骨子里,嘴上还埋怨着:“这帮奴才伺候的可真不周到,出门就看天不好,居然连伞都不带。”边说着边宽去他的衣袍,引他到屋内水池沐浴。

“你别怨他们,伞带了,只是我不想打罢了。”方肃阳淡漠表示,挥退了周围的侍女,径自走向内屋,宽了衣带步入温池。

锦妃跪在池边替他擦背,闻言手一顿,淋雨吗?又是淋雨……记不得多久以前他就喜欢雨天站在空旷的院子里,不打伞,浑身淋的通透却高兴异常。每到这个时候,她都从心底滋生出恨意,恨那个让他铭心刻骨的女子,恨那个即便是不在他身边也占据了他心的那个女子!

曾经她还以为,自己要的不过是荣耀地位,是光耀门楣,让杜姓一族位高权重,世袭罔替。所以她才会依照父亲的安排,先是与方肃辰亲近,哪知他无心皇位,早早的封了王,这才不得已将目标转移到方肃阳身上。

结果,她心想事成。地位,财富和家族的权势通通都有了,可她却觉得一个人的孤苦无依。而且随着年岁愈久这种感觉就越强烈。然后她开始在意身边的这个男子,这个乾景的新帝王。他是乾景最有魄力的男人,也是最有权力的男人。哪一个女子不会动心?

可他的心啊,终究是不在这儿。

心里有些愤恨,这三年多她一直是对着一个不存在的人较劲,可是她次次都输,输得一败涂地!不甘心啊!咬咬牙,锦妃从牙缝中挤出一句:“我到底……哪里不如她……”

方肃阳眼神一凛,厉声说道:“朕奉劝你一句,安安分分到能保得自己平安,要是太贪的话,你连现在拥有的一切都会失去。”

锦妃依旧冷静,不像平日的那般惶恐,反正她又输了一次,破罐破摔也要输个明白!扬起已经蒙上一层水雾的眸子,重复那句话:“我到底哪里不如她!”

方肃阳冷冷的将眼神瞥到她的小月复上,道:“你不是已经如愿的怀了朕的孩子了吗?这场交易也该了结了。”

方肃阳兀自起身,擦干了身上的水珠,披上睡袍大步流星的出了这间屋子。

仿佛身上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锦妃瘫在地上,眼泪再也盛不下了,夺眶而出。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可笑她还以为能瞒着他,再得到片刻的温情。三年啊,让她有足够的时间爱上了这个心不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的人,她甚至不想让自己怀上孩子,甚至想放弃夺取一切的权利,只想让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凝的久一点,在她身边待得长一点……这一次她央他带她一起出门,他一口应下,让她有种错觉自己的付出终于迎来了回报,可没想到,他只是以此为借口,拒绝再带任何女人出来……原来,都是她的梦呵,都是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屋子里只剩下了锦妃空寂的笑声,仿佛痴癫了一般,她笑得凄美,笑得孤苦。

那么,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陆浅在姚宅倒是的了一夕安寝,不像那几日起视四境,刺客又至矣!《六国论》里描写的场景她如今倒也享受了几日。竟是如此艰辛啊!

清早起来陆浅向姚若道谢辞行,不知怎的,她见姚若总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就像是神仙般的人物却出现在这无名小镇让人感到意外一样,潜意识里有种感觉,这个女子将来定是要跃上枝头变凤凰的,也许哪一日就能成了官宦人家的太太呢!

“妹妹,这便要走吗?”。姚若听闻陆浅的来意,急忙停下手中的活儿问道。

嗯,不得不走,否则再给姚若招来杀身之祸让她如何过意的去。这个在雨夜里温暖了她的女子,终究是不愿让她涉险。

“那间房屋是我临时租下的,昨夜不小心走水了,总要给房东一个交代吧,再说我还要赶路呢!”陆浅双眉一扬,轻声笑道:“同姚姐姐相识是陆浅此生之幸,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后会有期了。”

姚若的眼眸霎时闪过一丝失落,但嘴上却还是应和着她说:“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多留,不过我有感觉,我们一定会再见的。”后面这句话她的神情突然明媚起来,信誓旦旦。

陆浅也乐,若如此,甚好!毕竟在江湖上,朋友还是多了好!

要离开姚若的住处时,姚若一直拉着她的手依依不舍,一直到陆浅消失在巷陌她都立在门口,不肯回去,仿佛石化了一般。

“万事皆懂,唯独不通音律……陆浅,你得到的已经很多了,实在不必吃心于哪一样……”良久,姚若的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在暖暖的和风中渐渐飘淡,只有那双眸子,依旧的摄人心魂,清泠如水。

“可都看清楚了?”人走远后,身后的老妈子稳步上前,在她耳畔低语,竟是男声。

姚若用余光一瞟,点头道:“嗯。”

“那就好。”唇角一勾,一丝邪谑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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