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不一定要样样精通,但一定要学习随处自安,随遇而安。子馨用这样的态度告诫自己,让自己第一次一个人过春节时显得不那么地悲催。
这个春节,相对宇来讲,却显得多少有些许的不自然与不开心。从看年二十五小年之后,无论是上学的还是在外打工的,陆陆续续地回到家。邻居还有几个跟他是同学,都是相同年龄的人。因为离得近,便能相互遇到。宇是个不善表达的人,也是个不太合群的人。看着同学家人来人往的,多少有些落寞。
他知道子馨不会回家,他也知道子馨的不肯回家的原因,大学梦的破灭,对子馨心灵的影响之大,或许别人都不明白,但他明白。就像他没能考上理想中的学校,而选择现在这个大学一样。在他人眼里或许是可喜可贺的,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心底的那种叹惜。
他多希望可以看到她。有时候会站在家门的的楼梯边上向下眺望。总希望在远远的道路上可以出现那个熟悉的身影。总是想起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拜访他家时,所带来的震憾,那种兴喜,那种开心,那种幸福,总是会从心底一点点涌上心头。
他也总想起初中时的周末,算准她到达那个分叉路口的时间,他也会在那个时间到达,然后看着她一步步地走向学校。有时候他会来得稍早一些,就停下车,在那路边的香焦树阴下等着。直到那个身影从路的那一边出现,每一次他都会很兴奋,很开心。
他都是躲着的,他从没让子馨发现过,他看着子馨从路的那一头走过来,经过自己的面前,再继续向学样方向走去。有时子馨会停下来在上坡的那个小店里买些日用品。比如凉鞋,比如腊烛,比如笔,比如笔记本。他从未见过她买过零食。
有时候宇会发现,子馨走得很累很累的时候,就会走得很慢很慢,上坡的时候会显得更加的吃力。很多次他想走向前去扶她一把。或者用自己的自行车载她一程。只是想到学校的规定,想到老师的警言,他什么也不能做。
他就骑着自行车缓慢的远远的跟在子馨的后头,有时候看着看着,竟会有心酸的感觉。宇听大人们讲过子馨生活的村落,那里没有大路,只有小山路,那里没有成块的土地,只是高耸的大山,那里没有富裕的人民,只有穷苦的百姓。但宇,从没在子馨脸上看到过失望的眼神,他只看到子馨乐观向上、勤劳善良的一面。
星期五放学也是,他知道子馨一放学就会飞冲到宿舍,拿了东西就往家赶。他总是会留在宿舍等上一阵子,再骑着自行车回家。还是那个分叉路口,他会放慢车速,在后面看着子馨,一直地急速地向前走,直到那个转弯,直到连影子也看不见,他才会回家去。他不清楚子馨为什么总是匆匆忙忙。但有一次偶然的机会,看到子馨星期天回来时衣服上沾着有丝丝的泥巴,宇心里多少有点明白了。都是农村的孩子,谁也免不了要做农活的。
做这样的事不是一回两回,从认识子馨开始就关注着她,而且只关注她一个人。宇习惯了独来独往,但他就喜欢关注子馨,默默地关注着。但从没影响过自己的学业,每次写着作业想偷下懒时,就会出现那个眼神坚定的子馨,心里就会生出一种莫名的力量,鼓励着自己。
宇,一直在回想着,有时候还会眼泪模糊,有几次还被弟弟发现了,然后就是一阵的嬉笑,取笑,打闹。只是宇,从不会告诉弟弟什么原因。不管弟弟怎么严刑拷打也没讲过。子馨是他心底的秘密。他得用心守护着。
可如今,子馨却离自己越来越远,距离的伤痛,真正的刺伤着宇的神经。不管他如何镇静,还是被思念的痛,伤得体无完肤。
到了开学的日子,宇对家依依不舍,那种情感,说不出的忧伤。这里,有子馨的影子,有子馨的欢笑,有子馨的回忆。宇,舍不得离开。在家里,至少还可以呼吸着曾经两人一起呼吸着的空气,虽然从未一起感受过。在家里,至少还可以仰望着曾经两人一起仰望的天空,虽然从未一起仰望过。在家里,至少还可以漫步在曾经两人一起走过的道路,虽然从未并肩行走过。只是,别离,必须的,固定的。
回到学校的日子是枯燥的。宇有时间会去打下乒乓球消遣时间。但更多的业余时间都是依靠在阳台,看着校园里形形色色、来来往往的人群怀念着子馨。
某天,舍友带回来一封信,粉红色的信封,上面印着有星星,蓝天,白云,还有子馨那刚劲有力的字。
子馨,名字温和,性格温顺,但字,却像男孩子的刚劲有力,清晰明朗,笔画分明。宇第一次接触到字馨的字,是在她的试卷上,宇作为科代表发试卷。除了上面的分数让宇震惊外,那字,一样相宇震惊不已。当时的宇死不相信是出自子馨那个温柔女孩之手,直到在教室里现场确认过才相信。
因为这字,子馨还不少让同学取笑,有时候老师让子馨上讲台的黑板上做习题,子馨的字总会引起一阵骚动,指手划脚的同学不在少数。子馨自己也不清楚,上学上着上着,写字写着写着,就成了这样啦。对同学的不明白,子馨倒没有过多的去顾虑或者是不开心。她更喜欢自己有自己的风采。
“情书吧,宇,不错呀,看你不声不响,对所有女生都不心动,拒之门外,原来是留了一手呀。”舍友嘻笑着取笑他。宇在学校出了名的冷,特别是对女孩子,无论是成绩好的还是成绩差的,无论是长得漂亮的还是长得一般的,只要是接近他的女孩,无一不默默离开的。宇,对任何一个女生,都这么冷,不会给你任何的机会。大学生活,导师已经不严禁学生谈恋爱了,只是宇,没有那份心思。他的心思只在课本上,只在子馨身上。别人,分不走一丝一毫。
有时候看着校园里成双成对的人儿,他也会羡慕一番,这时他更渴望子馨能在身边,能一起跟着他上大学,只是世事难料。
宇并没有立即拆开信来看,而是放到了枕头底下,就出去散步去了,惹来舍友的一阵好奇。
“你就不怕我们偷看呀?还是我们在不好意思看呢?”宇都走出去好远了,还听到舍友们的嘻笑。
“这帮死鬼,给你们看你们也懒得看。”宇可知晓宿舍那三个都是俊男帅哥级别的人,天天情书不断的,美女邀约不断的。对他这个小小信封绝对是没兴趣的。
宇,心情很是愉快,微笑着在校园里走动着,惹来一旁美女的注目礼,只是宇自己并没有发觉,他只是沉浸在自己的喜悦、欢喜、激动之中。
第一次感觉样园是那么美丽,第一次感觉每个人都是微笑的,第一次感觉校园的树都长得这么地可爱,第一次觉得他乡的天空也可以这么蔚蓝……一切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宇,太激动,他必须地让自己的心安静下来,他不是个心急的人,所以他没有去拆那封信,他也很想知道里面到底写了什么,但他不给自己好奇的机会,他希望自己可以很平静地去看那样的一封信。未知的,总是最美好的。
宇,硬是在外面溜达了三个多小时,算准了舍友们都该睡着了,才回到宿舍。果然,舍友都睡沉了,这种小事本就引不起别人太多的在意。真正在意的只有宇自己一个人。
然后冲了凉,才躺在床上。轻轻地抽出那封信,有淡淡的轻香从上面飘散出来。宇轻轻地呼吸着,似乎上面还残留着子馨的味道。
宇温柔地拆开信,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里面的内容都滚瓜烂熟于心,还是没有一丁点睡意。直到眼皮实在撑不住。才入睡。那晚,宇做了个很美很美的梦。梦见自己牵着子馨的手散步在校园,一直不停不停地游玩着。两个人笑得很甜很甜。
直到舍友大吼叫他起床,还还是在那傻笑着。
宇,第二天就给子馨回了信。子馨收到回信时迫不及待地拆开了信。她不像宇,她性子急。只是她能猜到里面的内容。不会超过十句话。宇,是那种惜字如金的人。子馨也不觉得有什么,就算是空信封寄过来她也心满意足。
春节已经完全过完了,欣姨也回来了,这样就意味着子馨要重新寻找工作。只是这时的子馨没有了当初的无助,在这里的时日,早把附近的环境模得九分熟了。没经过什么周折的就在附近找到了另一份工作。只是介于子馨的学历,还是普工。
子馨进的是塑料公司,主要是生产各类花洒,子馨所在的部门品质部,就是要把严产品的质量,但可以大家一起坐着工作,不像先前的电子厂必须的站着上班。也不是流水线,少了那种紧迫感觉。
只是这里更多的时间都在加班,有时候到晚上八点,有时候是十点,也有时候是十一点,更多的时候是十二点,甚至有时是通宵。子馨一开始不习惯,上班时间太长,坚持不下来。但好在工作并不累,就是时间长得让人害怕。
子馨最怕的就是赶货时通宵,从早上八点上到第二天早上八点,第二天晚上七点又得回去加班,虽然中间有一两个小时休息,但24小时,让人有虚月兑的错觉。可是子馨刚去的时候,组长总点她的名字,让她通宵,并美言说:“子馨年青,让她多赚点加班费。”子馨拒绝过几次,可是并没有多大的效果,这种“好事”更是会有她的份。
每每通宵上班一次,子馨就觉得身体特别特别的累,睡几天也睡不回来。子馨更忙了,忙着上班加班,其余的时间就是睡觉。有时候还会回到窝,连凉都不冲直接倒床上就睡着。就时候坐在床沿上休息下也会就这样倒下去就睡着了。
有一次子馨在烧着开水,却在不知不觉间睡着了,其间,做恶梦吓醒了,就闻到一股臭味,子馨赶紧寻找来源,却发现装水的桶在一点点地熔化,那热水棒烧得通红通红的,甚是吓人。原来是子馨烧着冲凉的水却睡着了,水烧干了,连桶也烧没了。子馨不敢去拔插头,直接按掉了排插的电源。看着一个好好的桶一点点却熔在地上,子馨吓得连叫都忘记了。直到第二天才壮着胆去收拾残局。
自那次事故后子馨再不敢靠在床上等热水冲凉了,每次烧水时都守着,要么看会书,要么修修花草,要么玩玩手机。也不敢离开房间半步。这也印证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蝇”的古话。
工作越来越忙碌,子馨也习惯于这样的忙碌,看着工资条,她的心里多少还是温暖的,虽然每次发工资后除了寄回家的,除了房租,留给自己花费的并不多,但她知足,能够为家里,为父母分担一点点,她就足够了。
每个人都心怀梦想,心怀希望,并不是每一个希望一定能有可能实现,但勤手勤力地去做,就多了一份实现的可能性。子馨用自己的双手,一点点地完成着自己的希望。
又是一年高考时,子馨心里很是低落,再没能回到校园,和校园真实地说了再见。可她还是心里隐隐地疼痛,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伤痛。
第一天高考,梦丽很是激动,她希望这一次能够考得更好,才对得起这一年来自己的辛勤付出,无论是时间上还是精力上,她都付出了太多太多。她比别的考生都有着更远大的压力。梦丽是个自信的人,虽然压力有,但她还是微笑着走进考场。第一天是她拿手的语文及她的主修科化学。没有多大的难处,梦丽的心稍微定了一些些。但走出考场的她还是紧崩着脸,她知道,明后天将是更大的考验。
走出考场,爸爸等在校门外,虽然梦丽千交待万交待不要来接,考场到家不算远,自己可以骑自行车来回。可是她的爸爸还是来接她了。作为父母,他们更操心她的考试。梦丽笑笑就跟爸爸回了家。一路无语,爸爸什么也没问,梦丽也不知道说什么,什么都不能说,考得好与不好,现在说,为时过早,只有分数出来的那一刻,才知道一切是真的好还是假的好。就算去年,两个人,做梦也没想到跟自己的理想分数一擦而过。谁能没想到的事情,最终却这么现实地发生了,没人提前能预知到丝毫。
第二天,第三天,梦丽的父亲都全程陪护着。让梦丽的压力又多了几分。考完后也没有多大的兴奋情绪,根本没有像其他同学那种解放的兴奋,梦丽心有着淡淡的担忧。等待,现在能做的,只能是等待。
虽然父母一直让她回乡下去散散心,但她终没有动身。做什么都有心无力,不想折腾。时间不会因为你的等待而过得快一点,也不会因为你的留恋而停下来那么一下下。放榜的日子,还是不知不觉地来临了。想起去年这个时候,梦丽又是一阵感叹,时光不等人。物是人非,子馨离自己,好远好远,再不会有机会陪着自己等待这难挨的时间段。
分数终于都还是出来了,不管梦丽有多不愿意知道,也不管梦丽有多希望知道,它,还是发生着。事实上,所有的事件都不会为个人的意愿而有所改变。
一年的努力,梦丽还是失败了,她,终还是与自己梦想中的大学擦肩而过。梦丽,再无法言语,连哭的冲动都没有。但她的心,却一直一直在流泪。失望,彻底的失望,包围着梦丽,连她的呼吸都将夺走。
分数比去年较高一些,但是今年整体录取分数又上去了些。梦丽就这样错过自己的梦想。在这一刻,全掉了链。现实断了她所有的道路。
生活,总有这么多的意外,意想之外。
可有得选择么,都说努力过就不会有失望,可是事实上,不是所有的努力都会得到相应的回报,不是所有的努力都会带来成功。生活总是充满意外。不管你是不是付出过,不管你是不是很努力。
子馨打电话给梦丽,梦丽什么都没说,语言,现在对她来讲,没有了感染力。她好想像去年一样可以抱着子馨大声地哭泣。可是,但是,如果,假如,什么理由都找遍了,一切都没有结果。
梦丽的再次失败,子馨很是惊讶,也很是不相信。她不明白命运之神为什么就不能光顾下梦丽,一个如此善良的女孩,为什么就不能得到老天的眷顾。都说:“上天在为一个人打开一扇门时,就会关上另一扇门。”可是呢,上天总是关上一扇门,却从未为梦丽打开另一扇门。
可,最终我们有办法么?一点办法都没有,梦丽没得选择。都说:“努力过就不要后悔。”可是有几个个可以不后悔的。多少个日日夜夜的付出,这样的结局,怎么去接受,怎么去面对。值得不值得的,已经不重要了。也无力去思考了。
生活就这样,当你满怀希望去奋斗,当你全力以赴去努力,最后却给你当头一棒,让你,迷糊不清。可我们基本上无法选择,不能选择,没得选择。就像是现在的梦丽,她,只能退而取其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