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妍站在窗前,拉开紧紧闭合的棉质窗帘,窗外是灰蒙蒙的天气,没有一丝朝气,她把头双手交叉托在窗户,头垫着棉质的窗帘,有种舒适的柔软度,然后陷入沉思中。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紧张洛嘉城,一想起昨日那场惊心动魄的场景,身体就打哆嗦,现在的心都还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她一直以为她跟他是在平凡不过的关系,自己也从来没想过会跟发展什么关系,即使她知道他早已经走进了自己的心里。她曾经对一个人说过,如果你走了,这辈子恐怕我也没法在跟其他人相处,曾经的她一直相信他们能携手一起走到最后,相信到自己都有点怀疑,她付出得太多,可越是付出得多到最后谁就输得越惨,可她依然相信自己是爱着他的,即使这么多年来,他不在身边,也时常在梦境里两人在不经意的某个角落就相遇了,多么凄凉,但耐人寻味。
正在这时,一只温热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力度稍微有点重,她搭在右脚上的脚被突如其来的重力冲击了一下,双脚平齐的落在地上。
“想什么呢?”洛嘉城笑眯眯的眼睛,看了她一眼,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她的右边跳到了左边。
蒋妍被他从千思万绪中拉出来,看了一眼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然后又看了他一眼,说:“没想什么。”
“没想什么你会这个表情啊?”洛嘉城凑进脸看着她,又说:“该不会还想着昨天……”
“昨天什么?”她看了他一眼,又迅速逃离他迷死人的笑容,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就故意的托起左手拨弄着耳边的发梢,又在脸上滑来滑去。她知道他是指昨天两人在荒郊野外的事情,好像被他看出来了,她的紧张,她的担忧,还正愁着未来的日子该怎么在相处,脸烫得就像刚出炉的包子。
“你还不承认,你看你的脸红得就跟苹果一样,”洛嘉城一手搭着她的肩膀,一手十指着她的脸,故意的挑逗她,然后又双手推她到墙壁的透明处,黑暗中黝黑的玻璃清晰的照出两人的身影,又说:“你看看,自己好好看看……”
“是啊,那又怎么样呢?也不能说明什么呀。”她转过身撅着嘴俏皮的对他说。
“我看这样吧,我们也算相处了一段时间,不如你就跟着我保证你以后天天过好日子”他松开眉眼,疑惑的看着她。
他其实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太聪明,总能在第一时间猜出人的想法,尤其是女人。想当初他可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江湖杀手”,号称情场浪子,楚留香般的挺拔高挑的身材,刘德华般的精致轮廓,段正淳般的如花似玉,袁心婷就是败在他出其不意的手腕下,只可惜这个女人似乎不怎么买他的帐,硬是狠狠的把他给抛弃了。她是这辈子唯一一个抛弃过他的人,也是最后一个。
“说什么呢,奥,我总算知道了,其实你跟你弟弟是一个样,老想着占人家便宜,我还以为你多专情呢,还一幅要死不活的样子,没想到跟洛嘉希一样,落井下石。”
洛嘉城哼了一声,转过身朝沙发走去。其实没人知道他只是一直以来习惯了伪装,习惯了掩饰,他的生活原本也是光明的,和很多普通男人一样,有家人的陪伴,有爱人的滋润,有朋友的两肋擦刀,他也从来都没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今天,这一切都是袁心婷的所致,没有她就不会有他今天这么痛苦的生活,没有她母亲也不会因为他而终日泪流满面,没有他弟弟也不会因为见他痛不欲生的样子而大发雷霆,恨不得把地球翻个精光揪出她狠狠的两个耳光在扬长而去。他这辈子都不能原谅她,他发誓有朝一日如果能他一定要她双倍奉还以弥补这些年他所受到的伤害。
只是在黑暗来临后,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生活,曾经连死的心都有,尤其是袁心婷离开以后,他觉得自己的生活就像一潭死水,没了生气。他也一直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在有笑容,他的人生仿佛就是为她生、为她死,他把毕生的爱全都给了这个女人,没想到她却这么狠心的抛弃了他,抛开了他们曾经的辉煌岁月,把他们曾经的点点滴滴一个字不留的抛弃在了尘封的岁月了。更没想到在遇到她之后,他的脸上又多了几分色彩,往日的笑容又回来了,一颗原本早就枯死的心就活过来了,他很开心。
这个时候洛嘉城的电话响起,他得意洋洋的按了接听键:“兄弟,华哥呀,你可太不够意思了,来上海这么久了也不吭个声,是不是把我给忘了”电话那头传来男性磁性的声音。
“华哥,我怎么可能把你给忘了呢,你可是我最亲爱的大哥耶,我这不是忙着呢。”
“忙什么,忙着跟女朋友在郊外旅游啊。”
“呵呵,谁跟你说的?”
“你别管谁跟我说的,总之,今天晚上到帝豪来。”
“行,行,行,没问题,记得把你女朋友带上,让大哥我观摩观摩”
他挂了电话,蒋妍静静的看着他,就像看外星人一样。她从来都没有见他还有这么洒月兑的一面,嬉皮笑脸的口吻,这让她想到了洛嘉希,果真是同一个娘胎里出来的,说话的动作、神情都相差甚远。看来日久见人心,她现在算是彻底的了解了。
“又发什么呆呀?”他轻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她发出哦的一声,手模着被他敲过的地方,提高音量,说:“我想你是真人不露相,跟洛嘉希一个样,”松开手又走近他又说:“其实你笑起来很好看,对吗,就是要这样,老摆出之前的一张臭脸,像是谁欠了你钱一样,你现在这样子也挺招人喜欢的。”
“费话少说,赶紧去给我换衣服,马上跟我出门,记得把自己打扮漂亮一点,”洛嘉城转过身命令式的口吻对他说。
幸好她早就习惯了他这样,要是其他人没准会狠狠的踢他两脚,耳光扇的啪啪响,恐怕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她才忍受得了他这种臭脾气。
“去哪啊?”她跟在他身后大声的叫道。
“赶紧,你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一个小时后等我电话。”说完就冲冲忙忙的进了房间,拿起外套,打开门,然后被“怦”的一声关上,只剩得她孤零零的愣在那站着。
蒋妍实在不知道该穿什么,听他那口气,应该又是朋友聚会什么的。虽然她及其讨厌那些场合,可洛嘉城这些日不管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带着她一起,她觉得自己好像成了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个人,也到乐其跟着他东奔西跑。
她打开衣橱,只有几件寥寥可数的衣服,简单的呢绒大衣,牛仔裤,还是破洞的,这可是她最喜欢的。到这里来,每天都被他困在家里,也没怎么买衣服。想来想去,干脆还是一贯以往的穿着,只是今天换了一双高跟鞋,高筒靴的,穿得她都有点难受,为了洛嘉城那死家伙,还是将就将就吧,她喃喃自语道。
洛嘉城打电话约她在小区的大门口见,她飞快的跑去,为的就是他十万火急的催命。老远就看到他那辆金光闪闪的保时捷停在门口,就像夜晚璀璨的星空,他下了车,摘掉鼻上的墨镜,寒风佛起他硕大的外套,就像黑客帝国里一样,身体斜靠在车上,漫不经心的说:“怎么这么慢,老早就打电话给你。”
“我说大哥,你能不能体恤一下民情啊,从家里到这里很远的,我几乎是跑过来的,很累的,”蒋妍弯着腰,嘴里不停的踹气,哈出的白气很快就冻结在冰冷的空气里,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明明就是自己慢,还怪路程远,不知道早点出门。”
“你试试去走走看一下远不远?”
“懒得跟你扯,你这什么打扮,穿成这样子还以为山里的村姑出来了。”他走近她,仔细的打量着她,一边拍打着她的背,一边指责她。
“我告诉你,你这种观点一定要改,山里的村姑怎么了,村姑一样是人,一样有追逐的权利,你可不要小看……”还没等她话说完就被他强硬的推上了车。
也许只觉得今天的他跟往日不一样,也说不上哪里不一样,坐在车上蒋妍还有意无意的喵他几眼,像是做贼一样。以他洛嘉城这样精明的人怎么会看不出她那点心思,他只是暗自庆喜,任何事情有总是在他的把控之中,看来两人就这样一拍即合了。
“等一下少说话,看我的眼色行事,听到没有?”他一阵言辞的冲她怒道,放佛她就像个孩子,她对他来说也确实是个孩子,总是马马虎虎、虎头蛇尾,要是没他在身边她该怎么办。
蒋妍切了一声,说:“你们这些人啊真是大少爷的一派作风,把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当下人一样使唤。”
他带她来到市中心的一家高级私人会所,这会所必须具有私人会员才能入内,专门为有钱人开通的娱乐消遣的地方。他洛嘉城这几年来虽然封闭了几年,可朋友还是一大堆,有得吃、有得玩、有得喝,想当初结交的五湖四海的朋友个个不是名门望族就是商业精英,只要他洛嘉城一开口,全国各地的人跟着来出力,当然只要是他能为朋友做得也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门口的迎宾小姐很礼貌,笑得就像春天的桃花,微微扬起的嘴角就像十五的月亮恨不得上前去亲一口,连身为女人的她都忍不住多看两眼。台阶更是一闪一闪,发着五光十色的光,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五彩斑斓的银河上,顺着台阶是金碧辉煌、坚硬厚实的墙壁,一层金黄的壁纸包围住了黑砖奇瓦闪闪发亮,就像庞大的宫殿一样。走在宽阔的大厅,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她,她被突如其来的光芒射得无所适从,不自觉的缩紧了身体,紧跟在洛嘉城的身后,死死的抓着她的衣角,像是行走在黑暗的路上,洛嘉城掉过头,笑眯眯的说:“不要那么紧张,你也好呆堂堂一家公司的总监,这些场面应该很容易应付的”。
蒋妍只是瞪了她一眼,把他的衣角拉得更紧。
走上前台,他从裤兜里拿出皮包取出一张卡递给漂亮的服务小姐,服务小姐很快办完相应的程序,毕恭毕敬的微笑着说:“先生,请跟我这边来。”
门一打开就听见一男子的声音,清脆明朗,热情似火:“好你个洛嘉城,来了这么久也不找我们,我今天要是不打电话给你,还打算等到什么时候?”
“我这不是来了吗?”。随后两人来了个深情的拥抱,然后坐下,那男子倒了一杯酒递给他,自己也端着一杯,说:“咋哥俩很久没见了,今晚来个不醉不归,可不要在跟我找什么理由了?”
“好,好,好,今晚小弟我一定奉陪到底。”
“对了,嫂子了,怎么没见人呢?”他像是想起什么来,抬起头东张西望,一边喝着酒一边打望那男子。蒋妍坐在他的旁边,拉着他胳膊的衣角,轻声的说道:“先吃点东西在喝,这样子容易醉的”。
洛嘉城看了她一眼,接着又喝光了整杯酒,然后又搂着她的肩膀向他介绍:“这是蒋妍,我的朋友,”然后又点过头看着她又说:“这是华哥,以后就跟着我叫华哥。”
“女朋友吧?”一个娇俏甜美的声音传过来,打断了他们三人的介绍。
“不是的,不是的,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蒋妍连忙挥着手解释,可那些人根本不理会她的解释。
洛嘉城见她惊慌失措,连忙替她解围:“好了,你们不要拿她说事了。”
“回娘家去了,带着孩子,”男子拿起一块西瓜往嘴里塞,又喝了一口酒。
“你是不是又干什么坏事,把人家嫂子气跑了?”
“说的什么话,你大哥我出了名的好男人,而且是绝种的,这种事情会吗?”。他拍拍胸义阵言辞的说。
“反倒是你,好久都没看见你带过伴了,以前每次聚会都是孤身一人,怎么现在……”男子一边笑眯眯的说,一边伸长了脖子歪着头看向蒋妍。
蒋妍仿佛擦觉到了他在看自己,勉强挤出个笑容表示打招呼。
“对呀,嘉城,自从你回国后,这还是第一次,”另一个男子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手里正剥着橘子,青色的橘皮还发着幽幽的油光,一层一层被他剥开直到露出鲜红的橘子瓣,自己吃了一口又喂给依偎在旁边的时尚靓妹,那时尚美眉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微微张开嘴巴,发出娇滴滴的声音,一头天然卷的波浪棕色的中长头发垂在胸前,超短裤加黑色吊带,肩膀和锁骨都露在外面,眼睛还涂着浓黑的眼影,看上去摩登十足,但嘴角扬起的笑容又略显稚气,如同未成年少女。
“快去跟我哥们喝一杯,”他一边吃着橘子,一边搂着她光滑的肩膀示意她。没想到那辣妹二话不说端着酒杯朝洛嘉城走进,坐在他的右手边,“嘉城哥,小妹我不成敬意,先干为敬”一杯温莎就就被她毫不留情的喝进肚里,引来全场一片掌声,大家都齐声吆喝到,好,好,好……洛嘉城也紧接着端起一杯酒咕咕的喝下。
“来,大嫂,我们俩喝一个”那男子端着酒杯朝蒋妍走去,又说:“你的出现简直救了我大哥的命,知不知道我大哥这几年来怎么过的?他那转牛角尖的,为了什么过去把自己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幸好你出现了,他现在有你这样的女朋友,我们这帮兄弟可真是放心了。”
蒋妍连忙挥着手支支吾吾的说:“不是的,不是的。”
“是啊,妹子,你也别不好意思,我这兄弟可是一个痴情的种子,比杨过都还认真,以后保证你会有好日子过。”刚才那男子冲她说。
在场全部人的目光都投向她,她有些无可奈何,想要解释什么,可又怕越描越黑。洛嘉城见她无奈的表情,靠近她,搂着她的肩,还递给她一杯酒,说:“叫你喝你就喝呗,别不听话。”
蒋妍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此刻的他有多么可恨,她恨不得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她掉头看着他,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睁大眼睛看着他,拼命的使者眼色,可他怎么会知道,女人每个月的这个时候怎么能喝酒,还是这么烈的酒,她简直哭笑不得,恨不得就从这顶楼跳下,一了百了。无奈,在全场的紧逼下只得忍着疼痛喝下一大杯酒。洛嘉城,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她在心里默念道。
好,好,好,全场一片掌声。
蒋妍只觉得天旋地转,要是以往区区这么一杯酒根本难不倒她,只是今天,本来人就不舒服,全身酸软无力,还得被他拉来陪他这帮所谓的酒肉朋友。她的月事一向都不怎么正常,医生千叮嘱万嘱咐了很多次切不可烟酒过度,否则……,现在又得陪人喝酒,今晚的她一定又得熬过煎熬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