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茜早上醒得倒算透彻清爽,也许是知道要去见谁了,所以才额外有精神。棠爸爸开车把棠茜带去宾馆,看见了等在那里吃早餐的慕誉父子。慕公子今天也是很给面子地没有睡过头。四个人吃过早餐后,狗妈,狗爸,兼狗儿子一枚,被顺利轰走,银色奔驰载着两个爸爸绝尘而去。
两位坐在空调车里的爸爸霎时有一种农奴翻身得解放的感觉,mygod,如果带着这两个小祖宗,还要时不时地问人家兴趣爱好,心情如何。还不如早早就让他俩结伴儿,任由他俩自生自灭去,大家各玩各的,等晚上回来再集合。只是这两位吹着空调美滋滋地在车上打着如意算盘的爸爸忘了一句老话——计划赶不上变化。
棠爸爸要是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打死也不能放棠茜一个人跑掉。可是这个时候,他可是欢欣鼓舞地去见朋友,根本预见不到故事的后续发展情况。
鉴于防晒霜并不怎么管用的情况下,棠茜迅速掏出防紫外线的伞,“嘭”地打开,吓了慕誉一跳。
“喂喂喂,把你的伞收起来!”慕少伸手就抢伞。
“为什么?”
“它扎着我了!”
“不打伞会晒黑的。”
“行了行了,你本来也不白。再黑我也不嫌弃你。”慕誉摆摆手,明摆着一副已经很嫌弃了的样子。
“你嫌扎可以你举着。”我举着不够高,当然扎你。棠茜毫无收伞的意图。
慕誉凤眼儿瞪得溜圆,有没有搞错?!他嫌恶地瞅了瞅这把银灰色秀气的小伞:“少爷我嫌累。”
“切~”,棠茜翻白眼,颠颠跑到咸亨酒店前面竖着的孔乙己像面前,“少爷少爷,麻烦你,给我俩合个影。”
“……”慕誉看着黑漆漆的孔乙己半天,依旧没有发现拍照的美感,可是还是拿起照相机。
棠茜刚把宠物兜放在地上,兔兔就从拉开的小口里拱啊拱,拼死觅活地钻了出去,撒鸭子欢快地奔向他爹脚下。棠茜咬牙,这个重色轻娘的狗崽子!
慕誉哈哈乐:“棠茜棠茜,瞅你那点儿人员儿,养个狗都跟人家跑了。”
“你不是它爹么,又不是外人。”棠茜笑得狰狞,祝你俩好基友好朋友!也许是感受到了狗妈眼中放射的熊熊怒火,兔兔恋恋不舍地离开了狗爸,朝着狗妈的方向挪着小碎步,一步三回头。
棠茜怒,冲着兔兔:“滚!找你爸去!”小球儿欢天喜地地转身就跑了回去。
慕誉已经笑到了不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茜茜,你是它什么啊?它怎么这么对你,你不会是它容嬷嬷吧!”
“我是它女乃女乃!”我是它女乃女乃,你是它爸爸,我是你妈!
“……滚……”
狗爸低头悄声安抚欢呼雀跃的兔兔:“儿子乖啊,等爸爸给你那倒霉妈照完相,就带你玩哈!”
这边的棠茜已经不耐烦了:“你俩交流什么呢,一会儿在交流,先给我照相,热死我了,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怨念无限循环。
摄影师对好了镜头:“你收了伞,离他近点。”
收伞:“快照啊,很晒……”
“你倒是离他近点儿呀!”
“哦。”
“哎呦!你就不能再近点儿呀!”
“烫!!!!!!!!!!他是铜的!!!太烫!!!!!!!”棠茜终于咆哮了……
“咔喳。”快门按下。
“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跟他合影了。”慕誉查看着刚才照出来的效果,一脸坏笑,“他的黑,可以侧面衬托出你的白……你可太坏了。”
棠茜很想把他绑在孔乙己身上烫死他,顺便看了一眼咸亨酒店“既然都来了,怎么也得应时应景吃一回茴香豆吧。走吧走吧。”
俩人进去后,要了一盘茴香豆,几碟小菜,一盘臭豆腐。
慕誉尝了尝茴香豆:“一般啊……”
“是吧,我以前来吃的时候,也抱着很大幻想来着,结果吃了也没吃出什么特别的来。喂,你能不能把臭豆腐离我远点……”
慕誉对臭豆腐倒是非常热爱,熏得兔兔这阵子倒是表现的很爱妈妈,坚决不向他爹靠近半步。
“这儿的臭豆腐是腌制的,你等会儿,我给你买两串儿炸的去,那个味儿正。”棠茜把兔兔交给慕誉,自己逃窜出去。只留下兔兔一个哀嚎的声音。棠茜走的毫无留恋“该!跟你爹长相厮守去吧!”
以前的整条鲁迅路都是各种卖臭豆腐的,每次棠茜出门的时候,都会拿个小手绢捂着鼻子夺命狂奔。不过现在路上干净清明,早就没有那种场景了。她东拐西拐进了小胡同,怀着巨大的为革命献身精神深吸一口气……
慕誉逗着兔兔,再看见棠茜,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姑娘跑的有点出汗,手里举着几串臭豆腐,一脸痛苦。
慕誉接过臭豆腐,吃得非常陶醉,连吃连偷偷瞟棠茜,艰难地管住嘴角。棠茜怎么也理解不了慕誉这种陶醉从何而来,她抱起兔兔,可怜兮兮地缩到了一个离慕誉最遥远的小角落里。
“吃好了,我们去哪呢?”纸巾擦过嘴角,冲着远处招招手,一阵让人受不了的优雅范儿。
棠茜终于从遥远的地方挪了过来:“不知道啊,周围没什么好玩的地方了。”鲁迅故居,百草园?no,no,no,慕誉不是文艺范,吼山?没什么特色。
“远处呢?”
“远处倒是有好玩的,舟山群岛有普陀山,可是咱们一天回得来么?”
“能有多远啊,你怎么知道回不来。”
“也没太远,可是万一回不来么?”
“回不来你不敢跟我去?我还能把你拐卖了不成?”慕誉食指敲着桌子,玩味地看着棠茜,眼神流转了百折千回。
去!姐有什么不敢去!姐还就受不了你的激将法。棠茜掏手机,噼噼啪啪:“麻麻?从绍兴到普陀多长时间啊?”
“开车俩多小时吧,你问你爸不是比问我清楚。”
“他不记得了。”面不改色心不跳。
“你怎么又去普陀?平时也没见你有多虔诚,肉吃的比谁都多,这阵儿倒信上佛了。”
“我这叫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哎呀不跟你说了,长途怪贵的,等回来拿我爸的手机再给你打,咱俩畅谈他个一俩小时的,拜拜拜拜拜拜……”
“……”棠妈妈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段奇异的对话,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一时半会儿也没觉得哪错了。
棠茜站起身拉起了慕誉:“有什么不敢去,走!现在就走!”
“走吧。”慕誉酒窝渐深,抱起儿子亲了亲。儿子,你有一个傻妈妈,不过还好,她碰见的是你的好爸爸。
“等等,先回趟家。”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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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要准备多少东西啊,你还有完没完呐!”慕誉正坐在棠茜家的客厅里往嘴里噎哈根达斯,而棠茜正在收拾要出去玩儿的东西。听见慕誉的哀嚎,也不理他,拍拍正在自个儿脚下乱蹿的兔兔,儿子乖,去找你爸玩去。
小球扭搭扭搭跑了出去。粑粑,麻麻嫌弃我了……
来来来,爸爸跟你玩,咱不理她。没正型的爹带着没正型的儿子开始了人狗大战。边玩还不忘了边搭理着一边勤勤恳恳收拾的狗妈。
“我说,你家住的地方够好了,对门是孔乙己,身后是百草园,隔壁是鲁迅故居,走两步就是英雄秋瑾,非常符合你的矫情脆弱文艺范儿。”
“恩。”
“我说,咱俩走了,儿子怎么办?”
“给它亲妈送回去两天。”
“我说,你都带了什么东西啊?”
“恩……”
“我说,你还走不走啊!”
“走!”收拾好的棠茜站在慕誉跟前,“走吧!”
两人把狗送回冯叔叔家,冯叔叔不在,接待他们的是冯阿姨,硬是要他们到屋里坐坐。两个人推辞说还要出去玩,客气了一下就离开了。
坐上长途大巴车,慕誉手舞足蹈:“等到了晚上再给他们打电话,这样他们就没法来抓我们了。哈哈~我们就可以玩够了再回来了!”
“你确定,咱俩的钱够你所说的‘玩够了’?”棠茜瞅着这个少爷心气儿极度膨胀的某人,虽然揣着一大把红色毛爷爷,可是还是有点虚。
慕誉刷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金灿灿地卡,冲着棠茜得意地笑:“少爷我是有备而来的!”
棠茜瞟了那张卡一眼,少爷就是少爷……
那么天时地利人和,资金方面充裕,何乐而不为呢?从不敢这样奢望过的美好,新鲜而绚烂的地方,没有任何烦恼,只有你和我。那么,走吧亲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