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边的大排档里，苏傲阳闷声吃着东西，楚海天不满地嘟嘟囔囔着，“我们干嘛要来这种地方吃东西？”
苏傲阳板着脸，“穿成这个样子，你以为西餐厅会不会让我们进去？”
“那你穿这样不就行了么，干嘛也让我穿得像是个送外卖的是的，人家刚刚……”
一路上楚海天都在没完没了地啰啰嗦嗦，苏傲阳早已经受不了了，“我要穿成这样当然拉你陪我（月复黑女总裁杠上没种太子爷内容）。你能不能闭嘴，事情都被你搞砸了还有脸说这种话。”
楚海天脸上挂不住，“也不全是我搞砸的嘛，谁知道她把我的口罩抓下来的，谁让你在人家脸上做葡萄蓉的！”
“行了，”苏傲阳吃饱东西擦了擦嘴，“现在说这些有个屁用，我们去找你哥。”
“干什么？”
苏傲阳的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远方，“这件事情现在必须找他先问清楚，你也听到了，刚刚那个雪莉说的是什么话，我们去找你哥问问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还是祈求上天保佑她说的话都是谎话吧。”
这话说的没错儿，虽然楚山泽说想要自己休息两天，但是眼下不去找他说清楚也不行了。想到这里，楚海天点点头，带着苏傲阳就往山泽庄园去了。
两个穿着送外卖制服的人开着布加迪威龙，路人纷纷侧目，恨不得上来问他们是哪家店出来送外卖的（月复黑女总裁杠上没种太子爷47章节）。
在众人仰望的目光中，两人风驰电掣就往山泽庄园去了，赶到楚山泽家门口的时候，那一抹橘色的晚霞已经沉浸在黑暗之中。
奔波了一天，苏傲阳累得完全没了精神，懒洋洋地靠在门柱上等着楚山泽开门，这次门铃一直响了足足半个小时。
“我说，”苏傲阳稍稍有些紧张，“你们家楚大公子不是一时间想不通在里面那个……”
楚海天没好气儿地瞪了苏傲阳一眼，“闭嘴，你就不能说点儿吉利的话！”
苏傲阳无所谓地耸耸肩，“我只是猜猜看嘛，你想，如果有个男人那个地方有问题不能用，我要是他的话……”
这话才说到一半儿，门吱嘎一声被打开，楚山泽的眼睛死死盯着苏傲阳。
说别人坏话的时候被人抓住，世界上恐怕没有比这更尴尬的事情了，苏傲阳装成没事儿人一样哼起歌儿来，眼睛四处乱转就是不肯看向楚山泽那边。
楚山泽冷冷看着两人，“有什么事？”
还没靠近楚山泽就能闻到阵阵扑鼻的酒味儿，楚海天心如刀割，“哥，我们今天去找雪莉了，你还记得你和她的事情么？现在这是唯一能帮你的……”
楚山泽的视线僵直，那是醉汉强硬的视线，让人胆寒，连楚海天都不例外。被楚山泽这样凝视了半分钟之后，楚山泽指着苏傲阳，“海天，你先回去，让她留下。”
“我？”
“怎么，你不敢？”
苏傲阳大笑两声，“反正你又不能对我干什么（月复黑女总裁杠上没种太子爷内容）！”
本来苏傲阳这话并没有嘲笑楚山泽的意思，但是刚一说出口大家就都感觉到了这种讥讽，楚海天瞪了苏傲阳一眼，“你们先聊，”说着他就往外走，经过苏傲阳身边的时候低声道：“算我求你，别欺负我哥……”
“赶紧滚蛋！”
楚海天的身影在两人视线之中消失，苏傲阳和楚山泽对视片刻，大大方方地进了楚山泽家门。
月色从落地窗中投进来，苏傲阳习惯性地准备开灯，“我说，你们家的灯在哪儿？”
“这个房间里没有灯。”
楚山泽的回答非常坦然，似乎并不觉得这件事情有哪里奇怪，苏傲阳长大了嘴巴，“你说什么？没灯？你就这么黑灯瞎火……”
她的话只说到这儿，因为当她抬起头来环视整个房间的时候立刻发现这个房间里的确没有灯，本应挂着吊灯的地方不加修饰，与这房间奢华的装饰截然不同，只剩下一个黝黑丑陋的孔洞。
苏傲阳难以想象楚山泽是怎么在这种黑暗的地方中生活的，如果是她的话肯定做不出来这种事情，没有灯的生活是人过的？但是她不明白楚山泽的感觉，这里对他来说就像是一个巢一样安静，不需要灯光，可以的话，他甚至希望这个房间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房间里长满杂草堆叠石头，像是原始人一样生活在其中。
好吧，没灯就没灯，苏傲阳坐在了楚山泽对面，眼睛稍稍适应了这种黑暗，“你就这样混日子了？”
苏傲阳这话指的是桌上的空酒瓶，各式各样的酒瓶堆在桌子上，除了酒瓶之外什么都看不到，这种状态还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楚山泽对此倒是表现得非常无所谓，“苏大总裁今天是去送外卖了？苏氏财团改成外卖公司了？”
“好心没好报，亏我和酱油仔一片好心（月复黑女总裁杠上没种太子爷47章节）。”
苏傲阳翻着白眼瞪了楚山泽一眼，余光看到他脸上带着笑意，那笑容却显得格外落寞，只是一眼，连苏傲阳都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难受。
气氛有些沉重，苏傲阳整了整衣服，清了清嗓子，“我找你来是有正事儿要说的，你和那个雪莉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现在媒体上的播报你也看到了吧，酱油仔因为这件事情已经焦头烂额，我们要是没有什么证据的话只能任由她在那里胡说了。”
楚山泽凝视着苏傲阳，眼睛上好像蒙上了一层轻纱，让人看不透他目光背后到底藏着什么，这眼神看得苏傲阳浑身不舒服，想起了倪樱之前说的话，总觉得别别扭扭。
“看什么看？没见过送外卖的啊？赶紧说正事儿。”苏傲阳的语气不耐烦，却让人觉得有点儿像是虚张声势的意思。
“没什么，”楚山泽倒也不慌不忙，拿起一瓶zubrowka，淡绿色的酒液在月光下看起来非常柔和，丝毫无法跟烈酒联系在一起，尤其是酒瓶中的轻轻飘浮着的野牛草，让人看了之后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落寞。
往口中灌了两口酒，楚山泽的眼神更为迷离，他长出一口气，好像刚刚作出了什么重大决定耗尽力气之后的表情一般，“这件事情你不要管了。”
“为什么？”苏傲阳白了他一眼，“还真没见过你这种人，我好心好意帮你……”
楚山泽的声音幽暗，似乎在空中飘浮，没有任何力度，“反正……”他直起身子靠近了苏傲阳的脸，“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帮我？”
这话憋得苏傲阳不知道怎么说，“好啊好啊，不用帮忙就算了（月复黑女总裁杠上没种太子爷内容）！”
说罢，苏傲阳站起身就往门外去，那速度之快好像是在逃离一般，刚走到门口，她就听到背后的脚步声，还来不及回头就感觉到楚山泽从背后紧紧抱住了自己。
身材高大的楚山泽此刻拥着苏傲阳，脑袋无力地压在她的肩膀上，身体的重量大半沉在了苏傲阳身上，她从不知道拥抱居然是如此沉重的！
“喂，你干什么……”
楚山泽的声音就在苏傲阳耳边，温柔的鼻息让她的头发轻轻浮动，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不要说话。”
“你……”
一只冰冷的手掌轻轻压住了苏傲阳的嘴唇，“听我说吧，我就说这一次……只说这一次。”
这似乎是祈求的口吻让苏傲阳已经准备好的反驳无力出口，她突然觉得楚山泽的声音是如此柔软，如此脆弱。
“不用为我做什么，我会误会的，即使我不愿意那么想，可是我没办法控制自己。而且，”楚山泽的拥抱又紧了紧，他的双臂压住苏傲阳的手臂，紧紧将她圈裹在自己的臂弯之中，“我不能让你保护我。”
像是一个悠长的故事，霎那之间苍老了的声音幽幽讲述着似乎是几千几百年前的事情，苏傲阳只觉自己好像在一片虚空之中，这个怀抱，将她与整个世界隔离，耳边只有楚山泽的声音。
“从小，我就在保护别人，母亲离开之后，保护老头子，保护海天，我习惯保护别人，还有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感觉……”楚山泽的声音有些哽咽，好像有什么卡在喉咙中，“我不能让你保护我……
“我可以站起来，不依靠任何人站在这个世界上，我不能依赖任何人，没有一根拐杖能用一辈子，我不能接受依赖一个人然后他离开，我不能倒下，我只能保护别人，哪怕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也能自己活着……
“但是，我想保护……我想保护你……”
楚山泽的声音沉重起来，让苏傲阳难以呼吸，“别开玩笑了（月复黑女总裁杠上没种太子爷47章节）！”
这话让苏傲阳触电一样猛地将楚山泽推开，酩酊大醉的楚山泽身体不稳倒在地上，月光刚好照射在他的脸上，他的脸庞此刻看起来格外清晰，苏傲阳往后退了一步。
仅仅只是一步，楚山泽却感到苏傲阳已经永远远离了自己，在这一刻他似乎什么都明白了。
“你走吧，不用帮我，不用可怜我。”
楚山泽的声音恢复之前的调调，冰冷的让人退避三尺，苏傲阳心中燃起了无名怒火，“你这个人是不是脑袋有问题？你以为我想帮你？上一次把我的照片登报的事情我都没说什么！如果不是看在酱油仔……”
“别说这个，”楚山泽冷酷地摆摆手，“照片的事情和我没关系。你以为我会报道那种事情？”楚山泽的冷笑让苏傲阳浑身不舒服，“如果我想报道的话大可以报道你和唐儒年在一起彻夜未归的事情，这种事情不是更猛料么！”
被楚山泽说到自己这种事情，苏傲阳脸上立刻觉得挂不住，“楚山泽！你到底还干了什么？你监视我是不是？我和谁在一起过夜和你有什么关系！”
“对，没关系，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神经病！”苏傲阳气得浑身颤抖夺门而去。
月光，如水冰凉，楚山泽坐在地上，最后一盏路灯熄灭了，楚山泽眼前一片漆黑。
世界就此停止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