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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秋雁

人与人的缘分总是很奇怪的,所谓的缘分,便是在不经意间遇见的,我们所称之为偶然。就像我跟沈秋雁会认识一样,也是偶然的,偏又像是命中注定的。

斗鸡山上的时候,玉沣跟沈秋雁看起来是真的很熟悉的,不仅如此,还是有着深仇大恨的,我那时便暗想他们之间究竟是怎样的关系,因着跟玉沣不熟悉,也不敢问。

我原以为经过斗鸡山上的事情之后,我跟沈秋雁是不会再见面的,谁知道在小镇上碰见了一次,现在居然又碰见了他,而此时此刻,他正笑吟吟的站在我面前,挡着我的去路。

“麻烦您给让让!”我皱着眉头瞪着他。

沈秋雁拿着一把扇子,唰的一声打开折扇,慢条斯理的摇着扇子,笑得谦谦温和,竟似翩然佳公子,风姿卓绝。

“听说你同玉沣快要成亲了,我特地回来祝福你们的,怎么,你看见我好像很不高兴似的,”他笑容灿烂,慢声说着。

我讥笑道:“我是不高兴,也不想看见你。”

他慢慢的朝我走近,笑得诡秘莫测,双眸深邃难辨情绪,我往后退着,偏偏身后便是假山,直到退无可退,他才笑着停了下来,有些轻佻的拿着扇子挑着我的下巴:“我倒是挺想你的。”

我厌恶的别开脸,看向一边,他一手撑在假山之上,邪笑着看我:“我见你的第一眼就觉得很眼熟,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我要把你留在我身边!”

我恼怒的瞪着他,他却是恍然不觉,仍旧笑得邪魅:“知道了你是玉沣的心上人之后,我便越发的想要你,你知不知道,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跟别的男人亲亲我我,那种感觉是有多痛的啊!”

我的眉头紧蹙:“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

沈秋雁笑着:“好玩,自然是好玩极了!那种痛彻心扉的痛苦,也该让他尝尝才行呢!”

我心里满是怒火,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冷着脸问:“你为何这么恨玉沣?”

沈秋雁收回手去,合了扇子,拿着扇子轻敲着另一只手,眯着眼睛看我:“我恨他,我当然恨他。”

我想起那时他说过的话,他好像说过若不是玉沣,瑶瑶便不会死!像是想明白了一点儿似的,试探的问他:“你以前是不是喜欢过一个女孩子叫瑶瑶?”

沈秋雁微愣,瞬即脸色便阴沉下来,双眸冷冽似寒冰:“你怎么知道?”

见他这种反应,我想我是猜对了,他伸过手来,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手上力气很大,他身上冒着杀气,我渐渐的觉得呼吸困难,像是要死掉了一样。

猛地听见一声怒喝:“放开她!”

我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就被人揽进了怀中,我捂着脖子猛地咳嗽了一阵,这才看清楚原来是玉沣赶来了,而沈秋雁已经退到两米开外的地方,犹自笑得奸邪:“难得看见你紧张一次,你放心,我暂时不会杀她的,我还要留着她,跟你慢慢玩呢!”

沈秋雁哈哈大笑着,转身慢步离开。

玉沣紧张的看着我,急切的问:“歆儿,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没事。”

饶是如此,想起刚才的事情还是心有余悸,沈秋雁如果再多用些力气,我便真的要去地府见阎王了。

玉沣满是心疼,手抚上我的脖子,轻柔的抚模着,脖子上肯定是被沈秋雁掐出红痕来了吧!

他愧疚的说:“歆儿,对不起。”

我拉着他的手,笑道:“傻瓜,怎么会是你的错呢!他本来就奇奇怪怪,疯疯癫癫的,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你不用跟我道歉,下次我见到他,躲得远远的就好了。”

玉沣笑了起来,眸子里是满满的关心与疼爱,轻声说着:“有些事情是避不开的,始终都是要面对的,至于秋雁的事情,我会慢慢告诉你的。”

我点微笑:“好。”

沈秋雁是前两天回来的,他到齐王府的时候我也意外。

那个时候我正陪着齐王妃说话,齐王也在场,齐王妃一见到沈秋雁脸色变了变,那种眼神藏着愤恨厌恶,齐王见到他却是很高兴的,笑脸相迎:“秋雁,你好久没回家了,怎么突然想着回来看看我们。”

齐王这种态度让我觉得很奇怪,显然齐王跟沈秋雁是很熟的,而且他很喜欢沈秋雁,只是,齐王妃看起来就不怎么喜欢沈秋雁,只是冷淡的说了句话,便说身体不适,要回房休息,大概是不愿意再看见沈秋雁。

等到齐王妃走远后,沈秋雁轻叹一声,说道:“这么多年了,王妃她还是很讨厌我呢!”

齐王拉着沈秋雁坐了下来,刚好在我的对面,沈秋雁便大大方方的看了过来,惊喜的说:“苏歆,你也在!”

齐王讶异的说:“秋雁,你跟歆儿是认识的?”

“不认识!”我急忙说道。

沈秋雁眸子一凛,笑颜如花:“只是见过一次面而已,不过苏小姐其人,确实让人印象深刻呢!”

齐王和蔼的笑着:“沣儿跟歆儿二十一号就要成亲了,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自然是要多认识认识的。”

沈秋雁笑得和煦春风,偏又让人觉得诡诈,他倒了杯茶,饮了一口:“玉沣与苏小姐的婚事,我早有耳闻,我就是听见这个消息,才特地赶回来给他们道贺的。”

他笑得越是温雅,越让我觉得不自在。

齐王一脸高兴的模样,跟沈秋雁聊了几句,管家有事过来禀报,他便跟着离开了。

沈秋雁移了个位子,坐到我身边来,打量着我,言语轻浮:“这么久没见你,你好像越来越美了。”

我恼怒的瞪他,他犹自笑着:“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你不想嫁给齐王的儿子的,怎么现在又改变主意了呢?”

我冷冷的道:“跟你没关系!”

“有关系,当然有关系!”沈秋雁眯着一双好看的眸子。

我站起身来,轻哼一声,便离开了亭子。

自我第一次见到沈秋雁开始,他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浪荡子的感觉,虽然有着绝美的长相,可说话动作,都太过于轻佻,还是远离他比较好。

眼看只剩下三天的时间便到成亲的日子了,王府里的人便越发的忙碌,仔仔细细的要将所有的东西布置好,我竟是越来越紧张,总觉得有些不安,以前好朋友结婚头几天,说是紧张得睡不好,我还笑她,说结婚有什么好紧张的,现在到自己亲身体会了,才知道原来那话是真的,倒是该笑我自己了。

司徒宇赐婚之时还给玉沣赐了府邸,位于平阳城西,府邸虽没有齐王府大,却是极其幽静的,全是按照我家乡的房子建造的,连假山水榭都是一样的风格,我看了极是欢喜。

那日我同玉沣一起去看了玉阳王府后,我满是欣喜,欢喜的对他说:“看到这样座院子,我便想起了湖州,绿树成荫,小桥流水,美极了。”

玉沣拥着我,温柔的说:“只要你喜欢便好。”

我笑意盈盈,半做感叹的道:“唯一不足的是这里少了那片桃花林,看不见那灿烂的桃花,有点儿可惜。”

玉沣劝道:“没事,我们可以在后院种上一片桃花,过几年桃花便会开花的。再者,这里离齐王府并不远,你想看那片桃花林了,我带你过去就好了。”

我笑看着他,他笑得温温软软的,俊朗的面容越发的清俊温雅,我想,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定然是不会料到日后会跟他在一起的,天意从来高难问,人生总是充满了意外,有了这些意外,才会滋生出这么多的惊喜来。

春日里的阳光总是和煦的,春风微拂,柔软舒适,杨柳依依,湖面里的倒影衬得湖水越发的清幽。

“小姐,您怎么坐在这里呢?”我循声看过去,是一直跟在身边的心雯,她是跟我爹娘一起过来的,我娘知道我从小跟她关系好,便特地将她带了过来,大概是怕我离家千里,会觉得寂寞吧!有个贴心的人做伴,总是好一些的。

正说着,她已经走到了我的身边,此时我正坐在湖边的大石上,我扬起手中的刺绣,笑道:“你看,我这绣的并蒂莲好看吗?”。

心雯稍愣了一下,眨了眨眼,扯出一抹笑容:“小姐,您是想听真话呢还是好听的话呢?”

“有区别吗?”。我皱着眉头,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心雯笑着:“自然是有些区别的,好听的话吧,是能让你身心舒畅的,这真话呢,说出来可就不中听了,恐会伤身?”

我皱着眉头看着那两朵已然成形的莲花,不甘的问:“真这么难看?”

心雯半弯着身子,谄笑着:“倒也不难看,只是看不出是莲花。”

我脸黑了一半,转眼瞪她,将手中的东西塞给她,羞愤的说:“我早说不绣这种东西了吧,你还非说送东西给别人得自己亲手做的才好,现在我绣了吧,你又说难看了,我不绣了。”

心雯拿着东西,哄劝着:“我的好小姐,也不算是太难看的,这么仔细一看,还是能看得出来是莲花的。”

我轻哼一声:“这时候又想着拿话哄我,我才不信呢!”

我虽然喜欢手工绣制的东西,却不喜欢自己去做的,所以,自小便没有学过女红,反倒是经常缠着我哥让他带我去野外玩耍,我娘常说我怎么疯起来就像个男孩子,女孩子家该有的矜持手艺全都没有。

心雯摇着我的手臂,娇声说:“小姐,您第一次动手绣这个,已经很不错了,要不再重新绣一个,我帮你画好花样,你自己按照那个花样绣就成了。”

我斜睨着她,她身后突然多了个人,手中的东西便被人抢了过去,心雯惊呼一声,扭头便看见沈秋雁站在身后,拿着东西笑看着:“原来你不会女红啊!”

他穿了件白色的衣衫,站在柳树下,显得文雅极了,少了往日里的邪戾,多了些清雅,却仍旧是绝美无暇的,像极了一株洁白的百合。他的嘴角噙笑,柔若三月的春风,若不是早已知道他性格乖张,定是会被他这样子所迷惑的吧!

我淡淡的说:“我不会又如何?跟你也没什么关系吧!”

沈秋雁笑了笑:“虽然不怎好,但我喜欢。”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那还差一点儿就能绣好的东西给拆了下来,将那竹绣好绷子递给心雯,锦帕便塞进了衣袖里。

心雯愣愣的看着,东西都差点儿拿不稳掉了,幸好及时反应过来,一把抓住,捏在手中,她呐呐的说:“沈公子,我们小姐那帕子还没绣好呢,您怎么能这么拿走了呢?”

我站起身来,恼怒的瞪着沈秋雁:“沈秋雁,你把东西还给我,那是我的东西,不是你的。”

沈秋雁轻摇着扇子,偏若谪仙:“我说过我喜欢,既然是我喜欢的东西,我当然得留下来。”

他的眸子沉亮而又锐利,笑容浅淡,却让人觉得气势逼人,让人心生不安,一时之间竟是怔愣起来,他的话里明明是有弦外之音的,我不想去多想,偏又让忍不住要多想了些。

他大笑着走远,我紧咬着嘴唇,心雯气不过的说道:“小姐,他怎么能这样随便抢别人的东西呢!”

我轻叹一声:“算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要就拿去吧!”

心雯急道:“小姐,那不是要送给王爷的么?怎么能让他抢走了呢!”

我轻笑:“有什么要紧的,我再绣便是了,他要那个我可以给他,他想要其他的,我肯定是不会给的。”

心雯怔然的看我,不明所以,我敛了笑意,眼神冷然坚决。

我回过神来,扬起笑容:“你过来找我应该是有事的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心雯猛地回过神来,频频点头:“对呀,差点把正事给忘了,老爷夫人让我找您过去呢!”

“知道找我什么事吗?”。

心雯摇头,我笑了一笑:“算了,我们去吧!”

见到爹娘,才知道原来找我,是想让回来试试嫁衣,我娘说当娘的送女儿出嫁,所以嫁衣要做娘的亲手做才好。是以,她定是要自己动手给我做,说是一定能在婚前做好的。

我满是惊喜的穿着大红的嫁衣,我娘笑颜如花的看着,拉着我看了又看,赞叹道:“还是我的女儿漂亮,穿上这身嫁衣,便越发的好看了。”

心雯附和着:“小姐,您真美,就像天上的仙女一样。”

我啐道:“小丫头就知道拿我开心,故意哄我是不是。”

心雯摇头笑着:“心雯说的可是实话,夫人您说是不是?”

她说着便看向我娘,我娘笑着:“是,心雯说得没错。”

我看着镜中的女子,穿着大红的嫁衣,长发散落披在身后,衬着一张瓜子脸白皙如玉,双颊若桃花隐现,眸子清澈明亮,嘴角勾笑,如桃花绽放。

我拉着我娘的手,心里满是感动:“娘,谢谢您!”

我娘眼底尽是宠溺,温柔的抚模着我的脸颊:“傻孩子,我是你娘,你我之间又何必说谢字呢。”

我眼睛发涩,盈盈竟似有泪光,我想,谁都不会像我这般幸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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