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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姑娘们的婚事

“母亲很快就会过来的。今日一早母亲就把孙女儿叫了过去,刚才孙女儿已经把寒烟的事,跟母亲禀告过了,母亲也是同意的。”华清容抬着头,看着老夫人,做出一脸真挚的模样。

“可是……”老夫人的眉心蹙了蹙:“樊妈妈的儿子终究不是咱们府里的,岂不是亏了寒烟。”

华清容脸上的笑容顿时隐去,直起身子,接过春福递过来的茶盏,轻轻的拨弄着茶叶沫,声音有些冷漠:“樊妈妈跟着我吃了这么些的苦,如今只是一个丫头而已,又有什么亏不亏的,这事儿,我已经允了樊妈妈,到底樊妈妈也是要跟着我到国公府里去的,不好伤了她的心,以后不肯尽力为我办事。”说完,也不看任何人,端起茶盏送到嘴边,径直喝着。

老夫人顿时听出华清容口中的不悦来,心中虽然十分的不满意,但是华清容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却也不好再强硬着。想了想,笑着道:“既然寒烟成了亲,你不是少了一个贴身的?不如……”

华清容见老夫人应承了,便放下了茶盏,笑道:“孙女儿正要求祖母给个恩典,指个老成持重的人给孙女儿,省的到了国公府,丢了我们华府的体面。”

老夫人一愣,扭头看着华清容,却见华清容只是淡淡的笑着,一点都看不出异样来。

“不知容姐儿可有看上的?”

华清容抬起头,眼睛扫过站在老夫人身后的春福和金福身上,“祖母身边最得力就春福姐姐和金福姐姐,孙女儿想着从这两个里面挑一个,不知祖母可舍得?”

大老爷这时候开口说到:“你祖母就这么两个得力的人,若是给了你,让你祖母使唤谁去?”

华清容扫了春福一眼,见她的神色有些紧张,微微一笑:“祖母最是会教人的,孙女儿还求祖母能疼我。”华清容没有理会大老爷的话,却转身娇笑着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心中一动,顿时颇感意外,看华清容的神情,分明就是真心的,既然如此,那她昨日里安排人过去,若是让华清容知道了,岂不是白白的惹华清容多心。顿时心中有些后悔,脸上的笑容就深了许多:“既然容姐儿看上了,祖母又怎么能小气呢!”说完,扭头看着春福和金福两个人:“你们两个谁愿意跟着容姐儿去国公府?”svtd。

春福脚下一动,正要开口,却看见华清容正用眼睛瞅着她,身子一僵,便停住了。

老夫人见两人都僵立着没有说话,心中十分的满意,顿时脸上笑了,“她们都舍不得我,还是容姐儿你自己挑一个吧。”

“祖母教的人,就是好。否则我也不会看上了。”华清容顺势拍了一下老夫人的马屁,两只眼睛在春福和金福两人身上来回不停的看着,过了许久,终于笑道:“我看就春福姐姐吧,她站的离我近些,岂不是有缘分的?”

老夫人怔了一下,回头看见春福和金福两人并排站着,只是春福站在靠近容姐儿的一边,随即便释然的笑了:“春福是个懂事的,从小买了来,一直跟着我的,最是懂规矩懂礼仪的,她跟了你去也好,若是带了个不懂事的,到时候丢的是主子的体面。”说着,伸手指了指春福:“你可愿意跟着容姐儿去国公府?”

春福立即出来,跪在老夫人的面前:“奴婢一切听老夫人的吩咐。”

二太太扫了春福一眼,又看了二老爷一眼,笑道:“春福可是个有福气的,跟着容姐儿去了国公府,岂不是攀上高枝了?”

华清容蓦地抬头,看向二太太,二太太没有防备,怔了一下,脸上顿时尴尬起来。

老夫人却似没有看见两人之间的来往,满意的笑着,对春福道:“原本老二家的向我求了你去,可惜你让容姐儿看中了,若是你不愿意,我倒是可以替你说说话。”

“想不到侄女儿竟然抢了二叔的人,不知二叔能不能割爱?”华清容笑着调侃着。

二老爷顿时脸色涨红起来,轻轻的咳嗽了几声,掩饰了一下尴尬。

二太太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恶狠狠的瞪了春福一眼,朝着华清容讪讪的笑道:“容姐儿说的哪里话来,你二叔即便是要人,也不会要你看中的,倒是让你笑话了。”

老夫人听了却笑出声来:“姑娘家怎么可以这么混说的。既然你中意,这事就这么定了。春福,你今儿个就去收拾一下,搬到容姐儿的院子里去,以后就跟着容姐儿去国公府。”

“谢老夫人。”春福朝着老夫人磕了一个头,又朝着华清容磕了一个头,这才低眉顺眼的下去收拾东西了。

老夫人此时看向华清容,满脸都是满意的笑容。春福可是她一手教长大了,老夫人对春福那可是绝对相信的。

华清容低着头喝茶,老夫人脸上的笑容意味着什么,她心里可是一清二楚。但是,她却并不怕春福以后背叛了她,若是她不能拿捏住春福,让她在自己的手里翻腾出什么风浪来,她就不用去那个慕容国公府,先一头碰死算了。

说话间,大太太带着华清兮到了。大太太一进屋,就见到华清容低着头,坐在老夫人的身边,一脸柔顺的模样,刚刚才熄灭的那股子邪火,猛地窜了起来:“回母亲的话,今儿个一早,媳妇找容姐儿说了寒烟的事,可是容姐儿却说寒烟已经另外许了人,这让媳妇如何与简妈妈分说。”

大太太不等老夫人开口,便狠狠的告了华清容一状,然后便盯着老夫人看,却见老夫人只是淡淡的,一点反应也没有,顿时愣住了。

“容姐儿刚才跟我说了,寒烟是她身边第一得力的,她要带到国公府去的,简妈妈必定舍不得儿子离开的。于是,我便让容姐儿自己做主了。不过一个府里的家生子儿,哪里有什么不能分说的,你告诉他,看上了什么人,只管跟我说,我替她做主就是。”

大太太没有想到老夫人一下子竟然变了主意,眉心便紧皱起来,想了想,又开口:“容姐儿身边第一得力的,该是七巧才对,什么时候竟然变成了寒烟?”

华清容一听,顿时笑了,“母亲说的是,女儿正要跟祖母说这件事呢,想不到母亲竟然先提起来了。”

大太太一愣,看着华清容,却见华清容笑着道:“祖母,七巧比寒烟还要大些,现在寒烟都定了人了,七巧必定也要配一个人才是,就让她留在府里吧,一大家子人,骨肉分离了,岂不是显得我狠心?不知祖母可有好的人选,不如替七巧指一个?不如这样,七巧的那份嫁妆,有我来出就是了。”

大太太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七巧可是她安排在华清容身边的一颗棋子,如今三言两句间,却被华清容拔了去,她怎么能甘心!

“寒烟配了人,若是七巧再配了人,容姐儿的身边岂不是没有人使唤了?”大太太冷着脸开口。

“多劳母亲挂心,刚才祖母已经把春福姐姐指给了我,祖母教的人,想必母亲应该信得过。”华清容淡淡的笑着,一句话,把大太太的责难堵了回去。

大太太虽然一脸的不悦,可是对华清容的话,却挑不出一点点毛病出来,难不成她能说老夫人教的人,不如她?!

华清兮见自己的母亲吃瘪,顿时满脸的恼怒,想要冲出去呵斥华清容几句,可是脸上热辣辣的疼传来,顿时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能用两只眼睛瞪着华清容,又是忿恨,又是畏惧。

老夫人笑着岔开了话题:“七巧的婚事,我记在心里了,必定替她挑一个好的,等明儿个有人了,再让她自己看看,总得她自己中意了才行。”

华清容笑着应了:“祖母说的是,好歹七巧是从我进府之后就跟着我的,虽然不能跟去国公府里,但是亲事上头却不能亏待她的。”

老夫人听了顿时点头赞许:“说的就是这个理,当主子的,一定要把忠心跟着自己的人安排妥当了,以后才能让人真心实意的待你。”说着,老夫人岔开了话题:“如今容姐儿的婚事算是定了,容姐儿的嫁妆,老大,你好好和你家里的商量一下,我再拨一些私房给容姐儿添妆,总归不能丢了华府的体面。”

大老爷急忙站起来应了:“母亲,儿子今儿个回去,就拿出一个章程来,还望母亲替儿子把把关。”

大太太的神情越发的不悦起来,她当初只是工部郎中府的一个庶女,当初嫁过来,嫡母并没有给自己准备什么嫁妆,后来嫡母去世,那个败家子又变卖了家产,不知所踪,如今害的自己连个娘家也没有!正因这样,她才一直被二房的人压制着!如今老夫人竟然又说起嫁妆的事情。这让她何以堪?!

当初嫡姐留下来的嫁妆,她一部分给了莲姐儿,剩下的一部分,她打算留给兮姐儿的,兮姐儿嫁去忠勇伯府,若是嫁妆不够丰厚,又怎么能在妯娌当中站住脚!

现在老夫人竟然要她替容姐儿准备嫁妆,瞧着老夫人的意思,这嫁妆还必须丰厚,这让她怎么舍得!

大太太脸色有些僵硬的笑了笑:“母亲,容姐儿嫁到国公府去,也不过是一个填房,关于嫁妆,是不是可以……”

老夫人的脸顿时沉了下来,手掌猛地一拍椅背:“糊涂!那国公府是什么门第?皇后娘娘的娘家!难不成你想让容姐儿光身过去?这让我们华府的脸往哪儿放?!以后我们华府靠着国公府的事情多了去了,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开口!”

二太太立即开口接到:“母亲说的是,若是大嫂囊中羞涩,那么……”

“我大房的事情,用不着二弟妹操心。”大太太咬咬牙,狠狠的瞪了二太太一眼。

华清容一脸淡漠的坐在一边,仿佛根本现在谈论的事情跟她无关一般,浑然不在意的坐在一边,看着大太太恨得有些扭曲的脸,心中忍不住一阵快意!

看来当初娘亲的嫁妆,大太太已经花了差不多了,若是到时候自己找到了舅舅,来要回娘亲的嫁妆,……,想着大太太那时候的脸色,那时候的难堪,那时候,大太太必然会让华府脸面扫地!祖母和父亲一定会……恨极了她!华清容忍不住笑了。

老夫人看了大太太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满:“大房的姐儿多,容姐儿的嫁妆我就多添补些。过几日,忠勇伯府也该来下定了,兮姐儿的嫁妆你们也要准备起来。”

大太太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

老夫人扭头看向三太太:“幽姐儿的婚事,你既然已经答应了,幽姐儿的嫁妆你也要准备起来。”

三太太笑着道:“是,媳妇已经开始准备了,只是幽姐儿的针线差些,所以想让她和容姐儿一起做。”

“很是该如此,容姐儿的针线可是得了扬州胡家真传的。”老夫人说着,突然之间像是想起了什么:“我听说你要帮太后娘娘绣一扇屏风,可有此事?”

华清容笑道:“太后娘娘喜欢扬州胡家的针线,因此皇后娘娘才让我修一扇屏风,贺太后娘娘的千秋之喜。”

“这是大好事,需要些什么,尽管和我说,我自让你二婶去淘换来,给你添上。”

华清容笑道:“祖母不说,我也要开口的求的。孙女儿那日在宫中看见太后的屏风是一副山水的,太后很是喜欢,因此,孙女儿也想绣一副山水的,但是苦于没有好的花样子,还求祖母把珍藏的花样子,拿些出来,让孙女儿开开眼界。”

大老爷突然抬起头来说道:“书房里有一副前朝八大山人的山水珍品,我明日叫远哥儿给你临摹一副吧。”

“谢父亲。”华清容站起身来,朝着大老爷屈了屈膝,“女儿还想看看真品,这样绣起来,也好有些取舍。”

大老爷沉吟了一下,点点头:“明日你过来书房就是。我明日下午,在书房里等你。”

“是。”华清容乖巧的应了,便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华清兮早就气的坐不住了,猛地站起来。

“兮姐儿有什么事吗?”。老夫人看向华清兮的眸中,便带上了厉色。

华清兮怔了一下,狠狠的瞪了华清容一眼,这才朝着老夫人福了福:“祖母,我突感身子不适,因此先告辞了。”

老夫人深深的看了华清兮一眼,点头道:“回去好生养着,让你二婶派人去请个大夫来,好好瞧瞧,眼看着就要及笄了,可不要留下什么病痛来。”

华清兮应了,这才向着在场的所有人行了礼,转身退了出去。大太太也要跟着出去,却让老夫人叫住了。“老大家的。”

“母亲。”大太太无奈,只得回身,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看着大太太和二太太,轻轻叹了一口气,“容姐儿和兮姐儿都已经定下了,昨日里陈府也遣人来说,最好能让幽姐儿早些过门,可是幽姐儿上面还有莹姐儿和薇姐儿,总不好越过两位姐姐,先把幽姐儿嫁了,虽说,也不是没有妹妹比姐姐先嫁的,但我们华府总好歹也是官宦人家,总还是顺着来比较好。省的让人家笑话。”

二太太笑着道:“我家薇姐儿已经有了人家了,是二老爷在江南的时候说定的,一个同僚的长子,现在已经官居从五品游击将军,原本说过了年就下定的,既然如此,我明儿个让人带个信去就是了。”

老夫人一听,顿时心中有些不快,“是武将吗?我华府向来是文中魁首。只是既然已经答应,那也就罢了。”

华府向来是文职,冷不丁的与一个武将结亲,总是有些不喜。但是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只是她却忘记了,安平候也是武将出身,只是两人的地位不同罢了。在老夫人心中,轻重自然是不同的。

“那么莹姐儿的婚事,你可是要抓紧些。”老夫人扭头看着大太太,“不求人家大富大贵,只求人家实在就行。”

华清莹只是一个庶女,嫁给高门大户只能为妾,老夫人如此说话,其实是告诉大太太,华清莹不做妾了。

“母亲。”大太太抬头刚要说话,却被老夫人打断了:“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华府的姑娘,有了一个妾室已经够了,多了,没得让人家笑话。姑娘都是要嫁到国公府,伯爵府的,也要给她们留给体面。”

大太太立刻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二太太看了看老夫人,又看了看大太太笑道:“大嫂是不是一时间没有合适的人选?其实我倒是有个适合的,就怕大嫂瞧不上。”

家祖亲心。大太太阴沉着脸,没有吭声,莹姐儿是不是给人家做妾,大太太并不在意,只要莹姐儿能为大房的荣华富贵出力就行。可是今日里,老夫人却要为莹姐儿的婚事做主,而二房的又出来添乱,岂能不让她气的牙疼?!

“哦,说来听听。”老夫人顿时来了兴趣。

“我娘家的叔叔有个儿子,今年刚满十八,前年刚刚过了府试,中了秀才,人品自是没得说的,否则我也不会拿到这里来说,就是家境有些清寒,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

“家境清寒倒是没有什么,只要后生有出息就行。”老夫人听着有些心动,“十八岁就过了府试,嗯,应该不错,想必也是个有学识的,再过几年中个进士,也不是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过几日让他过府来走走。”

二太太顿时喜笑颜开,“母亲放心,我明儿就传信过去。”

老夫人说完,轻轻的揉了揉额角,脸上现在一抹疲色来,屋里的人都连忙站起来告辞。

华清容走到小跨院的时候,樊妈妈和寒烟早就等在了院门口,一见华清容过来,急忙迎了上来:“姑娘……”脸上有着难言的担忧。

“进屋去说话。”华清容说着,率先掀起帘子进了屋里。

七巧看着屋内的三个人,犹豫了一下,最终站在了门口。

“七巧,你进来。”华清容朝着七巧招了招手,有些事情,迟说不如早说:“我有事情跟你商量。”

七巧愣了一下,往前走了几步,站在华清容的面前:“姑娘……,有什么吩咐?”

“我今日里求了祖母的恩典,求祖母帮你指个忠厚老实的,嫁了。”华清容淡淡的笑着,脸上看不出喜怒:“我答应你,若是你心里有愿意的,可以现在跟我说,我一定去求祖母,必定应了你的心思。”

七巧一听,顿时脸色苍白起来,双膝一屈,就跪在了华清容的跟前:“姑娘,奴婢,奴婢不嫁。”

华清容看着七巧笑道:“你我主仆一场,能帮你的,我一定帮你,可是,我却不能带着你去国公府,你应该知道为什么。”

七巧的脸色一僵,趴在地上给华清容磕了一个头:“奴婢谢姑娘的宽容,奴婢也不求能得姑娘的原谅,只是,只是奴婢真的不想……”

华清容的笑容渐渐的变得有些冷漠起来,“七巧,昨日里,你哭着求我救你,虽然你没有说是因着什么事,但是我估模着,也能猜出来,所以今日才求了祖母。”

“不,不是这样的,奴婢,奴婢只是想求姑娘带着奴婢,让奴婢一辈子都服侍姑娘,奴婢宁愿一辈子不嫁。”七巧趴在地上使劲的磕着头,“咚咚”的磕头声,在狭小的屋子里,回想着,让人忍不住心酸。

“七巧,不是我心硬,或许你有难言之隐,但是我却无论如何不能让自己处于不确定中,国公府不比华府,只要有一点点的行差踏错,都可能导致灭顶之灾。”华清容的声音沉了沉:“我不管你是谁的人,也不管你曾经做过什么,其实我的心里,是一直很感激你的,至少,我到现在为止,还安然无恙。”

华清容的这番话出头,七巧苍白的脸,顿时变得惨白起来:“姑,姑娘,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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