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收到一封余俐俐的留书。
‘小妹:那日告知相公和公婆你的主意,众人一致赞成。没想到蒋家在许昌城内竟也有一间住所,地不大,还不及洛阳城蒋府的一半,不过终是个好地方,如小妹你说的,具有东山再起之势。小叔已被官府收监,公公卖了蒋府的地,价格颇高,付了家丁和工人的薪水以外,所剩也不少,足够在许昌城寻一店铺重办染坊。被遣走的家丁和工人们很是感激,直称蒋家是个好主,将来有机会还要为蒋家效劳。听了这一席话,我才明白了固中缘由。一开始也疑惑,既然众人皆知蒋家败了,薪水自然是支不支也无妨了,现在总算明白小妹的意思,此举给蒋家带来的好名声可不少,抵御破产给蒋家带来的闲言闲语。将来等到染坊在许昌城红火起来后,必能很快地再次在曹魏染坊界内重振威望。当你看到此信时,相信我已在前往许昌城的路上,估计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得闲了,将来有缘再叙吧。——二姐留。’
我看完信,把信纸重新装回信封里,烧了。既然看过了知道了,信也不必留下,毕竟没有人知道我的背景,我的身世,丫环小厮们以为我是馨月姑姑的亲戚来接管醉晚楼的,月卿宫的弟子只知我是姨母的徒弟,根本不敢过问我的来历。那日桃月倒是震惊不已,事后也没敢向我打听是怎么一回事,一切当做从未听见过,从未看见过似的。
“我未进师门前,是县老爷的女儿,那天的女人是我同父异母的二姐。掌门是我的姨母。”
“宫主不必向桃月交代……”
“交代?我只不过是满足你的好奇心而已。”
“谢宫主……”
“谢我?呵!”我玩弄着手中的茶杯,哼笑了一声。
“谢宫主满足了桃月的好奇心,更谢宫主的信任。”
“你知道感恩便够了,回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没错,我的确信任她,比信任红月来得多,红月是个模不透看不穿的人,桃月很聪明,识得人情世故,脑瓜子转得快,懂得投机取巧,不像红月太过于死板,而我坚信桃月定会比我想象中还要忠心耿耿。再说了,其实我的身份我的背景,一点也不重要,余斯斯已经死了,这么多年来连我爹都没找过我这个丢失的女儿,同样的,他也不过是当作余斯斯已经死了,现在的我是舒晴月,焕然一新的我。
“在想什么呢,我的小美人?”
“施安世!”刚陷在沉思中的我居然没发现施安世不知何时进了我房内。“哼!本姑娘很有兴趣知道施公子是这般随进随出姑娘家的闺房的?”
“啧啧啧,可不是,话说本公子一来,小厮便直接领我上来了,看来是把我当作是你的贵客来招待了,在门口喊了几声没回应,便自行进来了。”
“少废话,你安的什么心?”
“好心!”施安世手中的折扇吹起他的发鬓,每回见他,都是梳着高高的马尾,留着长发鬓耷拉在耳前,“我不过是想带我的美人,去郊游……”
“郊游?”
“是啊,而且我保证美人你一定会喜欢。这样,可赏脸?”
“去就去!”
不去白不去,有个免费导游多好啊,要不整天不是窝在醉晚楼就是在花容月下阁看帐,老想出去溜达溜达,又找不到伴,这样正好。一不怕危险,我勉强称得上是个高手;二不怕他下药,迷药迷烟基本上对我不起作用,加上体内的十寒毒形成的毒素抗体;还有隐卫暗里跟踪,可安心着。
“美人可是要带上你屋檐上的人?”
“错,不是我要带上,是他们要跟着我的。”哟,这厮也察觉到了隐身在此的隐卫。“还有,别美人前美人后的,小女子受不起!”
“那晴儿可好?”
“不好!绝对不行!”只有我的谦师兄才能这般唤我,那是他的专利。
“行行行,别慌!那就……‘舒儿’好了。”
施安世已经在后门备好了马车,话说回来,我还是第一次坐马车,还好带上了清凉油,本来是担心被蚊子咬的,现在还能止晕。“我们要去哪里?”
“北郊。”施安世递过一只手让我扶着上车,我瞥眼一看直接用轻功蹦上马车。
“哪里有什么好玩的?”
“怎么?怕我卖了你?”
“不,我要使七成功力,你骑着马也不一定追得上我。”上回甩掉隐卫时就已经见识到自己的实力,可是吓了一跳,苦苦训练多年的隐卫,我使上七成功力便见不着尾了,名师出高徒,幸好我也没丢谦师兄的名声。
“那便是了。带你去一个让人心旷神怡的好地方。”
“若是我不喜欢呢?”
“你不可能不喜欢的。”
一路上并不是很颠簸但却无聊至极,瞧着车内刚好有一副棋盘,便嚷着让施安世教我下棋,可不知到底是他叙述能力有限还是我的领悟能力不够,再或者是围棋确实不合适我,改成我教他玩五子棋了,五子棋易掌握,且看似简单却招数多变,施安世一熟练便对我大杀一方,这厮绝对会是一个善于计谋的人,且棋子走得是咄咄逼人,让我这现代人情何以堪?
马车在行驶了整整半个时辰后终于停住了。“到了。”施安世掀开帘子跳下马车,转身再次把手递向我,我本还想着自己下车的,看着他犀利的眼神,咽了咽口水,缓缓地搭上他的手,跳下马车。“哼,这才是我的好舒儿。”
我并不理会他,只是,当我抬起头看到眼前的景象时,不得不承认,这……果然是个好地方,让人心旷神怡的好地方,让人陶醉不已的好地方,那是一大片花的海洋。深呼吸,清新的空气中是满满的花香味,我缓步走进花海,没想到这一整片都是茉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