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回到了丰兴。
几天的僵持让所有人的气氛显得紧张而又令人窒息。卿焕然再也没有和甄韶儿说过一句话,虽然是这样,但他还是随时注意着甄韶儿的动向,步子也尽可能的放缓,每走几个时辰便会休息一下。虽无语但是所含的温柔与细腻都体现在了行为上。
甄韶儿不是没感受到他对自己的那份情意,可是……这份情意会持续多久呢?他终究是帝王圈子里的人,帝王里的人都是多情的种,不可能会有专一的痴情。而自己也不会是属于这一时代的人,那些没有必要的纠缠还是在最开始时就砍断,否则终将是痛苦,绵延不断的苦……
“何苦这般折磨着对方?”明道杨低沉地问道。
“你不懂,或许他现在是对我有感觉,可是这能维持多久呢?何况我不属于这,又何必要在这里留下一些没必要的东西呢?”甄韶儿淡淡地回道。
“真的是没有必要的东西吗?”。明道杨又问道,“傻韶儿,你以为不想留下就可以留不下么?很多事不是你不想就不会发生的。”
“我知道,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忙。我知道你会帮我的。”望向身旁的明道杨,或许是和肖杰长得太像,所以从他的身上她总是能找到一份安全感和一份不变的坚持。
“帮忙?”
“是的。你应该知道我在丰兴是女扮男装的,名叫肖杰。”甄韶儿娓娓道来,“其实肖杰就是我在那个世界的爱人。他很爱我,爱到可以为了我牺牲他的命,所以我必须回去。”
“那你爱他吗?”。
“我,我怎么可能不爱?”甄韶儿顿了一下,她从未考虑过自己是否爱过他,因为这不需要考虑,她会永远地和他在一起,这一辈子的承诺就能抵上一个爱字。
“你没给我你最真实的答案,知道么?这就意味着你的心里有这一丝的犹豫。”明道杨接着又说道,“或许他真的很爱你,可是你并不像他爱你一样的爱着他。你要分清楚什么是爱,什么是感恩。”
“够了,明道杨。”甄韶儿听完,大声地阻止道。
她的心慌了,不!他说的不是事实,她是爱肖杰的。那并不是报恩!不是!可是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心慌。为什么?她不要这样,也不该这样!
“明道杨,你说对了。我没有爱他爱的那么深,可是那并不代表我不爱他。”甄韶儿恢复了平静,“什么都不能阻止我回到他身边的决定。所以我请求你帮我。”
“好,只要你不后悔。”明道杨答应道。真的无法拒绝哈,或许自己的心也开始喜欢上这个聪明又傻傻的女人了吧?甄韶儿,真希望你是这里的人,希望你心里没有那么多的羁绊,希望自己比卿焕然,比肖杰能更早的认识你,这样或许你的心里也会有他的存在吧……
“谢谢。”甄韶儿诚恳地谢道。
“不用。”
“你们在聊些什么?已经到将军府了。”卿焕然冷然的声音。为什么她可以那么轻松的和别人聊天,却总是对自己拒人千里之外?真是让人恼火的女人。因为上次的事,他特意避开她,让她可以好好的休息,好好的去消化那天他所说的话,可见她是没懂他的意思了。甄韶儿,人的忍耐力是有限的,当超过了这么限度,任何事情都会发生的。
“没什么。”甄韶儿也冷淡地回答。望着眼前的将军府,又回来了。已经半个月了,不知道云韵怎么样了?当时她可是不告而别的啊。让她一个人待在京都,面对那么多的是是非非,胆小有善良的她有没有被人欺负呢?好像快点见到她,知道这些天她的状况。
“嗯,那就走吧。”说罢就甩身向将军府走去。
“真是冷淡。啊,好怀念这里哈。”明道杨恢复以往的模样,轻松地说道。
“你来过这里?”甄韶儿不免好奇地问道。
“是的。我是在这里长大的。”明道杨回忆到,“记得小时候我还和那家伙老是在这里穿梭玩耍呢。”
“那家伙?”
“呵呵,是啊。你们见过面的。就是寒浅易那根木头。”
又是一惊。他认识寒浅易?这是怎么回事?他说他是在这里出生的,而且还和寒浅易是打闹在一起的人。该不会是?
“就是你心中所想的,我们都是效忠于将军府的,只不过他效忠的是现在的,而我是过去的。在十岁那年,我被老将军带到了随城。在那做了十几年的卧底。”明道杨解释道。
“既然你和寒浅易认识,没道理他上次没认出你来。”甄韶儿说道。十几年的卧底,真少漫长的岁月,无法在自己的家乡生活,处处看别人的脸色。明道杨,这十几年你是怎么生活过来的呢?
“被情所挠的男人永远是蠢的,而且我们也有十几年没有见了,人不出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不过也让我伤心了一把。”明道杨做痛苦状,却不禁一间逗笑了甄韶儿。
“呵呵。”
“这样多好,笑笑人也漂亮了许多。”
“呵,在好看也不是自己的。不过谢谢。”甄韶儿笑道。
“今天我收到了太多的谢谢了。可以的话,就接受我的爱好了。”明道杨半开玩笑半表白地说。
“我可不会轻易接受别人什么,那样会让我还不起。”甄韶儿收回笑容抿嘴道。
“说你傻还真是傻,玩笑话都挺不出吗?”。明道杨立刻收场。早知是这个结果了,不过还是想要给自己一个机会,现在清醒些,只要她需要自己,自己也可以留在她身边就好了。
“明道杨,谢谢。”还有,对不起。
“走吧,在这样聊下去,前面那个人的脸会更加的黑的。”说罢便朝将军府的方向走去。
“八皇子。”门卫看到了卿焕然便行礼下跪,“将军等候你多时了。”
“我知道了。”应完之后,卿焕然便自顾自地走了进去,也不再理会认下跪的人和身后聊得畅快的两个人。居然忽视他,哼!甄韶儿,没人这么对待过他!没人!他也不会让她成为例外!!
“你回来了。”连明得知卿焕然归来之后便出来迎接,“似乎来带来了一肚子的怨气。很久没看到你这么火大了。”
“我回来是为了让你看笑话的么?”卿焕然冷冷的瞪着眼前看似有些幸灾乐祸的损友。
“呵呵,看来那个人的本事挺大的,一向喜怒不外露只会以玩世不恭示人的你也控制不过自己的情绪了。”连明仍然不怕死地说道,眼时不时的望向卿焕然身后。能影响他的会不会是身后的那个人,那个原本是自己妻子的人呢?
没想到这半个月里居然也能发生那么多的事,自己娶回来的新娘居然是一个代嫁的丫环不说,还是个小偷儿。呵呵,似乎有些讽刺,在自己发现自己的心里开始有些温度的时候,居然让他发现了这样的事,让温温的心再次变得冰冷。不,是变得更加的冰冷。而她呢?离开他之后是不是会开心很多,和那个该死的人会不会过的更加的幸福呢?可恶!为什么自己当时会心软放了他们两个人!
“你怎么了?”发现连明望直直地望着他身后的人,眼神有些呆滞,卿焕然有些不解。
“没什么。”连明收回自己的目光,淡淡地回应。该放的人,该走的人,既然已经放了,走了,那么就别再有什么留恋了。
“连明,小涟呢?”甄韶儿四处张望,却没有看到自己想看的人,疑惑之下便问着眼前的连明。不应该的,韵儿知道她回来不应该不会来见她的,难道她出了什么事了吗?
“她已经不在将军府了。”提起那个冒牌货,连明的心开始有些刺痛,但却还是掩藏的很好,让人以为他在谈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非自己亲密相关的人。
“什么意思?请你说清楚一点。”甄韶儿一下子沉下脸,“什么叫做不在将军府了?”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连明回应道,“尚姑娘,将军府不会养个无关紧要的人。”
尚姑娘?!甄韶儿听到这个称呼有些惊讶,可是之后便领会到了。他知道了,虽然不清楚他是怎么知道的,可是他已经清楚云韵帮她代嫁的事了。可是就因为这件事把一个弱女子赶出将军府,不管她的死活。这样的做法也太过分了!
“你认为她是无关紧要的人?真是好笑,她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甄韶儿冷冷地说。
“不是。我要娶得是尚依涟而不是冒充她的云韵。”连明平淡地回了一句,“赶她出府已经是对她最宽容的做法了。你应该庆幸我没有将这件事上报给朝廷,不然你回来见得可能就是一具尸体。”
“你就她赶出将军府和杀了她有什么区别?”甄韶儿气恼道,这个混蛋!
“放心,有人会照顾她。”连明瞥了她一眼,低沉地回道,任谁都能听出里头的酸味。除了在气头上的甄韶儿。
“放心?!你叫我放心,你不知道你是多么柔弱的一个女子吗?你觉得让她一个人在外面好么?”甄韶儿火爆地吼道!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人!即使要审判一个人也要等所有的犯人到齐再定罪哈,现在算什么?!“元凶”在这里好好的,受连累的却不知道是死是活!
“我不是说会有人照顾她的吗?”。这女人到底有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啊?
“谁?她除了我还会有谁会照顾她?”甄韶儿有些咄咄逼人。
“一个叫单鹰的男人。”连明的脾气也别眼前的女人挑起了。难怪连卿焕然也会恼,这个女人就是有把人火爆的一个筋挑起来的本事。
“什么?单鹰?”好熟的名字,在哪里听到过呢?
……你会遇到一个叫单鹰的人,记得千万别信他任何话,别替他做任何事。就算他拿你最重视的人来要挟你也别听命与他,否则你会很痛苦的……
对了尚依涟提过这个人。他怎么和韵儿在一起了?尚依涟叫她小心这个人,那么这个真算的上是危险人物了。韵儿和他在一起岂不是……
“你知道单鹰是什么人?”甄韶儿问道。
“夺莲教的左护法。”明道杨出声道。在看到刚刚的争吵之后,他对事情有了一些了解。看来事情变得更加的复杂了。
“你就是老将军派去在随城当卧底的人?”连明望向站在甄韶儿身边的男人。从这男人一出现他就开始注意。果然和浅易说的一样,是个迷一样的男人。
“是的。没想到我这一个小小的人物将军你也会知道,真是荣幸万分。”明道杨平静地审视着眼前这个只闻其名却未见其人的男人。他不惊讶眼前的人认得他,因为这个人有着像网一样的情报网,谁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什么是夺莲教的左护法?”甄韶儿才不管两个人的客道,问出自己的疑惑。没想到情况比自己想的还要复杂。什么时候又多出了一个夺莲教来了?
“夺莲教就是专门夺取传说中玉莲而创建的教派。下面有很多的堂,我想你们遇袭也是他们搞得鬼。他们的教主是个很厉害的人物,至今没人见过他的样子。他身边就有左右两大护法,左护法单鹰善于施毒,右护法魅音善于巫术。”明道杨解释道。
“那么韵儿又和他有什么关系?”甄韶儿向连明问道。
“情人。”连明无表情地回道。
情人?可笑!她知道韵儿心里只有眼前这个可恶的男人,哪来的什么情人?也只有这个笨蛋才认为他们会是那种关系。不过……单鹰怎么会找上韵儿的?照理来说他应该找自己才对啊?
“我不想和你说。你就在这里笨死算了。”甄韶儿不屑地瞥了瞥眼前的笨蛋。现在找到韵儿才是第一要务,其他的她才懒得管。
于是转身便要离开将军府。
“你要去哪里?”一直沉默的卿焕然终于开口道。
“找人。”直截了当的回复。
“不许。”卿焕然板着一张脸拒绝,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让她离开,好像她一离开自己就在也见不到她了。本来不想有这样的情绪所在的,可是越是不想的东西似乎存在感就越加的强烈,真是……该死!
“你凭什么不许?”甄韶儿没来由地一火。可恶!本来就很火和急了,这家伙干嘛没事还要插上一脚!
“就是不许!”卿焕然再次重申,懒得回答她的问题,好像她的问题有多么幼稚似的。
“你!”
“好了,卿兄你就陪着一起找好了。”明道杨充当和事佬。
“我不要!”听完明道杨的建议,甄韶儿立马拒绝。
“好。”看甄韶儿那么快的拒绝让卿焕然火冒三丈。哼,不想他陪,他就偏偏要陪!说一就是一,卿焕然便拉着甄韶儿出府。
两个人的背影渐渐消失,连明望向明道杨:“他们都走了,你想对我说什么?”
“呵呵,真是聪明。什么事都瞒不过你。”明道杨不得不佩服眼前的男人。这就是老将军所说的男人,将那个担子挑在他的肩上或许真的是正确的选择。
“喂,你可以走了。不用跟着我。”在出了将军府之后,甄韶儿直接收回手,冷冷地下着逐客令。
“你以为丰兴是指甲大的地方么?”卿焕然瞥了甄韶儿一眼,“我比你熟,陪着你找总会事半功倍些不是吗?你不是也急着要找到那个假的尚依涟么?”
“你!”甄韶儿被堵得说不出话来。的确,这个地方那么大,她在这也算的上是人生地不熟,没有一个“向导”,找人还真的会耗上很多的时间。目前还是快点找到韵儿为先,其他的就暂时搁着。
见甄韶儿不再说什么,卿焕然知道她同意了,嘴角不禁向上翘起。只是想到她与那个明道杨那个畅谈的模样,不由地沉下了脸。
“以后还是少和明道杨处在一起。”卿焕然霸道地要求道。
“我很谁处在一起与你有什么关系?”甄韶儿觑向他,“你似乎逾越了。卿焕然,请你最好弄清楚,我们什么都不是。所以你没有权管我。”
“呵呵,你似乎总是不把我的话当成一回事。”卿焕然冷冷地说道,“我说过,你是我的。”
“够了。我不想听,也懒得说。”甄韶儿实在受不了他霸道冷淡的言语。什么叫做“你是我的”?卿焕然永远不会明白她永远不可能是他的,只要她还是甄韶儿,那么甄韶儿永远就不可能是卿焕然的!
知道这个执拗的家伙是个认死理的人,所以他也很有耐心地和她耗着。
“你的身子好些了没?”卿焕然问道,满眼透着关怀。她的不适一直是他所关注的,总觉得她的不适似乎太过了,真的是疲劳所致的吗?为什么他会觉得这里面还有一些他不知道的讯息。
“好多了。”面对那双关怀的双眸,甄韶儿心不由泛起一片涟漪。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样,要是他一直霸道无理的话,那么她的心就不会有一丝丝的动摇了。
“那就好。”卿焕然暗暗送了口气。真是丢人!他居然会在意一个女人的不适。这个女人的出现居然让他变得更像原本的自我了,难道他这几年的伪装在她的面前都失效了吗?还是他不愿意在她面前戴个假面具?
“你呢?”甄韶儿也关心道,“你的箭伤应该也好的差不多了吧。”
由于身上中了“沁心”,所以她也清楚的知道他的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不然她也不会觉得那么轻松。
“嗯,可是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我的手掌会有一道刀伤?”卿焕然举起自己的手,将手掌的伤痕露给甄韶儿看,“我记得只是中了箭而已,更让我好奇的是你也有同样的伤。”
说着将甄韶儿的手同样举起来,两道同样的伤口就如同两个相属的人有着彼此的记号。
“没什么好奇的。”甄韶儿迅速抽回自己的手,闪躲着这个问题。该死,那时怎么会在同个地方弄出个伤口来呢?这样怎么和他说的清楚呢?
“呵。”卿焕然不再逼问,迟早他会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而且他对这样的伤口并不讨厌。
“还有个问题,现在我应该叫你涟儿还是韶儿呢?”卿焕然半开玩笑地问。
“名字不过是个称呼,随你。”甄韶儿并不在意道。无论是甄韶儿还是尚依涟,她现在都在做着不是她们想要做却必须得做的事。
“那么还是叫韶儿好了。”卿焕然下定决定,因为这是专属于他的名字。可是他却不知道,这个名字同样也有人知道,甚至还知道这么名字的过去。
“你不觉得现在的你话太多了吗?”。甄韶儿瞥了他一眼,只不过是个名字有必要笑的这么贼吗?
“呵呵。有吗?”。卿焕然不以为意。
“你觉得韵儿会去哪里呢?”甄韶儿想到正事,不由地问道,“我不相信他会和那个叫做单鹰的人走掉。”
“你就那么相信她。”卿焕然不由地蹙眉,“韶儿,有很多事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有些人也不是你想的那样单纯。”
“你觉得韵儿会欺骗我?”甄韶儿不悦地说道,“不会的,我信她。”
“就因为她替你代嫁?”卿焕然有些冷然,这女人到底是聪明还是蠢呢?她难道不知道什么事情都可以演,可以伪装的吗?
“不仅仅是代嫁。她把她的终身幸福也赔给了我这个毫不相干的人,所以我有理由相信她。”甄韶儿依旧坚定这自己的信念。像韵儿那么单纯善良的女孩怎么可能会骗她?而且也没有理由骗她。
“或许她帮你代嫁只是为了方便盗取苓珠而已。”卿焕然说道,“我查过,她是在你出现在尚府之前半个月到尚府做丫环的。你不觉得很巧吗?”。
“这能证明什么?她接近我是有目的的,对我好是有目的的,代嫁到连府是有目的的?”甄韶儿声音变冷,“你真的以为我不会看人吗?她是真的对我好还是假意的对我好,难道我感受不到吗?”。
“有很多时候为了某种目的,真感情也是一种达到目的的手段。”
“那么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可怕了。”甄韶儿望向街道,“要是人活着就是为了一些可笑地目而装着对别人好,这样的人就太可悲了。”
“……”卿焕然凝视着眼前的人儿。是自己眼花吗?她的眼眸中为什么会有化不开的忧伤?是为了那个想要盗取苓珠的人吗?她就那么相信那个人吗?连明是不会判断错的,她是夺莲教的人。
“你要是不想陪我找的话,那么我就自己找。”甄韶儿不顾他便向前去寻找。
突然手被人拉住,甄韶儿转身看到卿焕然拉着她的收,眉宇间有些隐忧。
“到我府上,我叫人帮你找。”卿焕然淡淡地说道,“想必你不想回将军府和尚府吧。丰兴很大,还是人多点找会好些。”
“可是——”甄韶儿还没有拒绝就被卿焕然强行拉向了八王府。
八王府。
原以为皇子的府邸会比较富丽堂皇,雄伟壮观。可是眼前的府邸却给了她不一样的感觉。这是一处很雅致的地方。佳木茏葱,奇花烂漫,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泻于石隙之下。不仅如此,廊亭之间有着许多墨宝,看那落款似乎都是卿焕然。真的想不到他的书画居然也达到了这样的境界,他的字笔酣墨饱、笔走龙蛇,他的画栩栩如生、不落窠臼。
或许她小看他了。
“怎么被震慑住了?”见甄韶儿注视着自己的墨宝,卿焕然邪气地说道。
“的确有些。”甄韶儿据实回答。
“真是荣幸呢。”
“你别挤兑我。”甄韶儿不满地说道,“我的确是有些小看你了。不过这也说明你这个人太会伪装了。”
“呵,多谢夸奖。”真是傻瓜,在她面前他永远是真的。可是她似乎就是感应不到,“我刚刚已经吩咐下去了,人一定会帮你找到。你就安心地在这里待上几天吧。”
“谢了。”甄韶儿淡淡地道了谢,“找到韵儿我就离开。”
“何必这么样?”卿焕然有些不悦,就这么想快点月兑离他吗?
“不是自己的地方就不应该久待。”甄韶儿一语双关。
“咦,然哥哥!你回来了!”突然一个声音介入了他们微妙的气氛当中。
卿焕然立马收好情绪,转过身一望。居然是欣丫头还有她。嘴角不由扬起温柔的笑,她回来了,他的音容回来了……
而这个笑也掠进了甄韶儿的眼中。没想到他也会这般温柔的笑……是因为连欣身后的人儿吧。她长得真是清秀,再加上儒雅的装扮宛若天上下凡的仙子。她应该是个很温柔很温柔的人儿吧,那双与世无争,十分灵气的眸子告诉她了一切。
她会是卿焕然受伤时口中叫的人吗?那个叫做音容的女人……
如果是,那么卿焕然算是爱对人了,至少她比她更适合被人爱……
甄韶儿,你疯了吗?怎么在想这些有的没的呢?
“欣儿,怎么有空到我这来?”卿焕然淡笑道,“又是来躲寒浅易的?”
不知为什么,寒浅易那家伙就是不喜欢他这个地方,说是书味太重。呵呵,真是个只懂舞刀弄剑不懂情趣的木头。不过也因为如此,连欣一和寒浅易吵完架就会跑到这来躲他。
“不要提那家伙!讨厌死了!”连欣翘起嘴不满地说,“我好不容易劝我哥摆擂台,他倒好天天上那找茬,把打擂台的人都轰走了!真是气死我了!”
“是气死了,还是开心死了?”卿焕然揶揄道。
“然哥哥!”连欣顿时羞得脸红起来,等她会过神才发现甄韶儿的存在,吃惊地喊道“你,你,你怎能在这?”
“我为什么就不能在这里了?”甄韶儿冷问道,因为韵儿的事,她对连家的人没什么好感。所以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哼,我都警告过你了,不许缠着然哥哥!”连欣一脸的义愤填膺,好像别人撬走她的宝似的。
“缠他?我想你应该想搞清楚状况,到底是谁缠着谁?”甄韶儿望着站在一旁悠闲自得的始作俑者。还好意思笑~
“欣儿,别无理。她是我请来的客人。”卿焕然接到锋利的视线之后解释道。
“哼!”连欣像是鄙夷地瞅了她一眼,突然想到什么,连忙拉着身后的人兴奋地说道,“瞧,这就是音容姐。也是然哥哥的未婚妻。所以你就识相的别介入他们中间快离开!”
“连欣!”卿焕然像是不想让甄韶儿知晓似的立马喊住了连欣,语气也不似刚刚地温柔。
“欣儿。”音容柔柔地声音响起,“别小孩子气了。”
“可是,可是……”连欣有些委屈又有些生气。讨厌,明明她又没做错什么。怎么所有人都在说她,对她生气!都是那女人的错!
音容轻轻地摇摇头暗示她不要多言,然后在开始审视眼前这个女人。好冷然傲气的女人。明明有着柔弱的面貌,柔弱的身躯,可是眼眸中透露这聪慧。这样的人和然哥哥好配。不知为什么,看到她第一眼就有这样的感觉。
“对不起,欣儿有些孩子气,别放在心上。”音容道歉道。
“我并没有放在心上。”甄韶儿回应道。莫名的一种好感油然而生,她像是一张白纸让染黑的自己不敢靠近却又不自觉地亲近。
“你回来了。”卿焕然温和地问道。
“嗯,我回来了。”像是家人般的问候在他们之间蔓延。
这般温馨的气氛让甄韶儿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实实在在的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