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尚府已有三天的时间了。甄韶儿独自立在窗前凝望着眼前那美得让人窒息的景致。可是心不知飘向何方。原本活在21世纪的她一觉醒来就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用着不属于自己的身子在这里活着。不知道怎么来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去。总是期盼着这是一场噩梦,醒了一切都恢复了原状,她依旧是我行我素的甄韶儿而非待嫁的尚依涟。可是一次次的睁眼换来的是一次次的失望。难道真要任命的替一个不相识的人出嫁自毁一生?不!她甄韶儿从来不是一个任命的人,更加不会让人摆弄她的人生。
一定要逃出去!尚府可不是什么风水宝地。
突然想到那个气焰嚣张的三夫人,好像是姓沙的。刚一见面就摆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架势,对扮演尚依涟的她是横眉绿眼,好像跟她有仇似的。那表情像极了石头家(21世纪的恶牌邻居)的恶狗,专朝人吠。可是在尚昌源(尚依涟的爹)面前却又故作小鸟依人,让人起鸡皮疙瘩,真亏得尚昌源能受得了她。
不过这也没什么稀奇的,在这里它如同古代的那些专制王朝。男尊女卑,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就必须得遵守三从四德,以夫为天。可怜又可悲的女人千方百计地把自己装扮的如何的抚媚如何的娆人,却也只不过换来男人的一夜温存。可悲的是女人却也能为此而争得面红耳赤,欲罢不能。想想看还真让人毛骨悚然呀。
“小姐,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瞧你穿得那么单薄,小心着凉。”云韵拣起床上的衣衫套在了甄韶儿身上。云韵是尚昌源配给尚依涟的丫鬟,也是甄韶儿在尚府见到的惟一一个没有心机的女孩。云韵告诉甄韶儿许多关于尚府和尚依涟的事。这才让甄韶儿知道其实尚依涟也是个苦命的女子。
作为青楼女子所生的孩子,她的出生就注定是一场悲剧。尚昌源在她还很小的时候就把她送到了很远的地方,让一个嬷嬷抚养着。嬷嬷是个不能自理的老人,所以从小尚依涟就没有过快乐的童年,生活的窘迫却没让她变得落魄不堪。她练了一手的好琴,据说她的琴声连凶残的动物都能为之动容,愿安静地聆听着她的琴声。就在几天前尚昌源就接她回去准备让她嫁人,没两天她甄韶儿就占了她的身在这个世界里活着,而她却不知所踪。
“不会的。”甄韶儿随着云韵来到了梳妆台开始慢慢地梳理起来。望着镜中姣好的脸蛋,清冷的气质,长发披肩,想来尚依涟也是个好清静的人,不然怎么能和自己如此自然的融合在一起。如今尚依涟的身和她的魂是一体的,不管能不能回去,她都要代尚依涟好好地保管这身子。
“韵儿,你先下去吧。我自个来就行了。”受不了云韵的念叨,甄韶儿便伸手打理自己,让云韵下去休息。
这时候还是静静地一个人想想出逃的法子吧。
“可是小姐……我……;”云韵声音有些发颤,貌似有些泪眼汪汪。唉,整整花了三天的时间,在软硬兼施下才将“奴婢”改成“我”,可是好像谦卑的态度一点都没改善嘛。算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先由着她吧。
“韵儿,我有些饿了,找些吃的吧。”弄些事让她做做或许会好些,不然又像第一天那样跪在地上哭着求饶,她可受不了。
“好,我这就去,小姐你等一下。”收起颤音,云韵有些兴奋地向外冲却不小心被椅子绊了一跤,跪在地上一脸痛苦的样子。
哎,这个小迷糊,真是败给她了。甄韶儿上前准备要扶起云韵,门却突然被踹开了。三夫人趾高气昂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了几个丫鬟。
“呦,还没当上几天的小姐呢,就有了小姐的架子了。”又是一顿冷嘲热讽外加几号特大白眼。还真是没完没了了,三天就来着十几趟。敢情尚昌源冷落了她太久了,所以就找上了她?每次来都送来一阵嘲讽和白眼,即使修养再好的人也是会被她激怒的,更何况她甄韶儿还没有太好的修养。真是个自讨苦吃的三夫人,激怒了她可没什么好甜头吃!交代了云韵几句后就让她下去,自个儿则是回到梳妆台盘弄起头发来,一点儿也不理会她的存在。
“你太放肆了!你以为你是谁,只不过是青楼女人生下的野种!你和你娘一样专勾引别人的男人!”被忽视的三夫人气愤的指着甄韶儿骂道。
“啪!!!”一把梳子被甄韶儿摔在了镜台前,分成了几段,甄韶儿转身冷冽地瞪着三夫人。屋内的气温一下子就降低了好几度。丫鬟们连连退后了几步,不敢作声。可也好奇这个刚来不久却十分温顺的“小姐”什么时候也会这么强势的一面。
“怎、怎么,想打人不成?!”三夫人被她的凌冽所吓倒,输人不输气,强咽着害怕冷嘲着,“果然没教养!”
哼,这三夫人还真能挑战别人的极限。
“三夫人渴了么?吠了那么久也该口渴了吧。可是我这没有你爱的骨头汤耶,要不你去你的老爷那讨点吧。相信他不会吝啬的。”瞅着三夫人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甄韶儿“好意”地提醒道,“三夫人我斗胆奉劝你一句,与其和我这么身份低微的人在一起瞎纠缠,不如多花一些时间在自己身上吧。要知道男人是喜新厌旧的,他们的目光永远不会停留在一个花容尽失的老女人身上。”
说罢整了整自己的衣服离开了房间,留着三夫人在屋里乱吼乱叫。
她可以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可她就是看不惯别人的仗势欺人,更何况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让她很不舒服。那几天尚依涟是怎么度过的?一定很悲惨!但她可不是那个文文弱弱的尚依涟,善男信女更没她的份,犯不着给那些一些挑事的人留面子。过去尚依涟不敢做的事,不代表她甄韶儿不敢做。
“小姐,老爷请你到书房去一趟。”一个丫鬟轻声地在甄韶儿身后唤道。
尚昌源要见她?真是稀奇啊,会有什么事呢?
“嗯。”应了一声便与她一同去了书房。
“采菊居”,指着头上的牌匾甄韶儿轻声的念叨。“采菊东篱下,悠然现南山”?呵呵,尚昌源会有这样的念头??久居官场的他会轻易地放弃诱人的权利窝在山沟沟里当个小农民?谁会相信呢?一想起他利欲熏心的模样,甄韶儿不由地讥笑。可惜了这个好名字。
走进书房,只见尚昌源正在书桌上练着字。书房十分宽广。一张宽大的书桌,桌后是一排排的书架,放着许许多多的名贵书籍。墙上挂满了各家名人的墨宝,看上去相当的阔绰。甄韶儿上前看去,“万里山河一片天”几个字映入眼帘。只是那力道好像是想要把纸张撕破似的。看上去他是遇上烦心的事了,会和叫她来这有关系吗?呵呵,视乎很有趣的样子。
“练字贵在心静,心不静怎么能练好字呢?”甄韶儿平静地说道。
尚昌源察觉到她的存在,搁下了手中的笔静静地望向甄韶儿,问道:“你懂?”
“略知一二吧。”深知尚昌源对这不感兴趣,甄韶儿直接进入了话题,“你找我有事?”
甄韶儿暗暗地思忖着他叫她来的目的。
“没什么,只是你快出嫁了想知道你是否还需要添置什么?”收起纸笔,尚昌源随意地问道。眼却不经意地打量起自己这个只见过几面的女儿。
仅此而已吗?甄韶儿心中不觉地问道。狐疑地打量着神态自若的尚昌源,以最近尚昌源对尚依涟的冷淡程度以及放任三夫人找尚依涟的麻烦就知道他不喜欢尚依涟,甚至讨厌她。是因为她是青楼女子生的吗?所以就不想见不愿见?既然这样又为了什么现在非要见她不可呢?她不相信会是这个简单的问候,可是……望向尚昌源一脸让人猜不透的表情,甄韶儿有些犹豫了。
“不需要,若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甄韶儿依旧平静无波,等待着他的挽留。但他并没有做什么,只是静静地望着她,像是在思寻着什么。许久之后,等到甄韶儿放弃了等待时,尚昌源才缓缓地挪动了脚步来到了甄韶儿面前。
“果然如同萧瑟所言,”尚昌源突然出声,着实让甄韶儿吓了一跳,“你不是依涟吧。”
甄韶儿愣住了,被发现了?不会吧,强撑着冷静,明知故问:“什么,我不懂你的意思。”
“她永远不会这般镇定地站在我面前。她畏惧我。”望着甄韶儿,冷漠地说着,“来自异世界的人占了我女儿的身子,这就是萧瑟的安排?”
“刚刚你在试探我?”有种被愚弄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让甄韶儿有些气恼。可是却让她回家之路有了一丝希望,天无绝人之路!但依照尚昌源的个性应该不会轻易就告诉她,肯定另有目的,“什么条件?”
“聪明!你知道连明吗?”。眼里开始闪烁了一丝的欣赏,看来萧瑟选的人也不是那么笨啊,这样办起事来就容易多了,呵呵!
“不知道。”甄韶儿如实回答。
“连明是我朝的风骑将军,也是你未来的夫君。”尚昌源一遍解释,一边拿起笔不疾不徐地在纸上写下“苓珠”两字。
“要我去偷?”甄韶儿大胆地揣测尚昌源的意思。
“是的。把它从将军府内偷出来给我,我就告诉你一切包括你回去的方法。”尚昌源黠笑道,像似笃定她会答应似地。
“我凭什么相信你?”甄韶儿不悦地回应道,她才不想被人利用,受人摆布呢!
“你只能相信我。难道你不想回去吗?”。尚昌源自信满满道,“除非你不想回去了,那我也就随你吧,哈哈哈哈”
得意的笑声传遍的整个书房。
糟!命中要害!的确以目前的情况也只能相信他!可是要受制于他,心里总是很不爽!
“苓珠什么?”纠结的半天,还是回去的心打败了自己的无聊自尊。甄韶儿开始询问更多的信息
“呵呵……”看到甄韶儿的屈服,尚昌源嘴角露出了奸诈的笑容。呵呵,他的计划要开始了……
甄韶儿带着恍惚的心情离开了书房,一路上想着自己刚刚的决定。总觉得自己太冲动了,就这么轻易就答应了他的条件,赔上自己的幸福来换回自由和家,这样的她回去后还会快乐吗?肖杰还要她吗?还要吗?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是一步。至少回去有望了,不是吗?
又过了几天,眼看离出嫁的日子愈来愈近,心情就倍感急躁,或许真不该接受尚昌源的条件。或许还有别的出路可以选择,或许……好多好多的或许夹杂着不安涌向心头。
唉,烦啊!这辈子她最讨厌想这种事情了,以前肖杰总是取笑她太过懒散,不喜欢动脑筋,否则早就能考上一流的大学,而不是窝在三流的学校陪他消耗光阴了。那时的她却无动于衷,只是回了他这么一句:一流的大学全是要命的疯子,玩的是手段,而她不屑去玩,太累!现在想想,现在不想动脑都不行,真是郁闷!
“死东西!你存心的是吧?”三夫人又开她的河东狮吼,可怜了那些跟在身后的丫鬟,耳朵如何能接受的了这噪音啊。
“我、不是有意的……”一个丫鬟怯怯的声音传递到甄韶儿的耳中。是云韵的声音,她怎么撞到枪杆子上了啊?
“还敢顶嘴!‘我’也是你这死东西叫的?跪下!”三夫人喝道。吓得云韵摔在地上,泪眼汪汪地注视着地面。可惜这楚楚动人的模样并没有打动三夫人,她恶狠狠地甩了云韵一个耳光,怒骂道,“该死的奴才!”
这也太过分了吧!!看着云韵白皙的脸上顿时多出了一个鲜红的手掌印,甄韶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快步来到云韵的面前,顺势当掉了三夫人的第二波攻势。
“三夫人,教训得过头了吧?”甄韶儿冷冷地说道,“即使她做错了也应该我教训才是。”
“过头?笑话!丫鬟买来就是用来服侍主子的,做错了就该打该罚。我只不过是帮你管教而已。”
说得是好的理所当然,理直气壮。叫人听得刺耳极了。
“丫鬟就不是人了?”甄韶儿难得生气道,“丫鬟可以任打任罚了?”这就是古代!命好的就可以娇纵蛮横,仗势欺人;命不好的就只能任人宰割,毫无招架之力,让人生恶的等级制度!
“笑话!丫鬟就该有丫鬟的命,别指望有一天能飞上枝头变凤凰!除非她有勾引男人的本事!”三夫人睥睨地望向甄韶儿,再明显不过的暗示都写在了她的脸上。
“勾引?夫人不也是个侧室吗?这勾引的本事恐怕你比较熟门熟路吧,要我讲给她们听吗?”
“你!”三夫人气结,脸都被气涨了许多,一片通红。
“三夫人,你我都清楚我们不过是别人的棋子罢了,在许多事上你我是做不了什么主的。我知道你怨我抢走了本该属于你女儿的婚事,可是你应该明白这并非我所愿。何必处处找我的麻烦?”这件事也是听下人提起的。也难怪她会这么激动,这般处处刁难她,而且她女儿进了将军府也不会幸福的。想起尚昌源的交待,心就沉了下来。
“你得意当然这么说!我真不明白我家玉茗哪里比不上你这个野种!”三夫人依旧冲着甄韶儿嚷,一副要计较到底的样子。
真是对牛弹琴,管她的呢。甄韶儿扶起跪在地上的云韵就离开了,不理会身后的咆哮。这一路上云韵一直偷偷看着甄韶儿,时不时地露出疑惑的神色。
“怎么这么看着我?”甄韶儿哄笑地问道。“该不会是我脸上有什么脏的东西吧?”
“不……只是,小姐好像变得不一样了。”云韵怯生生地回答。
不一样?还以为自己已经装得很像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小姐了呢?看来自己不是做这个料的啊。
“我本就不是!”甄韶儿平静地说道。表情好像在说些无关紧要的事,让人琢磨不透是真是假。
“啊?!”云韵吃惊地望着甄韶儿。
就知道说出来没有人会相信,换做自己也不信。毕竟这件事太不可思议了,要不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她也不会信的!指不定还认为说这话的家伙有神经病呢。
“韵儿,瞅你这样一点也不像是一个丫鬟,为什么会来尚府呢?”别怪她会这么认为,自第一眼见到云韵,虽然她做着丫鬟的事儿,可是举手投足都透着清雅之气,仿佛比她更像个小姐,十指不沾油烟似的。
不记得了吗?她不记得自己了吗?难道说娘说的是真的?依涟已经不在了,她誓死要保护的依涟已经不在了?而那个占了依涟身的女孩就是娘所说的人?会帮她掌握那件事的人?不!她是那么好的人啊,想起甄韶儿对她的关怀,她不由的下了个决定。自从偷偷地逃出来进了尚府之后,她本来是想保护依涟的,而现在虽然灵魂不一样了,可是她还是决定要保护她!因为她不该是这样的命,不该!云韵心想着。
“小韵?!”甄韶儿有些担忧地望向云韵,难道是问了不该问的问题了吗?要不然她的表情为什么会这么痛苦?好像是死了一个亲人似的。
“啊,嗯。我是不久前被人卖到这里的。”云韵说道,“以前跟娘学过一些字。”
“对不起提起你的伤心事了。”那一定是段痛苦的经历吧。和家人分开的痛她也能感受的到,云韵和尚依涟一样都是需要被人呵护的人才是,唉,是命吗?不公平的命主宰了三个人的命运,“放心,今后有我!”
“小姐。”一阵莫明的感动涌上了云韵的心头,好暖好暖&……她知道今后她将为甄韶儿而活着。放心,今后有我!云韵在心里也默念着。
“好了,我饿了去吃饭吧。”说罢就牵着云韵的手一起去用餐了。
又是一个有月的夜晚。甄韶儿独自一人站在窗前静静的看着满天的繁星。这似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好可怕的习惯啊!让人不知不觉开始有了依恋的感觉。在尚府的这段日子让她有些疲倦了,不知远方的爸妈是否吓坏了?他们的身子还好吗?还有他,那个她心心念念的人是否正急得找她呢?好想好想见到他们啊。
人果然是个脆弱的东西,以前不觉得,可是分离两地之后,她发现就算是以前的小吵小闹都比这里来的幸福。
“小姐?”云韵来到甄韶儿的身边轻唤道,“该休息了。明天还要有很多的事等着你呢。”
“……”甄韶儿不语,愣在原地不动,眼神有些涣散。
“小姐。“云韵担心的又唤了一声,“怎么了?是在担心明天成亲的事?”
“韵儿,我没事的。”只是想家了,好想好想。可是她怎么能告诉韵儿自己想家了呢?怎么能告诉韵儿其实她的心好痛好痛,痛得无法呼吸?怎么能告诉韵儿她无法坦然地面对现在的窘迫,不想嫁却不得不嫁?即使说了也解决不了什么,只是多拉了一个人一同陷进这个困窘当中罢了,这有何必呢?
真的没事吗?唉,云韵叹了一口气,像是安慰甄韶儿又像是安慰自己似的,宽慰道,“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
“嗯。”甄韶儿应道,是的,一切都会好的。
“小姐,日后韵儿就不能陪在你身边了,一切要小心啊,这辈子我最牵挂的就是你了。”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甄韶儿感激地望向云韵,即使来这是一个错误,认识云韵是她甄韶儿在这里做得最没错的一件事。
“小傻瓜,难道你要抛下我吗?”。甄韶儿玩笑道。其实她早和尚才(尚府的管家)打过招呼了,在她嫁出的那一天就放云韵回家。这是至今她能给云韵的了。
“不,我永远不会抛下你一个人的!”云韵一脸的坚定,却逗乐了在一旁的甄韶儿。果真是个小傻瓜,可是不知为什么听了她如此坚定的话让她的心好暖好暖。
“那就好。”甄韶儿淡淡地笑道,真是让人怜惜的傻丫头,恐怕过了今晚她再也见不到这样的一个傻丫头了吧。
“小姐你笑起来真好看,对了我熬了一点汤,你就趁热喝了吧,喝完睡一觉一切都会好的。”云韵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汤递给了甄韶儿。
一股热气朝甄韶儿的脸上扑来,好暖好暖,像是能将她心里的那份寒冷驱除。月光洒满了整个屋子,又是一个宁静的夜,明日她就要成为他人妇了,命运的枷锁该让她如何去解呢?
对不起,肖杰!请你一定要原谅我。甄韶儿有些悲伤地在心里念叨着。
接着在云韵服侍下上了床,突然觉得很累,于是沾枕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之中,仿佛梦到了什么,一滴泪凝结在她的睫毛上,久久未落……
梦中听到了一阵模糊的声音。
……放心,今后有我……
翌日。
等到甄韶儿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不禁吓了一跳。这是什么地方?一间破旧的茅草房满是灰尘,东倒西歪的门窗,几张破损的椅子,看上去好像是一间很久没有人住过的房子。该不会她又穿越到别的地方去了吧?突然手无意地碰到了一个包裹,发现里面有一封信,几件男装、一袋碎银子和几件首饰。甄韶儿拆开信一看后,眉头不由的紧锁了起来。
“小姐,珍重!”
是云韵的笔迹。怎么回事?难道这一切都是云韵安排的吗?准备好这些东西是让她远走高飞的吗?可恶!这丫头在想什么啊?等等!!她这个准新娘在这,那婚礼怎么办?该不会……
——小姐我熬了一点汤,你就趁热喝了吧,喝完睡一觉一切都会好的——
——放心,今后有我——
回想起昨夜云韵所说的话,那意思是指要代她嫁吗?可恶!这个小傻瓜可别真的这么做啊!甄韶儿冲出茅屋向外奔去。该死,这是哪啊?怎么好像没个头似的。
急匆匆地回到尚府已是第二天的事了,望着门前满地的鞭炮碎屑,那两盏红色的喜灯在风中摇曳。甄韶儿像是被人抽走所有力气似地,无力地坐在地上。
还是来迟了!该怎么办?她怎么可以让云韵牺牲自己的幸福,换来她自己的自由呢?云韵是那么柔弱的女孩,她怎么可能去面对一个将军府?连明是个怎样的人?尚昌源又是个怎样的人?夹在他们之间的云韵又怎么能承受得了他们的“攻击”?天,甄韶儿!你怎么可以把云韵推向那个可怕的深渊呢?占了别人身子的你难道还要毁掉另一个人的幸福吗?
支起身子,看着陌生的人群,心中下了一个决定。既然云韵可以为她嫁进“危机四伏”的将军府,那她为什么久不能为她进那个“危机四伏”的将军府呢?只是该怎么进呢?硬闯?恐怕是还没见到云韵就先见阎王了。溜进去?将军府那么大还没找到人可能就已经先歇菜了吧。想来想去就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真叫人郁闷啊。
“听说了吗?将军又创作的新曲了。”路人甲经过甄韶儿的身边说道。眼中充满了对连明的无限敬意。
“是吗?那一定是佳曲了!好想听听啊,那如天籁般的声音。”路人乙双手交握着,眼中满是憧憬。
“得了吧,除非你是皇亲国戚。”路人甲嘲笑道。
两人从甄韶儿的身边走过。嗯哼,或许可以这么做。甄韶儿脸上露出了异样的神色。既然无法进去何不就让他们出来呢?于是甄韶儿拿着云韵留下的银子去找卖乐器的商铺。
幸运的事,这里什么都不多,卖乐器的店到时比比皆是,看来这个国家到挺流行音乐的啊。
“喂,听说了吗?将军府昨天遭贼了。”路人丙小声地说道,“而且至今都没抓到人。”
“不会吧,几百号人在将军府,那小小的毛贼也抓不到?”路人丁吃惊道。
“难说。昨天可是将军成亲的大事,将军享受温柔乡都还来不及哪里管得着那个啊。”路人丙又说道。
“姑娘,你还要不要买啊?”乐器的老板不悦地问着甄韶儿。这姑娘是来买东西的,还是听是非的?浪费了他一打的口水,结果居然理都不理人!
“老板,我就要这个了。”甄韶儿掏出银子想也不想的给了他,乐器老板一见到钱立马就笑逐颜开,变脸比翻书还快。时不时地那着银子咬了几下以辨别真假。
“老板听闻连将军又创作了新曲了,那么连将军很喜欢音乐了?”甄韶儿向老板打听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模清连明的底交起手来也方便得多,救出云韵的机会也会大些。
“拿来!一两一问。”老板伸手道,一副奸商的模样。
真是个贪得无厌的家伙!甄韶儿两眼朝四周望去,满屋的乐器。有木制的,有玉质的。突然一个用翡翠雕琢的玉箫映入甄韶儿的眼帘。晶莹剔透,色泽云润,想来也是价值连城吧。甄韶儿眼疾手快地拿下了这个玉箫,脸上突然掀起一抹玩味的笑。
“老板,这个多少?”甄韶儿故意打搅到他验钱的兴致。见老板抬起头紧张地望向她时就知道自己压对宝了。
“放下!那是将军定制的箫,要是有一点的损失你赔得起吗?”。老板怒吼着。
“哦,原来是这样的啊,多漂亮啊,你说要是我不小心手一抖的话那就不好了。”顺势甄韶儿故意抖了抖几下,吓得老板脸色发白,冷汗直冒!
“你你你!!”老板又气又急,直说不出话来。
“还要一两一问吗?”。甄韶儿挑起眉毛问道。
“不不不,姑娘想知道什么小的定当知无不言。只要……”他指了指甄韶儿手上的玉箫,殷勤地笑道。“哦,等到我知道我想要的,玉箫自然会毫发无损的还给你。”甄韶儿笑了笑,“连明喜欢音乐?”
“嗯。”
“一个将军会喜欢这个东西不是很奇怪吗?”。
“连将军原来并不是将军的,他是个乐师。三年前他从关外而来,凭借弹得的一手好琴得到皇帝的赏识做了宫廷乐师。大概半年前圣伊军来犯,将军又凭借过人的胆识和智谋平息了战乱,所以皇帝就册封他为风骑将军。”老板解释道。
看来连明在别人的眼中声望还蛮高的嘛,一个乐师向来是超俗洒月兑,不问世事只谈音律的,而他居然管起了军事,好像有点蹊跷,若他不是太爱国就是另有目的。对了老板他说连明来自关外。
“他不是本国人?”
“不是,他是圣伊人。不过好像听说被圣伊的皇帝革除国籍流放到这里了。”
圣伊人却帮着丰兴人打圣伊??看来这个连将军不简单啊。
“那他在朝中的宿敌是谁?”
“不好说。”
“喔,那……”甄韶儿故意地晃了晃玉箫。
“尚昌源!”老板立马回答道,天啊!再来几次心脏都快受不了了!
“尚昌源?!”
“是啊,将军不是本国人却执掌兵权让尚丞相看不过去,所以处处与将军作对,”
“既然这样为什么他们还要联姻呢?”尚昌源好狡猾,居然没有告诉她有这层关系,这婚姻明显是要将她送入虎口,那么现在云韵的情况岂不是很糟糕?
“皇帝下的旨有谁敢不从?”
奉旨成婚?这关系可是愈来愈复杂了,想救云韵好像已经不是什么易事了,更何况偷取苓珠?该死!事情好像变得很是棘手啊。
老板见甄韶儿没在问话以为就此结束。于是讨好地说:“姑娘,那个……那个箫……”
“老板知道苓珠吗?”。甄韶儿不理会又问道。
“不!”一听苓珠老板脸色巨变,像是听到了什么吓人的玩意,就差没躲到桌子底下了。
看着老板这般反应一定有问题!
甄韶儿扬起玉箫之际,老板抢先回答道:“就算你摔碎了它我也不知道。”
算了,看他吓得好像她要逼死他似的,苓珠的事日后再说吧。
“谁说我要摔碎它的,拿好。”甄韶儿将玉箫递给了老板转身就要离开。
“姑娘我奉劝你一句:这里有三个人是碰不得,还有一个东西说不得的。三人指的是连明、尚昌源、还有卿焕然,那个东西就是苓珠。否则会招来杀生之祸的。”老板好心地说道。
“谢谢你的忠告。”只是这些她非碰不可,不过卿焕然是谁?突然有种这个人好像也会是她非碰不可的感觉。这感觉好奇怪。算了,还没发生的事情何不去理会。甄韶儿不在意的想。
只是没想到,真的让老板说中了,她和卿焕然真的纠缠在了一起,而且还是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