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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蕙也有二十多岁了,打小就一直服侍贞娘,见自家姑娘褪去了可怜懦弱,一脸怅然,心下就是一揪,安抚着道:“奴婢瞧着没有。大爷和大*女乃都是仁慈的人……”

再说姑娘跟谁都不亲近,尤其这位大爷一向都视姑娘如空气,他怎么知道姑娘是什么性情?这位大*女乃也不过今儿才初见,能看出什么端倪来?

“仁慈……”贞娘喃喃自语,轻叹了口气,道:“我对她们来说,就是最没用的废物,自然他们也不会想到我是什么心思……”

她也是被逼急了,才不得不如此。能有什么办法?她没有亲娘替她打理,也没有好运气摊上什么王爷王妃替她做主,更没有好命能高嫁像大哥这样的丈夫。

芷蕙劝道:“姑娘别灰心,能让大爷瞧见您,固然记起从前不愉快的事,但不是也提醒了大爷么?如今太太是指望不上了,说不得,也只好指望这位新进门的大*女乃。”

贞娘涩然一笑:“指望?谁都指望不上,这世上最可靠的人只有自己。”

芷蕙咬牙道:“那倒也是,但独木难成林,姑娘想要达成心愿,还得靠大爷才成。”

贞娘一想到沈青澜那漠然却俊美的容颜,心里就是一片空白和荒芜,咬紧了唇,把心里这一波痛意抚平了才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如今也别无所求……”

“奴婢瞧着大*女乃也不像是心机深沉的人,姑娘不如与大*女乃多交往交往……”芷蕙在一旁建议:“若论起来,大*女乃也是庶女出身,打小就离了姨娘,在楚府一直养到六七岁……”

这段故事,贞娘不知道听了多少回了,可每回听到,还是听的津津有味,百听不厌。就像只是一个传奇故事,从中她能得到温暖的慰藉,从中她能得到智慧和启迪,从中她能得到信心和鼓励。

这故事,已经不只是个故事,而是她心头的最后希望,与楚亦凡这个真实的人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了。

两人不知不觉回了淬雪院,芷蕙这才住了口,道:“姑娘歇歇吧,奴婢瞧着午饭您都没吃好,要不要再用点别的?”

贞娘摆手,回到榻上歪着,发了一会呆,忽然一抚胸口,垂头呕吐起来。

芷蕙忙上前替贞娘捶着后背,心焦的道:“姑娘这是怎么了?奴婢这就去请大夫……”

贞娘有气无力的软倒在椅子上,胃里吐空了,只剩下苦水,更是难受,她叫住芷蕙:“你且别走,先替我倒杯水来是正经。”

芷蕙眼圈一红,道:“都是奴婢心急,疏忽了,姑娘别往心里去,回头等您好了,再罚奴婢不迟。”

贞娘只是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笑。

她是想不怨不恨的,可是没法不怨不恨。沈府这么大,那么多的下人,怎么就单单少了她这一个?她的身边除了芷蕙,连个负责洒扫的丫头和婆子都没有。也就仗着沈家护卫森严,这淬雪院连个守门的都没有,万一出点事,她是首当其冲受害的那个。

可是没人顾及到这点,似乎她只是这沈府一个无足轻重的存在,生与死都与这沈家,与这沈家的人没有妨碍。

芷蕙倒了水,贞娘漱过口,便摆了摆手。芷蕙扶她上床,道:“姑娘歇歇,奴婢去请大夫。”

贞娘拽住她,道:“都是我这身子不争气,连累的你成日不得安生。我知道你年龄也不小了,若不是因为我,你这会孩子都会跑了。”

芷蕙脸一红,强笑道:“姑娘这是什么话?莫非是嫌奴婢服侍的不好吗?姨娘临走前把姑娘托付给奴婢,奴婢就忠心服侍姑娘一辈子。姑娘在哪,奴婢就在哪。”

贞娘漠然的道:“你不必说了,总之是我亏欠了你,你的这份恩情,我记下了,今世还不了,那就下辈子……”

芷蕙还要说什么,贞娘已经阖起了眼。看着她苍白憔悴的脸色,芷蕙只微微叹了口气,退了出来。

没有她伤春悲秋的时间,这一院子都是活儿,离了她,这院子就能让落叶埋起来。

她收拾完屋子,正要去扫院里的落叶,就听见院门口有人道:“芷蕙姐姐?”

芷蕙有些发怔。淬雪院多少年都不曾来过一个外客了,就是私下里的走动都没有,今儿来的人是谁?

她一抬头,就看见栖霞院里的一个小丫头正朝她招手。她恍惚记得,这是年龄最小的那个海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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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澜吃罢饭只坐了坐就起身走了。

看来他并没有要跟自己交流的意思。

楚亦凡也就没着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们俩又不是最普通的夫妻,他不愿意说就算了,她也不是非得跟他打听些什么。

没一会泓蓝进来回禀道:“女乃女乃,海蔚回来了。”

楚亦凡点头,示意叫她进来。海蔚便含笑施了一礼,道:“奴婢去淬雪院瞧了,那院子不小,倒也雅致,只是太冷清了,好像除了二姑娘,便只得芷蕙一个人……”

对于贞娘,甚至对于沈府,楚亦凡都没打算插手太多。但事情找上了她,她纵然想要坐视不理,只怕也没那么容易。听海蔚说了下淬雪院的情况,再听她说完打听到的贞娘的情况,楚亦凡半晌没言语。

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有同情,有怜悯,也有感慨。只能说,路是每个人自己走出来的,如果当初她选择了和贞娘一样的安分守己,默默无闻,只怕几年后也不过是现在这个样子。

但楚家和沈家又不同。楚亦凡至今也不明白为什么那年她的性命会受到威胁,否则,她其实宁愿接受像贞娘这样的命运。

这又说不上沈家好还是楚家好了。沈夫人也是个心肠硬的,这位沈贞娘,将近二十多年,愣是一次沈府都没出过,这世间竟是无人知晓还有一位沈家庶出小姐。

晚饭过后,楚亦凡亲手替沈青澜泡了一杯莲子心。

这点小事,沈青澜不会计较,她也就乐得给他填点小堵。也许人都有恶趣味,她就愿意看他暗里大皱眉头,面上还要风光霁月的模样。至于事后他怎么报复,她也不去想了。

坐到一边,楚亦凡开口道:“贞娘今年也不小了吧?”

沈青澜嗯了一声,道:“比青瑄还要大上几个月。”

他不装傻,便是没有要跟她隐瞒的意思,楚亦凡也就没那么多心理负担,索性和盘托出:“今天娘叫我过去,提了提贞娘和青瑄的婚事。我是新嫁过来的媳妇,从前也疏于应酬,这人选,心里还真没有谱,想跟大爷讨个主意。”

沈青澜眼中不易察觉的闪过一抹无耐,道:“你看着好就好。”

就是因为一时半会儿挑不着好的才发愁啊。沈青瑄还好说,再耽误两年也使得,可贞娘要是再延误,那就真成了老姑娘了。她又世家非同寻常,不可能像绿萝等人一样,随便找个普通布衣百姓就嫁了。

可是京城中名门世家,谁又肯娶一个大龄庶女?她的身份不尴不尬,白放着,可惜,真要借劲,又无处下手。若是娶了做妾做小,沈家也必不同意。

沈青澜一时半会也没有好主意,在脑中搜索了一圈,毫无头绪之时,猛然回到楚亦凡脸上,见她一脸镇定从容,心头豁然一亮,道:“你有什么建议?”

楚亦凡并没有他想的那么胸有成竹,见他问,犹豫了一下,才道:“我也只是一点想法,还不成熟……”见沈青澜一副“你就别装腔作势”了的模样,就有点恼,咬了咬牙,道:“可能你不大爱听,但不管怎么样,贞娘是个大活人,又是个姑娘家,拖到二十岁不嫁,外边人不定传成什么样……”

沈青澜并不否认,道:“是我欠考虑。从前是有爹娘在,我不管这些事,后来又是给爹守孝……”

那也都是没办法的事。但事已至此,只能想着如何妥善解决了。

楚亦凡道:“你毕竟是个男人家,在外走动要比我多,有些同朝为官的同僚,哪怕年纪大些,或是官职小些,家世卑微些,只要人品好,能对贞娘好,就是填房、继室,也未为不可……”

说到这,楚亦凡也很无耐:“不是我心思不正,只是贞娘的情况,你比我清楚,要想在京城替她寻个门当户对,年貌相当、处处如意的夫婿,只怕难了点。”

这不失为一条出路。即使是外放的官员,每隔三年都要进京述职,沈青澜也多少认识一些,这其中挑出一个符合楚亦凡提的这些条件的未必没有。

沈青澜不自觉的点了点头,又听楚亦凡道:“还有,也要问问贞娘自己的意思……”

沈青澜下意识的就道:“问她做什么?有家里安排,她只需顺从便罢了。”

“……”楚亦凡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初次见面,他就瞧不起她的原因了。他对庶女的偏见如此之深啊。楚亦凡点点头,不无嘲弄的道:“嗯,不过是个庶女罢了,就算是正正经经的嫡女,可不也得家里说什么就是什么?”

沈青澜眼睛一扬,直落到楚亦凡的脸上:“怎么?你不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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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发烧了,俺什么心情都木有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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