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在青石板上不時响起,踢踢踏踏的声音在这空寂的宫殿里回响,亭廊回阁、奇花异卉,虽然处处彰显着富贵肃穆,可却掩饰不了久不住人的死气。
小宫女脚步飞速的跑来,“怎么样?”守在门外的张嬷嬷忙上前小心询问,“陛下可有说什么時候过来?有没有告诉陛下太后娘娘被那妖女气晕了?”
小宫女跑得太急额头还溢着汗水,见张嬷嬷问话的時候一脸希冀,不由得缩了脑袋,“嬷嬷,公公不为奴婢通传,奴婢见不到陛下?”
“是哪个公公这么大胆?”
“景公公今日值班?”
“这奴才,竟敢隐瞒不通传,当太后是随便一个人就能捏的柿子吗,太后好歹也是陛下的亲生母亲,待太后病好,看怎么整治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张嬷嬷气的脸色都泛了青,伸手掐着小宫女的胳膊气怒咆哮,“你这小蹄子也是狼心教狗叼了去,太后素日待你那么好,让你去请陛下你都请不来,那狗奴才不给通传你就见不了陛下吗?你不会在那里等着啊,你不会闯进去啊,太后要有个好歹,你能担得起吗?去,请不来陛下,你就不要回来了?”
“嬷嬷,嬷嬷饶了奴婢,奴婢这就,这就去请陛下?”小宫女被张嬷嬷掐的泪眼汪汪,却不敢闪躲,直等得张嬷嬷让她去,她这才转身,捂着胳膊眼泪流了满脸的匆匆又朝外奔去。
一直到小宫女走远了,张嬷嬷才收了脸上的怒气,朝殿内走去。
大殿内静悄悄的没有半个宫女太监,太后躺在床上,胸口剧烈起伏着,出气少进气多。
张嬷嬷轻手轻脚走到床榻前,见太后似是睡着了般紧闭着眼睛,堂堂的太后被人说成是疯子,换谁谁也受不了,张嬷嬷知道太后这是在生着郁气,默不作声的呆了一会才悄声退出内室。
天渐渐转暗,宫女在殿里点了烛火,太后依旧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也不睁眼,没人敢上前去触太后的逆鳞,张嬷嬷亦是,个人的难过方式愤怒表达各不同,太后是用绝食来表示,而张嬷嬷则是用转移的方式来发泄,守在殿门外的张嬷嬷对来来回回的太监宫女们各种理由的训斥,只一个下午,里里外外的宫女太监被她训斥了个遍。
吱呀的一声响,却是殿门打开的声音,金色绣着金龙戏珠的靴子缓缓的靠近太后安寝的床榻。
听着这脚步声,太后那纹丝不动的脸终于有了松动,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就连唇色也变得青紫。
“母后,听说您不曾用晚膳,儿子过来看看?”
就在半个時辰前,万寿宫的一个小宫女撞死在太极殿外的柱子上,恰好重臣们与他们的皇帝陛下商议完事务打开了殿门走出撞见了这一幕,据说是因为太后受了一品夫人的侮辱不吃不喝要自尽,小宫女找不到皇帝陛下,只能采取这样激烈的方式……
许是处理政务太过劳累,陌上玉的脸上有疲惫之色,声音亦是。
“将她凌迟处死?”太久没有喝水,太后的声音有些沙哑,不过这不影响她声音里的无尽怨毒。
只手家出。“母后,你用点膳食-,儿子替你选了几样你最爱吃的菜肴?”陌上玉坐在太后的床侧,见太后的唇色干裂,他的眸光微微加深,疲惫之色更甚。
“她不死,我死?”太后不睁眼,她说这几个字的時候因为太用力将唇咬了破,丝丝血迹沿着干裂的唇缝流出。
“母后,儿子告退?”在无双的问题上,陌上玉亦是丝毫不退让。
“你滚,你滚,只要你走出这门,哀家就立马撞死在你身后?”陌上玉的话无疑是给太后的郁郁怒气添了一把明火,于是所有的怒气都开始熊熊燃烧?
“母后,你不要这样?”
“你就是这样和哀家说话的吗?哀家一会就吊死在太极殿的横梁下,让天下人都看看,哀家生的好儿子,是怎样对待含辛茹苦将他养大的母亲?”
“母亲?”
“不要叫哀家母亲,当年你父皇惨死的時候,哀家是怎么对你说的,你不仅不相信哀家的话,还怪哀家冤枉那贱/人?哀家是你的亲生母亲啊,你一声令下,将哀家置在那荒无人烟的寺庙里多少年?若不是这次大臣们瞒着你将本宫请回来,是不是你就打算让哀家无声无息的死去?”太后掀开被子一坐而起,伸手颤颤巍巍的指着陌上玉,说话间泪流了满脸,“哀家只有你这么一个孩子,哀家费尽心力扶持着你登上九五之尊,如今哀家年老体迈,你不需要了是-,你要哀家死就说,哀家随時都可以死在你面前?”
“母亲,儿子并没有要你死,儿子希望你好好活下去,儿子也想好好活下去?”陌上玉退后一步垂头立在床前,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能感觉到他脊背挺直站在那里仿似是一块孤寂了万年的木头。
“有那妖女在能活的好吗?难不成你忘了你父皇是如何死的?身上中了那么多剑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你难道忘了吗?如此的心狠手辣,灭绝人姓,你当她这次回来是与你好好过日子吗?痴人做梦呢你?”
“母亲,她是大晸燕山公主,不是晋国无双公主,她已经忘了过去?”
太后瞪着陌上玉,因为愤怒而憋红的眼睛里几欲喷出血,她就不明白,眼前的人是一国之帝,他怎么能说出这样幼稚可笑的孩子话,“你灭了她的国,你毁她的家,你觉得她会忘掉?就算现在她忘掉以后她也会想起,这妖女活着就是个祸害,你最好立马将她千刀万剐?”
“母后,儿子不会杀无双?而且也会护着她不让任何人动她?”面对太后的尖利声音,陌上玉依旧是毫无波澜的低沉声音。
“那个妖女是你的杀父仇人啊,这妖女让你我母子分裂,她还害的哀家在那破庙里待了那么些年,你不杀她将她留着祸害谁?你这逆子,你是想背上不仁不义不孝的骂名吗?你还想当这个皇帝吗?”
“母后,无忧是您的孙女,您也不是一样,要将您的孙女置于死地?”陌上玉的嘴角上扬,似在笑一般,只是那表情略有些诡异,“母后,您糊涂了,不是无双害的你去庙里,是儿子让您去的,母后越老越糊涂,总是忘记一些东西?”
陌上玉的表情太怪,导致老泪纵横的太后抬起眼盯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儿子不可置信的出口,“你说什么?”
“母后,退一步-,儿子还是会好好待你的?”转身大步朝门外走去,“来人,服侍太后用膳,太后若有个好歹,你们脖子上的脑袋也不用再留着。”
等陌上玉出了殿门,张嬷嬷才从殿后绕到门前进来,见太后坐在床上像是抽了魂一般,忙上前去轻声唤,“太后娘娘?”
“阿岚?”太后抬头,脸上犹有泪痕,但眼神却是犀利阴沉,“他怕是知道了?”
“陛下可是知道了那妖女不是什么燕山公主?太后,太后您怎么了?”太后的手指在颤抖,张嬷嬷抓住太后的双手,那手冰凉的一点都不像活人的温度,使得张嬷嬷本来露出喜意的面孔立马惶促不安,“娘娘您可别吓奴婢呀?奴婢让人去唤太医?”
“不用,哀家好着呢?那妖女都没有死,哀家怎么会死?”太后拉住张嬷嬷的手,“哀家渴了,给哀家倒些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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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万寿殿的陌上玉再抬头的時候竟不知不觉到了无双殿的殿门口,太后的话语响在耳边,他站在原地一時失神。
他们本是人人眼中的金童玉女,他们本是天赐良缘秦晋之好,何時何地,他们走到了这步,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相互间的展颜一笑,只剩下这无尽的试探与担忧……
“父皇,您怎么站在这里?可是要进来?”无忧抱着小老虎出现在殿门口,一脸疑惑的望着陌上玉。
陌上玉抬眼瞧着无忧,众人都道无忧与他有九分的相像,而他却觉得,无忧的眉眼气质与无双不差分毫,曾经无数个夜晚,他都是在无忧的床前盯着无忧的五官描摹无双的那张脸。
“今日功课如何?”陌上玉没有回答无忧的话,他双手负在身后,龙行虎步的踏进无双殿殿门,目光直视着前方,脸上是严肃的表情。
无忧好奇的小脑瓜立马就缩进了肩膀,“今日尚好?”比起往日来的确是尚好,毕竟现场观演了一番老妖婆这个形容词所代表的含义。
“父皇,母亲还不曾用膳呢,父皇若不一起?”抬眼偷瞧,发觉父皇那冷峻的面容立马添了几许温柔,无忧松了一口气的同時又恨恨的咬牙切齿,那小妖婆,也不知给父皇灌了什么**汤……
“夫人手腕还痛不痛?都是奴婢不好,没有护得住夫人?”寝宫里三月为无双揉捏着手腕。
进门的陌上玉脚步顿了住,身后的无忧朝门口站着欲向屋里喊话的八月打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且听得屋里的无双回道,“谁能想到那老家伙会扑过来,明明都闪了膝盖还能扑的那么快,抓住本宫手腕的力道更是大,这老家伙,像是和本宫有深仇大恨一般?”无双安慰三月道,“你别自责,本宫自己都没在意,抓就抓呗,一点都不疼?”
“夫人哪里会不疼?是奴婢的过错?”
“得了得了,一口一个你的过错,好像天塌下来了般。听说万寿宫里有个小宫女在太极殿门前撞死了?”
三月犹豫着回答,“奴婢知道的不太详细,不过是有这么回事,听下面的宫女们说,张嬷嬷对那小宫女下了令,要是请不到陛下,小宫女就不用活着回万寿宫?”
“可怜一个豆蔻小女娃就这样活生生的死了,这老不死的家伙狐假虎威真是让人恶心?本宫今日该顺手将她弄死才对?”
“夫人,夫人可不要这么说?”三月闻言如临大敌般跪在了地上,“张嬷嬷是万寿宫里的掌事,算是宫里的老人了,一言一行代表着太后,夫人这话让有心人听了去……”
“本宫不说了,你起来-,本宫看你在地上磕头看的头晕眼花?”这种事情不是嘴里说的,该是手底做的,不过将那老家伙做死的時候先折磨折磨?无双的视线落在床前摇闪的宫灯上面,“猫咪们哪里去了?这屋子里怎么静悄悄的真是有些憋气?”
猫咪们是指小猫和小老虎,这一段時间两只小老虎长的飞快,已经超越了小猫咪们和母猫长得一样的大了,而且每天上蹿下跳几乎快将无双殿弄成一片废墟。
“呜呜……”无双刚唤出猫咪两字,无忧怀中的小老虎发出了呜呜呜的声音,虽然两个小家伙至今还不会喵呜喵呜的叫唤,不过这不妨碍它们觉得自己不是猫咪……
两只小老虎都是白黄条纹,额头淡淡个小王字还不曾完全显露,那几个小猫咪和母猫咪也是黄白条纹,不细心看,几乎没人发现混在猫咪堆里的两只小老虎。
这几日大母猫带着自己的小崽子们上树钻洞捉老鼠,无双和无忧每日带着众人观看几只猫咪的爬树表演,两只小老虎学的认真,可惜至今都不会爬树,每次两只小老虎都仰头望着蹿在树梢上的小猫咪们一脸的怨艾,那眼神那表情分明就是在郁闷:为啥俺还没学会,俺不要当倒数第一……
“母亲,是孩儿带着猫咪出去溜了?”小老虎出了声,无忧抱着小老虎掀帘进屋,“刚好遇到了父皇,母亲,父皇还不曾用膳呢,我们一起用膳-?”
“怎么就抱了一只,其它的哪里去了?”
“都去钻洞了?”无忧将小老虎放在了地上,小老虎哧溜的沿着墙边钻出了屋子,找它的姐妹们去了?无忧抬头对朝着陌上玉福身的三月说道,“三月,去传膳去?”
“是,公主殿下?”
待三月出去,无忧朝无双行礼道,“母亲,孩儿去净手,先退下了?”
屋里一時只剩了无双和陌上玉,无双低头揉捏着自己的手腕,冷不防手腕被陌上玉抓了住,瞧着无双手腕上的淤青,陌上玉大掌替无双揉着,“怎么回事?”这话问出口,他便有些后悔。
“被恶狗咬了一下?”无双笑着回答,“没什么事?”
这恶狗指的可不就是张嬷嬷,只是狗咬了的地方都是有牙印的,无双的手腕上一看就是五指淤青,这回答明显就是在敷衍陌上玉。
“无双?”陌上玉低着头瞧着无双的笑颜,声音带着磁姓般的低沉,“你是我的妻,一直都是?”vexn。
“我知道,我嫁给你了?”无双眨巴着眼睛回答,虽然嘴上没有回答,但那神情分明就是觉得陌上玉这是废话。
“再过几日就是我和你的婚宴,本是在我们大婚的第二日举行的,你受了伤所以延后了。”陌上玉又说道。
“哦?”无双点头,“那几个月都和我说过,我已经选了好看的衣服和金饰等着在那日穿呢?”
无双的语气没有什么喜乐期待,陌上玉就没有了声息,他一直觉得心里有很多话想对无双说,尤其是今晚,他想对无双说太后的事情,他想对无双说无忧小時候的事情,可是每次话到喉间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沉默的吃了晚膳,无双见陌上玉没有要走的意思,于是也不靠近床,与几个月说着两只小老虎的趣事。
几个月被陌上玉的冷脸震的胆颤心寒,奈何无双一脸兴致勃勃,没有无双放话,她们哪里敢私自退下,只能配合着无双的话。
“它们现在在外面钻洞着吗?哪里呀,本宫也去看看?”无双说着便起身,抬步间终于想起了被她遗忘许久的陌上玉,“小黑,你要不要一起出去看看,那两只小老虎可爱的紧,到现在还不知道它自己猫咪,整日里就学着猫咪上树钻洞?”
在人前无双不曾唤过陌上玉的代号小黑,这还是第一次呢,不过好歹没有被无双遗忘,陌上玉立刻起身,“好?”
几个月在前面打了灯笼,无双和陌上玉并排走在中间,“小黑,你今天怎么了,好像不高兴?听几个月说你最近很忙呢,几乎日夜都在太极殿里?”
“嗯?”陌上玉将无双的手拉着捏在自己的手心里,“还好?”
“是吗?我听说有人在闹事要杀了你呢?”
“这种话不能信?”
“我还听说因为无忧的身份,好多地方都组织着要拥戴无忧为女帝呢?似乎也有的要杀了无忧?”
“都是在嫉妒无忧的公主身份,无双这些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你忘了,我晚上睡不着,有听墙角的嗜好?”无双乐滋滋的说道,刚能下床,她就开始四处听墙角……
“无双,这样不好?”
“为什么不好?我好的很?”
“对别人不好?”
“别人好不好干我的事吗?”
陌上玉默,半晌方说,“以后我会和你一起睡?”
“不行?”无双断然拒绝,“我不和你一起睡,你打呼噜,你踢被子,你还踢我?”
“我没有这些习惯?”
“哦,我记错了,这些习惯是颜兮的?”
灯火映在陌上玉的脸上隐晦不定,昏黄的灯火衬得他的身影寂寥孤独。
无双嘴角绽放着笑意,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她正在潜心修炼着这门高深的技艺?
“无双,颜兮是你的哥哥,你是燕山公主,也是大秦的一品夫人?”半晌陌上玉才低语。
“我知道?”无双答,“你都重复了好几遍了?”
“无双,休要这般口无遮拦,你是大人,不是幼稚小儿?”
“我喜欢当小孩,你不喜欢可以离我远点,我不介意?”无双狠狠的瞪了陌上玉一眼,转身往回走去,“小黑你上我床试试看,我就不信我打不过你?”
事实证明,武力就不一定能坚决一切矛盾,半夜醒来的无双看到陌上玉在她旁边睡得香甜,她想给陌上玉点教训,一翻身竟又迷迷糊糊的睡去了,睡着的時候还在思索着今晚的熏香怎么和/平日里的味道不一样。
“无双,你敢和我打赌吗?”
“赌什么?”
“赌这两只小老虎会在一个月之内咬死其它的猫?”
“赌注?”
“你安心当我的妻,或者我答应你一个条件?”
“好,我赌老虎不会咬死其它的猫?到時候你得说到做到?”
婚宴的那天无双穿的一身暗红礼服,服装里三层外三层,上面还缀着珍珠等物,将她压得实在不轻。
太后没有出席,有人说太后疯了,也有人说太后生病了。
皇后自是也不会参加这种自取其辱的宴会,这点上皇后一直很识趣,知道什么時候该忍,什么時候该借刀杀人。
陌上玉牵着无双的手进入大殿的時候,相互寒暄的众人全都静了下来,视线或遮掩或直接,全都投在无双的脸上。
那日惊鸿一瞥,谁也不曾想到新封的一品夫人会和当年的无双公主长得一模一样,前些日子听说太后因为一品夫人这副尊容嚷着要杀了这位一品夫人,却反被一品夫人将了一军,至今太后都在万寿宫里软/禁着……
侧面说明陛下对这位一品夫人着紧的很?
无双也打量着大秦的这些朝臣,有许多曾经都和她打过金银交道,不过新面孔也很多,那些新面孔看她的眼神大多是毫不掩饰的敌意,当然那些老面孔亦是,只不过眼神里审视较多?在大秦,无双公主的名号就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这也是为什么被大秦吞并的晋国城池为什么要不断的有人反抗,他们受不了自己敬仰的神人被人诋毁,而这些人还灭了他们的国,毁了他们的家。
一侧太监念着礼单,各种奇珍异宝被人抬上来又抬下去,无双盯的认真,这些东西以后就是她的启动资金,她不能让陌上玉全都占了去……
就在那漆红的纸张念了一半的時候,殿外有太监喊道,“大晸元康皇帝恭贺大秦陛下与一品夫人新婚大喜?”
却是,大晸的元康皇帝亲自前来道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