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月氏,砚池殿。
“姑娘,这里便是大王为你们安排的住所,几位的住所都是单个分开,当然了,你们也可以随便安排住所。”尺久微带着几人到了大月氏皇宫一处比较安逸的住所,指着并不算高的房舍道,“这里距离我的宫殿较近,若是姑娘有什么需求,尽管指派宫人们找我便可。”
洛倾晨端详着砚池殿,却觉得这样的一处居所却是不错,和大月氏周边并不和谐的豪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王子,这处居所未免太过寒碜了,不如我们再挑选挑选。”御史大夫看到洛倾晨细细打量,以为她并不喜,赶忙小声道。
“你懂什么,这宫殿处处繁华的奢靡,待在那里头,可还有了心情打仗!”尺久微咬牙切齿道,实是不喜自个国家的官员如此虚荣。
恐怕偌大的大月氏,也便只有尺久微一个人是清醒的。
作为王子,尺久微不知不知大月氏的问题出在哪里,可是,这个国家的根基已然腐朽,凭借他一个人的力气,纵然是使出浑身解数亦是无济于事!整个国家的国本都已经烂了,上层建筑都已经长满了蛀虫,这会子除虫,实在是难上加难。
尺久微不是没有努力过,可是,每一次希望越大,失望便是越大。
先前大月氏整个皇族大言不惭的挑衅归元,俨然这天地之间就只有大月氏是最高无上的主宰。那时,尺久微便告诫大王及其兄弟姐妹,然他们一个个都开始训斥尺久微,“作为一国王子,你怎的可以涨别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尺久微,你怎能不爱自己的国家,这样的话我们再也不想听到。”
而后,因与归元的矛盾,大月氏归元开战,大战在即,大王及其所有兄弟姐妹竟然无人想去抵挡,一个个全部收拾了包袱准备逃命。
当是时,尺久微站出来道,“大战在即,留下来守卫国家,一表我们的爱国之心。”
谁料,所有的人再次斥责尺久微道,“尺久微啊!国之将亡,我们并不是不爱国,而是为了保存我大月氏的皇室血脉啊!”
大王及其所有的人前来拍着尺久微的脑袋道,“孩子,你还小,什么都不懂!大月氏可以消亡,可是我们的皇族血脉不能灭亡啊!”
尺久微站于高高的城楼之上,对着大王道,“父皇,还有办法,墨门一向扶弱,我们何不请求墨者前来帮助我们,他们具有天下最先进的武器。”
“孩子,别傻了,人都是利益驱使的东西,大月氏将亡,谁还能顾得上我们。”大王无力道。
“不去试试,何以就知道不行!”尺久微站于高高的城楼之上,指着高高的灯塔道,“儿臣请求父皇答应儿臣,否则,儿臣便从这城楼之上跳下去,与大月氏同亡。”
“罢了罢了!”大王叹了一口气,缓缓道,“反正归元攻打皇城还有一月之余,试试也无妨!可是,父皇丑话说在前头,若是那时还无人能救大月氏,纵然你跃下城楼,大月氏的皇族亦是不会因你而停下半步,愚蠢的牺牲无人看见。”
这些话语到如今不过两个月,眼望着皇族颓废的心情,尺久微早就绝望了。
在大月氏他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王子,在面子里,大家尊称他一声王子,私下里,却各有各的私心!眼望着墨者只来了孟胜一人,尺久微是彻底绝望了。
尺久微一直都是高傲的,他想,若是大月氏亡国了,他自是会跟着大月氏一起。
是以,在外人面前,他都是高傲的,骄傲的,而今,却也只有他知道,于整个大月氏而言,他是最最绝望的人。
尺久微回眸,望了一眼有些凋零的山河,忽而一阵辛酸。
“王子,我们走了。”宫人在耳边小声的提醒,想要将尺久微从回忆里打醒。
尺久微是清醒的,回头,见洛倾晨端详着自个,自嘲道,“大月氏的风气不好,今后,还劳烦姑娘好生管教,这样的颓靡心态,恐怕是不行的。”
“哦!我看还行!”洛倾晨诡异一笑,看出尺久微欲言又止的心思,淡淡道,“王子有事先忙吧,我们该休息了,打仗的事情反正已经拖了两个月了,就算着急也不急于这会子!至于大王那便,王子还是安排他早些面见孟胜的好。”
“是!”尺久微微微点头,扭头问旁边的御史大夫,“大王身在何处,可有言何时面见墨者?”
“这个····”御史大夫遮遮掩掩,终是不敢说。
“敌人都打到城门口了,还有什么遮掩的?”尺久微咬牙切齿道。
“回王子的话,大王和张美人、谢美人在浴室沐浴!”御史大夫说完,脸已经燥红,实是不好意思的很。
“知道了。”尺久微脸色都变了,扭头朝着洛倾晨等人作揖,“在下有事,先行告退了。”
很快,大月氏的一行人尾随着尺久微离开了砚池殿。
“他可是去了找他们大王算账?”流离远瞧着尺久微的背影好奇的问道。
“算账算不上,不过,这王子心里憋着一口气,一时半会很难消磨喽!”洛倾晨微微一笑,扭头就朝砚池殿走去,口中不住的道,“哎呀,骑了三天的马,累死了,我要大睡三天三夜才成!”
“爱妃真打算去帮尺久微?”邪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墨兰溪一声黑衣,走至洛倾晨的旁边,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那可不?大月氏的国民的确是颓靡了一些,可他们的王子尺久微倒是一个可塑之才,这证明大月氏还有的救。”洛倾晨扭过身去,冲着墨兰溪微微一笑,补充道,“更何况,这里还有墨者在呢!这一次啊,我可要好好瞧瞧墨门毫无破绽的守城技巧。”
“爱妃学这个做什么?”墨兰溪淡淡道。
“这个嘛····嘿嘿···学你一句话,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洛倾晨嘿嘿一笑,快走一步进了屋子,随即转过身来,毫不客气道,“止步!止步!这是我的卧房,王爷要休息,请移步隔壁,这里可没人知道你我的关系。”
话音未落,门跨啦一声紧闭在墨兰溪面前,没有一点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