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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这场复杂的战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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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更+防盗,明天改。先不要订——

大家在烤肉派对上玩的都很开心,特别是卡萝西和帕雷科这两个。

除此之外,几个人的伴生兽也心满意足的吃了个满嘴流油。尤其是拉斐尔这只吃货,再一次抱着圆滚滚的肚皮睡觉去了。

当然要说不和谐的声音也不是没有,弗瑞拉被鲁奇召唤过来之后,听他问了那一大堆的东西,却是什么都不说,一脸的高深莫测。看的鲁奇直接跳起来要跟他单挑,声称他不厚道,见色忘友什么的。

可弗瑞拉会怕他吗?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他都没动手,肩膀上的小火直接一口蓝幽幽的火喷出去,就帮鲁奇换了个独特的造型,在人群之中霎时间成为了焦点,让他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青红交替。不过这种脸色的变化,在那个新颖独特的造型下是根本看不出来的。

鲁奇愤恨的瞪了弗瑞拉一眼,提前告别大家离开斯尔德家。

因为是弗瑞拉和鲁奇之间的事情,所以几个人也不多说什么,依旧各玩各的,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

伊迪丝看了一眼毫无担忧神色的弗瑞拉,见他自顾自的烤肉吃的同时,还跟小火交流交流感情,甚至心血来潮的时候还会让小火试着给他烤肉。这种莫名其妙的要求当然会引来小火的不满,蓝色的火焰对着他就喷了过去。不过因为是玩闹,而且弗瑞拉早有准备,所以也轻松的躲开了。

见他这般潇洒自在,伊迪丝也就不去过多的关心,而是自己照顾自己吃东西。

因为第二天还有比赛,所以大家并没有玩到很晚,不到十点钟就散场各自休息去了。这个时间自也不好让弗瑞拉和慕斯离去,便在客房睡了一晚,第二天与伊迪丝等人同去角斗场。

新人赛三年一次,规模不尽相同,最高领导人也是每次都会更换,但无一例外都要持续一个多月的时间甚至更久。这时间问题要看当时参与的人数以及相关的具体细则,就连几个环节之中休息的时间也是各不相同。

今年这一次因为有着各大神殿圣殿的参与,规模是近几次之中最大的,参与人数的增加以及比赛难度的提升和要求的叠加,导致这一次的新人赛甚至可能持续两个月之久。

不管是较为清楚个中关系以及相关事项的慕斯和帕雷科,还是头一次接触这些的伊迪丝和里恩,这段时间都知道要注意修养,保持良好的状态。

特别是伊迪丝,因为之前的强行突破,至今都不敢高强度的使用灵力,这样一来实力无疑大跌。虽然有着雷射枪可用,但是谁能保证参赛者里面没有能够躲避或者是抵挡这武器的人存在?况且,若是她场场依靠雷射枪,裁判们就算不说什么,参赛者们也要抗议的。到时候引得群情激奋对她集体声讨,那她可就悲剧了。

第二天的比赛依旧没有什么特别值得说道的比赛,倒是伊迪丝发现了拉姆瑟斯那对兄妹以及曾经跟她交过手的鱼美人魔法师有着她之前没有发现的优异表现,让她庆幸之前不曾逼得对方用出那样的实力就获得了胜利,不然她现在恐怕很难坐在这里了。

倒是无意之中让她从身边人的闲聊之中听到了一个让她比较意外的消息,让她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她身边那个体型庞大的汉子虽然样子吓人了些,但其实是很有八卦精神的,而且他还去的比较早,很早就坐在了看台上闭目养神。

这一天一早伊迪丝刚与里恩坐下,对方就睁开了眼睛,看到伊迪丝之后兴致勃勃的弯下腰来低声问:“你知道接下来的团体赛是怎么回事吗?”。

“怎么回事?”她是真的不知道,所以才会下意识的问出口,当真不是有意跟他搭讪啊。

不过对方却不是这么想,反而觉得伊迪丝非常给他面子,眼角眉梢都透着喜悦,眉毛一跳一跳的说:“六大职业圣殿和两大神殿各出两人,角斗场方面也出两人,总共二十人,与咱们这一百人组成六人一组的二十个小队,然后抽取任务去一个神秘的地方进行探险。最终能够完成任务并且最完整回归的人,才会被判定为优胜。”

听到这个事情,伊迪丝心中一跳。

“新人赛的团体赛还可以塞人的?”那她们这些经历重重选拔才出现在这里的人岂不是都成了陪衬?难道说你们推举出来的人就一定能够比我们这些人强?二十个人二十组,岂不是打着那个队长的主意?

这些人还真是好笑,说什么共同承担了最终奖励,其实也不过是名头好听罢了,最后还不是要落在你们的腰包里?最多不过是从这个圣殿跳到那个圣殿去,彼此利益分配罢了。

这么想着的时候,就看到那人撇了撇嘴,不屑道:“怎么不可以塞人,只要你实力够强,有话语权,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也就是王室插手不到这里面来,不然那几个王子还能好生生的吃喝玩乐?”

他这话就说的有点儿过了,伊迪丝不好说什么,就只能保持沉默。

不过她心里也清楚,他说的是实话,毕竟任何地方都是会有这种状况发生的。

大概他也是意识到了这个话题太敏感,也就没在纠缠在这个话题上,而是擦了擦鼻子尖,憨笑着看向伊迪丝,说:“我叫布鲁诺,是一名五阶骑士,你是战士吧?难为你这么个小姑娘居然是一名战士。”

“这没什么,活着本来就挺不容易的。”嘴上这么说的,心里却在想,这家伙的,这么大的个头,居然是个骑士?什么东西能承载他这个体重啊,不得直接给压趴下?他内坐骑也挺为难的啊……

要是那骑士的坐骑能听到伊迪丝此时的心声,定然会痛哭流涕的凑上来抱着她大哭一场。它忍受这个宿主它容易么?不过很可惜,它现在听不到。

里恩眨着大眼睛看着这两个人聊天,无趣的撇嘴。

前面几天的比赛无波无澜,很快就过去,期间伊迪丝有输有赢,雷射枪也只用过一次,不满的声音倒也不算很强。

很快就到了比赛的第七天,还剩下三场比赛新人赛的第二环节就也要结束了。

这一天天气阴沉沉的,有种要下雨的征兆。天气不好,人们的热情却丝毫没有减少,场地里面震天响的呐喊声让人很容易会忽略了这种不好的天气。

伊迪丝此时站在场地上,看着对面那个大块头,心情很复杂。

她之前赢了四场比赛,平了一场,输了一场,如今积分只能算是不上不下。这个位置若是保持到最后也还算是不错的成绩,但是要想获得比赛奖励就有点儿困难了。

她卯着一口气,下定决心这一场一定要取得胜利。

“布鲁诺,开始吧。”

没错,她这一场的对手就是那个体型无比庞大的邻座布鲁诺。之前的几场比赛伊迪丝也看到了他的表现,因此才会有信心能够赢得了他。他的体型到底还是限制了他的发展,以至于他那个坐骑总是会被压得喘不过气,经常都是半死不活的样子。

布鲁诺露出憨厚的一笑,不好意思的模了模后脑,闷声闷气的说:“那你可要小心了。”

说着,他就举起手中的重剑,迈起步子朝着伊迪丝狂奔过来。

不过看他的那个架势,与其说是狂奔,其实也不过是一步一步的快速走了过来。他体型大,身体重,迈开的步子都像是挪的。同时,他每挪动一步,都会给人一种地动山摇的感觉,而当他到了你的面前时,你会觉得面前就是一座山岳,正在你面前倾倒下来。

那是一种极其厚重的感觉,让人仿佛看到了一座巍峨的高山,仿佛看到了高山之上那嶙峋的怪石,看到了那怪石之上,伫立着的枯松朽木,正一股脑儿的朝你倾泻而下。

伊迪丝呆了一呆,不过转瞬,她就朝旁边移动了一下,险之又险的避开了布鲁诺如排山倒海一般的重剑,却还是被斩断了一缕发丝,顺着风势飘飞到空中。

“哼!”伊迪丝眼睛微眯,脚步移动着回转身体,手中短剑顺势劈出,一剑劈在对方那雄壮的胳膊上。

本以为这一剑怎么样也能取得一些成效,却不想她本人反而被力道反震了回来,让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不过只一瞬,她就回过神来,收回手中短剑,窜出去老远。

“嘿嘿,我呢,生来就一副铜皮铁骨,不说是刀枪不入,至少你这点儿力气还是砍不破的。”布鲁诺憨笑着跟伊迪丝说,但那话却怎么看都有点儿炫耀的成分了。

伊迪丝不服气的哼了一声,再接再厉,提起短剑经过助跑再一次朝着他劈砍而去。结果可想而知,依旧是以失败告终。

听着那清脆的乒乓声,伊迪丝有些担忧的看了看手中短剑的剑刃,却见剑刃倒是完好无损。

这让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暗自皱眉。

倒是没看出来这个布鲁诺居然还有这样的一个底牌,刀枪不入么?她倒要看看他是不是也能够免疫雷射枪的攻击。

(介是个短篇。微酸女生,后面的可以百度到。我这里这个只存在一晚上,明天补全了替换掉。)

住406房间的那个女生,可以排入莫北森认识的所有女生中“古怪排行榜”的前两名。

莫北森的爸爸莫国峰在自家楼下租了间店面,开了家小饭店,四层以上的租户及周边一公里以内的商户,都是订外卖的主力军。店小利薄,没有富余的预算雇人,所以莫北森有时候会帮忙送外卖。

他为住在406房间的女生送过七次餐,却还是没记住她的脸——只记得她戴着一副样式老气的黑框眼镜,披肩长发明显是长久不曾修剪的样子,刘海动不动就垂下来遮住脸。自从小饭店开业以来,她几乎每天都叫外卖,并且每次只点咖喱牛肉盖饭。

当然这些还不算古怪,甚至她年纪轻轻却独居在此,足不出户几乎宅成了化石等等这些也不古怪——她真正让莫北森觉得古怪,是在上周周五的中午。

那天他像往常一样提着咖喱牛肉盖饭站在406房间门口按门铃,“叮咚叮咚”的门铃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脆。过了几秒钟,女生披着一件白袍出来开门。

“咖喱牛肉,十五元。”莫北森说。

女生沉默地接过饭,递给莫北森一张二十元的纸币。

“没有零钱了,给你硬币可以吗?”。莫北森从腰包里翻出五个硬币,递过去时下意识地抬头,被女生的脸吓得魂飞魄散:刘海垂下来遮住了女生大半张脸,只露出两只眼睛各一半的部分和干燥发白的嘴唇,而鲜红的鼻血正缓缓从她鼻孔中流出来,无声地落在她的白色长袍上,没几秒就洇成红艳艳的一片。

女生似乎浑然不觉,眼神依然空洞。

莫北森在她迅速关门之前及时抵住了门,而女生则以更快的速度捏住了他手腕,同时警惕地瞪着他。

“别紧张,我没有恶意……你不知道你流鼻血了吗?”。莫北森问。

女生后知后觉地抹了抹鼻子,然后仰起头,还顺手关上了门——很显然,她不准备接受任何好意。

盛夏的黄昏,阳光是干燥而温热的。

今天是暑假第一天,莫北森之前被期末考试打断的“外卖生涯”再次重启。他在柜台旁翻了翻外卖单,没有发现406房间的地址,甚至最近一星期都没有406房间叫外卖的记录。

那个女生……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莫北森惴惴地想,脑海中出现女生鼻血流成河的画面。他慌张地跑到406房间门口张望。

紧闭的铁门上塞着一个牛皮纸信封。

“夏以柔……”莫北森歪着头仔细辨认信封上的收件人名字,这应该就是那女生的名字吧。

“你在干吗?”。

突如其来的喝斥声吓了莫北森一跳,他转过身,看到女生插着腰,警惕地看着他。

“你的名字是夏以柔吗?和我喜欢的一个玄幻作者同名呢。”莫北森露出温和的笑,“你好几天没叫外卖了,所以我来看看你。”

夏以柔皱着眉头从铁门上拿下信封:“看完了?那你可以走了。”

莫北森挑了下眉毛,眼睁睁地看着夏以柔在他面前用力关上铁门,然后是木制房门。

“这么悍……”莫北森小声嘀咕了一句,正准备离开,门却再次打开了。

“咖喱牛肉盖饭,钱先给你。”夏以柔从打开的门缝里伸出一只纤细白皙的手臂,手里握着两张加起来刚好十五元的纸币。

“好。等会儿就给你送来。”虽然夏以柔应该没有听见,但莫北森还是为自己刚才的嘀咕而觉得不好意思。

直到走到小饭店门口,他才忽然想起今天的夏以柔和之前见到的任何一次都不相同。

今天的她,没有披散着乱糟糟的长发,而是梳起利落的马尾;没有刘海,而是露出她光洁的额头,发际线中心还有个小小的美人尖。或许是因为长久不见阳光,肤色白皙得近乎苍白。很瘦,锁骨凸而纤细,巴掌大的脸上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总是略显警惕的样子。

她长得很干净,像春天里一朵娇女敕的小花,只是似乎太冷漠,如同长在高高的悬崖之巅,拒人于千里之外。

七月底,又是一年的“台风季”。怒如狮吼的大风夹杂着瓢泼大雨,凶狠地拍打着门窗,路两旁的梧桐树被摧残得落叶纷飞,枝叶疯狂地抽打着灰蒙蒙的天空。

爸爸莫国峰去了女乃女乃家看情况,莫北森关好门窗,独自守在店里,陪伴他的是一只流浪的黄色狸花猫和一台收视信号时断时续的旧电视。新闻播到一半,只听“哗啦啦”一声巨响,莫北森看到小铺房檐前的阳棚竟然被台风整个掀翻吹跑了。

“糟了,千万别砸到人。”莫北森披了件雨衣跑出门,几乎一瞬间雨水就瓢泼似的打在脸上,顺着脖子流了下去。

彩条的阳棚被吹到了街角,他追着跑过去,跑到跟前才发现阳棚下压了个人,露出一条属于女生的纤长小腿。

莫北森赶紧把阳棚搬开,女生仍趴在雨水横流的地上。

“你没事吧?”莫北森伸出手去扶女生,她才缓缓坐起身——原来是夏以柔。

“是你啊……快起来,去店里避避雨吧。”莫北森连拉带拽,把好像被阳棚砸傻了的夏以柔拽回店里,然后又独自冲进雨帘,去把阳棚拉回来——等天气好的时候,修修还能用呢。

等他再次回到夏以柔面前时,才发现她竟然在掉泪,无声地,只是紧紧皱着眉头,泪水大颗大颗地落下来。她坐在那把破旧的竹椅上显得特别瘦小,利落的马尾歪歪地扎在脑后,额角的黑发凌乱地贴在脸上。

“你……喝牛女乃吗?”。莫北森原本想问她“你怎么了”,话到嘴边却变了卦。他找了块干净的干毛巾给夏以柔,然后才去厨房煮了热牛女乃,递到夏以柔手里时还试了试杯子的温度,怕烫到她。

夏以柔双手捧着杯子,抬起头看着莫北森,深黑的瞳仁亮得像深处埋了颗闪亮的星。那一刻,她悲伤得像一只小兽,压抑着喉间的悲痛,突然说:“我好难过……可以抱抱你吗?”。

“……”莫北森迟疑了三秒钟,没有问原因,红着脸走上前,轻轻揽住那个叫夏以柔的古怪女生。她像某种藤类植物,双臂抱紧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大哭起来,眼泪在她脸上纵横成无数条小溪流。

莫北森和夏以柔的关系因为这场台风起了微妙的变化,除了“外卖小生”和顾客的关系之外,他们还成为了偶尔会一起逛书店、吃饭的朋友。

有次莫北森和夏以柔一起逛书店,随手翻杂志时看到了作者的采访照片,赫然发现原来他身旁的女生就是他留意了很久的人气写手。

“原来你就是那个夏以柔?!”

“很奇怪吗?写着玩而已。”女生没有否认,语气轻松得好像在说一件很普通的事。

“哎,你是个作家哎!了不起哎!”

“哪有那么夸张。”夏以柔皱了皱鼻子。她好像对自己所拥有的天赋和才华并不以为然。

在莫北森眼里,夏以柔像个谜团,让人捉模不透,而她又太过小心地守护着自己的小世界。就算他们认识许久之后,他仍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台风天她会哭得那样惨,只隐约知道她与家人的关系极为淡漠。

从网络上的零星八卦消息来看,夏以柔似乎家境贫寒,高中毕业后放弃升学,以写作为生。刚满十七岁就搬出家开始一个人生活。她每个月会给家里打一笔钱,可是一年到头都见不了几次父母。

夏以柔曾问过莫北森:“你觉得孤独吗?”。不等他回答,又自顾自地接下去说,“你当然不孤独,因为你有你爸爸,你有朋友,你有老师,有同学。而我,什么都没有。有些人的孤独是藏在骨头里的,与生俱来,像一种病毒。”她说这话的时候是在中秋节的前夜,满月又圆又大,皎洁的月光在她的脸庞上笼上一层薄薄的银光,她的眼睛里盛满了落寞。

后来莫北森在杂志上看到她写的一篇名为《孤独病毒》的故事,结局惨烈得让他看完之后难过了很久。

夏以柔在故事的结尾写:谁是我的药,请来杀死我的孤独病毒。

莫北森第二次见到夏以柔掉眼泪时已时隔一年,第二年的盛夏,虽然女生后来坚持说她没有哭,她只是眼睛里冒出了点水。

“这种破事,有什么好哭的。”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像一个假装勇敢,不害怕伤害的小女孩。

莫北森记得那天他出现的时候,“战争”已经接近尾声,夏以柔红着眼睛站在几个妇女对面,衣领被扯坏,露出半个肩膀,脖子上有三道红痕。而那几个妇女也很狼狈,头发凌乱,气得满脸通红,嘴里喋喋不休地说着:“小姑娘年纪轻轻怎么这么泼?你妈妈怎么教你的?”

“就是!这么小就不读书,一个人在外面住,谁知道是干什么不要脸勾当的……”

话越说越难听,夏以柔不擅长与人争论,她表达自己情绪的直接方式就是动手——莫北森及时拉住了她的手腕。他转过脸对那三个常在楼道里遇见的阿姨说:“阿姨,如果你们的女儿被别人说得这么难听,你们乐意吗?她不偷不抢,没做违法的事,靠自己的才华与努力赚钱,我不觉得有什么可以被指责的地方。”他没有等对方的回答,说完就拽着夏以柔走上了楼。

“她们嚼舌根,说我不是没有爸妈就是他们不要我了,”夏以柔垂着头,柔顺的黑发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还说我可能是做坏事的女生……”

“她们不了解你所以才会有不好的揣测,”莫北森打断她,顿了顿又道,“其实她们也未必是坏心,只是你知道的,女人上了年纪,就爱碎嘴……或许你到了那个年纪,也会变成这样的三姑六婆。”

“我才不会。”夏以柔斩钉截铁地说,如同说一个誓言,“我一定不会让自己变成那样的人,我会让自己在那之前死掉。”女生的手握成拳,眼底的光芒显示着她的认真,不是随便说说开玩笑的。

莫北森看着她执拗单纯的面孔,心里好像被轻轻地碰了一下,然后笑着摇摇头说:“真拿你没办法。真诚欢迎你快点融入我们正常人类的生活吧——别那么倔强,别那么坚硬,别那么……远离人群。”

夏以柔噘着嘴,眼睛还是红的,语气却明显轻快起来:“我才不要,我在等我们星球的人来接我回母星。”

那天两个人肩并肩地趴在天台上吹了会儿午后的风,身后是辽阔的蓝天和洁白的云朵,偶尔有黑色的鸟群扑棱棱地飞过。不知过了多久,夏以柔突然轻声说:“莫北森,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那么生气吗?因为,我真的没有妈妈,我妈在我十岁的时候就发生意外离开了。”

那是一段很不愉快的回忆,却一遍遍地在夏以柔的梦境里重现。

八年前的夏天,记忆里的天空是一种蓝绿混合的青色,阳光灿烂得如大把大把的金色丝线,火热发烫。

这一年,夏以柔十岁,和所有聪明、漂亮,生活在宠爱里的小女孩一样,她有点任性。

那是放暑假的第四天,她和小伙伴约了午后去附近的水库游泳——她还不怎么会游,但同去的小伙伴里有水性很好的佳佳,并且她还有爸爸给她买的救生圈。

原本想趁妈妈睡午觉时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偷溜出去,谁知走到门口时不小心踢翻了凳子,妈妈醒了。她得知夏以柔要去水库游泳后说:“不许去,那里水太深了,容易出意外。等周末让爸爸带你去少年宫的泳池吧,今天在家写作业。”

“不,我都和佳佳他们约好了。我会小心的,我有救生圈,你就让我去吧。”夏以柔撒娇耍赖,百般招数都用上了,可是妈妈就是不松口,夏以柔没了耐心,往门口闯:“我就要去!”

妈妈轻易地拦住了她的去路:“今天就在家待着,哪儿都不许去!”

夏以柔扑在自己的小床上哭了很久,直到隔壁的张阿姨来家里找妈妈,她才趁她们没注意,弓着身子一路小跑溜出了家。

后来的夏以柔总是想,如果那天中午她没去水库游泳,如果那天中午她听妈**话在家写作业,是不是所有的故事都会不同?

可惜,这世上从来没有如果。

因为离家时很匆忙,夏以柔没有带救生圈,问佳佳借了一个方形的浮枕就下了水,而意外却来得又急又快。几个小伙伴嬉戏打闹间,她没有抓住浮枕,惊慌失措地乱踹时,小腿也抽了筋,原本就水性不佳的夏以柔立刻失去了平衡,在水里浮浮沉沉,呛了好几口水。

“救……救命!”

小伙伴们一开始还以为她在开玩笑,等意识到真的发生了意外时,一个个竟只知道站在岸边哭。

夏以柔不知道妈妈是什么时候发现她偷溜出了家门,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赶到水库的,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救上岸的,记忆里那一段漫长得像一生的时间,只有凌乱的天空和湖水在她视网膜上不断交替,以及肺部快爆炸般的疼痛。等夏以柔再一次睁开眼睛时,爸爸告诉她:“你妈走了,为了救你。”

很多年后,夏以柔依然无法准确形容爸爸夏刚告诉她这句话时的神情,可她总觉得,那应该是包含着“责怪”的——她害死了自己的妈妈。

“我断断续续总是做同一个梦,梦见自己沉在水底,水草将我的四肢缠得紧紧的,我挣月兑不开,喘不过气来,妈妈苍白的脸在漆黑的水底忽隐忽现……那种溺水的真实感,痛苦得像是真的死过一次般。”夏以柔说,“这个梦折磨了我很多年,我和我爸的关系也在那次意外之后彻底疏远,后来他再婚,我有了弟弟,我越来越像个多余的人,所以能独立的时候就从家里搬了出来。”

莫北森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说话,只是一直握着夏以柔的手,不让她的手冷掉。

“我家境不仅不贫寒,这些年我爸在生意场上还赚到些钱,我没有继续升学,是因为我真的不擅长考试。”夏以柔努力想笑一下,可是身体却打了一个小小的哆嗦。

莫北森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一些,轻声说:“你还在害怕吗?就算记忆多么痛苦,你都不能放任自己在悔恨里过一生。并且那真的不是你的错,那是意外,谁都不想。”

夏以柔怔怔地望着莫北森,眼泪又在眼眶里积蓄起来,不过这一次,她是真的没有哭。

“谢谢,谢谢你。”

八月的某一天,夏以柔穿了一条天蓝色的棉布连衣裙,细带子的深棕色牛皮凉鞋,长发在头顶绾成花苞状,脚步轻巧地走下楼。莫北森已经等在街对角,横跨在单车上,白T恤,牛仔裤,黑色双肩包,风吹起他额前的发,他微笑的样子像天边一朵最洁白的云。

“我们去哪儿?”夏以柔坐在莫北森的单车后问。上午男生送外卖时和她约了这个时间,却没有说要干吗。

“去了就知道了。”莫北森卖了个关子,弓着身子蹬着脚踏板,小小的单车像一艘行驶在风里的帆船,女生飞扬的裙摆就好像那蓝色的风帆。

夏以柔远远地看到那一片泛着粼粼微光的水面时,心就慌了起来:“你要带我去哪儿?我要下车!”

莫北森充耳不闻,停下单车时还拽着夏以柔的手腕不放。

“今天我们游泳吧,东西我都带了。”他带女生来的地方是全市最大的海滩浴场。

“不,不要……”夏以柔抗拒着,自从那次意外发生后,她就再也没有接近过大片水域。

“不从坏的回忆里走出来,你就永远没办法投入新生活。”莫北森一直是温的,是柔的,是像亲肤棉一样让人舒服的,可这一次,他强硬极了。

那天以夏以柔坐在沙滩上大哭告终,海浪一波又一波地冲上来弄湿她的裙衫,又沉默地退下,像是在带走她身体里的悲伤。莫北森站在女生身后大声说:“你要相信,所有坏的过去,都已经是过去了。”

莫北森为夏以柔做的,不仅仅是这些。那年暑假剩下的半个月里,他辗转找到了夏以柔父亲的公司,磨破了嘴皮子通过门卫、前台、秘书的层层阻拦,最后在夏刚的办公室里,讲述了他所不知道的,关于夏以柔的故事和心路历程。

他觉得自己好像讲了很久很久,停下来时嗓子干得疼,而夏刚则陷入长长的沉默。最后他站起身,像男人面对男人那样,握了握莫北森的手:“谢谢你,小伙子。”

夏刚并不是夏以柔以为的冷酷又内心对她充满责怪的父亲,他只是对青春期的女儿有种束手无策的虚弱感,只能眼看着她叛逆和不顺从,却无法看透她被抑郁和自责笼罩的心。时间久了,耐心耗尽,他又忙着打理生意,经营自己新的家庭,夏以柔就逐渐就成了他生命中的一个盲点。

血缘是一种极为奇妙的东西,只要心里还有一点点爱和温暖,所有干戈都能瞬间化为玉帛。莫北森的努力解开了夏刚心里的结,而后者作为父亲,又解开了夏以柔心里过不去的坎。

九月的第七天,夏以柔满脸是泪地拨通莫北森的电话,一言不发地大哭不止。

在那场充满宣泄意味的哭泣之后,她带着浓浓的鼻音问:“莫北森,你怎么对我这么好?你是不是喜欢我?”

没等莫北森回答,她又急急忙忙地说:“不,不要告诉我答案,你还是不要喜欢我吧。”

莫北森似乎是愣了愣,然后在电话那头轻笑说:“傻姑娘,早点睡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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