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漠无人区放眼望去平沙落雁高塔林立风吹石滚一行人排成长龙像一条多足长虫奔行在黄土高坡上。登上附近最高一座土丘海拔四千米冷风一吹人也精神了莫金吸着冷气道:“这鬼路到底还有多长?”
索瑞斯冷笑道:“圣使找不到路了么?”
莫金怒道:“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是什么使他们真的什么都没告诉我现在没有那些工布人不要这样称呼我了。”他看了看索瑞斯尽量诚恳道:“相信我索瑞斯除了上次血池的事我对你没有任何隐瞒。”
索瑞斯不置可否的笑笑继续赶路。马索看在眼里微笑。
由于地表无路而且到处是林立的土丘不熟悉地形的人根本无法驱车在这一带通行。莫金他们的五辆车都在路上宣告报废只能背着沉沉的包袱徒步前行。这是阿里地区的西南端方圆两百公里没有人烟距离古格遗址尚有百余公里这一带的地理结构十分特别叫“土林”。
这些奇特的“土质山林”地貌为远古时期该地区所处的湖盆沉积层在喜玛拉雅造山运动影响下随着水位下降、湖盆抬高并在气候及河水侵蚀切割之下形成的。陡峭险峻的山岩看上去似巍峨挺拔的城堡、碉楼、佛塔等千姿百态、气象万千。
索瑞斯拿出地图道:“按那小子所说的因该就在这附近了长眠的阿南塔阿南塔那边……”索瑞斯所指方向只见高大的土林像一座座巨大的灵塔比肩而立盘绕成龙型如果不是登高望远在众多土林之中根本无从分辨。
莫金手一挥道:“跑步前进!”
两个小时后这群人抵达土林脚下眼中露出诧异神色莫金咧嘴道:“呵难以相信。”
只见眼前的土丘高耸大地开裂巨大的崖壁上鳞次栉比、重重叠叠的洞窟犹如蜂巢从左至右望不到头给人的感觉这里不西藏高原而是到了敦煌莫高窟一般。“阿南塔的心脏隐藏着银色的光芒”莫金念念有词顺着土林走向望去只见这些塔立土丘起伏绵延至西向北盘绕屈曲好似一尾巨龙昂而立欲破空而去此时他们正站在巨龙的尾处。莫金打了个响指道:“向北向北别管那些洞窟我们向北走。”
因为大峡谷两岸都是数千米的高山这种叠峰夹江的地形导致空气一旦流入峡谷中就只能朝一个方向前进风就如潮水般呈现一股一股的猛烈涌动大风能吹得溜索晃动不已溜索上的人也会经历海啸一般的惊涛骇浪。
阴风吹得溜索上的唐敏好似断了尾巴的风筝在溜索上摆起了大空翻连续几圈下来眼睛都翻白了搭在绳子上的手一点点松开看着唐敏这般情况吕竞男道:“不行她坚持不住我得去拉她。风停了吗?”
只听岳阳道:“强巴少爷强巴少爷过来了!”
只见卓木强巴将牵引滑轮的绳子系在手腕上一手吊着溜索飞快的朝唐敏靠拢风刚停人刚落的一刹那一个燕子抄水将唐敏揽入怀中又飞快的继续朝溜索这头滑过来。张立喃喃道:“哇强巴少爷身手了得如果去马戏团演杂技肯定有看头。”吕竞男轻哼一声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取下背包将唐敏放在地上只见唐敏脸白如纸嘴唇乌青意识模糊竟然连呼吸都已停顿卓木强巴赶紧为她实施人工复苏张立和岳阳都抢着来做人工呼吸被吕竞男拨到一边。压四呼一便是胸口按压四次口对口呼吸一次接连做了几次唐敏轻咳一声一口气总算缓过来了。
唐敏微微睁开眼看见的是卓木强巴模糊的脸庞和一双关切的眼睛她轻轻吐气道:“我不是……故意的。”
卓木强巴一把搂过唐敏轻声安慰道:“我知道我知道没有谁怪你。”
岳阳和张立低声念叨着:“要哭要哭又要哭……”如今唐敏爱哭的性格已为特训队员所熟知只要她嘴一咧眼圈一红就足以让特训队员们提心吊胆连亚拉法师都说小姑娘泪如泉涌天知道她哪来那么多眼泪好似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唐敏的哭已成为特训小组的终极武器加上她年纪最小张立岳阳在背后给她取了个雅号叫“鼻涕公主”。
方新教授在两人后脑各敲一个暴栗开玩笑也要有限度的。
没想到这次唐敏的表现大出张岳二人所料她竟然一滴眼泪也没掉张立暗想:“难道是因为教官在的关系?”在看吕竞男不知道何时已离开人群独自站在断崖边任风吹巴桑大哥站在另一处断崖仰头望天张立也望了望天空天上白云朵朵伸手可摘但他一见巴桑那个姿势就不由心寒:“这鬼天气说变就变该不会又出现什么天灾吧?”
由于唐敏的意外整个队伍的行程慢了下来跨过大峡谷后他们一直朝东南方前进一路山峰层峦叠嶂峰顶白雪皑皑山腰绿树荫荫山脚鲜花开遍万紫千红。这就是大峡谷山峰所特有的景观——一山显四季山山不同景。山路陡峭林深树茂时而飞鸟翔云时而走兽穿梭走至天黑空中雾气渐浓天上飘洒起蒙蒙细雨路滑难走大家在一处山涧峡谷旁的高地平台扎营。平台四周树木高大遮天蔽日放眼而望方新教授不由感概道:“好大一片巨柏林啊!”
林芝地区的巨柏与南美丛林中的桉树云杉等不同如果同为四十米高那么美洲的树可以说是秀丽挺拔而林芝巨柏则是雄奇壮阔。树冠犹如一蓬大伞展开占去整株树的大半树根树干也都粗大无比树干中瘤节盘错形成万千形态借助那些树瘤巨柏十分好攀爬。
选好营地各自都有分工张立岳阳二人负责勘查周围地形环境卓木强巴和巴桑力大负责扎营取材生火方新教授和亚拉法师凭借各自丰富的知识和经验作科学的调研吕竞男和唐敏负责后勤工作。唐敏只是受到一时惊吓并无大碍恢复得很快。
张立向岳阳抱怨道:“要勘查到山岗的位置路程太远而教官的工作也太轻松了就是整理一下背包拿点吃的出来。”
吕竞男在他身后道:“没听说过要尊重女士吗。”
张立立马惊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岳阳看着他偷笑同时问道:“教官这附近不会有什么危险的野兽吧?莫像上次一样……”
吕竞男打断他的话道:“用你们学到的知识自己去回答这个问题。”
岳阳吐吐舌头这次准备时间不充分他们同时想到了方新教授那个包罗万象的电脑借来一查不打紧没想到墨月兑这座高原孤岛由于其独特的地理环境竟然孕育了千奇百怪的各种生物简单过目其危险物种就以千百计。张立岳阳垂头丧气看来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去勘查地形了。吕竞男还是不放心在他们出前提醒他们注意观测树林的抓地力和土壤酥松程度她看着天空喃喃道:“如果雨势变大你们也该知道最糟的情况是什么。”
营房附近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张岳二人回来吃饭了却听见原子表出急促的呼叫声待众人赶到张岳二人处时只见张立脸色白相互搀扶着他的岳阳尴尬道:“没事了弄错了。”
张立抚着胸口道:“吓死我了那里有个人……死尸……”
亚拉法师过去勘查张立和岳阳把事情说了一遍原来他们朝东北向上坡勘查完周围地形按西南向回程途中张立斜靠着那棵树休息觉靠在树上的感觉不对回头一看顿时吓得惊叫岳阳搞不清状况以外生了什么事情赶紧按下了原子表的报警信号。
卓木强巴也走上前去巴桑吕竞男方新教授三人呈扇形站在亚拉法师身后。这个地方离他们扎营处仅两百米距离一大片树林全是叫不出名字的树看上去很奇怪一根分节主干直径2至3米高十几米然后顶端突然分叉出枝叶其枝叶长度与主干长度相仿张牙舞爪的向天空伸展这情形让卓木强巴想起阿赫地宫里的月亮女神像。更奇怪的是在枝叶上又长出许多根须垂吊至地面无数根须也从主干中钻出来象蛇一样缠绕爬满主干。
树干上斜靠着一具尸骨已经高度腐化树根从那尸体腐肉中穿了出来整具尸体被树叶映成惨绿色地上散落一圈黑线好似灰迹。亚拉法师道:“是树葬啊看来这附近有藏族同胞。”
卓木强巴道:“哦附近有门巴族人么?”他知道某些门巴族有树葬习俗具体葬法颇多:有的在树杈上以树枝架成鸟巢状或在几个树杈上搭放横木将死者陈放其上;有的在树上建造窝棚状小屋将死者置其内;有的将死者悬挂或捆于树上。其目的是为了让尸体快腐烂他们认为这样可以让人的灵魂尽快转世投胎。
方新教授道:“资料上没有提到这附近有人而且也没有找到这种植物。”
吕竞男道:“不是没提到而是不知道。94年国家才组织科考队进行雅江全程科考而这一带科考队并没有到过对了张立你们在山岗上有什么现?”
张立道:“周围没有现有人居住的样子。”
“啊!”唐敏第一次看见这株好像被蛇缠满的怪树和那可怕的尸体吓得尖叫起来在众人注视下她又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亚拉法师抓住一根垂至地面的根须用力扯了扯又用指头触模根须的尖端道:“这些根系好结实啊又尖又韧就如铁线草一般。”
岳阳在一旁喊道:“你们快来看这边还有!”
相隔不远处果然还有一株同样的树在树顶分叉处好似放了一具棺材外面已经被蛇形根须布满看起来就像一个长方形的树瘤不仔细看无法现。
随着岳阳不断有新现大家渐渐看清这种奇怪的树自东往西形成一条狭长地带将巨柏林一分为二而这些树上或多或少有被树葬的尸体。有的尸体被直接绑在树干上被树的根系缠绕覆盖形成一个个颇具轮廓的人形树根浮雕;有的放在树丫分叉处那些尸骨多半有棺木装着所以最后形成的全是方形的树瘤;最诡异的是那些悬挂在树丫上的尸体想来是刚去世时被当地的居民用绳索从树枝上悬垂下来吊在半空然后树的根系沿着绳索生长最终将尸体完全包裹看上去就好像树上结出的一个个人形果实而且悬挂在树枝上的大多是孩子最多的一株树上同时悬吊着九具孩尸。
置身林间四周都悬吊着或从树干中凸现出人形的树根细雨飞扬山风一吹让人打心底生出一股凉意。岳阳抱怨着:“真不该看到这东西看了后让人吃饭都很成问题。”
卓木强巴道:“这座山似乎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又不高大如果说附近没有人居住怎么会跑这么远来树葬?”
亚拉法师道:“和山没有关系我想是因为当地人知道这种树的缠绕特性所以才选择此处来树葬的吧。”
方新教授道:“嗯我同意亚拉法师的观点从这三种树葬形式来看有严格的等级区分最高处有棺木的是成年男子悬吊在空中的是夭折的孩童而最下面直接捆绑在树干上的是女人。”
“啊是女人!”唐敏想起刚才那具尸体不敢相信。
方新教授道:“嗯从这些树根的缠绕情况看这种古老的树葬仪式一直都在进行这里海拔三千米左右平时山间寒冷照理细菌不易繁殖方才那具尸体如此破败多半是被虫兽咬噬照成的。”
岳阳难以理解道:“怎么任由尸体被动物撕咬?”
亚拉法师道:“和我们的天葬有异曲同工之妙在藏区人们的心中尸身被动物吃掉吃得越快越干净人就能越早的投胎转世。而被天上的动物吃掉他们的灵魂就能直升天堂。从树葬形式来看似乎不是门巴族的树葬或许是别的什么族吧。”
卓木强巴看着这种奇怪的树突然想起什么来大声道:“巴桑巴桑!”扭头一看巴桑就站在一株树下面部表情僵硬嘴角不自然的抽*动着卓木强巴问道:“巴桑你说过你们碰到过在半夜将人勒死缠到半空中的树是不是就是这种树?”卓木强巴这样一问张立也想了起来惊恐的望着巴桑。
巴桑沉声道:“很像但是……又不像……”他闭上了眼睛双手按住了太阳穴脸色很痛苦卓木强巴知道巴桑正和他的记忆作斗争终于巴桑慢慢松开手肯定的摇头道:“不是。”
张立松了口气叹息道:“不是就好。唔已经很饥饿了我们先去吃东西吧这片山林太大了就算有人居住一时也难以现。”
吕竞男道:“嗯山很深很难现里面居住的人走吧明天还要一天路程才能抵达目的地这没什么好看的。”方新教授将其摄入电脑。
饭后吕竞男很神秘的将唐敏拉入帐篷岳阳眼尖暗中留意不知道何事因为这种事以前从未有生。岳阳暗想莫不是教官心中吃醋要借扎营之际暗中报复?
雨渐渐大了起来亚拉法师和方新教授收拾好仪器两人都皱起了眉头方新教授道:“北面山地坡度太大土壤呈弱酸性部分为砂石岩山体容易破碎。如果这雨再大一点恐怕会有泥石流而且巨柏林在这里出现稀松分布估计以前就生过。你看将营地西移三百米会不会好一点?”
亚拉法师道:“可是这里已经是附近最高的平台从山脊到山梁下来两条沟壑呈八字形撇开因该会从我们的左右分流出去才对。如果西移的话我们不就处在那树葬群中?”
方新教授道:“向竞男说一下吧听听她的意见。”
帐篷内唐敏奇怪道:“有什么事吗?教官?”
吕竞男犹豫再三才勉强道:“敏敏可不可以请你帮个小忙?”
唐敏道:“嗯?”
吕竞男道:“是……是这样的我的内衣纽扣不知道为什么打了个死结我解不开有点搁背我想请你……”
唐敏道:“啊还以为是什么大问题呢来我帮你把外衣月兑掉……”
刚准备起身亚拉法师便在帐篷外问道:“可以进来吗?”“啊……可以进来吧。”
亚拉法师入帐对吕竞男道:“根据张立他们观察的结果以及我们做的土壤测定这雨再继续下的话我们得预防泥石流。”
吕竞男道:“哦知道了。我们扎营的时候已经选择过了从山势来看如果泥石流爆因该是从我们的两旁冲过去既然法师这样说那么今天晚上派人值夜留意观察这样就比较稳妥了。”
亚拉法师看了看吕竞男和唐敏的奇怪表情点头出门刚走不远就见岳阳神神秘秘的跑来问道:“法师她们两在里面没什么事吧?”
亚拉法师道:“有什么事?”
岳阳道:“我只是奇怪以前没见教官和敏敏小姐走那么近乎今天敏敏小姐惧绳又耽误了我们的行程我是担心教官会不会……”
亚拉法师微微一笑道:“竞男教官不会这么小心眼儿的唔不过听你这么说起来刚才在帐篷里看见她们两人的表情还真是怪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