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中,依然歌舞升平,一派祥和气息,天还未亮的时候,集市上便已经人群熙嚷,小贩们都出动做早点了。
当清晨的第一缕光辉洒在路上时,白鸽已穿越过了热闹的人群,停留在了一个阔大的院子里,站立在屋檐上,小小的眼珠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似处在等待着它的主人。
“帮我把它拿来”一个身着紫衣的男子倾斜着视线,将目光落在了鸽子身上,他身后的男子得到命令后,飞快的将鸽子抓了过来。
“我不是说过很多次了么”紫衣男子挽着手指间的丝,淡淡的清香钻入鼻子里,他似是贪婪的嗅了一下,手中的动作却未停下“对我的鸽子可别那么粗鲁”他瞥了一眼鸽子的脚爪“把东西给我取下来吧”
“是”男子将鸽子脚爪上的纸卷取了下来又递给他“二殿下”
颜泽抖开纸条,大致的看了两眼,嘴角边泛起些许的笑意“已经到手了?!”他将手中的纸条揉成了一团“派去的人,什么时候到?”
看着颜泽将纸团扔在了地上,他急忙拾起来,然后撕成了碎片,有些东西不能留着,否则到时候,就是对他们不利的证据。
“差多不昨天晚上就应该到了”他撕完了纸条才回答着“按照二殿下的提示,他们带着闻香的猎犬,应该会很快找到柳姿意的”
“动作要快点”颜泽的手又缠上了丝,将它挽在指间柔撮着“那老鬼是不会让他的宝贝徒弟在那荒凉的沙漠里呆很久的,我们,要抢在他的前面下手”
“殿下”身后的男子不解的道“为何殿下如此担心那个老头呢?他既不为官,又不从商,在各方面也没有什么能对咱们产生危协的,最多也就是个谋士而已,若是论计谋,属下倒觉得那老头还不如殿下呢”
“你懂什么?!”颜泽轻喝一声,放下手中的丝,将它捋齐了放在耳后“向来精明的人,是不会显的太露骨,我以前,到大哥府上时,看到他那双眼睛,没有任何的卑怯,沉稳安定,像他这种眼睛,才最让人觉得心寒”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但是,只要一起到伯谦的那双眼睛,和脸颊旁边的青色疤痕,他便觉得骇人,总觉浑身都不舒服,如是长了刺一般。
“殿下为何不查查伯谦的底细呢?”男子又问道
颜泽轻笑了声“为何不查?你怎么知道我没查?”
“那……伯谦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为什么会让颜泽如此惧他?他还真是想不明白。
颜泽听了他的疑问,却没有回答,只是浅笑了下,他缓缓的迈着步子走到院子中,望着满庭院的青草,露珠在草叶上滚动着,终于掉落在了地面上,他苦笑着,是啊,伯谦,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为什么我对你一无所知?为什么,你可以精通为官之道?帮颜和将事情打理的井井有条?
“他是个没有任何背景的人,我连他的身份都找不到”颜泽从嘴里轻轻吐出这句话,便陷入了沉思,他之前也想到过,他怎么会没有任何的记录,按说,每个人都应该有户籍,更何况,伯谦看起来还是一个受到过良好学识的人,可竟然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往。
“那太子是怎么遇到伯谦的?”身后的男子更加不解了,以太子的一贯谨慎,怎么会将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安排至身边?他就不怕这个人是来加害他的,指不定哪天就把他自己也给栽进去了呢。
“大哥是在一次打猎的时候遇见他的,据说,没有人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只知道,当伯谦被追至一个深木草丛中,大哥跟了进去,等他出来的时候,伯谦便已成了座上客”颜泽说着这话,话里带了些嘲讽,他和颜和都是属于处事小心的人,可在这一点上,就看出了他们的不同,他用人,唯已者用之,如非亲信,或是肯为他出生入死的人,否则决不重用,即便如此,他也仍在不停的更换自己的手下,以防日子久了,心生异数,可颜和几乎可以说没有什么亲信,他也不会特别注重自己的属下,唯独见他对伯谦这个老师异常的信任,真叫人心中好不生疑。
“殿下可是还是有些担心伯谦那边?”他倒是比较知晓主子的心事,见颜泽没有说话,心中更是可以肯定了,他想了想说道“依属下看,那个叫伯谦的,身份应该是假的,殿下注意到他的脸颊了吗?那道伤疤成形后还被刺青过,这个伯谦,应该是犯过很大的重罪才会受到如此的虐待”
“嗯?”颜泽回过头来,望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依属下看,不如让属下去查一查当年的牢狱记录,看看,有没有一个叫伯谦的人,当然,属下会拿着他的画像前去,方便他们辨认,说不定,我们还能让太子弃用伯谦呢?”
“如果大哥弃用伯谦,就等于是失去了一只左膀右臂,这个想法固然可行,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情,也许在你想到之前,伯谦便已经想到了,先你一步呢?他不会去销毁记录吗?”颜泽瞥了他一眼,虽是不觉得他说的妙,但最终还是赞同他做法了“你去试试吧,或许,也能找到一些,不过,你要记住,这件事情,不可以让别人知道,尤其是大哥那边的人”他可不想让别人说闲话。
“属下明白”男子说到“属下这就去办”说着就要走。
“等等”颜泽将他叫住“不要忘了毒针的事情”他抬起手来捏了捏手腕“拿雪情做筹码,三千根毒针的调配,三天之内要完成”
“属下明白”男子迟疑了一下才说道“柳姿意的身份,可能……有点问题,属下担心,他不会答应”
“雪情是他的心头肉,怎么可能不答应?”他回慢慢的转回身,从男子身边经过,在与他擦肩时,颜泽风轻云淡的道“只管按计划行事”便不再说些什么,径直走进了屋里。
落座后,看着男子转身离开的身影,手腕捏的更紧了,在微黑的房间中,却看的到他泛亮的眼睛“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轻轻的话,不知是在安慰着谁的那颗浮燥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