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崖下的河流名叫做无难河。
这河水的源头在庐山深处无人知晓具体的位置。无难河的尽头是烟波浩淼的鄱阳湖。河水从庐山中流出河面虽然不算宽可是水流湍急河底更有许多坚硬无比的礁石。一人抱的横木在无难河中漂流也会被撞的粉碎。
长亭坠入河中天灯破的炎气肆虐在他体内。
共工本是水神龙丹中的水气最重。受无难河的吸引龙丹中的水气立刻爆出来。冰寒彻骨的劲流在他体内汹涌奔腾。而天灯破的炎气也在疯狂的和龙丹水气拼斗了起来。
两股截然不通的劲气纠缠在一起。
炎气破坏水气就会立刻修复。长亭的内脏毁了好好了毁这其中的痛楚常人无法想象。不过这样一来两股劲气也在长亭体外形成了一层罡气。虽然他的身体几次和暗礁碰撞一起但都被罡气化解无形。
非但如此长亭仅有的一丝神智清楚的感受到了这冷热气流的拼斗。
罡气变得越诡异起来当长亭撞在礁石上那罡气竟然自动把力道化解这奇异的现象让长亭想起来搜灵石上那一段不知来历的口诀:阴阳两仪无极而生。动之则纷随曲就伸。仰之则弥高俯之则弥深进之则愈长退之则愈促。粘既是走走既是粘阴不离阳阳不离阴阴阳相继方始为气。
这口诀的含义若没有一番体会绝难生出感触。
长亭心中一动再也不去约束身体内的冷热劲气大脑中一片空白身体随著河水起伏感受著动静之间的奥妙。
一套诡异的心法就这样形成。
离合龙息罡气!
当长亭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身体蓬的撞在了一块礁石上。体内刚刚形成的龙息罡气自然出轰的一声巨响河水在刹那间好似停止了流动一样在河中央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将那礁石搅得粉碎。漩涡先是吞噬而後猛然向外散去河水在巨力催动下撞击两边山崖隆隆的巨响好似沈雷。
遮天蔽日的水雾在无难河上空弥漫。
受离合龙息罡气的影响那水雾在空中也形成了一个巨型的圆形阴阳图。
成功了!
长亭心中一喜神智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
不远处就是无难河的尽头鄱阳湖。
……
长亭虽然昏迷但是体内的真气却没有停止运转。
化龙大道搜灵石上的结丹筑基口诀还有他刚领悟出来的离合龙息罡气心法混杂在一起周转不息。冷热劲气在融合之後重又泾渭分明循著六阴六阳的经脉循环的周转。
经过了一番激烈冲突而後又紧密的协作。
两股内息真气不再象刚开始那样子敌视而是一路奔行打通了长亭的奇经八脉之後最後汇聚一起向任督两脉的交汇处起了冲击。长亭一会儿觉得全身在火炉中炙烤汗如雨下口干舌燥。一会儿又好像坠入了冰窟周身血液都似凝结。如此周而复返忽冷忽热数次之後长亭只听大脑中一声轰鸣全身的经脉随之被全部打通後天灵觉也变成了先天的灵识。
眼前恍惚出现了许多人影有男有女。
他们不住的和他说话但是却又不知道在说些什麽?
长亭想要大汉偏又不出声音眼前时而光亮时而黑暗还有人给他灌入汤水大都是苦涩辛辣。
如此糊里糊涂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一日长亭突然感到一只粗糙的大手在他额头抚模他睁开眼睛看去只见眼前是一个头花白的老人。
“你醒了?”
“你是……”
长亭有些戒备向後缩了一下无意中看到自己的双手已经恢复成正常的样子。他心中一阵狂喜没想到龙丹爆之後生出的异变还能变回来。而且他的身体已经育成十六七岁少年的样子。
老人微微一笑道:“少年郎莫要害怕。我是鄱阳湖上的渔民姓潘。前些时候我在湖中看见你在漂浮就把你救了起来。少年郎你好像经历了许多事情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呼喊娘亲。你家在何处?可是你娘亲失踪了吗?说出来也许你会感觉舒服一些。呵呵有些事情憋在心里会生病的。”
老人的语气很柔和让长亭心中升起一股暖流。
“我是庐山人氏和我娘亲相依为命。乡人不容我母子竟然在我娘亲死後把她的尸体挖出来扔进火中。我一怒之下杀了许多人最後被逼跳下悬崖没想到被老丈你救了起来。”
长亭这番话半真半假说到了伤心处泪水在眼眶中滚动。
老人叹息一声“少年郎莫要难过。这世道好人总是被人欺负有些事情过去了就别在去想了。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麽名字?”
“燕长亭。”
“呵呵是个好名字看样子你娘亲也是有本事的人普通的山中愚妇怎麽会给孩子起这样的名字。既然如此你就在我这里住下。这里偏僻官府管不到你放心的好好休养吧。”
“老丈你可看见我的葫芦?”
潘老人一怔旋即站起来从桌案上拿起一个黑色的葫芦递给了长亭。
看到龙胆壶长亭如同见到亲人感激的向老人再次道谢。潘老人并没有说什麽点点头转身走出了房间。
就这样长亭在潘老人的家里住下。
由於他经脉初通元精初成所以行走起来总是东倒西歪四肢连半点力气都没有。潘老人每天都给他熬了黑糊糊的汤药喝进了嘴里苦的让长亭直咧嘴。可是在潘老人的监视下他只能苦著脸咽下去。
这汤药也不知道是什麽药物喝下去之後长亭就会感到体内升起一股暖流舒服极了。
每次询问潘老人只是笑而不答。
久而久之长亭也懒得问。他知道这汤药对他的身体恢复颇有好处虽然不喜欢喝可也能咬著牙咽下去。
大约过了一个多月长亭总算是恢复了行动能力。
化龙大道的筑基心法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一。元神元精元气三元已经成其中之一这让长亭感到万分的兴奋。
寻常人想要练成这三元中的一个也要十几年。
好似甘宠那般本事二十年来也不过练成了元精和元气罢了。长亭在短短时间里练成元精一方面要归功於龙丹的妙用另一方面则是由於他连番苦战不断的激潜力才成就出来。当然他自己的苦练也要占据很大的因素。元精一成长亭每次修炼化龙大道的时间也随之缩短了一半。
潘老人所住的地方是位於庐山脚下的一个小渔村。
渔村名叫潘家埠里面大约有两百多户人家大都是靠著鄱阳湖为生的渔民。由於潘家埠的位置是在庐山的一个拐角处正好卡在豫章和江夏两郡之间。如今正是朝廷大乱的时候汉王朝已经日薄西山朝纲不振。底下的官员也大都是一些无能之辈。去年末桓帝驾崩灵帝登基大权掌握在宵小手中。两郡的长官自然也无心理睬这小小的潘家埠你推我我推你让潘家埠成了一个三不管的地方。
再加上潘家埠位置偏僻官府更对这里没有兴趣。
长亭在潘家埠住了一些时日渐渐的和人们熟悉起来。
说起来潘家埠的人比燕子坞的人要强了许多。他们没有排斥长亭而是用鄱阳湖那博大的胸怀将他接纳。每天长亭随著潘老人一同出去那些淳朴的渔人总会和他热情的招呼。
长亭经过龙息爆之後体格已经变得健壮很多。
从小养成的吃苦耐劳让他对这渔民的生活并无太多排斥。虽然他对人总是有些戒备平时也沈默寡言可是村民们很喜欢他一来他干活麻利二来他相貌俊俏。再加上长亭识文断字这在潘家埠里可是了不得的事情。渔民们一方面爱护他另一方面又自内心的尊重他。
日子久了长亭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他这一笑当真是无比俊俏害的村里的大姑娘们看见他就红著脸低著头羞羞答答。
还有些人在私底下向潘老人打听想要为长亭做媒。
不过长亭虽然已经三十多岁长得也好像成年人似的可心性却还停留在十三四岁的模样。
潘老人几次私下询问他都红著脸拒绝了。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长亭那颗已经冰冷的心渐渐的热络起来。
但凡村里人求他写信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闲暇时他还会和村里的小年青们聚在一起喝酒用箸筷敲碗做两渔歌给大家娱乐。他在某天大醉之後所做的民谣《上邪》更在多年後被收入《乐府诗词》之中。只不过时间著实太久了竟无人能记得起燕长亭的名字。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长亭在潘家埠度过了他这三十多年来最快活的一段日子。
除了喝酒唱歌之外长亭也没有间断他化龙大道的修炼。而他在无难河中所创造出的离合龙息罡气心法也越的成熟起来。某日长亭在鄱阳湖中观湖光山色水波流动心中一动创出了一套奇特的剑法。虽然长亭对武道并无半点认识可他经历过天师剑阵再加上从小张天师那里得来的玉符令他这套名为烟波浩淼的剑法参杂了许多五斗米教的符法自成一派。
半年时光悄然流逝。
长亭的化龙大道出现了瓶颈的状态。
隐约的他已经可以触模到元气的奥妙但无奈何他从未经历过正规的修炼始终无法捅破那层窗户纸。
长亭觉得他必须要走出潘家埠去大千世界中历练一番。
否则的话他的化龙大道想要练成恐怕就遥遥无期了。长亭想到这些心中已经做出了决定。
他有心想要向潘老人告辞可每每看到潘老人那头花白的头和脸上岁月的沟壑时到了嘴边的话语又咽了回去。潘老人已经老了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生活。长亭一走恐怕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长亭可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他觉得他欠了潘老人的情这样一走了之著实有些不太道义。
可留下来……
长亭马上又否认的这个想法。经过月余思量长亭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向潘老人告辞离去。
已经是仲夏时节长亭收拾好了行囊走出了房间。
潘老人的住所是一个小院两间土屋一个是长亭的住处另一个则是潘老人的房间。
平日里潘老人对长亭疼爱无比可就是不让他进他的房间。
长亭如今打算趁著夜色离去见潘老人房间的灯还亮著想了一下觉得还是应该见潘老人一面。
他轻手轻脚的来到潘老人的屋外想要看看潘老人是否在休息。
长亭在窗外探头向屋里看去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长亭脸色大变不由的啊的一声叫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