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萝带陈焕进入传送阵,出口是一条宽敞石板路,左边是险峻陡峭的山峰,右边是高耸入云的参天大树,这路像一条分隔线,隔开了风格迥异的两片地貌。
陈焕问:“这是什么地方?”
阿萝道:“严格意义上说,这才是真正的妖境。”
“什么意思?”
“蛮巫洲分三大区域,一块是巫族领地,一块是蛮荒,一块是妖族领地。同时妖族领地也分三块,这条路左边是兽妖聚集地‘麒麟山’,右边是禽妖聚集地‘凤凰林’,路尽头是水妖聚集地‘玄武渊’。”
陈焕恍然道:“原来右边就是凤凰林,当年师父来过这里。永恒止水是不是被水妖控制?”
阿萝道:“这条路前方是三块区域的交界处,那里有一个地下巨洞,永恒止水就在洞里,受到兽妖、禽妖、水妖保护,洞口守着三大妖族最强者,任何人休想靠近。”
“除了巫族对吧?”
“确切地说,除了我以外,谁也进不了地洞。”
“夷苓和夷衡也不行?”
“对,他们可以请求妖王赠送永恒止水,但不能亲自进洞。”
“为什么你可以?”
“我在麒麟山长大,妖族强者们看着我长大。”
陈焕吃了一惊:“你是夷姓血统,天巫族居然愿意让麒麟把你养大?”
阿萝道:“我在这里出生,父母死前将我托付给麒麟之王。我小时候不知自己身世,直到一次天巫王来麒麟山做客,才发现我的存在,于是将我带回天巫族,做了圣林守护使。”
陈焕想起吴清远的绿麒麟宠物,问道:“当年是否有一位鸿元教升阳宗太清门吴长老拜访麒麟山,带走了一只幼小的绿麒麟?”
阿萝摇头道:“麒麟是兽妖之王,绝无可能被人带走。几千年来妖境只有一次破例,便是凤凰林送你师父卫清思一只纯血统小凤凰。那位吴长老的麒麟一定是杂交种。”
陈焕唯有苦笑,心想若被吴清远得知养了一只杂交麒麟,估计要郁闷死。“我记得夷苓的元兽是一条巨蛇,夷衡的元兽是一匹巨马,那么另外两位长老和你呢?”
阿萝道:“夷征长老的元兽是一只巨鹿,夷待长老是一头巨象,用你们的话来说,两人均为大乘中阶。我为元婴中阶,元兽刚培育成型,是一只麒麟。”眼中闪过一抹自豪,又加一句,“数万年来,我是唯一被允许用麒麟做元兽的巫族人。”
“这个还要经过允许?”陈焕奇道。
阿萝白他一眼:“那当然,兽王的尊严不容亵渎,否则麒麟之王发起怒来,纵是天巫王也挡不住,整个巫族只有女皇能抗衡。”
“乖乖,”陈焕惊叹道,“那麒麟之王岂不是和龙王敖泽天一样厉害!”
阿萝思索一阵,道:“估计比龙王略逊三分,但真拼起命来,即使龙王获胜也要付出惨重代价。三大妖王个个是顶尖强者,若非受到巫族牵制,妖族早已进军人类世界,洗清多年来的屈辱。”
陈焕暗暗点头,这恐怕是巫族与生俱来的使命,如同龙族守护地狱出口一般,巫族也在牵制妖族作乱,努力维护世界平衡,可笑的是人类非但不领情,还把龙族和巫族视为敌人。
道路尽头耸立着一个小山包,两人走上山包,中央部位有个大洞,前方可见烟波浩淼的水面,想必是水妖领地“玄武渊”。
陈焕正要进洞,阿萝摇头阻止,朝周围三个方向施礼,大声道:“阿爸,红姑姑,乌爷爷,阿萝求见。”
过不多时,左边山石间涌起一股极其强横的气息,一条巨大身影出现山巅,赫然是一头金色麒麟。
陈焕暗自与吴清远的绿麒麟对比,发现两者存在差异。绿麒麟长着龙头,这麒麟却更像一只麋鹿,脸型狭长,挂几条长须,长两支玉色尖角,身体更长,线条更流畅,显出清晰的肌肉轮廓,体表覆盖金色鳞片,拖一条粗长有力的尾巴,踩四个玉色蹄子,既美丽又威猛,如此站立巅峰,显出睥睨天下的狂傲之气。
金麒麟凝视阿萝,眼神温柔,如同慈爱的父亲看着女儿,开口道:“阿萝,他是什么人?”
陈焕施礼道:“晚辈陈焕见过麒麟之王。”心中暗道:绿麒麟是杂交货,难怪老子近来诸多不顺,以前许的愿都搞错了,这才是真正的麒麟神兽,但愿它能保佑师父复原。
金麒麟端详着他,似乎诧异他为何不含气息,尚未开口,右边大树中又传来一股强大气息,有个女声笑道:“我当谁那么大胆呢,原来是小阿萝,很久不见,想不想姑姑呀?”
阿萝挥手笑道:“红姑姑,我每天都在想你。”
林中飞出一只巨鸟,站在树梢上俯瞰两人。它头顶红冠,双翅收拢,挂下一条十丈长尾,遍体火红色羽毛,美得令人惊叹。一双金色眼睛含笑望着阿萝,随即转向陈焕,眼神立即凶狠起来,开口道:“小子,你是人是鬼?”
陈焕抱拳道:“晚辈陈焕,见过凤凰之王。”
阿萝道:“麒麟之王没错,凤凰之王就错了,没听我喊姑姑么?你应该称凤凰女王。”
火凤凰沉吟道:“陈焕……我听过这个名。哦,你是卫清思的徒儿。”
陈焕急于拉近关系,省得被这帮妖族强者暴揍,点头道:“对。师父曾带走一只小凤凰,想必您一定知道。”
“当然,那是我孙女,”火凤凰眼神有些哀伤,叹道,“我刚得知卫清思被天仙打得魂飞魄散,唉,实在太遗憾了。你来此是否想救她一命?”
陈焕道:“是的,听说永恒止水可以救师父,我特来求见各位前辈,请送我些水,让师父复原。”言罢招出星痕飞舟,道,“小凤凰就在船里,前辈是否想见一见?”
火凤凰顿时激动起来:“太好了!让我见见乖孙!”
陈焕暗自寄语:“云纹,送小凤凰出来。”
星痕飞舟出现一扇门,门内便是第三十二层空间,小凤凰跳下玄冥之火,诧然看看陈焕,探头走出来,随即看见远处的火凤凰,欢快地呱呱大叫,振翅飞上树梢,一头扑入火凤凰怀里。
火凤凰狂喜道:“哈哈!我的宝贝孙女,没想到今天能和你见面。难得回来一趟,随我去林里见你的叔伯亲友吧。”
小凤凰咕噜噜叫唤几声,满是哀怨凄楚,火凤凰叹息道:“我知道卫清思遭遇不测,你别难过,陈焕来讨永恒止水,想必有效。今后你跟着陈焕就是,一定会让你看到卫清思醒来。走,我们回家。”
小凤凰向陈焕挥挥翅膀,随火凤凰飞进林子。空中传来火凤凰的语声:“我们去去就来。陈焕可以取永恒止水,我同意。”
陈焕正要称谢,远处水面又出现一物,同样传来一股气息,虽不如金麒麟和火凤凰强横,却汩汩然、悠悠然,深邃广博,平和宁静,透着古朴苍茫之意。
他定睛看水面,吓了一跳,水中缓缓浮起一座小山、不、是一只庞大如山的巨龟,遍体乌黑,背壳带有精美纹路,行动缓慢,呼吸悠长,四脚拨开水纹,划至水岸边,用一双圆桌般大的眼睛看着两人。
“我的妈呀,”陈焕喃喃道,“这只玄武活了多少年?”
阿萝低声道:“五万年,它是人间寿命最长的生物,没有之一。”挥手笑道:“乌爷爷,我来讨点永恒止水,你不会不答应吧?”
乌玄武呵呵一笑,发出苍老迟缓的男声:“小丫头当然没问题,不过这小子嘛……”
陈焕再次施礼道:“晚辈陈焕见过玄武之王。”
阿萝道:“又错了,是玄武之祖,乌爷爷是天下所有生物的老祖。”
乌玄武看着星痕飞舟,叹道:“传闻这是地狱魔船,可我看来不过一件空间法宝,可见道境何等虚伪,黑白颠倒指鹿为马,任何消息皆不足为信。”
陈焕收起飞舟,道:“我师父卫清思受天庭迫害,险些身亡,现急需永恒止水救命,请玄武之祖宽宏大量,赠我永恒止水,我愿为三大妖族做任何事。”
乌玄武缓缓说道:“既然如此,你答应下来,今后必须善待兽妖、禽妖、水妖三族,要像对待人类一样,永不伤害三族。”
“没问题,”陈焕道,“我和你们做一辈子朋友。”
山顶上的金麒麟发言道:“你与阿萝是何关系?”
陈焕道:“我一个时辰前才认识阿萝姑娘,不算太了解,但我可以很肯定地说,阿萝姑娘是我朋友。”
“今后你是否要为卫清思报仇、寻天庭的晦气?”金麒麟道。
“那是一定的,”陈焕恨声道,“只要有机会去仙界,我誓要杀光天庭所有人,为师父出这口恶气!”
金麒麟露出笑容,道:“回去告诉巫族领袖,就说我与你有个交易,我给你永恒止水,你带走阿萝,今后不论杀人放火还是遨游世界,都把阿萝带在身边。”
陈焕和阿萝异口同声道:“啊?”